6 回家
江濰是個不怕事的,給人家揍了,還能站旁邊再嘲諷幾句。
Alpha轉身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不由分說給beta穿上,滾燙的體溫糾纏着熨帖布料。
陸溪抿着唇站在江濰保镖們的保護圈內,放空了心思注視着江濰。
江濰渾身上下一股痞氣,身高腿長的男人随意坐在沙發上,掃過桌子上的空酒瓶和轉盤,手指指節咔咔作響。
他好笑地走到戰戰兢兢的徐雨錢身邊,輕輕俯身,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記得,我上次好像警告過你。”
徐雨錢渾身一抖,倉皇的目光直直落在地面,他猛然想到有一次約陸溪未果,他在酒吧裏嘴臭了幾句,結果被人打的不省人事。
那家監控還有問題,找不出是誰做的。
“回家過家家去吧,垃圾。”
江濰聲音很輕,話卻有着十二分威力。
他瞥了眼在沙發上楚楚可憐掉眼淚的俞爍,聽見omega梨花帶雨地道:
“濰哥,我好害怕。”
他又嘟哝些衆人聽不清的話,空氣中藍莓信息素的味道突然爆發,綻放一股股詭異的甜膩香。
當場所有alpha臉色劇變,江濰呼吸驟停,他猛地退後一步,眼見着俞爍抽着鼻子纏上來,不依不饒地要摟他的手臂。
Alpha本能蠢蠢欲動,空氣變得沉重而有壓迫感,無孔不入的藍莓味在他的神經上蹦迪。
無數alpha的信息素在瞬間擴散,彼此傾軋在空氣中,纏鬥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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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檀香越擴越大,江濰喉結難耐地滾動,他正想用身邊的金屬棒給俞爍來一下,誰知一只手比他更快,一聲悶響後,俞爍直接昏了過去。
陸溪不知何時出現在俞爍身後,他身上半披着江濰的黑色外套,肩角随動作滑落,露出內裏鮮亮的紅衣。
他的手還懸在半空,手刀姿勢标準,平淡的眼神追随着俞爍倒下的身軀,确認他昏迷之後才輕舒一口氣。
擡眸定睛注視江濰,發覺alpha急促起伏的胸膛翕張,襯衫收束腰間線條,所有令人血脈噴張的暗示攏在金屬扣皮帶裏。
陸溪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讷讷開口:
“我……
我只是覺得他累了。”
“恩。”
江濰頭疼欲裂,他上前一步牽起陸溪的手,對着遠處抱着公文包隔岸觀火好久的秘書道:
“給俞爍來一針,送回他姐姐家。”
“是。”
秘書點點頭,從包裏翻出一針透明色的Omega用抑制劑,粗暴地注射進去,拖麻袋似地把俞爍拎走了。
陸溪渾渾噩噩地跟着江濰走,他手腕被攥着,隐約感覺alpha的心情十足差勁,甚至現在劃一根火柴能當場表演噴火。
手骨勒得生疼,卻不敢言一聲,陸溪被塞進車後座,身前緊接着壓下火冒三丈的男人。
“翅膀硬了到處跑,挺能耐是吧?”
逼仄狹小的車後排,隐在夜色的商務車發出飽含怒氣的巨大關門聲,砰的一下車身都震顫兩下。
一大隊保镖自覺轉身背對車子,圍成一圈兀自平息剛才的躁動。
陸溪腰硌在座椅邊緣,身上男人的西裝外套滑落,如虎豹般躬身逼近的江濰身上染着股看不見的躁動。
Omega信息素讓他難耐,失了平和的情緒,連出口的話都帶着脅迫。
他鉗制着陸溪的胳膊,手指探進裏面濕漉漉的襯衫解開扣子,動作粗暴吓人。
大明星的胸膛比其他部位更白,許是有衣服遮蓋不怎麽見光的緣故,一戳一處紅痕。
江濰的手順着鎖骨劃過心口,帶薄繭的指尖揉住凸起的一點,惹得陸溪啞聲喘息。
“他碰你哪了?”
江濰的掌心滾燙,觸碰過的地方像燃起一團火,他看不出陸溪是否受過侵犯,妒意和占有欲越燃越旺,惹得手勁更大。
“先生……
沒碰。”
陸溪大概也知道江濰是什麽心思,他軟綿綿推拒,頭一次有了哄人的心思。
大概,江濰這次是為他來的。
心脹了一塊,被酸酸澀澀的情緒填滿。
他眯着眼小獸般主動吻着江濰的下巴,任由江濰在他身上折騰。
好在江濰沒有車|震的興趣,他在情|事上惡劣,僅限于關起門來的你情我願。
車外一大堆保镖守着,影影綽綽站成個捉鬼的陣,看得人心裏發怵。
江濰坐起身來,瞥了眼陸溪身上自己烙印下的淩亂斑駁的痕跡,幹脆脫掉自己的襯衫。
男人火熱的軀體暴露在空氣中,他把還帶着自己體溫的衣服扔給陸溪,簡單吩咐:
“換上。”
“先生?”
陸溪從嗓子裏哼出短促的反問音,偏頭朝江濰看去,被那人催促的視線盯着,饒是有疑問也動起手來。
陸溪原本的襯衫濕了,還有酒味,穿在身上估計難受。
他換上alpha的衣衫,領口淺淡的男士香水絲絲縷縷鑽入鼻腔,偏頭小心翼翼去聞,又感受得不太清。
正思考着是哪個牌子,駕駛座進來一個保镖,按下發動機按鈕。
低音啓動平穩無感,陸溪被江濰摟在懷裏,望着窗外間歇掃過的路燈光,悄悄向金主先生身上靠了靠。
他那時還不清楚,那款男香獨一無二,根據江濰的信息素調的,造價極高,只是為了讓alpha的beta戀人能在做|愛時聞到征服者的信息素。
但香水畢竟是死物,陸溪覺得好聞,卻不知那個他觸碰不到的空間裏,冷檀已經強勢又暧昧地包圍住縮在後車座的獵物,小心翼翼收回觸角和獠牙,溫柔地撫摸那顆小櫻桃的頭發。
那天晚上,陸溪第一次去江濰平日的家,不是那個冰冷的金絲籠別墅,而是在靠近市中心的一個高層公寓。
房價貴到令人咋舌,早些年是某富商用閑錢投資的公寓小區,後來發展成身份持有的象征,配套設施齊全,戶型整齊舒适,越層公寓,去哪都方便。
那裏生活氣比清冷別墅要多,比如一進門地毯邊的水藍色毛拖鞋和椅子上散落的T恤,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隐約可聞。
江濰點開燈,在門邊衣架上邊脫衣服邊道:
“進來。”
陸溪穿了雙粉紅色小兔子拖鞋,碼數正好,他擡頭看見男人精壯的後背上彌漫幾道清淺的抓痕,像貓無意識撓出來的。
脊骨和腰線利索漂亮,身上沒有多餘贅肉,江濰踩着拖鞋進卧室換衣服,站在衣櫃前拿起來一件草草套上。
大明星會承|歡,甚至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三兩下就能讓人起火,江濰有時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僞裝beta,實際是個誘人的小omega……
江濰揉了下手掌,克制住內心不好的心思,冷靜後踱出門去。
潺潺水聲在他心上流淌,空曠的屋子裏沒人,追逐聲音,江濰站在洗手間找到了洗衣服的陸溪。
大明星雖說不用做什麽家務,但技能倒是未退化,那雙本該飛舞在鋼琴的手指浸在溫水裏,淡薄襯衫布料因水的浸濕而變得透明,随着五指起伏而伸張開來。
陸溪鬓角的發微微下垂,粉嫩的耳尖微紅,江濰赤|裸裸的視線從曲線有致的腰線擦過,定格在那枚紅寶石耳釘上。
為了搭配衣服的整體色系而戴的耳釘,寶石光芒潤澤,和眼下洗衣服的陸溪配極了。
少爺家裏……
的确得有一個這樣的人,會洗衣服會做飯能暖床,娶回來劃算。
欣賞了一會兒大明星的表演,江濰走過去道:
“今晚住在這裏。”
“可以嗎?”
陸溪驚喜地擡頭,他臉上不知怎地沾了洗衣液搓起來的白泡泡,眼神單純懵懂,眉眼柔和,全然不見平時的拒人千裏。
江濰哂笑一下,暧昧地撩起陸溪襯衫下擺,手指在柔韌腰線上摸了一把,意有所指:
“不是說吃不上穿不上睡不好麽?
待會我看看腰斷沒斷。”
陸溪:……
他耳朵尖悄悄紅了,被人攬着親一會兒,心裏不知作何感想——江濰果然是把那時老幺在門口的那句話聽進去了。
江濰常住在這個家,從沒吃完的薯片和可樂罐就能看出,游戲機盒擺在電視前沒收,冰箱裏一打開全是水果和食物。
不過廚房倒是老樣子,某alpha少爺手藝不精,心裏有數,從不親自下廚毒害自己生命。
陸溪喝了酒,胃裏燒着難受,家裏沒什麽食材。
江濰提前找人訂了粥,沒過一會兒便送到家來,他開門去接,擺好後正巧陸溪也洗完衣服走出來。
“先生,衣服晾在哪裏?”
陸溪拎着半幹的衣服站在門口問道,衣袖規規矩矩挽起,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臂,站在門口乖巧不敢動,像極了家養的小寵物,怕生又可愛。
“窗邊有架子。”
江濰指了一個方向。
他好整以暇散步着跟随陸溪到了窗邊,高高的晾衣架懸在半空,饒是江濰那麽高都要踮腳挂衣服,更別提比他矮了半個頭的陸溪。
他站在沙發邊看大明星跳着腳和衣架做鬥争,唇角勾起,最後竟笑出聲來。
陸溪頭一次遇見人生瓶頸,而且還是在金主面前崩塌了萬能人設,咬着牙咯吱咯吱氣鼓鼓嘗試,擎得手都酸了。
眼看着就要挂上了,一只手從背後伸出來,脊骨貼上一片堅硬又熱火的胸膛,江濰環住了他的腰,接過衣架幫他挂好。
“我就要成功了。”
陸溪有點不滿,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仰着頭嘟哝,頭發來回蹭江濰的下巴。
“放棄吧,不可能的。”
江濰的表情前所未有柔和,他反駁。
“真的,我行。”
陸溪又道,倔強勁看得江濰心裏歡喜。
幹淨明亮的落地窗前,兩人擁吻的倒影無比明晰。
“過來吃飯。”
江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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