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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意,狠戳沈梅君額頭,道:“別以為傅望舒現在寵着你,将來的事誰也料不着,身邊有銀子田地伴身總是好的,人家主動送的又不是咱們索要的,閻少爺害得你癱床上了,有什麽受不得的。”

沈梅君急得不知說什麽好,心中的猜測未經證實也不便說,不由得暗暗嘆氣。

謝氏還想讓沈梅君安排人送她去看閻家給的産業,沈梅君一口拒絕。

“不去看看哪能行?娘以前就是不在意這些俗物,咱們離開侯府後,才會讓你吃了那麽多苦。”謝氏絮叨道,眼眶紅紅的,先前怔忡病着沒感覺,那晚傅望舒罵她,始知女兒吃了那麽多的苦,如今她想抓住些財物,以後再不讓女兒受苦了。

“剛交給咱們,怎麽來有閻家打理着,不需操心這麽多。”沈梅君勸道。自己在府裏還能突遭橫禍,母親出去轉悠,傅望超要下手更方便,哪能給她出去。

謝氏還想再說,駱青意敲門進來了。

駱青意送來竈房炖的參湯,這兩日各種補湯沒停過,一日吃着六七餐,謝氏看女兒癱着也沒給人輕賤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2娘!感謝Joey!好開心~~親親~~

2娘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3-12-08 18:40:44

Joey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2-08 21:29:51

第四十五回

平靜裏一天過去,這日晚上,傅望舒卻直到三更天也沒有回府,也沒使人回來說不回府。

沈梅君焦灼不安整夜不曾合眼,翌日剛要讓秋夢去商號裏問一聲,商號傳來消息,傅望舒被順天府抓了,罪名是涉嫌殺害商號管事林樊。

整個傅府炸開了鍋,傅老太爺立刻趕去商號,沈梅君也懵了。

傅望舒即便要與傅望超周旋引他入套,亦不可能讓自己傳出這樣的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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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知這種事傳出去,整個傅氏的震蕩只怕後來傾全力也難以挽回。

“奴婢差人去請向管事了,有老太爺在,想必無礙的。”秋夢安慰道,心中亦是深感不安。才半日工夫,中午流觞軒送來的供應便很差,謝氏的份例一直是額外送的,今日竟然扣下了。

向南誠急匆匆趕了來,一邊抹汗水,一邊嘆氣:“出了點意外。”

傅望舒抓了杜府那個假傳消息的丫鬟送官,本來要逼得幕後的傅望超将林樊放回,誰知那個丫鬟在公堂上交待的口供卻是指使她傳話的是傅望舒。

“大少爺不是和衙門打過招呼了嗎?即使那人胡攀,也不可能把火燒到大少爺自己身上吧?”沈梅君猶疑不解。

傅望舒做事滴水不漏,肯定問過那丫鬟的口供,有确鑿證據了才會把她送去衙門的。

“恐怕和杜順的女兒有關。”向南誠有些尴尬,道:“杜順有個守寡在娘家住的女兒,極是刁蠻,那個丫鬟是她身邊的二等丫鬟,杜府管家是禀過杜夫人後把那個丫鬟送給大少爺處置的,杜小姐得知後不滿,昨日到商號來找大少爺理論,也不知怎的……”

向南誠有些說不下去,沈梅君心頭格噔了一下,不敢置信,問道:“那杜小姐看中大少爺了?”

向南誠點頭,事已至此不說也不行,不等沈梅君問,一五一十講了。

傅望舒風采無雙,傅氏商號做着皇宮的生意,杜順的女兒看中傅望舒後,覺得自己一個寡婦,嫁傅望舒也不算多麽沒面子,便流露了那個意思出來,傅望舒冷冷地當場拒絕了,說自己家中已有妻室。

杜小姐回去後芳心難寧,使人打聽什麽女人使傅望舒情比金堅,一問之下,傅望舒連未婚妻都沒有,也就一個癱子房中人,當即發飙。

“衙門裏迫于杜小姐的淫威抓了大少爺,現在最怕就是林樊真的死了,若是那樣,大少爺要麽順從杜小姐娶杜小姐,要麽就……”

傅望舒要是不向杜小姐屈服,便會無罪也給問成有罪。

傅望舒那人的脾氣寧折不彎的,杜小姐這般威逼,他哪會同意。沈梅君氣得咬牙,問道:“大少爺與官府也有些人情的,更有成公公的關系,難道就沒辦法嗎?”

“屬下今日都去拜訪過了,他們均認為大少爺不善于抓住機遇,一個商人得娶二品大員的女兒,那是何等的榮耀,何況杜小姐也是美若天仙的佳人。”

沈梅君明白了,那些人贊成且希望傅望舒娶杜小姐,這樣,傅氏商號便傍上官宦人家,背有靠山生意自然更好做,賺的錢多了,他們的好處也越多,自然便不肯幫傅望舒脫罪,甚至還會向傅望舒施壓,逼傅望舒向杜小姐屈服。

“曾公子呢?”這個時候,也就曾凡不會落井下石了。

“曾公子在到處幫忙尋找林樊。”只要找出林樊,傅望舒的罪名便不成立了。

林樊肯定是傅望超讓人擄走的,傅望超暫時應還沒殺死他。

向南誠走後,沈梅君苦苦思索傅望超會把林樊藏在哪裏,有什麽辦法逼傅望超主動放人,卻一籌莫展。

憂心中日子一天天過去,傅望舒一直在牢房裏關着,秋夢去看過幾次,回來後說傅望舒在牢裏沒遭什麽罪,讓沈梅君放心。

流觞軒的供應一日比一日差,不知何時起,傅府裏又流傳開一則謠言,說沈梅君是掃把星,說自她到傅府後,傅府便多災多難的。

連二姨娘都信了,拘着不給傅明慧來看沈梅君。

“真是恩将仇報,若不是你幫着想辦法,三姑娘都要嫁貝家了。”駱青意憤憤不平。

沈梅君不介意遭冷遇,卻憂心傅望舒的處境,只是背上的傷痛漸漸輕了,大夫卻說木板不能拆,骨頭還沒愈合。

綁夾着木板,起卧極不便,她也不敢試着起身,怕傷骨未愈,本來不癱的,自己輕舉妄動反而弄癱了。同時她心中也怕是自己太渴望沒癱而多疑了,畢竟來了那麽多個大夫,都說她癱了,實在讓人不信也得信。

要說大夫被收買了說假話,卻讓人想不出會是誰讓大夫說的假話。

傅望舒不會這麽做,沈梅君想不出別的是誰這麽做,若說是傅望超,自己只要沒癱,遲早會好的,說自己癱殘了又有什麽用呢?

一個月過去了,這天傅老太太突然帶了大夫來到流觞軒。

“大夫,你給好好診視一下,有沒有喜脈?”

傅老太太開口便砸下一個驚雷,沈梅君有些呆怔,無需傅老太太說出來,她已知道,若是診出沒喜脈,傅老太太便要讓人把自己趕出傅府。

沈梅君急朝駱青意使眼色,要她去找傅老太爺,駱青意瞪大眼看她,卻沒看出她眼中含意。

大夫搭過脈,自然是沒有喜脈,不出沈梅君所料,傅老太太等得大夫走後,冷聲喝道:“你們把沈梅君的東西收拾一下,把她母女倆趕出府去。”

事已至此,沈梅君反淡然了,平靜地道:“梅君自進府後,多得老太爺照拂,臨別前梅君想去向老太爺磕個頭,求老太太恩準。”

“老頭子給你個掃把星害的躺床上暈迷着,你還想怎麽害傅家,馬上給我離開。”傅老太太恨恨道。

前些時傳出沈梅君是掃把星時,她便想把沈梅君母女趕走了,只是怕傅老太爺反對,且沈梅君理家那幾日,對她也是畢恭畢敬,沒有可挑剔之處,今日傅老太爺去衙門,路上拉馬車的馬突然發狂,傅老太爺給甩出車廂,如今暈迷着生死未蔔,她終于忍不住了,心中只盼着趕緊把沈梅君趕走,傅老太爺能蘇醒過來。

若沈梅君已懷了傅望舒的孩子,則只能咬牙容下,如今沒有喜脈,自是趕走沒得二話。

見不到傅老太爺,想什麽法子才能留下呢?沈梅君急切地思索着,正苦思無計時,耳中卻聽得謝氏喊道:“走便走,把我女兒的奴契拿來。”

傅望舒給衙門抓起來的事謝氏已聽說,傅望舒若不向杜小姐屈服,只怕兇多吉少,若屈服,杜小姐進門來,沈梅君也扶正無望了,在那樣驕橫的人底下,即便有傅望舒護着,日子也不好過,謝氏早有了離開的打算。

這一個月來閻石開和閻老太太沒過來,卻不時打發人送貴重藥物食材過來,謝氏想着閻家上下人等都寶貝着沈梅君,心思斜了又斜,腦子活泛得厲害。

謝氏官家千金出身,當了十幾年的侯夫人,即便落魄多時,骨子裏仍透着不容忽視的驕矜,傅老太太給她像看跳梁小醜似的斜睨,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左手緊緊攥住拐杖,極把拐杖朝謝氏扔出去。

沈梅君吓得心驚肉跳,知無可挽回了,忍了悶怒郁結看駱青意。

駱青意這回領會了,咚一聲跪了下去,對傅老太太道:“梅君如今癱着,離不開人照顧,求老太太垂憐,給青意出府照顧梅君。”

一個丫鬟也不過百八十兩銀子,傅老太太本不在意的,不忿謝氏的高高在上,冷冷道:“你是傅家的奴才,自有你要服侍的主子,沈梅君生死與你何幹,休得多言。”

傅老太太發完話走了,秋夢和駱青意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只能暫時先走,等傅望舒回來後再想辦法,沈梅君擡頭四下望,依稀裏只見傅舒站在床前,靜靜地望着自己,幽深的眸子裏流水般潺潺流淌着情意,嘴唇微動娓娓傾訴着愛戀,定睛看去,人影卻不見了,不由得酸楚幽痛難抑,如堤潰洪洩一般,眼眶澀澀的,忍了又忍方沒落下淚來。

“梅君。”秋夢和駱青意卻沒忍住,一齊哭了起來。

駱青意是不能再留傅府了,傅望聲或是傅望平回來要折磨她,她這些日子如此明白地幫着自己,傅太太也不會放過她的。

有閻家的賠償銀子,贖身的銀子盡有的,只是傅老太太方才與謝氏較上勁,傅太太惱駱青意幫着自己,此時提出贖身她們定不依允的,只能向閻老太太求助了。

“秋夢,你去閻家和閻老太太把這事講一下,請她派人來帶我和我娘去那處宅子,再看看能不能請她出面,給青意贖身。”

閻老太太親自過來了,有她出面,駱青意輕易便贖了身,銀子閻老太太也沒要沈梅君的,

她過來時還帶了八個婆子,謝氏和沈梅君的東西都由閻家的婆子幫拿着,擡着沈梅君出府也是閻家的下人。

上馬車後,閻老太太道:“我那傻孫子聽說你要離開傅府,求着我要把你接家裏去,你們母女倆跟我回去,不去那宅子了如何?”

“使不得,怎好給老太太添麻煩。”沈梅君婉言拒絕。

“老太太有心了。”謝氏微微笑,道:“無名無份的,我母女倆住到你家甚是不便。”

“夫人言之有理。”閻老太太有些悵然。

“無名無份的不便,若是有名份……”謝氏說了一半頓住。沈梅君沒料到謝氏竟說出這樣的話,臊得滿臉通紅,只恨不能暈了過去。

“若是有名份……”閻老太太低喃,随後眼睛霎地亮了。

“老太太有沒有聽說我家大少爺的事,不知要緊嗎?”沈梅君見閻老太太給謝氏引導着,要說出讓自己無地自容的話了,吓得顧不上害臊,急忙高聲發問。

“你癱了還把你趕出來,傅府如此絕情,傅家的事再與你無幹了,憂這個做什?”謝氏怒瞪沈梅君,把眼看閻老太太,等閻老太太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閻老太太明白謝氏話裏之意,沈梅君剛從傅府出來,本不便說的,謝氏要她表态,沉吟了一下便道:“論理這話不該說的,沈姑娘若是不嫌棄我孫子是個傻子,閻家願意明媒正聘。”

“老太太,這不成的,我是大少爺的人,人皆知之。”沈梅君急急道:“我如今癱殘在床,閻家的嫡長孫媳,又豈能是一個殘廢。”

“商戶人家沒有那麽多規矩,何況你跟傅大少爺連擺酒席都沒有,癱了亦不要緊,閻家又不是養不起你,你不嫌棄我孫子是個傻子便可。”閻老太太不以為意,傻孫子喜歡沈梅君,沈梅君即便是和離的正室,閻家也不在乎。

本來不便橫刀奪愛,是顧忌着閻傅兩家的交情,如今傅家把沈梅君趕出來,恰似是天賜良緣。

謝氏聽得連連點頭,沈梅君急得幾欲暈倒。

“我那傻孫子日夜叨念着沈姑娘,沈太太若是不反對,便和沈姑娘随老婆子回閻府,一起參詳婚事置辦物品鋪陳,擇日辦婚事。”既說開了,閻老太太迫不及待想娶孫媳婦了。

“老太太,梅君這樣子無法生兒育女的,白耽誤了閻家子嗣,萬不敢擔閻家罪人。”沈梅君冷靜地道。

“梅君這話有道理。”謝氏竟是不反駁,沈梅君提起的心剛放下,又給謝氏接下來的話刺得無語凝噎。謝氏正顏看着閻老太太道:“老太太,往後的事咱們先議定,若老太太覺得不妥,這親事便作罷,我的意思,成親三年後,若梅君一直無喜,給閻少爺添一兩個房中人,産子後留子去母,對外只說孩子是梅君生的,放梅君

第四十六回

奪子謀母命,這樣的話母親怎麽說得出口,沈梅君羞愧欲絕。

閻老太太微微遲疑後,道:“沈太太為女兒想的周到,這等大事老身也不便做主,我回去問過家人再給沈太太回話。”

“應該的。”謝氏微笑。

閻老太太吩咐車夫上路,說了個地址,沈梅君聽得不是去閻府,暗松了口氣。

閻家送的是二進宅院,外院住下人,內院住主子,家具床褥一應俱全,碗箸杯盤齊備,下人也安排得周到,竈房一個婆子,使喚小厮兼車夫一個,粗使丫鬟兩個,一等丫鬟兩個。

以沈梅君母女倆如今的處境,不多也不少,恰到好處。

閻老太太略坐得一坐便告辭了,家下下人都是剛接觸,卻訓練有素,做起事來麻利幹淨,母女倆加駱青意的衣裳也沒多少,很快整理好。

謝氏方才和閻老太太說話時駱青意也在一邊,收拾好一切後,駱青意坐到沈梅君床前,低聲問道:“我看着閻老太太似乎同意你娘的提議,你有什麽看法?”

“肯定不成。”沈梅君很惱怒。

“大少爺若是給杜家逼得枉死了?或是屈服娶了杜小姐呢?”

“大少爺絕不會向杜小姐屈服的,若是因剛而折,我……”沈梅君咬唇,沉聲道:“我為他守一輩子。”

“你娘不會同意的。”駱青意低嘆,這兩日看着,傅望舒連沈梅君癱了都沒嫌棄她,心中不是不感動的。

絕了閻家那邊的意思,讓母親無可圖便可,沈梅君倒不是很擔心,眼下最要緊是救出傅望舒。

傅老太爺突然受傷,應是與傅望超有關,傅家那邊怕是沒指望了,自己得想辦法救傅望舒,不能坐等。

傅家如今給傅太太掌握,秋夢等人要出府來給自己傳遞消息不易,向南誠對傅望舒忠心耿耿,又很能幹,先和他聯系上再作計較。

沈梅君想了想,讓駱青意去找駱展鵬過來。

駱展鵬雖尚年糼,到底是男人,在外行走比女人方便,

駱青意走後,沈梅君閉了眼靜靜思索。

在布局之前,最好能見傅望舒一面聽聽他的意見。

要救人也好要見傅望舒也罷,沒有銀子疏通關系是不行的,閻家送的那一萬兩銀子,正好可以拿來用。

銀票在謝氏那裏,沈梅君揉了揉眉心,有些煩惱,怎麽才從謝氏那裏掏出銀票。

沈梅君默思間,謝氏端了藥進來。

“梅君,喝藥了,青意不在,娘喂你吧。”

“娘,讓丫頭們來便是,你別太累了。”沈梅君有些不安。

“我照顧自己閨女有什麽累的。”謝氏把藥碗放在床頭櫃子上,給沈梅君脖子圍上棉布,一口一口喂藥湯。

她沒服侍過人,一碗藥喂了許久時間才喂完,還灑了大半出來流到棉布上。

“難怪人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娘病了那麽久,辛苦你了。”謝氏長嘆。

“我是娘的女兒,應當的。”沈梅君觑了機會,趕緊道:“娘,老太爺出事,只怕救大少爺的事力不從心了,我想找找關系,你把閻家賠償的銀子拿來給我。”

“傅家的人那麽絕情,都把你趕出來了,你還想着他做什麽?”砰地一聲,謝氏把藥碗重重砸到床頭櫃上。

“娘,傅家絕情的不是大少爺,那府裏太太和四少爺一直在暗算大少爺,大少爺出事了,他們連我這個大少爺的房中人都趕出來,這時候我們更應該支持大少爺。”沈梅君拔高了聲音,不想杵逆不孝的,但有些事不能退讓。

“娘也是為你好。”謝氏嘆氣,軟了聲調,道:“傅府裏亂糟糟的,傅望舒縱是能幹,上頭老太太和太太壓着,底下還有不省事的弟弟,你跟了他半點不省心,你若是好好兒的,也能陪着他拼一拼,你現在這麽個樣,你自己想想,嫁進閻家是不是更好?”

便是再好,人總得念着恩義,再說她喜歡的是傅望舒,不是傅望舒她也不想嫁,沈梅君正想開口,外面傳來好幾個人的聲音。

駱展鵬來了,同來的還有駱太太。

駱展鵬拉着沈梅君的手,淚眼凝望,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蘊秀。”

“語岚。”

謝氏和駱太太喊得彼此一聲,抱到一起痛哭。

“沒想到我遭禍,你也落了難。”駱太太淚流滿面,道:“謙哥被人陷害沒法子,你好好兒的,沈訓怎麽就這麽無情無義的,做的太絕了,只見新人笑,半點不念結發之情。”

娘還不知爹另娶了,沈梅君聽駱太太說了出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謝氏已經眼直了,怔了怔,卻沒沈梅君想的那麽嚴重,還笑了,輕搖頭道:“我有梅君懂事孝順,也罷了。”

沈梅君料不到謝氏能如此鎮定,意外不已,看謝氏精神尚好,忙趕緊交待駱展鵬事情。

畫廊來往的都是文人逸士,筆杆子嘴皮子的影響非同小可,沈梅君想把杜小姐仗勢逼婚的事編成戲本在畫廊裏賣,并且在漪瀾園請戲班子唱戲,迫使杜小姐為聲名放過傅望舒,只是這樣與杜府扛上了的事,漪瀾園怕是不肯做,駱家本就與杜順有仇,駱展鵬畫廊這麽做,也怕招來杜順的更瘋狂報複。

需得問過曾凡和向南誠,最好是找杜順朝堂上的對頭合作,若能救出傅望舒的同時扳倒杜順,就更好了。

杜順倒了,說不定再活動活動,駱謙也能從大牢裏放出來。

駱展鵬心中雖對傅望舒霸占着沈梅君不忿傷心,卻是識好識歹之人,沈梅君要救傅望舒,他并無異議,還着急着想快些救出傅望舒,沈梅君交待完,他即刻站了起來喊駱太太。

“娘,我們回去了,我有很多事要辦。”

謝氏和駱太太多年不見,難舍難分送了出去,駱青意自是也要送母親弟弟的,四個人一起走了。

許是在大門外依依惜別,走了許久青意和謝氏都沒進房來,沈梅君內急了,憋得難受,要喊新來的丫鬟進房來,到底有些不自在。

一個月多月過去,後背骨脊只是隐隐有些疼痛,沈梅君想起自己的猜測,咬了咬牙,支着手肘要坐起來。

沈梅君狠使了幾次力卻坐不起身。

希望的泡沫被殘酷地擊碎,催肝裂膽的痛楚伴着沮喪彷徨劈頭蓋臉襲來,沈梅君眼裏淚水無法自控決堤似傾洩而出。

“知不知道什麽最廉價?眼淚!”

傅望舒的話從耳邊響起,沈梅君狠狠地擡手,幹脆利落地抹去眼淚。

天塌下來也沒什麽,只看誰能頂得住,沈梅君深深吸口氣,抿緊唇将心中的痛楚趕走。

眼前身處花團錦簇中,比她和母親曾宿過的廢棄的房子好了何止百倍,那時都沒垮,如今有傅望舒,更不應該垮。

駱青意還沒回房,床頭櫃裏便有棉布,沈梅君往床沿挪動,探了手去開櫃門。

櫃門打開了,卻也擋住了視線,手也夠不着,沈梅君往床尾挪身體,背部綁紮着木板動彈不了,只能下半身和雙手支撐着挪動。

若沒有背部木板會方便許多,這麽一想,沈梅君腦子裏突地閃過一個念頭,一時間又喜又疑,不管了,雙足勾過來床那一頭的紗帳當吊繩抓住,一手撐着一手拉着紗帳借力起身。

咔地一聲,紗帳不堪拉扯撕破了,沈梅君也坐直了起來。

背部沒有任何不适,只是因夾紮着木板必須挺直脊梁不是很自在。

沈梅君試探着下床,走到大床一側屏風後,那裏放着恭桶。

方便過後,沈梅君又在房中來回走了幾圈。

一切自如。

自己根本沒有癱,原先一直坐不起來,那是因背部夾着木板脊梁骨不能活動,又有着癱了的暗示。

從雲端落到地獄,又被送上青雲,沈梅君難以自抑地欣喜若狂。

狂喜之後,滔天的恨怒洶湧而來。

是誰買通了大夫說假話?目的何在?

是傅望舒嗎?為了讓她娘同意自己和他在一起。

沈梅君搖了搖頭,傅望舒是那種行端身正的人,不會用此肖小行徑。

有能力買通大夫,且又是那麽短的時間裏行動,看來是設局要讓閻石開打死自己的傅望超。

傅望超打的如意算盤,傅望舒嫌棄自己了,他後來再來假惺惺表示不計較自己是個癱子籠絡自己嗎?

或者,讓傅望舒心煩意亂,疏忽了商號裏的事,便于他搞出林樊失蹤一案,然後嫁禍傅望舒?

沈梅君猜得沒錯,傅望超讓傅太太給沈梅君灑了槐花粉後,并沒有離開傅府,而是借着自己有武功,潛伏在聚石齋屋頂密切注意着,沈梅君身體柔弱,閻石開朝她背部一擊,她當即仆倒地上,力道看着甚猛,卻因倒地卸去了不少承受力,傅望超有武功之人看出沈梅君的傷并不致命,後來一看水沖掉了槐花粉,閻石開清醒了,知謀算失敗,很快又想出下一個計策,飛掠出傅府,搶在傅望舒之前進了各個醫館,威脅加銀錢引誘逼醫館大夫說假話。

傅望超要使傅望舒因沈梅君癱殘而亂了方寸,果然傅望舒留在府裏照料沈梅君,商號疏忽給他可乘之機。

杜府那個丫鬟公堂上突然指證傅望舒是他安排的,憑着俊俏的容顏,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當然還有高超的床`技,傅望超一點不擔心那個和自己上過床嘗過美好滋味的丫鬟會受不住公堂的刑訊。

聽說出現意外,杜小姐喜歡上傅望舒,給府衙施壓抓了傅望舒逼傅望舒娶她時,傅望超樂不可支。

傅望舒性格寧折不彎,何況沈梅君癱殘着,此時娶新人致沈梅君于何地,傅望舒定不肯屈服的。

果然傅望舒雖有雄厚的財力和皇商背景,仍然被關大牢裏出不來。

傅望超弄出驚馬事件,使傅老太爺受傷卧床,然後自己适時帶着傅望聲傅望平回到京城。

傅望舒被關,傅望聲傅望平不成器,傅老太爺卧床,除了把商號交給傅望超,別無他法。

傅望超接手了商號,第一件事便是把傅望舒的心腹從傅氏商號裏剪除,向南誠首當其沖,其他幾個高位管事也不能幸免。

傅氏商號一向由傅望舒把持,傅望超連栽培親信的機會都沒有,将傅望舒的人除名,空缺出的管事位置急需人頂上,傅望超早計劃好了,分號裏的掌櫃看着提拔幾個,大管事從自己舅父梁家暫調四個過來,等到自己立住足了,再調整一下。

小厮興兒去梁家請人了,傅望超環顧着已屬于自己的傅望舒的辦事房,哧一聲笑了,自言自語道:“大哥,你太不懂得享受了,作為一個大商號的當家人,過的像苦行僧一樣,何苦呢!”

傅望舒的辦事房太簡陋了,靠牆兩排橡木書櫃,臨窗寬大的書案,案前一把靠背椅,別無他物,冷漠一如傅望舒面無表情的臉,

傅望超要把辦事房好好整理裝飾一下,地上鋪舒适的踩上去軟綿綿的長毛地毯,牆壁挂翠綠的柳條和鮮豔的花朵。房間用镂空雕花隔斷弄出個通幽仙境,得空時便帶了佳人來,處理契約文書之餘便逗弄佳人,聽莺啼燕歌,暖日當歡,別有幽情。

這個佳人,最好就是沈梅君,在傅望舒曾經的地盤,按倒傅望舒心愛的人,不亦快哉。

傅望超想得滿心歡喜,聽到去梁家要人的小厮興兒回來禀報梁氏商號今日已倒垮時,商號裏的人均已被新東家接收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有沒有走錯,我讓你去的是太太的娘家梁氏。”

“沒走錯,小的就是去的太太娘家的梁氏商號,舅老爺生意虧了,連宅子都賣了,一家大小提着包袱在大門外等着太太派人去接他們呢。”

“怎麽可能?”傅望超倒退兩步,咚一聲跌坐椅子上。

梁氏雖說沒傅家的家底,前不久又做賠了一宗大生意,到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至于一夕倒垮,片瓦不存。

“有沒有聽說是什麽原因倒垮的?”傅望超定了定神問道。

“小的沒聽說,只聽說接手舅老爺商號的是閻家,舅老爺的宅子裏在清點物件的,有閻家往咱們家送過禮的管事婆子。”

閻家!動手的是閻家,自己設計使閻石開發瘋打沈梅君,閻家報複自己,因閻老太爺與傅老太爺交情甚篤,不便整治傅家,便拿自己母親的娘家出氣。

不可能的,自己的計劃那麽周密,又沒在京城,閻家怎麽會查到自己頭上?

滿室灰暗,四四方方的橡木櫃變成傅望舒冷漠的面無表情的臉,傅望舒暗沉的眼眸冷冰冰看着他,在對他說:“小四,你太小看我了。”

傅望超突然就意識到,自己作繭自縛了。

若沈梅君沒癱,只是挨了打,事情沒演變得那麽大,閻石開仍留在傅府裏,這事也只是一場小意外。可沈梅君癱了,閻石開回家後大哭大鬧,閻家不拘是因對沈梅君內疚,還是自己的傻孫被人利用了,都不會善罷甘休。

并不需要多麽明确的證據,傅望舒只要引導閻家懷疑上自己,自己便是閻家發洩怒火的靶子。

自己做了套害沈梅君,被沈梅君和傅望舒反過來利用了。

傅望超雙手痙攣,抽搐着抓東西支撐使惶恐的內心安定。

他抓到一個卷軸,那個卷軸靜靜地擱在書案一角,一點也不顯眼,如果卷軸不在傅望超手裏刷地打開來,傅望超也不會在意。

看清卷軸裏畫着的是一人,那個人是自己後,傅望超整個人呆滞。

這幅畫畫得真是唯妙唯肖,把傅望超最得意的絕色容顏渲染得淋漓盡致,畫中人身材高挑秀雅,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勾得人心神飄蕩。

這幅畫尺寸真大,書櫃一側有釘子,傅望超把畫挂了上去,退後幾步看。

“四少爺什麽時候畫的這畫像,跟真人站在那裏似的。”興兒驚嘆不已。

“傅四少爺。”突兀的女聲打斷了興兒的驚嘆,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

女人盤着靈蛇髻,斜插着點翠流雲簪,丹唇鳳眼,眼尾處用朱紅點染了微微上挑,逼人豔色裏透着驕狂。

這個女人想必就是杜順的女兒。

自己中計了,被傅望舒設計了,傅望舒在杜小姐尋過來那天,把自己的畫像挂起來,他卻隐到櫃後去了,杜小姐看中的是自己,而不是傅望舒。

傅望超被突如其來的發現淩遲般痛不欲生。

“小女子杜碧萱。”杜小姐杜碧萱對傅望超抛了個妩媚的眼神,“今日去大牢裏看望傅大少爺,方知前些時過來尋傅大少爺說話時,在房門外遠遠站着依稀裏看不真切,見到的是四少爺畫像,四少爺好風采,碧萱對四少爺甚是傾慕。”

“原來是杜小姐,久仰久仰。”傅望超一面應付着,一面飛快地想脫身之計。

杜碧萱雖是二品大員的千金,可卻是一個寡婦,且又驕狂悍妒,娶這麽一個女人,不谛于頭上安個緊箍圈,傅望超萬萬不願意。

第四十七回

傅望超不願意娶杜碧萱,傅望舒自是料到了,他恨極傅望超把沈梅君害得癱瘓,雖然作為兄弟不能殺了傅望超給沈梅君報仇,卻不再顧念兄弟之情。

傅望舒将計就計,燒了一把火引到傅望超身上。

傅望超誘`惑幫他辦事的杜碧萱身邊那個二等丫鬟名喚珠兒,事前得到傅望超囑托,傅望舒訊問時實話實說,到公堂上再反咬一口。

傅望舒問珠兒口供時見珠兒只略作抗拒便做出配合的樣子供出傅望超,一下子便識穿傅望超的圖謀。

傅望超刻意引`誘的女人,無一不是對他死心塌地肝腦塗地的,珠兒這種看起來山雞攀上鳳凰的女子,更加不會輕易變心。

傅望舒戳穿真相,跟珠兒說,傅望超只是在利用她,在她公堂上反咬一口誣攀自己,達成目的利用完後便會抛棄她。

“不可能的,傅公子對我那麽好。”珠兒也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傅望超,擔心着,傅望舒尖銳的言語不多,卻直接便使她崩潰了。

“小四誇過很多人,對很多人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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