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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望舒也在一步一步的探索中練成了高手,搏殺屠戮,酣暢淋漓地沖鋒,趾高氣昂神采煥發,把沈梅君關照得渾身熱血沸騰。

簾攏起伏,錦帳裏春`色無邊紅`浪翻'滾。

這晚一番縱'情比先前又是不同,新奇狂野,翌日沈梅君醒過來時日已過午,傅望舒去商號了。

沈梅君縮在被子裏回味良久,直至身體又躁動起來,方依依不舍起床。

向南誠每晚都回來的,他和妻子老夫老妻不似沈梅君和傅望舒,湊到一起連話都顧不上說就親`熱上了,沈梅君起床時,向楊氏早起來了,在外面候着,看到沈梅君笑道:“起來了,竈房膳食溫着,我使人去端了來,大少爺讓熬了紅棗梗米粥,還有兩三樣小菜,這是備的早膳,你此時方起來,我讓人另炖了雞湯,還有兩樣小點幾一味鴨脯三盤素菜。”

沈梅君紅了臉,雖然沒成新婦子,滿面嬌羞紅雲流轉,風情萬千,向楊氏看呆了眼,拍手取笑道:“大少爺早上怎起得來,真真好毅力。”

沈梅君更臊得無地自容,和向楊氏一起用過午膳,不閑聊了,躲房中去。

傅望舒神清氣爽出門,想着沈梅君柔'軟的身體嬌'羞的表情,一整日心中蠢蠢欲動,冰冷的眸子不時閃過柔情,傅望超是情場老手,看在眼裏怎會不知曉,想起欲娶林昭被傅望舒攪黃了一事,暗暗懷恨,估值時假裝不懂,纏着問這問那,使事情進展更慢,拖着傅望舒每日到三更天不得停歇。

忽忽過了一個月,總算所有物業都估值完成,傅望舒本來的提議是財産分五年給付,傅望超卻不同意,傅老太太鬧嚷着,要傅望舒立時付銀子,怕傅望舒賴帳,傅老太爺自那日後卧床不起,也沒人幫傅望舒說話。

傅望舒鐵了心要分家,便将所有産業抵押給錢莊。

錢莊的抵押自然沒有物産的價值高,傅望舒另又向錢莊借貸了三十萬兩銀子方湊夠了銀子給傅望超,傅望平傅望聲兩人分的少,傅望舒幹脆一并給了。

傅老太爺說要讓傅望舒和傅望超到官府立約公證,以後貧富生死各自負責,傅望舒無話,一家人又到府衙備檔,事情瑣碎繁雜,這晚留在傅府大宅,一家子最後聚宴,向南誠比他回來的早些,到大廳中陪沈梅君說話,說起分家之事很是不平。

“大少爺此舉有些冒險了。”他搖着頭,滿是不贊同,“這麽做令得商號太脆弱了,一個空殼子在運營着,沒有半點資金扶持,另還欠着錢莊的債務,經不起半點風浪。”

“大少爺心裏有把握的,咱們聽着就是。”沈梅君笑道。

“大少爺不出半點事就好,若是……”向南誠說了一半呸了一聲,抽自己耳括子,道:“我這臭嘴巴真是的,大少爺好着呢,哪會出什麽意外,四少爺得了家財心滿意足,暫時也不會生事的,我這愁的什麽呀!”

他也是為傅望舒好,沈梅君笑着給他斟茶,把話題話到別的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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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望舒這晚聚宴畢很晚方回來,沈梅君說起向南誠擔憂的,他點了點頭,道:“南誠慮的有理,對手虎視耽耽着,宮裏木雕的買賣急不得需緩緩來,額外的盈利一時沒有搞出來,城外濟善堂的房屋在建,每日都要花錢,從錢莊借貸的那三十萬兩銀子每月還得付利錢。”

沈梅君聽他這麽一說,憂心忡忡問道:“你有緩解的辦法嗎?”

“秀足點選會聲勢造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拉林家或閻家合夥投入,傅氏全權運作,他們投入資金獲利。”

秀足點選會雖然弄得聲勢浩大,可據說參選的多是青樓女子或是貧家女,清白人家和仕紳家的女兒參選的幾乎沒有,沈梅君鬧不明白能借這個賺什麽銀子。

“一舉成名天下聞。”傅望舒笑了笑,道:“點選出來的魁首若是烏鴉飛上枝頭變鳳凰,你說,會不會讓人狂熱沸騰起來?”

“那也是結束後,明年接着開選才能賺到銀子吧?”沈梅君還是不解,傅望舒話裏話外之意,分明的今年便能賺到大把的銀子。

“初選前賺不到銀子,初選後便能造成轟動之勢了。”傅望舒把沈梅君摟進懷裏,輕咬住耳朵說秘密。

本朝大将軍倪勝極愛有一雙秀足的女人,點選會過半時,定能吸引到他參加,不出意外的話,魁首定能得他青睐進将軍府去。

倪勝權傾朝野,便是為妾,也有許多人家趨之若鹜,點選會初始時,正經人家的閨秀不敢參加,待得倪勝在點選會露面,點選會的意義便不同了……

傅望舒語畢,沈梅君嘆服不已,傅望舒那不是在做買賣,而是在創造機會賺錢。

“不說這些了。”傅望舒輕笑,唇舌湊向喜愛的地方。

沈梅君被他弄得嬌`喘連連魂失身`軟,兩人又是一夜迷`情,天蒙蒙亮時方停歇,摟在一起正要閉眼睡覺,外面傳來敲門聲,向南誠來了。

“這麽早就來了有什麽事?”沈梅君心口咚咚跳,有些驚惶。

“不會有什麽事,無需擔心。”傅望舒笑道,怕沈梅君擔心,穿戴整齊了,索性不去書房了,招呼向南誠到卧房外起居廳說話,只一牆之隔,沈梅君在卧房裏面也能聽得分明。

不是商號裏出什麽事,而是林昭的父親林載舟親自給傅望舒來了一封信,道林家有難,問傅望舒能不能去一趟盛州幫忙解決。

“林家送信來的人雇的镖局的人駕馬車日夜不停趕來的,似乎很着急,馬車此時就在外面候着,問大少爺能不能去?能不能即刻動身?”

傅氏和林家有大筆生意合作着,林家若是遇難,對傅氏影響也極大,傅望舒略一沉吟,道:“我馬上去一趟盛州,商號這邊你看緊着些。”

“屬下怕擔不起這個重任。”向南誠有些怯,傅氏如今只有一個空殼子,傅望舒不在,他怕自己撐不起。

“實在不便作主的,你可以請示梅君。”傅望舒道。

“屬下肯定是聽沈姑娘的,商號裏的管事夥計問題也不大,可萬一你不在時,需與合作商號簽一些重大契約,或是其他的諸如官府文書往來,沒有當家人不行的,屬下怕出意外,也怕那府裏四少爺乘亂而入。”向南誠忐忑不安道。

沈梅君是女主人,可畢竟還沒有成親,管束自家人可以,對外卻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傅望舒也想到這一層顧慮,思索了片刻,道:“你馬上去沈府和大宅那邊請梅君她娘和老太太過來,再讓嫂子走一趟閻家,把閻老太太請來。”

“請她們來要做什麽?”沈梅君聽得有事,急急下床梳好發髻穿戴了走了出來。

“咱們不等你爹給你娘和你正名了,先立下婚書定下關系,我不在時,有什麽事你出面料理方師出有名。”

夫妻關系在訂婚時立下婚書便确立下來的,官府也承認的,沈梅君想到自己等會兒婚書确立便是傅望舒的妻,羞澀地轉身進房去。

傅望舒心情也極好,雖未得洞房花燭,名份定了下來,也是極好的,當下人未到齊,自己先提筆寫起婚書。

傅老太太對沈梅君這個孫媳婦人選很是滿意,謝氏至此也不會反對,閻老太太傻孫子娶得淑女,保人也做得開心,三人到來後,都沒有異議,婚書很快簽字确立下來。

婚書立下,傅望舒急急便趕去盛州,沈梅君收起婚書,心中甜蜜不已,此時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別,再相見時人面已非。

74、第六十一回 ...

傅望舒剛到盛州那天,捎回過一封平安書,後來便渺無音訊,向南誠捎了很多封信前往盛州林家,均沒有得到回信。

商號剛經歷過分家的動蕩,如今是一個空殼子,就是通訊不便,至少也得兩三日一封書信回來的。

林家在南方財勢逼人,進了北地便有許多傅氏的分商號了,不存在稍信麻煩的問題。

傅望舒離開一個月了,向南誠有些沉不住氣了,沈梅君也坐立不安,想親自去盛州走一趟。

向南誠竭力反對,道:“大少爺不在,姑娘最好是別離開京城留在京中坐鎮的好,最近這些時雖說商號沒出什麽事,可是大少爺要是遲遲不歸,給虎視耽耽的對手發現了,恐怕會有什麽意外。”

有些事下面的人再能幹,也不敢十分拿主意,向南誠說的有理,沈梅君只得作罷,想了想,林樊辦事謹慎老到,與林家有同姓的便利,遂讓向南誠派了林樊去盛州走一趟。

京城到盛州往返約摸得二十天,林樊尚未回轉,都中傅氏出事了。

濟善堂有一間房子一面牆晚間倒塌了,裏面正在睡覺的兩個孤兒當場被砸死。

傅氏商號轄下有建房的,濟善堂的房舍是自家商號建的,不管追究建房人還是濟善堂的管理,都是傅氏的責任。

“大少爺收養孤兒本是好意,誰知濟善堂弄出來這麽多事,上次病死一個孤兒的事,大少爺以退為進讓孤兒們出面澄清了那個人是早在入濟善堂時就染重病的,總算平息下來,這次這事可怎麽平息?”向南誠很後悔,傅氏辦濟善堂,除了得到官府表彰得了個好名聲,付出的銀子可不少,人力管理也很操心,早知道就不辦了。

沈梅君不同意向南誠的看法,收養孤兒是善舉,再說,暫時是付出的多,長遠看肯定是好處多,那些孩子長大後,大多會加入傅氏商號,傅氏人才不愁,便是進入官場或是自去各行各業,飲水思源,總會念着傅氏的恩情的。

“官府介入調查了嗎?”沈梅君問道。

“沒有,府尊只是去現場看了一下,輕描淡寫說了幾句,讓傅氏趕緊把牆修補,把死去的孤兒好好埋葬便走了。”向南誠道。

那兩個孤兒沒有親人無人追究死因,同在濟善堂的孩子不敢鬧事怕沒有栖身之地,官府這作派卻好生奇怪,難道是成公公那頭在皇帝面前沒少替傅氏說好話,傅氏君恩正濃時,府尊也不想嚴責?

這事不能沒人追究便罷,自己內部的責任不能不細究。

建自家的房舍都偷工減料弄出事來,給別人建房不定怎麽的不負責任呢。

沈梅君讓向南誠仔細追查原因,查出哪個負責人辦的差事,嚴懲不貸。

“屬下查過了,負責建房的管事是譚英,平時辦事最是謹慎認真,濟善堂房舍完工後,也讓府衙的人來驗收過,并無不合格的地方。”向南誠道:“屬下懷疑是有人動的手腳陷害。”

他指出,倒塌的那面牆是背靠大路邊的那一側。

難道府尊不追究不是偏袒傅氏,而是收受了他人的好處,故意不查處?

官府沒追究原因,傅氏房建這一塊因建自家房屋還倒塌了,信譽會很差,怕是以後不容易接到建房生意了。

沈梅君問道:“你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我猜是傅氏的競争對手連家商號搞的鬼,上次那個孤兒得病死的事鬧嚷得轟轟烈烈,便是連家搞的鬼,大少爺後來将了回去,他們才老實了這陣子。”

好好的牆要弄塌也簡單,花銀子請個武功高強的人揮掌一擊便可。

沈梅君走到牆邊,比劃了一下,問道:“那倒塌的牆體是不是在這一塊位置?”

她比的是男人揮拳出擊的位置四周,向南誠點了點頭,瞬間也想明白了,點了點頭,恨得咬牙,道:”好卑鄙,為了打擊傅氏,連那些可憐的孩子都不放過,看來府尊給連家收買了,這事怎麽辦,不查出實情傅氏聲名落地,要查出真相着實不易。”

沈梅君沉吟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輕聲叮囑向南誠。

“沈姑娘高見。”向獻誠喜出望外,急匆匆出去布置。

傅氏在七天後給死去的那兩個孩子請和尚念經超度,地點就在倒塌了一面牆的房舍那裏。

和尚念了七七四十九道真經,倒塌的那面牆牆根旁邊的地面突然微有松動,其時周圍有心善來給死去的孩子燒紙錢的,也有路邊停下來看的,一齊驚呼,那塊地越來越顫動得厲害,不多時,有什麽東西從地底下冒上來,越冒越高,沙土散開後,露了一尊金身菩薩出來,菩薩面前立着兩個童子,赫然便是死去的那兩個孩子的面貌。

有人驚叫道:“那死去的兩個孩子是菩薩見愛招了去嗎?”

“肯定是,不然,怎麽會容貌一模一樣,又是在這個地方露面。”

“這定是傅氏善心得好報,菩薩要長駐此處保佑。”有人接着叫道。

“菩薩顯靈啦!”人群裏有人高叫,帶頭朝菩薩叩拜下去,很多人忙跟着叩拜,不多時,在場所有人都跪拜了下去。

傅氏的管事當即涕淚交流念了一番天恩厚地的頌語,有人建議此房舍上面修個廟供奉從地面冒出來的菩薩,傅氏管事從善如流,當定采納,寺廟定名為濟善寺。

傅氏得天保佑,連菩薩都出現在傅氏的地盤上的消息不翼而走,許多人為求得神佛保佑,無錢的出力,到濟善寺不要工錢出工搬磚擡木頭幹活,有錢的紛紛捐錢,人多力量大,不幾日濟善寺完工,善款修建了濟善寺還用不完,餘了近一千兩,傅氏将餘款納入濟善堂,又另在寺門外建了一面功德牆,将捐款之人的名字捐款金額刻到功德牆上。

如此一來,捐款之人便極有面子。

也不知是心善有好報還是時來運轉,有一捐款人重病的母親忽然間就痊愈了,有一個成親十幾年妾侍納了好幾個,子嗣一毫生氣亦無的富商家中正妻忽診出喜脈……如此種種,越傳越神奇,許多人為得好運,也到濟善寺來禮佛捐善款,一時之間,善款維持濟善堂的費用還綽綽有餘。

所謂菩薩露金身自然是假的,那七天裏,向南誠安排了心腹從相鄰的屋子挖了地道過來,金身菩薩和童子是臨時澆鑄的,事先大古板托着藏在地下,上面覆土,約定時間了,底下藏在地道裏的人緩緩地往上托石板,菩薩和童子就變得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沈姑娘好妙計!”向南誠贊不絕口,傅氏此番不只化解了信任危機,還隐隐地傳遞給人傅氏是菩薩保佑着的印象,這些日子下面商號操作起來順風順水,又減少了濟善堂的開銷費用,擔子輕松了不少。

沈梅君笑了笑,笑容有些恍惚,傅氏的危機化解了,可元兇連家卻無法追究,不能給那兩個枉死的孩子報仇,沒什麽可高興的。

而林樊去盛州已一個半月了,卻還沒回來,如石沉大海一般,由不得教人越發擔心。

傅望舒沒消息還可以安慰自己那是有事纏住了,林樊走前千叮咛萬囑咐的,不論好歹,到了盛州後一日一封書信寄回,可他也是一去渺無音訊,顯然是出事了。

沈梅君擔心的,向南誠也想到,京城晝夜趕路十天可到盛州,寄書信回來約一個月可到,半個月前還沒收到林樊的書信,他已暗地裏又派了成忠去盛州。

怕又是一去不返沈梅君更憂心,他便沒告訴沈梅君。

這一回,他囑咐成忠,到盛州後別去林家,只在城裏悄悄打聽。

他懷疑,傅望舒和林樊的渺無音訊與林家有關。

“四少爺那會害大少爺落水,大少爺故意隐匿起來,要試探姑娘培養姑娘,這回興許也是這樣呢。”向南誠笑道。

沈梅君澀澀一笑,心知是不可能的,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傅望舒尚未對她動`情,只把她看成一把可以利用的好刀,他自己是個磨刀之人,怎麽狠怎麽來,現在大不一樣,他連她留在傅府管理內宅都怕她累着煩着或遭暗算,怎麽可能躲起來只為給她磨煉管理商號的機會。

向南誠玲珑心肝的,也想到了,見沈梅君短短兩個多月時間瘦得下巴尖削眼窩深陷,強笑了笑掰閑雜無聊事打岔,道:“許是要避着四少爺,聽說,四少爺以監生之名直接參加科考,卻交的白卷,坊間都在傳唱這事。”

傅望超再是不學無術,也不至于謅不出幾行字,交白卷應是故意為之,仕子間大肆傳揚開,想必也是他收買了人造勢,想讓皇帝撤他監生功名。

過猶不及,得把握好一個度,不然,皇帝顏面無光,遷怒到杜順頭上,杜順為自保,只能甩出傅望超做替死鬼。

沈梅君想讓向南誠去提醒傅望超,轉念間想起傅望超幾次三番害傅望舒害自己,分家時還做得那麽絕,便不說了,只提醒向南誠。

“雖說分家了,可到底面上是親兄弟,四少爺若是肆無忌憚弄出禍事來,怕咱們這邊也會受株連,各處商號多用心些。”

向南誠應下,問起木雕布偶供應皇宮一事。

傅府那邊分家後傅太太奪回理家事的權力,不過傅明慧有閻家這門親事,也沒人輕看她,制布偶的事沒有耽誤,她領着人做着,閻石開長住傅府了,只等傅望舒回來,定下成親的日期便要成親。

向南誠送了不少木雕和布偶由成公公帶進皇宮了,一直和成公公溝通着,想走正規供應渠道供應,成公公卻推托再三。

“送了那麽多進去,咱們也沒見着皇上的面,也不知內裏是怎麽回事,成公公到底有沒有在皇上面前提起傅氏,還有,送的那些沒走內府供應渠道,都沒給銀子,咱們又不便開口要。”向南誠苦惱道。

這件事要傅望舒在,早解決了。

“原來的胭脂水粉首飾的供應沒阻滞吧?”沈梅君問道。

“倒沒有,戶部支起銀子也很爽快。”說起這個,向南誠臉色略霁。

這麽說成公公不是要與傅氏反臉,那為何那些木雕布偶送了那麽多,卻沒有幫傅氏辦下走明面的手續?

沈梅君沉吟了一下,道:“布偶成公公要多少給多少,一個字也不要提銀子的事,我畫一幅八駿圖,你購買最好的整根紫檀木送給閻少爺,這回,不要小雕刻,讓閻少爺照着我的八駿圖雕一幅巨型大浮雕。”

她說到此處便不說了,只笑看向南誠,向南誠眼睛一亮,道:“屬下明白了,姑娘好計謀。”

小木雕雕起來容易,巨型大浮雕可麻煩了,少說也得一兩個月,這麽長時間,釣足皇帝胃口,皇帝着急了,成公公還能只收東西不辦事?不只得替傅氏把事辦了,還是好好辦。

75、第六十一回 ...

向南誠領命去了,沈梅君擺開畫具畫八駿圖,記挂着傅望舒,心境再靜不下來,別說繪出駿馬的雄渾,連馬蹄下的綠草野花都難以達意。

落筆一幅又一幅,都是只繪了一點不滿意又揉掉了。

畫兒傳達出來的氣息意境定會影響閻石開的感受,此畫又關系重大疏忽不得,沈梅君糾結許久,決定這幅畫還是由駱展鵬來繪。

傅望舒說過不想讓她成親前與駱展鵬見面的,只能違拗了。

沈梅君到畫廊時,駱家一家人看到她都欣喜不已。

“雖說知道你一切安好,可這麽長時間沒見你,讓人怎麽安心?”駱青意又哭又笑道。

“我不是好好兒的嗎?”沈梅君笑了笑,轉頭看到駱展鵬眸瞳一眨不眨看着自己,往日不覺,眼下傅望舒提醒了,略作留意,駱展鵬的眼神果然狂熱得不像話,不覺尴尬。

約三個月不見,駱展鵬正是竹筍拔節的年齡,個頭更高了,容長臉面,目若朗星,越發的清俊喜人.

駱展鵬見沈梅君看自己,霎那間臉紅了,心神激蕩,吶吶叫了聲梅君姐姐便無言了。

沈梅君裝了若無所察,笑着說明來意。

八駿圖許多畫界大家繪過,均是濃彩潑墨寫意,閻石開要照着畫兒雕刻,得用工筆,這種畫法要把駿馬的雄姿豪邁奔放展現出來極難。

駱展鵬畢竟年輕,又不善騎射不熟悉馬兒,難度極大,沈梅君說完了,忐忑問道:“你有把握嗎?”

駱展鵬沒把握,卻用力猛點頭,道:“沒問題,交給我好了。”

駱太太也有許多話要問沈梅君,不知謝氏跟着沈訓回府後可好。

沈梅君苦笑,沒有趙氏,謝氏如今管着家事,應該不差,只是過去這許多日子,卻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她爹也沒正式承認謝氏侯夫人的身份。

“你爹是個多情重義之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駱太太也想不通,“難道就這樣糊裏糊塗下去,你出嫁時怎麽辦?”

眼下顧不上去想出嫁怎麽辦了,傅望舒音訊皆無呢。沈梅君強笑了笑,閑聊起別的話,又坐了些時,向南誠都要找她彙報商號那邊的事情的,不便久留,遂起身告辭,眼角看駱青意,駱青意會意,攔住駱太太和駱展鵬,自己送了沈梅君出門。

“你和曾公子最近有來往嗎?”出得門,沈梅君悄聲問道。

“來往的。”駱青意紅了臉。

沈梅君方才剛見面其實也看出來了,駱青意整個換了人似的,以前樸素清華,頭上只梳簡單的發髻,有時簪一朵絹花,有時幹脆什麽也不戴,這日卻挽一個搖搖欲墜的堕馬髻,插着吊翠釵,鬓邊各垂了一绺頭發下來,彎彎曲曲晃悠悠在臉頰繞垂,清麗的面容漾着風情,看着便是飽經雨露滋潤的模樣。

“注意些兒,別進門前懷胎了。”沈梅君囑道,若是為妾,自是越早懷上孩子越好,想着入門當正室的,便不能未婚先懷上孩子,尤其曾家還是公侯望爵之家。

駱青意垂了頭不出聲,開始她還喝避子湯的,奈何曾凡要求太強烈,兩人連一日空當都沒有,有時來不及喝藥便不喝了,細數來,竟是不喝藥的時間多。

沈梅君看駱青意的樣子,知自己說的話駱青意只當耳邊風了,不說了,嘆了口氣上馬車。

***

傅望舒一直渺無音訊,焦首煎心裏又過了一個月,駱展鵬完成了八駿圖了,親自送過來給沈梅君。

他的臉頰滿是擦傷,右手胳纏着紗布,左手手肘掌心都是傷痕,沈梅君愣了愣,知他是學騎馬,摸索掌握馬的性情形态,還有跳躍奔馳時的動感了,心中喜愛疼惜不已,要避忌着的,一時間又沒忍住,伸了手摸摩駱展鵬頭發。

駱展鵬半彎腰低頭方便沈梅君摸他的頭,眸光璀璨晶亮。

送走駱展鵬後,沈梅君細細看駱展鵬繪的畫,贊嘆不絕。

駱展鵬用筆剛勁有力,酣暢淋漓生動逼真地描繪了八匹形态各異,或飄逸或粗放的駿馬的飒爽英姿。

閻石開雕了浮雕送進宮,這幅畫她要好好留存。

沈梅君正準備讓人把畫送去給閻石開,向南誠匆匆趕回來了。

“成公公剛剛來找我,皇上好些日子不見新木雕,發火了,成公公讓我不拘有多少,一個兩個也行,馬上拿給他帶進宮去。”

成公公還沒給傅氏走明道上供應,不能就這麽再送木雕給他,沈梅君定定看着眼前的八駿圖,目光在駱展鵬的題名上停了停,忽而計上心頭,将畫軸卷起交給向南誠,道:“你把這個交給成公公帶給皇上過目,跟成公公說,按這個雕出來的木雕,一個頂百個千個小玩意,急不得。 ”

向南誠領命,沈梅君又囑道:“和成公公說,這幅畫的畫師聽說是要按畫雕刻木雕獻給皇上的,想繪一幅最好的讓皇上看着喜歡的圖,特意去學了騎馬,弄了滿臉滿身的傷。”

向南誠不知沈梅君此話何裏,也沒問,應下了牢牢記住,一字不差跟成公公說了。

沈梅君有些焦躁等着,杜順誣陷駱謙作反詩,不知能否用駱展鵬對皇帝儒慕敬愛之情來彌補。

能與不能,端看駱展鵬這幅畫能不能打動皇帝了。

未時送的畫進宮,酉時向南誠匆匆趕回來。

“沈姑娘,成公公傳了消息出來,皇上要見作畫之人。”

太好了!駱展鵬豐神韻秀光華奪目,皇帝見了他,定然只有好事沒有壞事。

聽得說要進宮,駱太太和駱青意都很緊張,駱太太道:“這些日子雖是賺了些銀子,可我想攢着,也沒給展鵬做身好衣裳。”她扯扯駱展鵬身上普通緞子做的長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子便行。”不需得華衣麗服,那樣會顯得駱謙下獄後駱家日子過得很好,也不能落蹋不堪,那會顯得駱展鵬太無能。

不知駱展鵬進宮結果如何,沈梅君也不回去了,就在畫廊裏和駱太太駱青意等着。

駱展鵬這晚竟是沒有回家,向南誠使了馬車夫回來傳話,說宮裏沒有消息傳出來,他在宮門外等着。

“這是怎麽回事?”駱太太驚疑不定。

沈梅君也有些慌神,從沒見過皇帝,也不知皇帝的喜好,心中只是覺得駱展鵬豐神韻秀人見人愛,可駱謙下獄那件事,連顧相都沒保住他,皇帝會不會聽得駱展鵬是駱謙的兒子後憶起舊嫌隙,因而降罪駱展鵬。

又守了一個白天,宮裏還是沒消息傳出來,偏是休沐日,不需上早朝,也沒處托人打聽,馬車夫來回幾趟,傳的都是什麽消息都沒有,駱太太撐不住哭泣起來,駱青意也惶恐不安,尋了借口出去,想必是去找曾凡想力法。

沈梅君悔青了腸子,駱謙在獄中生死難料,駱家僅駱展鵬一脈,若是出什麽事,她是萬死難贖其罪。

午夜時駱展鵬還是沒消息傳出來,駱青意和曾凡一起回來了,曾凡這日不當值,尋了當值的同僚打聽情況,只知昨日皇帝要宣召駱展鵬見駕前看到一份奏折,忽然就暴怒起來,宣了沈訓和杜順進宮,後來,又傳駱展鵬晉見,其後,沈訓和杜順一起被秘密下到到大牢裏,駱展鵬則留在殿內一直沒有出來。

自傅望舒不見人後,沈梅君日夜憂慮,因有傅氏商號的重擔壓頭上,只死命強撐着的,忽聽得又牽扯上她爹,腦袋嗡嗡響,眼前發黑,一頭栽倒地上。

“梅君。”駱太太和駱青意一齊尖叫,曾凡冷靜些,道:“別急,我去請大夫。”

駱太太已顧不上查問曾凡為何和女兒形容親密了,忙不疊應好,和駱青意一起把沈梅君扶上床,惶恐不安等着。

“不礙事,只是憂思太過,好好休養,不要再受刺激便可。”大夫開了藥走了,駱青意去煲藥,曾凡又急忙出去打聽了。

駱展鵬生死不明,這頭又倒下一個,駱太太裏外焦心,坐到床前哭泣起來。

沈梅君天明時方悠悠醒轉,好在醒過來時等着她的是好消息,駱展鵬出宮回家了。

駱展鵬當時在殿外候着,隐約聽到了一些皇帝和沈訓杜順的對話,說的比較詳細盡。

“聽起來起因是傅家四少爺交白卷的事,據說杜順當時替傅四少爺求這個恩典時是說傅四少爺要成他的女婿,皇上格外開恩的,但是後來傅四少爺沒有成為杜家女婿,此次科考又弄出交白卷一事,皇上懷疑杜順收了傅家賄賂,或是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恰好沈伯伯遞了一份奏折,折子裏附了一份杜順做的貪贓枉法的許多事的證據,還有,我爹那首反詩也是被冤枉的,沈伯伯找到了杜家幾個下人提供的證詞,當時我爹和杜順在一起喝酒,那首詩頌的是月亮,杜順偏扯成是我爹是在懷念前朝……”

駱展鵬一口氣說了許多,總的來說是好事,傅望超科舉交白卷一事使皇帝對杜順生了不滿,沈訓湊巧揭發杜順貪贓枉法,而皇帝恰好看到駱展鵬的畫,對他甚是喜愛。

這兩日皇帝留了駱展鵬在宮中夜話閑談,君恩甚重。

“我出宮時,皇上說,我爹是冤枉的,他會下旨替我爹洗冤,只是杜順在朝中黨羽頗多,皇上暫時不想公開此事,要徹查,然後連根拔起一網打盡,沈伯伯下大牢是怕他在外給杜順的黨羽滅口了。”

“太好了!”駱太太喜得哭了起來,沈梅君欣喜之餘,心頭又沉重不已,傅望超牽涉其中,不知會不會累及傅氏商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随遇投雷鼓勵我!親親~~

養碧不再被蒙蔽已走遠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1-06 18:24:30

76、第六十一回 ...

沈梅君想回去,駱太太不讓,衆人自駱展鵬進宮後還沒吃過飯,駱太太和駱青意急忙下竈房,讓駱展鵬陪沈梅君說話。

既知駱展鵬對自己存着不明心思,沈梅君便不想和他獨處了,揉着額頭裝了困倦。

“梅君姐姐你睡覺吧。”駱展鵬見她面有倦意,體貼地走了,還順手帶上門。

昨晚是暈倒,迷夢裏還心神不寧着,此時挂心的少了,沈梅君倒了下去,不久真個睡着了。

她這一覺直睡到下午,再醒來時,向南誠在外面堂屋中候着,搓着手緊張地來回踱步着。

傅望超出事了,罪犯欺君,被下到大牢去了。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一個不好傅氏商號也會被其株連,沈梅君心中咯噔了一下,面上越發平靜,倒了杯茶遞給向南誠,笑道:“怎麽回事?別急,慢慢說。”

“四少爺科舉時交了白卷,這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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