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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一半頓住,察言觀色,沈訓若是暴怒斥責沈梅君,她便落井下石,若是沉了臉囑她少語,她便攏絡沈梅君假作人情。

沈訓唔了一聲,趙氏看不出他的喜怒,不敢在接着說下去,靜立着等他發話。

沈訓沉默了許久開口,卻不是接趙氏的問話,而是道:“我記得那一年你來投奔蘊秀,是冬天吧?”

趙氏一愣,半晌,強笑道:“是的,老爺倒記得清楚。”

那一年臨近新年,她因年禮安排與婆婆發生口角,婆婆管着家事,停了她房中炭火的供應,朔風凜冽,她忍無可忍回娘家求援,她母親替她出頭與婆婆争論,婆家容不下她,一番争吵後逼她歸宗,嫁守自便,她回娘家後,嫂子嫌她壞了娘家名聲,每日冷嘲熱諷,母親為了她沒少與嫂子置氣,後來,無奈之下她母親讓她來投奔謝氏。

“你表姐得寵,府裏沒有妾侍與她争寵,生活寧靜,表姐夫家業殷實,不多一張嘴……”

謝氏留她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三年。

什麽時候對沈訓動了心的趙氏也說不清,僞造那麽一封信時,她也沒想到能成功的,不只成功了,還登上了侯夫人的寶座,她自己也感到意外,沈訓待她無情無意,銀錢掌握得很緊,她過得比謝氏在時的客居生活還不如,雖微有傷心,卻沒有很傷心。

總歸是偷來的,不敢奢望有謝氏在侯府的地位。

沈訓提起舊事,是要提醒謝氏對她的恩情嗎?趙氏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看沈訓。

沈訓看她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心中怒火更甚,腦子裏不停想着,怎麽折磨趙氏為愛女出氣。

千千萬萬個想法都不足出惡氣,下休書還太便宜了,沈訓正思索着,謝氏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老爺,你快去看梅君,她今日不知從哪聽的一些風言風語,哭了一上午,不聲不響就……”

“就什麽了?”沈訓又驚又怕。

“上吊尋死了,幸好我過去看她。”謝氏放聲大哭。

沈訓顧不上懲治趙氏了,急急奔去看沈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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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看着沈訓匆匆離去的背影呆怔怔無法動彈。

“夫人要是不想個辦法,只怕侯爺要心軟了。”一個丫鬟突然冒了出來。

這是府裏一個灑掃丫鬟小玉,進府不久的,趙氏冷聲道:“胡說些什麽,退下。”

小玉咚一聲跪了下去,情真意切道:“夫人,奴婢剛進府不久的,若是侯爺給那一位正名,奴婢這些後來進府的,怕是都得給當夫人的心腹發賣掉,奴婢為夫人好,也是為了自己能有個容身之處。”

沈訓在謝氏走後大幅節約府裏開支省出銀子去鑽營,趙氏借着機會賣掉知她底子的沈府下人,後才又另買了幾個進來,這近些時另買的人都是傅望舒安排的,小玉便是傅望舒的人,暗中得了沈梅君之命來給趙氏獻計誘她落圈套。

趙氏聽她說的有板有眼,再不疑的,警覺地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起來罷,我知你的忠心了,下去吧。”

“夫人不能再遲疑了。”小玉焦急地道:“年紀大的那位計拙,年輕的卻是個禍害,連上吊尋死的事都裝得出來,再弄出什麽事來,侯爺一心軟,一紙休書下了立回舊人,夫人悔之晚矣。”

她說的正是趙氏擔心的,趙氏緊張地絞着帕子沒了主意。

“夫人,莫若置之死地而後生。”

小玉獻計,讓趙氏以自己壽辰為由,邀各府的夫人小姐飲宴,席間安排一人假作吞吞吐吐禀報事情,把沈梅君未婚害喜的消息捅出去,逼得沈訓丢不起臉把謝氏和沈梅君再次趕出去。

“這恐怕不行的,老爺特別看重梅君。”趙氏有些沒主意,她得以上位并不是她有多少謀略,而是沈訓的順水推舟。

“反正她們不走,夫人早晚得給休掉,不若冒險一搏。”

沈梅君和謝氏留下來,自己早晚真得給休掉遣走,趙氏咬了咬牙,同意了,看小玉頗伶俐,便把她提為一等丫鬟,壽辰的一應安排由她來料理。

她嫁給沈訓這一年因沈訓不看中她,還沒辦過壽宴,正好可以胡亂尋來作理由。

沈梅君白膩膩的脖子上紅紅的勒痕,面白如紙,眼神灰敗了無生機,沈訓看得心如刀割,守在沈梅君院子裏不走了,與謝氏一起苦勸,端了湯水勸她吃喝,不敢提女兒未婚害喜的事,想着過些日子,女兒精神好些,再來商議處治方法。

忽忽三天過去,這一日沈梅君精神好些,喝了一小盎參湯,擡眼看沈訓,道:“娘,你扶我爹回房歇下吧。”

謝氏見女兒便是未婚有胎丈夫也心疼着,暗暗高興,女兒有命自是遵從,起身殷勤地服侍沈訓。

自重逢後,這是第一次聽女兒稱爹,沈訓不敢逆着,由謝氏服侍着到了謝氏上房去,累了三日三夜,梳洗了倒到床上不久便沉睡過去。

趙氏這三日心中念頭千百轉,始則猶豫,後來見沈訓呆在沈梅君院子裏照顧女兒百事不理,主意漸為堅定,到得宴席這日,招呼各府夫人小姐在侯府慶禧堂入席,迫不及待等着小玉進來禀報沈梅君未婚害喜一事。

等了半日不見人,宴席快散了小玉方在廳堂外面露臉,又不進來,只使眼色要她出去。

“怎麽不按商議好的行事?”趙氏問道。

小玉不答,把她拉進慶禧堂隔壁的穿堂,靠到與慶禧堂相隔的牆邊,小聲問道:“夫人,奴婢剛從侯爺那邊院子過來,侯爺在發怒,說是當日謝氏夫人與駱謙私通那封信是假的,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捅出那封私通信的事出來了?沈訓那時不是已經相信了并因而休妻嗎?趙氏沒了主意。

“夫人快告訴奴婢是怎麽一回事?奴婢好幫夫人想對策。”小玉催促道。

“那封信是我假冒駱謙的筆跡寫的,駱謙與我先夫有過來往,我見過他的字。”趙氏白着臉道。

“這麽說,謝氏夫人根本沒與駱謙思通,那信是夫人僞造的?梅君小姐也是侯爺的親生女兒了。”小玉提高了聲音。

“你別說的這麽大聲。”趙氏害怕道:“老爺一時給我蒙蔽了,察知真相只怕不會放過我,你快幫我想想怎麽辦好。”

“好辦,趙氏,當着大家的面向我娘道歉。”清冷的聲音從牆那邊傳來,趙氏怔住了。

她面前的牆被推開了,哪是什麽牆,分明是一個白紙糊的門,因與牆壁嚴絲合縫,不戳到了誰也看不出來。

一廳堂的賓客神情各異看着趙氏,趙氏整個人哆嗦,舉着手指小玉:“你……這裏明明是一堵牆,怎麽會是門了?”

“如果是牆,你說的話大家怎麽聽得到呢?”沈梅君淺淺一笑。

裝病纏住沈訓便是為令趙氏亂了陣腳失察,方便小玉行事布置。

“就算你娘是冤枉的,你不守閨訓,未出閣就懷上孩子,你也……”

“污蔑了我娘還來污蔑我,你當在座的夫人們能由你糊弄嗎?”逃梅君淡笑,朝廳中的賓客淺施一禮,問道:“哪位夫人願為梅君請來大夫診脈證梅君清白?”

“老身為你請大夫證清白吧。”一人越衆出聲,卻是曾凡的嫡母。

曾凡是庶出,不過生母早逝,養在嫡母膝下,曾夫人無子,有心認個庶子記名下做嫡子,欲記曾凡到自己名下,分外留意着曾凡的一舉一動,今日赴宴事出有因,原是聽說曾凡與沈訓的女兒來往密切,特意過來相媳婦的。

大夫把脈的結果,自然是沈梅君無喜,沈梅君紅了眼眶,拿帕子不停抹淚。

曾夫人見她清豔秀美,悲啼時仍不失持穩,心生喜愛,拉了手拍撫安慰,其他赴宴的夫人見曾夫人有見愛之心,又兼趙氏行事委實卑鄙,當下一邊倒遣責起趙氏來。

這邊廂發生的事有下人去禀了沈訓,沈訓匆匆趕來,看到好好的一堵牆忽空了,再聽大夫診脈女兒沒害喜,登時什麽都明白了。

沈梅君拭着淚,眼眶紅紅看他,沈訓苦笑了一聲,提筆寫休書。

趙氏再嫁之人,當日也沒陪嫁,連拉嫁妝都不用,空着兩手既時趕出府去。

“謝夫人受委屈了,侯爺理當迎回。”有一夫人道,其他人随聲附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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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叮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1-02 19:52:47

71、第六十一回 ...

給謝氏正名所有的苦心便前功盡棄了,沈訓遲疑難決。

沈梅君作了這個局,除了要趙氏在人前說出真相給母親洗涮冤屈,也是要借着人言逼沈訓給謝氏正名,當下見沈訓眼神閃爍嘴唇蠕動不說話,期盼的心墜了地,無邊無際的失望後,是平靜和決絕。

沈梅君朝廳中赴宴的夫人們裣衽行了一禮,款步後退,出了廳堂後轉身婷婷離開。

“梅君……”沈訓在背後有些惶恐地叫道。

“梅君知道侯爺有苦衷,會識趣的。”沈梅君淡淡道,頭也不回。

謝氏與沈訓同時得到消息,沈訓走得快,她邁着小步剛到,迎頭與沈梅君碰上,欣喜地問道:“聽說姓趙的女人自己坦承誣蔑娘的,是不是?”

沈梅君點頭,輕聲問道:“娘,爹還是不肯給你正名,我要離開侯府,你跟我走還是要留下?”

“侯爺都知道我是冤枉的,為何還不肯給我正名,只有我名正,你才身份貴重啊!他那麽疼你,怎麽不肯呢?”謝氏呆怔怔不願相信。

沈梅君不答,略略提高聲音又問了一句:“娘,你要跟我走還是留下?”

“我……我……”謝氏吶吶,看沈梅君,又看遠處廳堂門口朝她們張望的沈訓,“梅君,你爹遲早會回心轉意的,離開了侯府咱們何處安身?傅大少爺……”

“娘,沒有男人也可以自己活着。”沈梅君打斷謝氏的話,道:“娘,我走了,到府門外等你,一刻鐘你不出來,我就自己走。”

雕梁畫棟飛檐翹壁落在身後,沈梅君緩緩走出沈府,體态婀娜,步步生蓮。

府門外停了不少赴宴夫人的車轎,沈梅君淡掃了一眼,要尋一個角落等謝氏,忽然間一輛馬車的車簾掀開了,裏面一人靜靜看她,一雙眸子斂着一池春水,輕漪潋滟清冽醇澈,瞧得人心都酥化了。

沈梅君兀自不敢相信,往後退了一步,擡頭望天,紅日當空照着,不是幻覺。

“過來。”傅望舒低笑,朝沈梅君招手。

沈梅君呆呆地走過去,呆呆地上了馬車,呆呆問道:“你怎麽來了?又怎知我會出府?”

傅望舒含笑的眸子陡然間複雜起來,微咬了牙,恨恨地道:“沈梅君,你裝病為何不明白告訴我?我這幾日多少次想沖進去你知道嗎?從大前晚起,馬車就在這條道上來來回回走。”

“我以為你猜的到的。”沈梅君赧然。

“猜得到可壓不住擔心。”傅望舒沉聲道,擡手把沈梅君攬住,嗑住她嫩`蕊似的粉唇。

那些赴宴的夫人随時會出來,沈梅君緊張驚惶,傅望舒冷哼了一聲,“專心些。”一只大手往下面探去。

沈梅君一顫,全身血液都湧向傅望舒摸索的那處,他的手指還只是在外面游移,觸感微如細絲,卻将她的心撩得不安份起來。

“這些日子想死你了。”傅望舒喃喃道,他的眉眼極俊的,再配上暗啞的聲音,熨燙得沈梅君身`心都蕩`漾起來。

沈梅君身醺面赤,欲要相就,此時委實不便,伸手推他,小聲道:“別在這裏,等回去後,你想怎麽來便怎麽來。”

“等不得了。”傅望舒不依不饒,抱住沈梅君往下倒,一副猴急急的求歡樣子。

沈梅君忙推開,衣裳松軟禁不起傅望舒這般胡攪蠻纏,幾下拉扯,胸襟大開,白膩的肌膚像初雪露出,彩色絲線繡的流雲花紋輕蕩,櫻紅一點忽隐忽現勾撓着傅望舒的心。

傅望舒喉頭發緊,身體火燒,不是逗`弄了,俯了下去,顫軟軟的一點紅堪堪要吃上,沈梅君忽側身,傅望舒收勢不及,一頭撞上坐板,登時頭暈眼花。

“大少爺,磕疼了嗎?”沈梅君急了,傅望舒擡頭,滿是委屈地瞧她,瞧得沈梅君心軟了,躺倒下去任他為所欲為……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梅君心醉魂失時,傅望舒抱着她坐了起來,強忍住沒有再胡來,啞聲道:“小四中咱們的計了,真以為我和你反目,粗心大意落了套,那府裏現在明慧執掌着庶務,咱們不必再裝着了,你給娘洗冤的事辦的如何?若成了,我現在能進去向你爹提親嗎?”

沈梅君搖頭,講了方才廳堂中經過,難過道:“我爹不肯給我娘正名,我不想留在侯府了……”

“那就跟我走吧。”傅望舒低笑,道:“你爹絕情,便宜我了,不需落個攀附權貴的臭名。”

“不知我娘要不要跟我走。”沈梅君微有苦澀。

“她不會跟你走的。”傅望舒半挑開車簾。

侯府大門口,謝氏正與沈訓站在一起送客。

“我爹這是在我走後,給我娘正了名了嗎?”沈梅君語畢,自失地搖頭,只瞥得一眼也知沒有,謝氏笑容滿面,可那些夫人還禮時卻有些不甘願,走得也匆忙,顯然謝氏還未得正名,那些夫人不知如何和她禮節往來。

“咱們走吧。”沈梅君幽然長嘆。

馬車行駛起來,卻不是去傅府。

“這是去哪?”沈梅君奇怪地問道。

“你總不能在那府裏待嫁吧?”傅望舒微笑,“我也另有想法,稍後再和你說。”

傅望舒帶着沈梅君在一處宅子前停下,沈梅君遲疑着,擡頭看向高額門匾,卻見上面兩個龍飛鳳舞的鎏金大字——傅府。

“這……”沈梅君呆滞住,他要帶着自己出來單過嗎?

“進來看看喜歡嗎?我看了許多處方相到這處合意的。”傅望舒極得意。

好美的一處宅第,不是很奢華,然粉花匝地,綠樹茂草,小橋流水激湍,籬落飄香曲徑通幽,遙望依山樓榭臨水軒室精致舒适。

傅望舒帶着沈梅君看過軒昂壯麗的廳堂,又來到上房正院,室內紫檀雕螭案,青銅熏香鼎,挂着玻璃芙蓉八角燈……樣樣齊備款款稱心,沈梅君呆看傅望舒。

“小四心眼太多行事卑鄙無恥,我經常要離京,留了你在府裏,便是掌握着理家大權,也着實不安心,我想分家,咱們出來單過。”傅望舒笑着解釋,有些赧然,“我等不及想早日洞房花燭夜,沒和你商量就先把宅子買下來了,你不生氣吧?”

他考慮的如此周到,沈梅君哪會生氣,依偎過去環住他的腰,踮起足,唇瓣擦過他完美的鎖骨,擦過滾動的喉結,含住他完美的下颔輕咬。

“梅君……”傅望舒低聲叫,聲音飽含焦渴。

沈梅君很想說想要了就來,卻羞臊着說不出話。

兩人又是一番纏綿,再分開時天色已晚。

“我先回去和爺爺談分家的事,你安心住下。”傅望舒溫柔地道。

新宅子他已抽調雙莺夏雨冬雪三人過來了,另讓向南誠夫婦暫住了進來與沈梅君做伴。

“駱展鵬那小子對你不懷好意,在咱們成親前,你不要和駱家人見面了。”

駱展鵬還是個孩子,他連小孩子的醋都吃。沈梅君無語,笑了笑也不駁傅望舒,點頭應下。

傅望超花了那麽多工夫得到林昭,給傅望舒閑閑幾句話便化為流水,心中恨不能把傅望舒剁成肉醬,這幾日尋了林昭幾趟,林昭溫和有理招待他,只當他是一個陌生人,傅望超糾纏了幾日,想用身體征服林昭,只是林昭防備着他,每每身邊都帶着人,傅望超無計可施,這晚歪在嬌紅館床上,腦子裏打着一個個主意時,傅老太爺使人來喚他過去。

傅望舒也在傅老太爺房中,手裏拿着白瓷杯,正優雅閑适地喝着茶。

“杜家給你捐的監生,你現在又不能管理商號,你大哥說,想替你捐個官弄個前程,你自己怎麽看。”傅老太爺問道。

“捐官?”傅望超一愣,因頭頂上那個監生箍,他不能參與商號的管理了,心中正恨恨不已呢,打算娶了林昭,再想法弄掉那個監生名,擠掉傅望舒抓了商號在手。

傅望舒剛才和傅老太爺說,一山不容二虎,他絕不容許傅望超進商號,傅望超既然已有了監生之名,不若給他捐官走仕途,傅老太爺覺得有道理,兩個嫡孫一人執掌家族生意,一人走仕途,道不同便不怕兩人窩裏鬥争財奪位傾紮。

“要給我捐什麽官?”傅望超道,若是虛爵,只是混吃等死,他才不要呢。

“捐什麽官你自己拿主意,爺爺,我有個想法,小四既然走仕途了,商宦不一條道,家還是分了好。”傅望舒沉聲道。

分家?傅老太爺愣住,傅望舒剛才只讓他喊來傅望超說要給傅望超捐官,可沒說要分家。

傅望超也愣住了,想裝大度的,沒忍住,尖聲道:“不知大哥打算怎麽分這個家?商號是棵搖錢樹,你打理着,哪怕只是守成不開拓,搖一搖,也會奢華一生,我不能拿到商號,又有什麽意義。”

72、第六十一回 ...

傅望超義憤填膺,兩眼噴火直刺刺盯傅望舒。

便是搖錢樹,那也是傅望舒拼出來的,傅老太爺有些惱火,又分外失望。

傅望超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對商號毫不在意的姿态,原來都是假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做大哥的,得了商號自然不能再得家財。”傅望舒緩緩道:“我的意思,請人估量了當下傅氏名下所有産業的價值,這個總值分成十份,望平和望聲各得一份,餘下的盡歸你,老太爺、老太太和老爺太太四姨娘五姨娘由你扶養,二姨娘跟望平望聲生活或留府裏由她自己做主,三姨娘要跟着你也行跟着我也行,明慧她們三個妹妹的嫁妝由我來出。估值的銀子我分五年付給你和望平望聲,傅氏商號的經營權給我,以後不管贏虧均與你和望平望聲無關。”

傅望舒聲調平靜無波,言語卻如流纓飛槍,金鳴矢響,傅望超眉頭還緊擰着,怒容僵住怔然不知所措。

明明是聽清了傅望舒的話,可又聽不懂他的話。

傅望舒的這個提議差不多相當于他淨身出戶,他得到的只是傅氏的運營殼子!

他可是嫡長子啊!依世俗禮數,哪怕傅氏不是他經營拓展的,他也能分得一半以上家業。

傅老太爺也愣住,他不願意分家,但傅望舒的這個提議明白表示了,不分家,他寧願不要家産也要離開傅氏。

傅望超心口咚咚跳,實在想不到傅望舒願意作這樣的退讓。

“小四如果不想答應,只想要商號,咱們也可以換一換,你的監生名我可以想法替你捋掉,然後,商號給你,我得家財。”

得了商號還得打拼,得了家財便可以高寝無憂日日逍遙快活了。

傅望超不想要監生之名,便是不進商號經營了,有那麽多家財,他也不想進仕途打拼。

遲疑了片刻,傅望超不說自己要家財,只問道:“怎麽捋?你敢得罪杜順?”

“在戶檔上動手腳讓你的信息與吏部錄入的信息不相符,依律,這種情況要撤消功名的。杜順也無可奈何。還有一個辦法,你參加今年的科考,交上白卷,然後在士子們之間找人傳揚開,監生如此不學無術,朝廷臉面無光,到時也可以請撤。”傅望舒淡淡道。

有理,傅望超欣喜不已,滿眼沉迷幻想起得了家財後左擁右抱依香偎翠的快活。

傅老太爺微一沉吟後堅定地道:“我不同意分家。花銀子給小四捐官,你仍執掌商號下去,不管你娶的是不是沈梅君,大少奶奶進門後,由大少奶奶管理府裏的庶務,各房按份例領銀子。”

兩個孫子孰好孰歹此時已清楚不過,傅望超是桃花霏雨銀樣蠟槍頭,傅望舒是奔騰的江河戰場沖鋒陷陣的将軍,寒芒震灑,橫刀排空,氣蘊于胸勇藏在心,傅家有他才能一代勝一代,才能在幾代人後像閻家一般穩如山岳。

分家了,傅望超得了家財也留不住,傅家還得傅望舒支撐着方能不散。

傅望舒讓傅老太爺喚傅望超前來說的是要替傅望超捐官,便是知傅老太爺不同意分家的,要當着傅望超的面說,使傅望超心動,由傅望超逼傅老太爺分家。

當下傅望超果然動心了,見傅老太爺不同意,假裝給他倒水,低叫了一聲沒水了,走了出去使人搬請傅老太太過來。

傅望舒靜坐着不動,不多時,傅老太太過來了。

聽得傅望超說傅望舒要分家,尚未聽傅望舒提出的分家法,傅老太太已叫好開,道:“樹茂分杈,果熟離枝,孫子們都大了,自然要分家的,望平和望平年前弄出那宗禍事花了不少銀子,又是庶子,給他們一成家業便足夠了,他們的娘……”傅老太太停了一下,想起傅明慧許給閻家了,這是個得臉的孫女,微有猶豫,片刻後拿定主意,道:“他們的娘留府裏。”

傅明媚那麽美,養好身體也能給家族帶來一門貴親,何況兒子健在,他的妾室再不得寵也不便分出去,傅老太太接着道:“明媛明媚的娘也留下,三個姑娘的嫁妝由小四負責,小四要扶養長輩還有姨娘庶妹,家業自是應多得些,我做主,分給望平和望聲的家産餘下的望舒得二成望超得六成,商號的運營管理權力還有以後的盈利……”

“奶奶,大哥已提出來怎麽分了……”傅老太太的提議極偏心,不過,卻還不如傅望舒自己提的來得實惠,傅望超截住了她的話,把傅望舒的提議說了。

“好啊,就這麽辦。”傅老太太大喜。

“不行,我不同意。”傅老太爺冷着臉,将方才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強調家業應由傅望舒嫡長子繼承,傅望超入仕沾些許家族好處便罷。

傅老太太當年極不喜歡傅望舒的娘,一個是嫌她是戲子,一個是當年傅老太爺不顧她的意願同意兒子娶妻的,她總覺得傅望舒的娘太美,傅老太爺許也是給她迷住了,當下見傅老太爺不同意分家,還說出許多偏心之語,氣得口無遮擋混說起來。

“你這麽偏心,是不是當年扒灰留下的野種,明是孫子,實是兒子……”

“你……”傅老太爺氣得渾身發軟,指着傅老太太半晌說不出話,許久後,罵道:“好,你非要分,那便分,不只分,還上衙門立約,往後這府裏有個三災四難家業敗盡無處投奔了,與望舒無關,你不要後悔便好。”

說得這麽一句,咚一下後仰暈倒過去。

傅老太太把話說的如此難聽,再不分也不行了,傅望舒想分家,卻沒想到最終會鬧成這麽個局面。

傅氏産業遍布各地,請人估值事兒繁多瑣碎,每一個步驟都得他跟着,傅望舒也不得空到新宅子那邊去了。

這日林昭潇灑地來向傅望舒道別回盛州,傅望舒敬她磊落光明,親自送到商號門外,寒喧了幾句,林昭上車走了,傅望舒方欲轉身,忽見街對面停着的一輛馬車裏,車簾半掀馬車裏的人朝這邊張望,微一停頓,大步走了過去。

馬車裏是謝氏,看到傅望舒有些尴尬。

沈梅君給她捎了信,告訴她當日她受傷一事的真相,并告訴她傅望舒已置下宅子,兩人不日成親,謝氏細一回想,自己那日受傷真個頗多疑點,傅望舒一心要娶她女兒,自然不可能因一兩句口角便持刀傷她,不由得羞愧不已。

傅望舒長揖到地執子侄輩之禮,道:“梅君她爹還不肯給正名,我也不知上哪提親好,我爺爺在西街買的有一處帶園子的宅子,本是要給你住的。”

他頓住不說,等謝氏自己說要不要離開侯府。

謝氏卻不接話,沉默了片刻嘆道:“我來找你就為這事,你們稍等些時再成親好不好?等梅君她爹給我們母女倆正名了,梅君堂堂正正從侯府出嫁,那時面上更榮光些,在你家氣概也更足些。”

沈梅君曾在傅府為下人,細論起來哪有什麽面子,氣概兒都是她自個掙的,跟出身無關。

謝氏跟沈梅君說過這個打算,沈梅君對于沈訓極失望,半點不想回侯府,直截了當拒絕謝氏的提議,謝氏方來找傅望舒。

傅望舒心急着成親,再不想等下去了,謝氏滿眼期盼看他,傅望舒遲疑了一下,道:“梅君她爹什麽時候給你們正名拿不準,萬一梅君害喜顯懷了,那時再成親……”

謝氏光想着讓女兒吹吹打打風光無限出嫁,傅望舒的話提醒了她,沈梅君前些日确認沒喜,可如今和傅望舒一處住着,随時會懷上孩子的,霎時語結了,半晌道:“可是沒從娘家出嫁,連個送嫁的親長都沒有,忒不像話了。”

确是不妥,傅望舒點了點頭,道:“容我再想想。”

沈訓十幾年從沒和駱太太來往過,他暗戀駱太太的事,傅望舒手眼再通天也查不出來,心中想不明白沈訓明明極疼女兒,為何不正名。

送走謝氏後,傅望舒回到商號,又與傅望超一起陪着估量的人到各處分號産業去,這晚還是有應酬,傅望舒不作陪了,撇下應酬,也不回傅府了,直往新宅子這邊來。

傅望舒好些日子沒來,沈梅君雖心知他太忙,仍免不了牽挂,在窗前托腮坐着,眼睛直盯着院門,看得傅望舒闊步進來,剎那間滿心歡喜奔出房迎他。

她奔的快,傅望舒走的也不慢,兩人在階前碰上,沈梅君款款施禮,傅望舒微笑着扶她,一人眉眼飛揚,一人巧笑嫣然,眼神癡纏着攜手進屋,多時不見,心中有許多話要說,只是擡望眼間,暖香膩雲籠罩,脈脈情意流淌,哪說得出話來。

軟`玉溫`香在懷,滿眼都是心上人的玲珑婉轉嬌`态,傅望舒兩只手不受控制行動起來。

沈梅君穿的是他給置辦的桃紅織緞短衫,家居時穿着極舒适,當然的,要解開也是極便利,衣領上綠瑩瑩翠玉蝶扣一按,便露出胸前溫潤清麗的白皙。

一室燈火在那抹亮麗的柔`膩面前黯淡了,傅望舒目光灼灼,迫切地俯了下去。

73、第六十一回 ...

燭光閃爍,将傅望舒的臉晃得忽明忽暗,灼燙潮潤的唇靠近,落下萬般深情點點情意。

沈梅君婉轉相就,渾`濁的神智在傅望舒咬住她的唇蕩然無存,她由着他胡吻亂舔,挺起峰`巒迎合,傅望舒大掌裹住,始則失控地狠`揉,後來,力道轉輕,溫柔地rou捏着櫻`紅朱果。

沈梅君難耐地扭動了一下,再經不住撩拔了,擡手扯傅望舒外袍,半褪開了,再不遲疑,朝他腰下探去。

下面一物已昂`揚沖天,滾`燙如火,沈梅君隔着錦緞褲子一把抓住,喘着氣,心裏也不知要輕輕重重着來傅望舒才得歡暢,只茫然緊抓着,越抓起緊,快把那物攥折斷了。

傅望舒疼得吸氣,忍了這些時,頗有些忍無可忍了。

低頭間見沈梅君眼神迷離,嘴唇焦渴地大張着,忽然便福至心靈。

“梅君,咱們這樣行不行?”

什麽樣行不行?沈梅君迷糊間被放倒床上,兩人的衣裳瞬間離體落地,傅望舒調轉身,和沈梅君反相向對着,他的頭顱俯到沈梅君那處去,而那物,則朝沈梅君頭部靠攏。

說不清道不明的男性氣味逼近,繼而,跳蕩着的巨蟒來到沈梅君臉頰邊。

“大少爺……”沈梅君僵僵地眼珠子都不會轉動,只定定地盯着眼前一物。

那個她剛才小手剛包裹過的物兒筋脈浮凸,那麽清晰,霸氣逼人昭示着至剛至烈的強勁力量。

沈梅君第一次這麽清楚地近距離地看男人的武`器,愣神間那物越湊越近,貼到她嘴唇上了,與此同時,她的下面軟滑的東西鑽了進去,沈梅君尖叫了一聲,青澀懵懂的她在傅望舒把她送上雲宵的同時,忽然就開竅了,張嘴試探着含住那`物的頭部。

“就是這樣,快……”傅望舒在那頭低嘯嘶叫,沈梅君但覺自己下面有靈蛇突突流`竄,羞澀被一點點趕走,陶醉裏不由自主放`浪起來,小`舌`像在春風裏舒展的綠絨絨的柳條一般,柔軟地虔誠地卷着傅望舒那物勾`tian,整得傅望舒的巨蟒越來越壯`健,顏色越來越深濃,磅礴激越熱`情奔`放。

撒花帳子不知何時落下來,将燭火隔開,朦胧光暈籠罩在沈梅君光`潔的身體上,隐隐約約泛着晶瑩水`潤的那處粉蕊更加動人,傅望舒拉了她的腿屈起,熱切地含住那一朵緩緩綻放的含苞花朵,靈`舌闖進青`澀柔`嫩的蕊`芯裏,抵住蕊珠,盡情地舔`刷,勾起毀滅人的美好的快活。

快美流淌到心窩上,沈梅君款擺腰肢,下面羞恥而又滿足,嘴巴變換花樣,整弄得傅望舒滿心悸動,額上熱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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