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好久不見

一群人洗菜，準備，不知不覺已經傍晚。夕陽射進院子裏面，給人拖起長長的影子。

“安安，看過來！”

喬安随即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張垣在給他拍照，就用手上的菜葉擋住了臉。

陳善給他把菜葉扯了過去，張垣拍到照片滿意得收了手機。

“你拍我幹嘛，你看夕陽現在好漂亮。”喬安被太陽照得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喬安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活，朝廚房裏面忙碌的爸媽說了聲：“爸媽，我帶他們去看夕陽了！”

“去吧，剩下這點我來弄就好。你們就負責好好玩。”

“好！”喬安随即對其餘的人說：“跟我走，我帶你們去看。”

喬安把幾人帶出了院子，沿着公路往上走。夕陽越見下沉，給路邊的樹木撒上了一層橙黃的色彩。天空更是染滿了漸變的紅。

“這裏的夕陽好漂亮！”

“其實要是沒霧朝陽也很好看，就是起不來。”

喬安帶着室友們去了之前程煦帶他去的地方。之前沒收割完的稻田如今也只剩下一排排整齊的稻茬。

秋天倒是田裏沒有太多的蟲，聒噪了一整個夏天的青蛙也沒有聲響了。

喬安覺得和程煦一起看夕陽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夕陽漸漸下沉，天色暗得很快，喬安看到有個人影在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但看不清是誰。

喬安覺得他可能魔怔了，竟然會覺得那個人影像程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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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越靠越近，天色很黑但是路燈還沒亮起來，喬安看着人影一步一步走近，呆在了原地。

“阿姨讓我來叫你們回去吃飯了。”

“程煦……你回來了？”

程煦看着喬安有些不自然：“嗯。我沒想到你會回來。”

幾人都聽得出來倆人直接的關系有點奇怪，沒說射其他的，跟着程煦走了。

喬安走在最後，一直看着程煦的背影，全程程煦都沒有回過頭來看看他。

張垣拉了一下喬安：“安安，看着點路。”

“噢，謝謝。”

張垣看着程煦微頓的身體，默默嘆口氣。

喬安媽媽看着程煦他們回來，趕緊讓他們進院子，拉着程煦就說：“你看你這剛回來就讓你去叫人。”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事。”

程煦說完就要回家，喬安爸爸也開始拉着程煦了：“今晚就在我們家吃吧！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吧，不比你把差。”

喬安随口添了一句：“爸，你可別吹牛了，叔叔做得比你好吃。”

程煦看着喬安：“你喜歡吃明天可以去我家吃飯。”

喬安一愣：“好。”

程煦大概沒想到喬安會答應，有些驚訝。

“那晚上在這吃吧？”

程煦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好。”

喬安媽媽已經開始在院子裏面擺桌子了，程煦跑過去幫忙，喬安他們負責端菜。

這個天在屋裏面吃飯還有些熱，屋外吃剛好還有涼風。

喬安在端菜的時候才發現他暑假救活的那盆花還活着，不禁多看了一眼。

“這花還真活了？”

喬安擡頭正對上程煦的眼神，慌亂躲開：“是啊！這花看着很好養活。”

程煦進屋去端菜了，喬安把菜放桌上，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菜也被端過來差不多了，喬安爸媽做了一大桌的美食，算是讓張垣開眼了。喬安室友們之前去喬安家也是這種待遇，所以還不是很驚訝。

吃飯期間，張垣總是給喬安夾菜，喬安發現張垣是真了解他，竟然知道他的口味。

“和你吃了兩個月飯，能不知道你的口味嗎？”

喬安媽媽：“我這和安安待了二十幾年也還沒摸清他到底喜歡吃什麽。”

“媽，我那是不挑食，所以喜歡得不明顯，以至于你看不出來。”

“是啊，身上的肉不是白長的。”

“媽，你沒發現我瘦了嗎？這兩個月太鬧心了。”

“你還有瘦的空間。”

所有人聽到這話都被逗笑了，喬安生氣地又吃了一個雞腿。

晚風很是溫柔，院子裏面的燈光把氛圍襯托得很溫馨，幾人邊吃邊聊都很開心。院門開着，不時看到有人在路上散步。

吃完飯後喬安媽媽分工明确。喬安爸爸負責收拾碗筷，喬安負責洗碗，其餘人負責和她一起在院子裏面消食。

喬安洗碗已經輕車熟路了，沒有任何反駁就跑去廚房了。

“阿姨，我去幫他吧。安安洗碗慢得很。”

“那你去吧！你們幾個就坐在玩就行，我給你們說說明天的行程。”

“好嘞，阿姨！和安安我們是不客氣的。”

“對嘛，當做自己家就好。”

喬安正在找洗潔精在哪就看到程煦跑進來了。程煦在角落裏把洗潔精拿出來遞給喬安。

“我很快的，你剛回來去收拾東西吧！”

“沒帶什麽東西，我來吧！”說完拿過了一旁的抹布開始洗碗。

喬安看着程煦忙碌的樣子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和徐諾現在怎麽樣了？你最終還是如他所願去追夢了。”

程煦洗碗的動作頓了下，繼而說：“我跟他早沒有聯系了。”

“我以為那個單子後你們會……其實……”喬安本想說你們還愛着對方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程煦苦笑：“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若是以前，喬安肯定會纏着程煦問清楚程煦喜歡的人是誰，但是此時喬安覺得他和程煦直接好像又生出了一些距離。

“那挺好了，都是忘掉前任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啓一段新戀情。”

程煦回頭問：“不想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廚房的燈光很明亮，照得程煦幹淨又白皙，喬安發現兩個多月不見，程煦又變帥了。

喬安搖頭語氣有些低落：“不感興趣。”

程煦繼續低頭洗碗：“那說說你的，工作累嗎？”

“累。但沒有勇氣辭職。我太笨了，不會編程。”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剛剛給你夾菜的是你室友嗎？”

“不是，同事。我們一起做項目，所以很熟。之前還是一個學院的。”

“哦。”程煦把喜好的碗筷放好對喬安說，“走吧，洗好了。”

“嗯。”

兩人出了廚房發現院子裏面沒有人，猜可能是喬安媽媽帶着他們去散步了。

程煦問喬安：“出去走走？”

喬安看着程煦的側臉，可能是燈光的原因，程煦整個人看起來很溫柔。

“好。”

程煦沒有像往常一樣帶着喬安網上走，而是帶着喬安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路燈并不算連續，路上一段明一段暗，喬安和程煦并排走着，兩人都不想先開口。最終還是程煦先開口的。

“安安，你當時匆匆離開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我這樣是改變不了的。而我這樣也不會因此和你的關系有改變。”

“你這麽愛徐諾嗎？”

“這跟徐諾無關。不管是誰，我喜歡男生這件事無法改變。”

“嗯。所以呢？”喬安都大學畢業了，這些事情上網就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所以你現在能接受我是gay這件事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能接受了。我都……算了。”

程煦也沒想到喬安介意的不是這個：“那你為什麽和徐諾見完面之後就一直躲着我？他不就讓你知道我是gay嗎？”

“那是因為……我哪有躲着你？”

程煦怎麽想都是喬安在躲着他：“那你拉黑我幹嘛？”

“我……我試試拉黑這個功能是什麽樣的。”

程煦看着喬安狡辯，很像揪一下喬安的臉。

“所以我們兩個關系沒變吧？好弟弟！”說完把手搭在喬安肩上。

喬安身體一抖，繼而也沒做什麽反抗，但也不想回答程煦。

喬安指着天上：“星星。”

程煦看着喬安看星星的樣子調侃道：“怎麽上班後說話這麽惜字了？”

“是嗎？”

“要是你之前你會說‘煦哥，煦哥，你看天上有星星！好多的星星？’”還學着喬安的語氣。

“我哪有這麽聒噪？我這種社恐是不可能說那種話的！”

“哦，是嗎？”繼而拉着喬安的衣領把他往回拽，“走了，回家。”

喬安抓住程煦罪惡的雙手，一時間和程煦四目相對，程煦趕緊松開手。

“秋天有什麽好玩的嗎？”

“可以去撿栗子。哦對，好可以采蘑菇，不過要看天氣。”

“我爸媽準備帶我朋友們去景區玩，你要一起去嗎？”

“那你走得時候叫我，我給你們開車。”

“對了，你什麽時候走？”

“6號早上。”

“我也是，我們可以一起走。”

“好。”

他們兩個一回去就遇到了剛散步回來的幾人。陳善他們看着喬安和程煦一起回來都有些恨鐵不成鋼。

胡天禦：“安安，你帶我進房間去一下，我不知道燈在哪？”

“啊，好！”

一進屋胡天禦就開始數落喬安了。

“給你做的培訓你忘了？吳辰不是讓你最好忘了他嗎？雖然他……确實有點帥，但你這樣最好受傷的還是你。”

“可他不知道啊。他一靠近我，我就不自覺的想要離他近一點。”

“你是鐵他是磁鐵嗎？你還不自覺靠近。還是你覺得他也有點喜歡你？”

喬安搖頭：“他剛剛才和我說就算他是gay我們兩個的關系還是不會變的。”

“他真這麽說？他知道你喜歡他了？”

“我不清楚。但他不會喜歡我的他還叫我弟弟。”

“所以趕緊離他遠點！實在不行就和他講清楚，讓他不喜歡你就離你遠點，別像有些人搞那種只撩不娶的操作。”

“啊？誰只撩不娶了？”

“沒有，沒有！說你的事，別扯！記住了，保持距離，距離産生美。”

“嗯，記住了……”

胡天禦叮囑了好久，但是喬安一下樓，碰到程煦對着他笑就破防了。

喬安覺得程煦真該死，渾身散發着魅力還不檢點成天對着別人笑，最可惡的是還不讓別人得到。

所有人都不想看電視，喬安媽媽就組織大家開始表演節目，喬安本以為很尴尬，但沒想到還很浪漫。

喬安爸爸不知道在哪掏出了一把吉他，唱了一首《成都》。說實話連喬安都不知道他爸會彈吉他，唱得也還可以。

喬安爸爸唱完大家紛紛鼓掌，張垣借了吉他也唱了一首。

“我想擡頭暖陽春草，你給我簡單微笑……”張垣一直看着喬安，只是喬安在和程煦講話。

“你知道這首歌叫什麽名字嗎？還挺好聽的。”

程煦看了眼張垣對喬安說：“不知道。你想聽什麽我給你唱？”

喬安哪還記得胡天禦專門把他喊進屋的那一頓教育，一臉開心的拿着手機點歌。程煦很少唱歌，他不能便宜了程煦，所以挑了好幾首。

“《水星記》可以，然後《慢慢喜歡你》也不錯。我還挺喜歡《嘉賓》的。”

“你要我都唱嗎？”

“可以嗎？”喬安看着程煦，一臉懇求。程煦覺得是燈光太亮了，然喬安眼睛裏面都在放光，不然他怎麽可能會那麽蠢答應喬安。

程煦唱歌的時候張垣坐在了喬安旁邊，不過喬安聽得很認真，期間還忍不住那手機錄了段視頻，随即發了個朋友圈，配字：帥哥唱歌。

程煦在唱慢慢喜歡你，喬安拿着手機在拍，有一瞬間喬安覺得程煦這首歌是唱給他聽的，想想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程煦唱完歌，張垣已經不在喬安旁邊了，程煦又坐回了原位。

喬安還在哼歌。

“慢慢喜歡你，慢慢地……”程煦一揉喬安的頭，喬安還沒來得及閃避。

“剛剛不認真聽歌拍我幹嘛？”

喬安把程煦的手扯下來，一笑：“我拍回去反複欣賞不行嗎？”

“離譜。”

在喬安爸爸唱完最後一首歌之後，大家都有些累了，喬安媽媽就讓大家回去睡覺了。

“媽，家裏有帳篷嗎？”

“好像沒有，你找你煦哥借吧，他應該有。你要帳篷幹嘛？”

“我想去看星星。”

“你看我會屋睡呗。外面半夜有點涼。”

程煦随即說：“我有兩個帳篷，你們誰想睡外面嗎？”

出乎喬安意料的是胡天禦和陳善竟然說要回房睡。最後就剩下程煦、喬安、張胖和張垣四個人想睡帳篷，兩個帳篷剛好夠用。

喬安讓大家洗漱完去樓頂上看星星。喬安收拾很快，沒想到一出門就遇到張垣了。

樓頂上就兩個躺椅，其他人上來都自帶了椅子。

程煦已經把兩個帳篷都撐好了。

張垣把喬安叫住說：“安安，你和你哥睡一間，我們和帥哥都不熟。”

“哦……好吧。”

喬安覺得秋天的星空好像比不過夏天的繁碩，但是銀河揮灑自如的一道，在任何時候都能讓人安靜下來。

胡天禦看了一會兒嫌外面太涼就回屋了，陳善也跟着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本身就起得很晚，所以都有些犯困。

喬安不想和程煦睡一個帳篷，也想趁機溜了，結果被程煦看到了。

“你要搭帳篷看星星，怎麽現在又要回去？”

“我去拿床被子，我怕晚上涼。”

“你拿被子帶手機幹嘛，手機給我，我幫你拿着。”

張垣和張胖兩個張家人已經躺帳篷裏面了，好像還在小聲聊着什麽，不過喬安也沒聽清內容。喬安回房間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拿了床被子上去了，畢竟手機重要。

“困了嗎？”

喬安連忙點頭。喬安是真的困得不行，但是程煦一直看着他，弄得他又睡不着。

喬安在內心的左右掙紮中終是睡着了。程煦在黑暗中看着喬安的睡顏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睡了嗎？”遂輕輕刮了一下喬安的鼻子，“所以為什麽躲着我呢？”

吃完飯散步時程煦就問過喬安這個問題，但是喬安的回答明顯是在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