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工作

整個八月，喬安的實習期總算過了。每天晚上周垣都會和他去那家店吃飯，然後送他回家。實習期已經累得喬安快要忘掉程煦了，每天加班，代碼寫得眼睛都睜不開。周垣也好不到哪去，不過一個月下來，兩人的關系變得很好了。喬安有時還會邀請周垣到他家玩。

八月底的時候，喬安的室友都回校了，喬安他們約了一起吃飯，周垣也來了，不是喬安約的，而是陳善叫過來的。

喬安沒想到的是，不僅陳善認識周垣，他的其他室友也認識，而且還很熟！

“原來你們都認識啊？”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出門也不說話，大學讀下來就認識我們三個。”

“算了……你說得有道理。”喬安本想反駁，但又不得不承認張胖說得有道理。

周垣随口一問：“所以安安還是單身嗎？”

“你天天和我一起上班你看不出來。有對象的都和這位一樣，出來吃飯還要報備一下。”說着指了下旁邊的張胖。

張胖：“你不也……”

話沒說完就覺得好像不能随便說，就趕緊閉嘴。

“我怎麽了？暗戀都是沒結果的。回來後我就沒聯系過了。不是你讓我拉黑的嗎？”

張胖見喬安自己無所謂，就幹脆說下去：“是我嗎？不記得了。不過你這麽做也好。”

張垣在只言片語中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安安，你有喜歡的人？”

喬安面對熟人其實沒什麽秘密，索性就告訴了張垣。

“就我給你說過的我那個鄰居哥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喜歡上了。但他有喜歡的人……不是，是深愛的人。”

“所以……你是gay？”

Advertisement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現在也不想談戀愛，随便了。這種事情以後再想。”

胡天禦捏了捏喬安的臉說：“看着臉長得，要是gay，不知道多少人喜歡。”

“天禦哥哥，要不你和我在一起？”

胡天禦連忙擺手。

陳善說：“要我說也是，我要是喜歡男生，肯定找安安這種。你說是不是，垣哥？”

張垣點頭表示同意。

“別亂說，快吃飯吧。我去趟廁所。”

廁所沒人，喬安開着水龍頭沖手，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一直提醒自己要忍住。有時候情緒總是莫名其妙的，就在剛剛的談話中，他又想起了程煦。

喬安打開程煦的微信頁面，點了移出黑名單，他突然好想那個對他笑得很溫柔的男生。

喬安編輯了一大段話，準備和程煦說清楚，還沒來得及發送就聽到張垣在問他：“安安，你沒事吧？”

“嗯，沒事。”喬安慌忙收好手機，那段話再也沒有發出去。

“走吧，過會兒我們五個剛好一起去網吧開黑。”

“好啊！好久沒玩過游戲了。”

程煦最近都不更新微博了，喬安猜可能是因為新工作很忙。

喬安剛轉正也很忙，每天都在修改bug的同時增加bug。代碼更是看得他腦袋疼。張垣的辦公桌就在喬安旁邊，看起來他也很頭疼。一個項目接一個項目的來，有的時候明明是很別的項目我裏面的程序非要塞給他們兩個去寫。

公司裏面每天就咖啡是個消耗品，喬安覺得這個工作真不能久做，每天這樣工作遲早要禿。

上面還塞給了他們兩個一個大項目讓在國慶之前學完。喬安和張垣兩個這段時間是看到代碼都想吐。

張垣趁着下班拉着喬安去了酒吧玩。喬安爸媽走了，家裏就喬安一個人，他什麽時候回去倒也沒人管。

喬安第一次去酒吧，實在不懂裏面的人為什麽那麽嗨，他就只敢坐在角落裏面喝一點低度酒。

張垣也不是常客，也和喬安一起坐在角落裏面。

“我有時特別煩惱的時候就會來這裏喝酒，喝醉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喬安喝了一口酒：“上班太難了。為什麽我要學計算機，現在看到英語和數字都難受。”

“是啊。明後天要不要一起去公司加班，不然項目弄不完了。”

喬安點頭：“去吧，去吧！弄不完十一都玩不好。我還想十一回老家一趟。”

“你老家那邊好玩嗎？我十一還沒想好去哪玩。”

“嗯嗯。我室友他們也說要和我一起去，你要不要一起。我也不清楚十一能幹什麽，反正挺有趣的。我家以前開民宿的，還有房間。”

“那行。買票的時候多買一張。”

喬安覺得自己也沒喝太多的酒但就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是張垣送他回家的。不過張垣也喝了不少，要是再回家還要再喊一個代駕，喬安索性讓張垣住在他家了，反正家裏也沒人。

喬安也不知道他睡前做了什麽，反正就是第二天早上醒來，頭還很疼，就看到了程煦給他發的信息。

他這才發現他在深夜給程煦發了條信息：想你。

程煦回了個問號。

喬安見狀趕緊回了句他發錯人了。他更希望的是程煦沒有發現他曾經把程煦拉黑的事實。不過程煦也沒提，應該是沒發現。

對方回了句“哦” 。再沒有後續了。

整個九月喬安都在為公司交給他的項目煩惱。太難了，臨近月底的幾天他幾乎天天失眠。張垣也很煩惱 ，但是比喬安好點。

張垣還一直提醒他別他為這個煩惱，其實因為張垣在，喬安已經好很多了。

九月最後一天，他和張垣終于提交了他們的項目，是他們兩個連續熬了好幾天晚上寫完的。不算完美，但是喬安覺得已經做得很好了。

當天下午，喬安和張垣就被上司叫到辦公室裏面去了。喬安一進去看到上司的臉色就覺得不對。

“給了你們一個月你們就做了這個？”

“可是總監，我們的技術指标都實現了。”

“我們請你們來公司是只要能實現技術指标的嗎？”

喬安真的很想回答一句：不然呢？

最後以喬安和張垣被總監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結束。并且讓他們兩個國慶節加班修改程序。喬安很無語，明明技術指标都實現了，需要什麽功能都是産品經理定的，他寫代碼又不負責創新，要是代碼本身運行有問題倒是可以怪他和張垣。

同事們見喬安和張垣一臉無語地出來就趕緊安慰到：“總監就愛這樣，你們剛來可能有些不習慣。這事是産品經理的鍋，他定的指标有問題，你們一會兒直接去找他說理去。趕緊改了別耽誤放假的時間。”

喬安和張垣相視嘆氣，一起去找産品經理去了。

結果産品經理辦公室根本沒人，喬安很懷疑産品經理提前溜了過十一去了。

“怎麽辦？”

“先去問問有沒有聯系方式。先自己改改吧，總監就罵了我們一頓，也沒說到底哪裏需要修改。”

電話打過去，那邊直接關機了。喬安真是體會到了一種職場裏面的絕望。

他們兩個也不好意思麻煩公司別的同事幫忙看一下，因為都在加班完成工作，怕假期被抓回來加班。

整個辦公室裏面鍵盤上噼裏啪啦，本身程序員輸代碼就很快，這會兒的節奏像極了在油鍋裏加水的感覺。

張垣和喬安靠在椅子上，雙雙都要殒命。喬安是真的困得不行，感覺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的程度。張垣搖了搖他，溫聲說：“先改吧！明天一早的飛機。”

喬安這才清醒一點。深夜十二點，兩人改完程序發給負責人後就匆匆離開了公司。這時候公司裏面還有幾位同事在熬夜寫代碼。

程序員熬夜寫程序很正常，是真的很不惜命。

喬安和張垣晚飯都不想吃，張垣把喬安送到家後就匆匆回家去了。喬安一進家門倒頭就睡，明天要出門，他卻連洗澡洗頭的力氣都沒有。明天早上那麽早的飛機他估計也起不來。

果然第二天早上喬安沒聽到鬧鐘，還是張垣他們幾個在敲他家的門把他叫醒了。

喬安在飛機上也是睡得昏天黑地的，飛機上的早餐也沒吃，就靠在陳善身上睡得不省人事。

喬安知道路領着一群人坐上了高鐵。喬安爸媽在他們一下飛機就打電話說已經等在高鐵站了，就等他們到了。

“爸，你們開的一個車過來嗎？我們有五個人。”

“我和你媽一人開的一輛。”

“我們家新買車了嗎？”

“借的程煦的車。”

“哦……沒事我先挂了。要上車了。”

喬安爸媽閑得很，還趁機在城裏面買了很多東西，準備晚上好好招待一下喬安的朋友。

五人一下高鐵就跟着人流走，喬安還沒看到他爸媽的時候，張胖就開心地喊着叔叔阿姨了。喬安看着程煦的車，猶豫了一下還是坐進去了。喬安媽媽開的程煦的車，喬安和張垣坐在車上的。

“媽，上班好累啊。”

“現在知道掙錢累了吧！”

“媽我不想幹了，腦子不夠用。”

“那你換個你喜歡的？不過你這個孩子總是三分鐘熱度，你小時候我還想給你培養個興趣，結果學了一圈沒一個喜歡的。”

喬安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麽。”

“安安，別嘆氣了，回家給你做好吃的。你是叫張垣吧？你愛吃什麽記得給阿姨說。”

張垣笑笑：“阿姨，我們蹭飯的都不挑食。”

車子駛入了高速，喬安讓張垣看兩邊的風景。

“你看這兩邊全是山，我家那邊的山也很高。”

十一期間，山上還沒過多入秋的痕跡，外面還是很熱，樹木還一片茂密。唯一能和夏季區別的大概就是入眼的田地都只剩下黃黃的茬。

“媽，明年春天我想回來。”

“嗯？你想回來你就回來呗。買張票就回來了。”

喬安覺得他中毒有些深。

張垣在一旁問喬安：“為什麽春天要回來？”

“因為春天油菜花開得很好。”

喬安媽媽在前面問：“你們餓了嗎？我剛剛和你爸買了點零食放在後備箱裏面了。”

“算了，你都放後備箱裏面了。”

喬安說完又問了一遍張垣：“你餓了嗎？我包裏面還有幾袋上班沒吃完的餅幹。”

“不用了。飛機上吃了早餐還不餓。”

“對欸，我都沒吃早飯。”

“安安你怎麽又不吃早飯？”

“太困了……”

喬安媽媽也心疼喬安，沒說下去了。

“程煦媽媽在你走後念了你好久，程煦走了後她也無聊得很，你回去多陪陪她。”

喬安随即說道：“媽，我們叫上叔叔阿姨一家一起去景區玩吧。之前我還沒去過。”

“你沒去過嗎？我以為你上次回家去過呢？也好，帶上你朋友們一起，景區那邊還挺好玩的。”

到下午一行人才到家。喬安媽媽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本來安排的沒人一間房，結果胡天禦說怕黑非要和陳善一間房。張胖和張垣兩個張家人對兩人表示了鄙夷，然後各自住了一間房。張垣選了喬安房間隔壁，其餘人住在三樓。

幾人放好行李就到院子裏面玩了。喬安暑假時玩的秋千很受歡迎。正玩得開心，程煦媽媽就過來了。

“安安，阿姨給你拿糖炒栗子過來了。前幾天剛撿的栗子。”

“阿姨好。”喬安走上前接過籃子，一一給程煦媽媽介紹了他的朋友。

幾人都乖巧地喊阿姨。程煦媽媽用蹩腳的普通話回應着幾人。

張胖嘴嘴甜：“阿姨好漂亮。之前聽安安講隔壁的帥哥，一看阿姨，肯定隔壁哥哥是遺傳阿姨的。”

“你們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告訴阿姨，阿姨幫你們安排。”

“謝謝阿姨了！”

程煦媽媽走後，喬安幾人就幫着喬安爸媽洗菜，一時間院子裏面很是熱鬧。

喬安爸爸在廚房裏面說：“你們這一回來院子裏面都熱鬧了。之前我和你媽兩個人住這麽大房子冷清得很，我們還考慮要不要繼續把民宿開下去，但是一想我和你媽以後還要去旅游，也沒時間一直守在這裏。”

“爸，你開吧，我回來幫你看店。”

“我看你程叔家節假日生意還可以。主要一起吃住，熱鬧得很。不過，這裏不适合你們年輕人，像我和你媽這種提前退休的老頭老太太比較合适。”

喬安沒說話了，他想了一下在老家的生活，好像還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