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簽約

“禍不單行好事成雙。”

因為制作人意外受傷,錄歌的工作被迫中斷,工作人員架起腦袋滋滋往外噴血珠的陳笙往外走,他還不忘指着褚餘凡交待了一番。

“三天後,咱倆再聊……”陳笙被拖上救護車的時候,最後沖他喊了一句。

“啧啧啧”,韓宇拍拍手站起來,“瘋子。”三天後自己能不能恢複工作都是問題,現在就敲定別人檔期,真是惡霸。

無緣無故掉下來的天花板,距他不足30厘米,看樣子“天塌下來有高個兒擋”,這話得有個前提,就是高個兒仁兄沒來得及蹲下。

悉悉索索把鴨脖子紙袋裝進名牌手袋裏,他和褚餘凡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耽誤了一天的正經工作排期,估計工作室裏要翻天。

“謝謝你。”褚餘凡看着他的背影,認真地說道,難得聽見聲音如此響亮。

韓宇以潇灑的姿勢轉了個身,“少來,我是幫他。”

畢竟,當時先放開歌手夢想,辜負了隊友期望的人,是自己呀。

褚餘凡“哦”一聲,笑笑,沒說話。

韓宇看着他那張美麗顯眼的臉蛋,自嘲地笑了笑,又轉身走了。

“別像我一樣啊”。

褚餘凡拿着背包飛奔出錄音室,果然又看見夜色下那個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笑着,一口整齊的白牙在月光下發光。

“累不累?”周思齊換了一身西裝,頭發全部梳到後面,英挺的面孔令他一時無法适應。

褚餘凡想了想,有點心虛,“不累。”畢竟害制作人受傷是他無心之過。

“喏,這個給你。”周思齊把一直端在手裏的盒子遞給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褚餘凡覺得周思齊有點緊張。

打開蓋子,肉香撲鼻,烤得金黃的小羊腿。

褚餘凡歡天喜地吃了起來,先前他的盒飯沒吃完就掉地上了,後面大家忙着喊救護車,也沒人給他叫飯。

吃完羊腿,發現飯盒還有一層,下面裝着黑松露奶油焗意粉,還有個切成兩半的溏心蛋。

黑松露的香氣濃郁,褚餘凡不太喜歡,把意粉挑出來都吃了,吃溏心蛋的時候,聽見周思齊一邊開車一邊裝着不在意地問,“好吃嗎?”

“嗯?”褚餘凡微微側過頭,舌尖從唇上舔過。

周思齊在心裏贊嘆卧槽側臉的線條真好看。

褚餘凡猛然擡頭,“你做的?”就看見周思齊的耳朵紅了。

他勾起嘴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周思齊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收緊起來,斜眼偷偷瞥了一眼車後鏡,估計後排的那位今天心情還不錯,然後假裝鎮定地說道:“那個,我哥過幾天結婚,我姐,啊,不,我嫂子,想請你做……”

話一下子卡在嗓子眼裏,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伴娘?不對!伴郎就更不對。

姐妹?胡扯!兄弟更是沒譜。

花童?!

下午褚餘凡獨自坐的士離開後,他一人走到停車場,發現來接他的賓利,司機居然是他哥本尊。

這真是開天辟地後沒有過的事,吓得他連退三步,然後就看見副駕的車窗緩緩搖下,薇薇安揮舞着手,才終于安下心上了車。

他哥在車上痛斥他沒心沒肺,不幫襯自己兄長籌劃婚禮。

他暗自腹诽,“結婚這事你比我有經驗,還需要我幫忙”?

等薇薇安說出她某個決定,他就看見自己那個拽的二五八萬的哥,手抖地像老年癡呆提前發作。

薇薇安本來就不喜歡大辦婚禮,無奈周思毅這次死活不依她,說島提前半年就訂好了,人家不退錢。

周思齊心想,你倆決定複婚不就是最近的事,你半年前定個海島是為了什麽?看海龜下蛋?

薇薇安攤開手,“讓你那個親愛的褚餘凡,給我做伴娘好不好?”

周思毅一腳踩下剎車,全然不顧自己停在了菜市場門口的事實,來往的大媽紛紛投來白眼。

“你那幫小姐妹沒意見?”他當即決定采取曲線救國的策略。

“我姐妹都結婚了,沒人單身。”薇薇安看一眼剛做的新娘指甲,面不改色。

“那,做姐妹不是不需要單身?就不要伴娘了嘛。”周思毅低三下四。

後排的周思齊開始裝死,薇薇安這個腦洞實在驚悚,他哥這次調子起的太高,來參加婚禮的還有本家的長輩,這得鬧多大。

薇薇安的嗓門高了八度,“怎麽?周思毅,你弟做你伴郎,他……親愛的做我伴娘,怎麽不合适了?”

周思毅立刻認慫,通常老婆這麽連名帶姓喊他,一準沒好事,死弟夫不死本道,長輩非議就随便吧,反正他們兄弟倆能撐起整個家族事業,底氣還是有的。

看見車鏡裏逐漸靠過來的交警,周思毅迅速踩下油門,擦着一輛停在路邊的運豬車呼嘯而去。

小豬仔們吓得哼哼哼哼。

“那個,薇,你也不問問,那誰,人家願不願意。“周思毅在車後鏡裏瞪弟弟。

周思齊抱着頭,一臉痛苦的表情。

最後他哥把他丢在小區門口,“你自己搞定,算你送我的份子錢了。”然後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周思齊沖車屁股比了個中指。

愁眉苦臉往裏走,走着走着,覺得不對勁。

他哥把他送到原先住的公寓小區門口了!

等他輾轉回到家,洗了個澡,就開始在沙發上宕機,忽然間靈光一閃,跳進廚房開始搗鼓起來。

他聽過一句話,吃人的嘴短,先從胃下手,叩中命門。

這樣才有了千裏送盒飯的一幕。

“這樣,我們這裏結婚,新郎新娘身邊,需要有個人站着。”周思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姐,啊,不,我嫂子說如果你有空,有空,就去她旁邊站一下。”

褚餘凡看他一副別別扭扭的樣子,側臉紅成一片,覺得好笑,故意問他,“站一下就可以了?”

周思齊的臉很燙,“那個,可能一下不行。”鼻子又塞住了。

褚餘凡解開安全帶,笑着伸手把紙巾遞過來,在周思齊的鼻子上一捏。

周思齊乖乖地擤鼻子,好像幼稚園小盆友。

“好呀。”褚餘凡的眼睛彎起來了。

周思齊的心跳漏了兩拍,打左轉燈變成了開雨刷器。

前玻璃痛苦地叫着,我很幹,別擦我。

回到家,褚餘凡去浴室洗澡,周思齊開始全網搜索:男伴娘穿什麽?

最後一無所獲,氣急之下匿名在某乎發了個求助帖,“請問男生被邀請做伴娘,應該穿什麽?”

十五分鐘後,一個回複跳了出來:“和伴郎配套就好啦。比心,麽麽噠。”

褚餘凡拿起毛巾揉着發絲上滴下的水珠,走出浴室,就看見周思齊對着全黑的手機屏幕在發呆。

他想着把陳笙看見他們在livehou色演出的事告訴周思齊,就喊了他一聲。

周思齊的頭緩緩轉向他,眼神一滞,丢下手機就跑了過來,接過毛巾,輕輕地擦着他的頭發,動作溫柔地像對待易碎品。

“你真的願意?”周思齊到底心裏不安,把婚禮的事項和褚餘凡說了。

他家不是一般家庭,褚餘凡這麽一露面,就算是官宣了。

褚餘凡露出意外的神情,“大家知道,有什麽問題嗎?”

周思齊的舌頭瞬間打了個結巴,“我當然沒問題,但你在娛樂圈,有記者會亂寫。”

褚餘凡的眼神往下一看,“寫你這樣?”

他腼腆地摟住周思齊,神色間有些害羞,動作謹慎,手心滾熱。

然後周思齊就被褚餘凡推倒了……

兩人好久沒親熱了。

周思齊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鄭重其事,“你和我出席婚禮,基本就是告訴大家,我們在一起了。”

褚餘凡笑了,一張臉美得不可方物,“好啊。“

周思齊的吻像雨點一樣落下,最後靜靜地落在他的唇上,胳膊緊緊扣着他的腰。

褚餘凡微微氣喘,趁着自己意識還在,把陳笙的事說了。

周思齊大腦的血液都往下沖,人不太清醒,決定晚點再議。

許久之後,兩人躺在床上,周思齊從後邊抱住他,在他耳邊親了親,“你剛說什麽?”

靠。褚餘凡翻了個白眼,把今天錄音室的事又說了一遍。

“啊?”周思齊愣了一下,他馬上要參加的音樂節目也和陳笙的引薦有關,這麽巧?

“咚咚咚咚咚咚。”

這個擂門的節奏,不是債主就是抓奸的。

褚餘凡花容失色,從床上跳了起來,往身上套了件T恤。

周思齊沉默了一會兒,“親,你穿的是我的。”

悻悻地套上了褲子,周思齊起身從衣櫥裏拿了件外衣,跑去開門。

任钰博吊兒郎當地靠在門上,“兄弟我找到工作了,要不要慶祝一下?”他手裏提了一箱啤酒。

周思齊幹笑着,“祝賀你。”說完就想關門。

任钰博一臉讪笑,腳別進門裏,強行推門進去,興奮兮兮地說道,“小凡,你知道誰簽了我嘛?!”

褚餘凡靠着卧室門站着,臉色慘綠,“誰?”

任钰博有點疑惑,回頭又看了一眼周思齊,“你們倆在家不熱嗎?穿這麽多?”

周思齊的外衣領口有毛毛,褚餘凡從頭到腳一身沖鋒衣,晚上怎麽也有20多度了,捂這麽多不怕長痱子?

周思齊用一副深仇大恨表情望着任钰博,“你快說,我們正在玩游戲!”

任钰博“哦”了一聲,是那種誰輸誰就脫一件的游戲吧,難怪難怪。

趕緊舌燦如花,把自己在招聘宣講會的經歷說了一遍。

下午他到宣講會現場的時候,已經散場了,結果一個音樂公司的人看了一眼他的簡歷,立刻讓負責人回來和他面談。

“你們知道為什麽嗎?!”任钰博眉飛色舞。

褚餘凡扯了扯領口,小臉通紅。

周思齊把任钰博腳邊的啤酒拿走,塞進了冰箱,想了想,轉身從酒櫃裏拿出一瓶香槟。

任钰博蹲在沙發上,長手長腳好像一只螳螂。

“這家音樂公司在業內挺有名的,他們看我曾經組過樂隊,就問我有沒有興趣,他們正想做個樂隊……”

任钰博當場熱淚盈眶,差一點情緒失控抱着負責招聘的女孩喊爸爸。

職業樂隊啊!他的人生夢想

只有一步之遙了。

“他們說先簽一個意向書,晚些再和我簽約。”

任钰博一個流暢的翻身,從蹲坑姿勢瞬間切換成二郎腿。

周思齊開香槟的手一頓,“所以你到底簽沒簽?!”

任钰博哼了一聲,神秘道,“你們知道嗎?”

褚餘凡忍不住拿起遙控器,把客廳的空調也打開了。

話痨rocker真是招架不住。

任钰博當時太過于激動,一時沒控制住體內洪荒之力,在朋友圈發了個不帶文字的配圖。

唐小豬第一時間點贊,又給他發來數條語音。

然後任钰博就發現了,原來他和唐曉舟被同一家音樂公司看中了。

“你們知道為什麽這麽巧嗎?”

典型煩人的自問自答式。

周思齊把香槟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說重點!”

此刻的任钰博簡直就是唐小豬八卦之魂附體!

褚餘凡接過冰涼的香槟杯,嘿嘿一笑。

“那間公司是陳笙的,陳笙你們還記得嗎?就是咱們那個節目的導師。”

任钰博終于不賣關子了,把手中的淡黃色液體一飲而下,艹,和氣泡水差不多嘛。

褚餘凡和周思齊對看了一眼。

“好,知道了。”

周思齊一腳把任钰博踢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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