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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們很可憐。”沈梅君道。

曾凡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你自己一身麻煩了,別再想着幫人家。”

沈梅君沉默,曾凡無奈搖頭,道:“帶我去見他,我看看是個什麽人,若是一個書呆子,你就是想幫,我也不給你幫。”

“展鵬不是書呆子。”沈梅君悄聲分辯,書呆子就不會拉下架子去擺畫攤。

駱展鵬看到沈梅君,瞬間神采飛揚,三步并作兩步繞過畫攤朝她沖過來,“梅君姐姐,你怎麽那麽多天沒來看我?”

那些為難說了只怕他年糼也不能理解,沈梅君不說,只笑道:“事兒多不得閑,你這幾日還好吧?你娘怎麽樣?”

“娘現在藥不斷,身體好多了,我還行,就是想你。”駱展鵬眼睛亮晶晶的,朦胧裏有什麽說什麽,也不覺得不妥。

沈梅君只當是姐姐弟弟之間的想念,摸了摸他的頭,莞爾一笑,道:“姐姐也想你。”

“梅君姐姐,我昨晚又畫了一張你的畫像,我拿給你看。”駱展鵬高興地拉了沈梅君到攤子裏面,從紙箱裏拿出一個畫卷打開給她看。

“畫的真好。”沈梅君贊嘆不已。

一人直接無視自己,一人把自己都忘了,曾凡看着兩個湊在一起看畫的黑腦袋搖頭,一面又慨嘆不已。

駱謙兒子原來就是那日錢袋子的主人,想不到那一日見面的幾個人,後來竟都湊到一起,就差那個賊了,曾凡心中暗叫緣份。

沈梅君和駱展鵬說了會兒話,方記起曾凡,忙給駱展鵬作介紹。

曾凡開門見山道:“你若是想活命,就別下場考試。”

駱展鵬咬牙,看了看他,又看沈梅君。

“曾公子是真的對我們好。”事到如今,沈梅君也只能狠心打碎駱展鵬的科舉夢,“你爹還是獲罪之身,主考的要得一個顧相那樣的人不易,怕是不會讓你得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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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得中也罷了,告發你爹的杜順,如今已連升三級,成了吏部尚書了,他能看着你平步青雲然後再來找他報仇嗎?”曾凡不客氣地道。

沈梅君先前只想到皇帝那一層,給曾凡提醒,吓了一跳,駱家兒女落魄無能也罷,有少許出息,杜順定要想法斬草除根的。

“我不能參加科考?”駱展鵬喃喃問,呆呆癡癡茫然失措。

十二歲的少年,每日想的就是發憤讀書求取功名,然後讓母親和姐姐過上好日子,後來聽姐姐說了沈梅君很多事,朦朦胧胧中又多了一個想法,讓沈梅君也過上好日子。

如今曾凡卻告訴他,他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做無用功,霎那間只覺天崩地裂。

沈梅君見他失魂落魄,心中不忍,拉過他的手輕輕摩挲安慰。

她沒有兄弟姐妹,心裏把駱展鵬當親弟弟,只是,駱展鵬雖小了她三歲,個頭卻比她還高,外人看着便是郎情妾意,說不出的暖昧,曾凡看不下去了,回身徑自上馬車走了。

“不參加科舉,咱們還能做別的,你畫畫那麽好,咱們賣畫也可以。”沈梅君安慰道。

“一幅畫才賣得幾十文,好時也不過一天賣一幅兩幅,壞時好幾天賣不了一幅。”駱展鵬澀澀地看沈梅君,“只能幫襯貼補家裏,要靠這個過日子哪能夠?”

“咱們可以想辦法,或者做買賣。”沈梅君講傅望舒做生意的事,傅老太爺起家前也是白丁,傅望舒接手傅氏商號時,傅氏也只得眼前一半榮光。

同樣的貨物,傅氏商號總能賣得比別家好,因為傅氏懂得在包裝、知名度、心理滿足度等想辦法,他們可以向傅望舒學習,只要努力,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梅君姐姐,你懂的真多。”駱展鵬眼裏愁緒漸淡,傾慕之色更濃。

“等你再大些,比我懂的還要多。”沈梅君笑道:“我也會畫畫,咱倆的畫風很接近,都是筆觸細膩旖旎緾綿的畫風,咱們可以合用一個名號,我得空也畫畫,畫了和你的擱一起賣,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駱展鵬開心起來,興奮地問沈梅君要用什麽名號。

“慢慢想罷。”沈梅君笑了。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駱展鵬開心了許多,聽沈梅君說要去買東西,急急忙忙把畫收起來裝紙箱,要陪沈梅君一起去買東西。

有人陪着再好不過,沈梅君也沒推辭。

兩人走了許多路,盡量少花錢多辦事,天快黑時才把東西買齊。

駱展鵬送沈梅君回傅府,經過東大街的翰墨齋時,沈梅君想起自己要作畫給駱展鵬賣,還沒有顏料用具,便停了下來。

沈梅君正要進去進門,突地又停下。

裏面正在争吵,沈梅君凝神細聽,原來是掌櫃父子在口角,兒子是上期科舉第二十名舉人,外放的縣令,嫌掌櫃做生意人丢了面子要讓他跟到任上享清福,掌櫃的不舍。

人家在争吵,禮貌上需避開,沈梅君想離開,腦子裏突然浮起一個想法,不由自主定睛往裏面看去。

翰墨齋裏面畫架幾屏樣樣講究,還有人造山水小景,環境營造得甚是清幽典雅。

這樣的畫廊若能接手,穩賺不賠的。

只是他們拿不出許多銀子,沈梅君愁眉,欲待丢開,心下着實不舍。

此時為難的若是傅望舒,他會怎麽做,沈梅君默想着,片刻後豁然開朗,拉了駱展鵬上前敲門。

沈梅君跟翰墨齋的老掌櫃提議,裏面現有字畫接着賣,收入是老掌櫃的,他們不付租金替為經營,同時賣自己的畫,約定期限一年賣完原有的字畫文房四寶等貨物,一年後畫廊就轉給他們,租賃或購買均可,年租是四百兩銀子,購買是五萬兩銀子。

多年經營一下子轉出,老掌櫃不舍,這麽慢慢的過渡,他心裏好受些,沈梅君的提議甚合他的意思,估價也很合理,只是,老掌櫃看沈梅君和駱展鵬一個年糼一個是閨閣女子,眉頭松開複又皺起。

“我這裏面光是字畫貨物價值就有一萬兩,你們交多少押金?”

“不交押金,只是立買賣約找公證保人,我姐弟倆這邊的保人是冀國公的孫子禦林軍衛尉曾凡曾公子,可否?”沈梅君笑問道。

掌櫃兒子聽沈梅君擡出冀國公府,眼睛一亮,對老掌櫃道:“爹,他們若是能請得冀國公府的曾衛尉作保人,就依這位姑娘的提議。”

沈梅君大喜,請掌櫃父子倆稍等,明日便請曾凡同來作保。

“那位曾公子肯嗎?”出了畫廊,駱展鵬憂心忡忡問道,他雖是年糼,卻曉得這保人做了,便等同欠債人。

“肯的,曾公子是熱心人。”沈梅君笑道,心裏對曾凡毫不掩飾的愛護很感激,也很肯定,曾凡定會出手相助。

沈梅君不用等到翌日早晨就見到曾凡了,曾凡到傅府找她,在流觞軒許久等不到她離開,在傅府門口與正準備和駱展鵬告別的沈梅君碰個正着。

曾凡笑道:“這一整天都做什麽去了?我等了你一個多時辰。”

“遇到好事了。”沈梅君興奮地把要租翰墨齋的事說了,請曾凡幫她和駱展鵬作保人。

“你要離開傅府?”曾凡皺眉,“傅望超對你不死心,你還是留在傅府裏,有望舒護着你安全些。”

“我不離開,給展鵬經營,展鵬雖然年紀小,可進退有度,又是詩禮之家出身……”

“得,不用說,你覺得能行就做。”曾凡不耐煩,打斷沈梅君對駱展鵬滔滔不絕的贊揚,道:“明日我要當值,現在走罷,帶我去簽下協議。”

掌櫃的兒子也是官場的人,與曾凡沒交情,不過打過照面,認得曾凡,知曾凡雖只是六品衛尉,在禦前卻頗得臉。能攀上一品國公府,對一個七品知縣也大有好處,當下兩人一番客套後,即刻簽下協議,約定翌日點盤字畫,給字畫作價,沈梅君他們以後賣老掌櫃原有的字畫不得低于作定的價格。

拿着簽好的協議出了翰墨齋,沈梅君喜色滿面,沖曾凡行禮道謝。

曾凡生生受了她的大禮,朗聲笑道:“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一個謝禮就算完了,我的面子是不是太不值錢了?”

沈梅君知他是調笑,只笑了笑不說話,駱展鵬卻警惕地閃身擋到沈梅君面前,像是曾凡要敢說出以身相許的話,就要和他拼命似的。

“白眼狼,我才幫了你們,就拿我當仇敵。”曾凡嗤笑,心裏卻很高興,駱展鵬若是趨炎附勢之人,他還懶得幫呢。

第十五回

“白眼狼,我才幫了你們,就拿我當仇敵。”曾凡嗤笑,心裏卻很高興,駱展鵬若是趨炎附勢之人,他還懶得幫呢。

沈梅君笑着推開駱展鵬,讓他快些回家,夜深了,怕他娘挂心。

駱展鵬不想曾凡和沈梅君單獨呆在一起,眼巴巴看着沈梅君道:“梅君姐姐,你呢?這麽晚了回傅府不便吧?明天咱們還得一起到畫廊作價清盤貨物,和我一起到我家好不好?”

“不行,我不回去,我娘會挂心。”

“那我和曾公子一起送你回去吧。”不等沈梅君反對,駱展鵬帶頭往傅府走。

曾凡見慣風月的,眼神麻利着,暗道小崽子年紀不大,醋勁可真大。

三人一起往傅府走,到大門外要分別時,沈梅君方想起,曾凡本來是到傅府裏找她的。

“曾公子,你方才找我有事嗎?”

“沒事,想着二百兩太多你不要,給你拿幾兩碎銀子用,現在你們有營生了,也用不着了。”曾凡笑道,揮手讓沈梅君進去。

曾凡來找沈梅君不是要送什麽銀子給沈梅君,原是想起沈梅君要把駱青意塞給傅望舒做妾的事。

他還沒有通房,上頭長輩在給他張羅女人,他想讓沈梅君問下駱青意,願意給他做通房嗎,若願意,他便花錢贖她出傅府。

國公府的份例,通房大丫鬟月例有二兩銀子,四時衣裳首飾等分例不少,賞賜也多,他尋思着反正總得按長輩意思要個通房,莫若就收了駱青意,省得沈梅君再打傅望舒的主意惹惱傅望舒。

沈梅君進去了,駱展鵬急急忙忙就往家趕,曾凡卻走得很慢,心裏有些莫名的惆悵。

沈梅君也好駱展鵬也好,他們看着很辛苦,卻能按自己意願努力打拼謀劃前程,他卻得按長輩的意思來,走着自己不喜歡的仕途之路,着實無趣。

曾凡沒走多遠,背後忽傳來沈梅君的喊叫聲。

原來沈梅君進傅府便去找駱青意,駱青意聽沈梅君說自己弟弟要開畫廊賣畫,當時就急得哭起來:“不行,我娘盼着他科考有出息了,給我爹翻案呢。”

她也不聽沈梅君分說解釋,跑去和高升媳婦告了假,夜裏就急匆匆出府往家裏趕,要讓駱展鵬改變主意。

已近戌時,沈梅君見她一個姑娘夜裏外出,急得忙追攔她,卻哪攔得住,曾凡聽得她的聲音時,她正使勁拉着駱青意要把她拉回傅府。

曾凡只聽得幾句話便全明白了。

曾凡走過去拔開沈梅君,抓起駱青意就走。

“放開我,梅君,快救我。”駱青意見他惡狠狠的,吓壞了。

“他是曾公子,別喊。”沈梅君急捂駱青意的嘴,又急忙向曾凡道歉:“曾公子,青意不知是你。”

“得了,沒你事了。”曾凡不耐,攆沈梅君:“你今日走了一天累了,回去歇着,我送她回家去。”

有曾凡送駱青意回家不需擔心,沈梅君略一遲疑,轉身回傅府。

夜深沉,燈籠光亮在樹葉縫隙灑落,閃爍跳躍,從大門到流觞軒的路上,竟連走動的和值夜的下人都沒有,腳步聲在寂靜裏有些幽冷恐怖,沈梅君突然感到害怕,拉起裙裾正想奔跑,柔膩的輕笑劃破了夜的深暗,笑聲過後,一個人無聲無息落到她面前。

修眉入鬓,桃花眼微吊,面龐細膩紅唇高挑,若春日嬌花,沉暗的夜色也掩不住那份灼灼的豔色。

是傅望超。

“梅君,怎這麽晚回來,可安好?”傅望超溫柔地關切地看她,眸光暖暖軟軟的,浸了蜜似的要把人甜粘住。

“梅君很好,四少爺安。”沈梅君深深吸了一口氣,朝傅望超淺施一禮,不等傅望超再說話,大步調頭往回奔。

上次水榭裏的經驗告訴她,要越過傅望超,還不如回身,奔得快些走到大門了,那裏有當值門房,當着人的面,傅望超總不好胡來吧。

背後勁風襲來,沈梅君沒能跑開,傅望超一手勒住她的腰腹,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暗影牆根拖。

他想做什麽?令人恐懼的認知在寂夜裏震蕩,沈梅君拼命掙紮起來,發髻散亂披瀉,周身氣力盡使卻怎麽也掙不開鉗制她的那雙有力的手。

被狠摔到硬梆梆的地上,背脊銳痛頭部暈眩,整個人天旋地轉間,沈梅君猛一下出手朝傅望超面門抓去。

抓住可就是大花臉了,傅望超松手回護臉頰,沈梅君使了吃奶力氣把他掀倒,站起來悶頭飛奔。

她只跑出幾十步遠,面前又從天而降一堵人牆。

傅望超的手朝她脖頸抓過來,布料被撕碎的悉索聲尖利刺耳讓人絕望,寒風侵過裸-露的肌膚,刺入皮肉紮得人心口生疼。

傅望超的粗喘逼近,力量懸殊只能讨巧,沈梅君拼了力擡腿往上頂去狠狠撞上傅望超的下物。

她再次得手,傅望超疼得彎腰,但是,只緩得一緩,她依然沒能逃脫。

她的長裙被高高撩起,傅望超一只腿擠進她的雙腿間。

絕望裏突然有腳步聲由遠而近,沈梅君剛想大喊救命,傅望超被來人從她身上拉開了,下一瞬,啪地一聲沉重的悶響,來人一巴掌朝傅望超臉頰用力扇去,力道又猛又重,扇得傅望超整個人轉了兩圈才停下來。

“這是教訓,再有下次,別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傅望舒冷硬淩冽的說話如天籁之音。沈梅君眼角一片濡濕,模糊裏看不清傅望舒的面孔,什麽也沒想就一頭紮進他懷裏。

傅望舒身體僵硬了一手,伸臂把她摟住。

“不怕,我回來了。”他在耳邊低聲道,聲音有不易覺察的溫軟。

沈梅君心跳變得飛快。

流觞軒靜悄悄的,衆人都歇下了。

傅望舒一言不發拉着沈梅君進了書房。

“怎麽那麽晚還在外面?”燈火星點似的,搖曳着在傅望舒臉上灑下陰沉的暗影。

“我……”沈梅君淺咳要清嗓子,喉嚨卻被酸楚堵住發不出聲。

“我去喊秋夢給你抹藥。”傅望舒沒再追問,瞟了一眼沈梅君紅紫青淤的脖頸,站了起來往外走。

“不要,我不想給別人知道。”沈梅君拉住他袖子搖了搖頭,這一動,背脊在地面幾次磨擦過的皮膚灼疼得厲害,脖頸也是鑽心似的疼,不自覺就蹙起眉頭吸氣。

傅望舒停下腳步,沉默了一下,拉了沈梅君在窗邊他時常休息的軟榻上坐下。

他攏起沈梅君披散的頭發梳理了幾下,扯下自己的束發繩紮住撩到一邊。

“我給你抹?”他問。

”沈梅君垂睫低應了聲:“好。”

藥膏抹上傷處,指尖撫過的地方,跟那夜他幫她拿掉花瓣時的感覺一樣,涼絲絲的,空氣裏輕蕩着氤氲着絲絲縷縷的屬于男人的清新氣息,淡雅幽遠,視線裏月白色的薄綢袖口上銀絲暗花紋游移,泛出暧昧的粉紅顏色,教人如入夢境。

沈梅君覺得自己給拉進沉軟的泥沼,手足和心髒被勾住拉扯厮磨,無形的說不明白的東西要将她掩埋。

“怎麽背後還有?”傅望舒皺眉,略遲頓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拉開沈梅君的衣領。

後背在地上磨擦出的傷很多,有的到腰線了,傅望舒的手指越來越往下,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了下來,臉對着沈梅君,清冷的瞳底有暗火湧動,怒氣勃發,又攙雜着不忍憐惜。

沈梅君被他的眼神吞噬,她撲進他懷裏,緊緊地箍住他的腰,抑制不住淚水洶湧,大滴大滴無聲地落在他胸膛上。

第十六回

沈梅君被他的眼神吞噬,她撲進他懷裏,緊緊地箍住他的腰,抑制不住淚水洶湧,大滴大滴無聲地落在他胸膛上。

傅望舒把沈梅君推開,捧起她的臉,拇指指腹一點也不溫柔地擦掉沈梅君腮幫子上的淚水。

他的手指擦過沈梅君耳後時,恰觸上沈梅君腦側被傅望超摔地上撞出的一個腫塊,沈梅君悶哼,眉頭蹙起,淚水又流了出來。

傅望舒沒再幫她拭淚,在她腫出一大包的地方粗暴地按了一下,惡狠狠道:“收起你的淚,知不知道什麽最廉價?眼淚!”

“沈梅君,不想落得你娘那樣的下場,就不要讓自己掉一滴淚。”

他嘴巴沒停歇,劈劈啪啪說着:“小四有武功,剛才為什麽給我打卻不敢還手?”他定定看着沈梅君,眸子幽深肅殺。“沈梅君,你長得很漂亮,沒有小四,也會有別的男人像蒼蠅一樣盯着你,不想剛才那樣的事再發生,就努力的使自己強大,讓人家不敢打你的主意,讓人家明明比你強,卻挨你訓挨你打不敢還手。”

可能嗎?她能做到嗎?沈梅君呆呆地看傅望舒。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傅望舒微微一笑,鼓勵地看她,用眼神說:“你行的,我相信你。”

“大少爺……”沈梅君低喃。

“推開我,向自己證明你能行。”傅望舒沉聲道。

他的雙手摩挲過沈梅君的臉頰,落在脖子上,觸碰野蠻粗魯,滾燙粗糙的掌心用力地磨-弄沈梅君嬌-嫩的肌膚,沿着她優美的頸線緩緩往下,一點點侵蝕,一寸寸挑-逗,撩撥着她脆弱的青澀的情-欲青芽。

抹胸帶子被傅望舒扯開時,沈梅君猛地咬住下唇用力推開傅望舒,力道之猛,把傅望舒推得連退了三步。

“怎麽樣?我說你能行,對吧?”傅望舒語氣裏笑意滿滿,看着沈梅君的目光滿是贊許和得意。

沈梅君身體激淩淩不停顫抖,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絕望──因傅望舒的冷酷!

“多謝大少爺教導。”沈梅君握緊手,讓指甲深入皮肉,用疼痛提醒自己,她得用剛強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傅望舒唔了一聲,笑納了她的感謝,對她的領悟力也很滿意,問道:“小四不是那麽沉不住氣的人,我不在的這些天發生什麽事了?”

之前沒聽說發生什麽事,也許,自己今天出去一整天府裏發生事情。

聽說沈梅君出府了,傅望舒眉頭跳動了一下。“高升家的準你假了?”

“準了。”昨日的行事有些失光明磊落,只是不施詐,根本不可能化解與高升媳婦的嫌隙,沈梅君微微糾結了一下,把自己使奸化解矛盾的過程說了。

“太簡單了,瞞過高升媳婦和那個妙娘,卻瞞不過小四。”傅望舒搖了搖頭,道:“小四識穿惱羞成怒了,那妙娘中你的計成了你和高升媳婦和好的跳板,今日定已讓小四轉手送人或是發賣了,以後別一味和善,你可以來一招狠的,讓高升媳婦與太太離心,完全倒到你這邊來。”

高升媳婦那是傅太太娘家帶來的人,怎麽可能與傅太太離心完全倒到自己這邊來。沈梅君被傅望舒匪夷所思的言語震住,想起他每每将不可能的事都料中,不搖頭駁問,只認真思索可能性和怎麽做就能取得他所說的結果。

“慢慢想,不急在一時半會。”傅望舒有讀心術一般,又看出沈梅君的心事,揮了揮手,道:“夜了,歇息去。”

他率先走出去,沈梅君跟在後頭,傅望舒踏出房門後突地頓住,沈梅君不解,微側身看到廂房門口站着的謝氏時,心口不由自主一緊。

“娘,這麽晚了你怎麽不休息?回屋吧。”

“我能歇得了嗎?”謝氏冷盯沈梅君。

自己披散着頭發衣裳歪亂,娘誤會了,沈梅君有口難言,怕謝氏以為是傅望舒做的找傅望舒拼命,急走幾步過去扶住謝氏往房裏走。

謝氏掃開沈梅君的手,啪地一聲脆響,沈梅君聽到今晚第二次扇臉的聲音,謝氏狠扇到她臉頰的那巴掌,不比傅望舒扇傅望超那巴掌輕多少,沈梅君眼冒金星,趔趄着退了好幾步後摔倒地上。

眼前一片漆黑,沈梅君幾乎站不起來,不是因為挨打,而是在傅望舒面前如此丢臉,她萬不想給傅望舒看到自己母女有嫌隙。

背後寂然無聲,片刻後,腳步聲響起,傅望舒進正房去了。

沈梅君木木地站起來,跟在謝氏的身後進了房。

“那人還沒得手吧?”謝氏冷冷地問道。

沈梅君唇角抽痛說不出話,搖了搖頭,實情彎彎繞繞,不知怎麽和謝氏說,說太多了,只怕母親又要犯病。

謝氏床上被子疊得整齊,沈梅君默默走上前鋪展開枕頭被子,幫謝氏脫了衣裳鞋子扶她躺下去。

盥漱了睡倒床上後,沈梅君撫着疼痛的臉頰,忍不住想,以前那個溫和慈愛疼她寵她的娘什麽時候能回來。

睡夢裏沈梅君又回到候府,爹摘下一朵梅花,笑呵呵朝她招手:“梅君,過來,簪上給爹看看。”

“咱們梅君越來越好看了。”娘慈愛地看她,輕抹去她鬓邊的一點雪花,拉起她的手到唇邊哈熱氣,心疼地道:“采雪水讓丫鬟們來,別凍着手了。”

朦胧中畫面一晃而過,爹娘不見了,眼前出現傅望舒,不是冷着臉一板一眼教導她的傅望舒,傅望舒臉上帶着一抹略帶迷離的笑意,眼神有着傅府後堂初見時默默的隐約的溫情,沈梅君看着那抹笑容,漸漸喘不過氣來。

翌日起床時沈梅君腦袋暈沉頭重腳輕,約了翰墨齋的掌櫃這日要盤點貨物的,只能強打起精神穿衣洗漱,對着鏡子梳發髻時,沈梅君不自覺地咬住嘴唇。

脖子上紅紫密布,半邊臉頰腫得老高,這個樣子去翰墨齋,只怕曾凡為她帶來的那點虛假的面子都丢個無影無蹤。

沈梅君猶豫着,正無計時,駱青意過來了。

“梅君,你的臉和脖子?怎麽回事?”駱青意驚得臉色煞白,“昨晚我們明明看着你進府的,你出什麽事了?”

沈梅君苦笑,說不清也不想說,“回來晚了,我娘打的,她以為我不檢點。”

“你娘好狠的心,怎麽舍得下這麽狠手?”駱青意心酸得掉淚。

娘是被趕出侯府後才性情大變的,沈梅君不喜歡駱青意說謝氏壞話,看青意神色開朗,不像是惱着駱展鵬要開畫廊,放下提着的心,問道:“你想通了不反對展鵬開畫廊了?”

駱青意點頭,沈梅君又問道:“你娘呢?知道展鵬要淌生意圈了吧?同意嗎?”

“同意了。”駱青意有些汗顏,“我娘開始不同意,曾公子和我弟弟把其中的利害關系和她一說,她就沒反對了。”

駱太太能接受最好不過,沈梅君輕籲出一口氣,道:“我和展鵬約好要去盤點貨物的,那些字畫還要請人估價,可我這樣子怕是不方便。”

“那怎麽辦?”駱青意急了,“我弟弟什麽也不懂,你不在,登記貨物還容易,估價如果太高了,就很難賣出去,你們可是約好的一年賣完的。”

有曾凡的面子擺在那,掌櫃的應該不會做的太過,但也說不好,無商不奸無奸不商,那掌櫃若是想着他們青嫩,估價時做了手腳高估了也不是沒可能的。

沈梅君思量了片刻,心裏有了主意,道:“你讓展鵬先過去,我一會到。”

自己的形象再丢臉,只要能請得傅望舒能到那掌櫃面前晃上一晃,憑他的名號,再加上曾凡的面子,掌櫃必不敢弄虛作假了。

沈梅君上了濃妝,粉撲得厚些,雖沒能完全遮住臉頰的異狀,卻也不是很明顯。

收拾妥當了沈梅君去找傅望舒,許是長途奔波,昨晚又睡的遲,傅望舒還沒起床,秋夢在廊下喂雀兒,見了沈梅君笑了笑道:“大少爺昨晚回來了,你知道嗎?”

沈梅君回以一笑,點頭道:“知道。”猶豫了一下又道:“我進去看看。”

傅望舒歇息時不要人床前值夜,盥漱梳洗也沒要人侍候,秋夢聽沈梅君要進卧房,抿唇一笑眼裏閃過調侃。

沈梅君有些臉赤,佯作大方進房而去。

第十七回

傅望舒已經起床了,坐在床沿上,披散着頭發,身上外袍敞得很開,展露着精致的鎖骨與白玉一般光潔的肌膚,眼神朦胧如絲,像暖風吹捧起的淡煙薄紗,飛揚萦繞搔人心弦。

沈梅君微一遲滞,提起裙裾走了進去,低聲道:“大少爺要盥漱嗎?”

傅望舒眉頭跳了一下,有些意外地問道:“你進來做什麽?”

自己在門外站了些時了,他竟沒看到麽?沈梅君剛想說一兩句話暖場,傅望舒也不問她了,站了起來,淡淡道:“罷了,你愛進就進,把床鋪收拾一下,床單褥子都換掉,你自個洗,不要假手他人。”

漿洗的有專人,怎麽讓自己做這個?沈梅君微有不解,雙手掀起被子時,猛一下看到床上一灘濕漬,登時臉頰火燒,潮紅像鮮血飛漲到臉上,動作被點穴似僵住,腦子裏亂糟糟完全不會思考。

“那不是尿床。”當事人傅望舒比她大方,一面從衣櫃裏拿衣裳換穿,一面要詳細講解。

“大少爺不用說,我知道。”沈梅君尴尬到不行,恨不得一頭暈過去。

“真知道?從哪知道的?”傅望舒穿戴整齊了,走到沈梅君面前,似笑非笑,深邃幽暗的雙瞳閃過未成年的孩童才有的調皮,不問出究底不罷休的樣子。

沈梅君臊得眼睛無處放,卷了被子褥子落荒而逃。

“進房來找我是有事吧?”傅望舒在她背後問道。

給臊得差點忘了正事,沈梅君站住,把駱展鵬盤了畫廊的事說了。

“這個曾凡就好多管閑事。”傅望舒搖頭,站在鏡前熟練地束發,口中道:“把床單子先塞一邊,去把臉上那厚重的粉洗掉,看着惡心死人,我陪你去走一趟。”

還沒說出來,他就知道自己的打算了?沈梅君有些意外,聽得他願意幫忙,高興得不去細想了,擱下床單被子回去洗臉。

脂粉洗去了,那紅腫分外鮮明,沈梅君摸了摸,拿起脂粉盒又放下,傅望舒讨厭她塗脂抹粉,便順他的意罷。

沈梅君到上房時,傅望舒盥漱用過早膳了,坐在廳中,秋夢立在下面禀報,看到沈梅君,傅望舒朝她招手,“進來。”

待沈梅君進去了,傅望舒對秋夢道:“以後府裏的事不用再和我說,只向沈姑娘彙報即可,沈姑娘讓你做什麽照做。”

“是。”秋夢微微笑,看向沈梅君,道:“昨日的事姑娘方才沒聽到,奴婢再說一次……”

傅府裏昨日發生了幾件小事,其中一件是妙娘給傅望超發賣了。沈梅君驚呆了,對傅望舒料事如神暗暗佩服。

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流觞軒的人聽到上房下人的私語,傅老太爺打算在傅望舒生辰時多辦幾桌酒席,讓傅望舒公開把沈梅君收房。

跟着傅望舒上了馬車後,沈梅君還在愣神,傅望舒瞟了她一眼,道:“公開收房後小四就不能碰你,他狗急跳牆了,難怪昨晚風度都不要了對你使強。”

沈梅君死死咬住下唇,公開收房了能避過傅望超的毒手,可是,梳攏了開臉,她娘哪受得了?如今是丫鬟,雖然低賤,到底還是清白之身,還能留一線奢望。

“不想被收房做妾,就在我生辰前,把太太扳下去,掌握住傅府內宅。”傅望舒淡淡道。

“大少爺你說什麽?”沈梅君驚呆了,幾乎懷疑自己幻聽。

“就是你聽到的,昨晚一個下人不見小四差點得手,是因為他把人都遣開了,你如果掌握住內宅,出入左擁右呼,他哪有機會?還有,掌握住內宅,太太手裏沒權又沒有機會斂財,和小四母子倆手裏沒銀子就撲騰不起浪花。”

沈梅君氣結,掌握了傅府內宅的好處不用他分析,她用腳趾兒也能想到,問題是——她用什麽身份什麽立場去掌握傅府的內宅?

“我不會把你收房的。”傅望舒涼涼道:“暫時我不會和爺爺說不想将你收房,但是過了我生辰,如果我沒将你收房,小四對你的搔擾會變本加利,昨晚那樣的事再發生時,除非我在,別的人是不敢攔小四的。”

“哦,忘了,你的那個相好叫什麽駱展鵬的,租了個畫廊也能維持生計了,你可以從傅府贖身,不過,我敢保證,你前腳出傅府,小四後腳就把你占了。”

傅望舒的聲音低沉舒緩,醇厚醉人,沈梅君卻聽得心火霍霍燃燒,恨不得撲上前捂住他的嘴,堵住他看似客觀實則幸災樂禍的言語。

馬車在翰墨齋門外剛停下,駱展鵬就從裏面沖出來,跟曾凡一樣,傅望舒心裏也暗感意外——那一天相逢的人,就差那個賊了。

“梅君姐姐,你的臉?”駱展鵬聽駱青意說過沈梅君挨打了,心裏有底的,親眼見到,還是心疼得眼眶紅了,小孩子家也沒懂避諱,一手搭住沈梅君肩膀,一手就去摩挲她的臉,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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