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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太也很高興,湘緞別稱煙霞錦,燦若雲霞輕軟如羅,一直以來都是夫人太太小姐們最中意的衣料,經營湘緞不肖說定能賺到大把銀子的。

“可費了我不少心血才搶到的。”傅望超端起酒杯喝酒,眼角瞟了一旁的杜碧萱一眼,尋思她不會說出去的,便和傅太太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湘緞原來由京城的大同綢緞莊經營,傅望超事先到大同綢緞莊看好花式,然後到其他賣仿制湘緞的商號買了一丈花式料子最相似的,跟着安排一個人到大同商號買同樣花式的一丈湘緞,又安排一個人在那人買了湘緞要了票據後進去假裝要買湘緞。

在別處買了東西手裏提着布袋子進去的顧客也有,大同商號的夥計也沒在意,後進去的那個人在櫃臺外與買湘緞的那人調包了衣料然後假裝沒看中走了,先進的那人又看這匹布那匹布,東拉西扯許久後再買下兩丈別的花式,接着把先買那丈拿出來,讓大同商號夥計幫忙出主意,這三丈湘緞分別做什麽樣式的衣裳好看。

“大同的夥計認出有一丈布不是湘緞,指正了出來了?”傅太太問道。

“正是,他們真是愚不可及。”

大同商號的人指出其中一塊布不是湘緞,傅望超雇的那人當即鬧嚷開來說他們給了假衣料,然後就鬧嚷到官府去了。

“人都沒離開過他們的商號,誰在理自然不用說了,府尹判大同商號雙倍賠償。

湘緞因其珍貴,價錢也不菲,比假冒的貴了十倍不止,這事傳到産湘緞的湖州曹家當家耳裏,曹當家懷疑大同暗裏經營着假湘緞,恰三年經營期到期,便将經營權收了回去。

就在曹氏管事物色新的經營商號時,傅望超與曹氏的管事偶遇了。

“以我的豐姿,不說女人,便是男人也會折服。”傅望超得意地道。

傅太太深以為然,給兒子斟酒大贊兒子好心計,杜碧萱端着杯子附和,心中盤算開了。

傅望超受苦自己得跟着受苦,傅望超發財了自己得被休也還是受苦,莫若……

翌日杜碧萱出門而去,找上大同商號。

“我知道你們怎麽會被捋了湘緞的經營權,如果想知道,給我一萬兩銀子。”

傅望超正春風得意着,衙門來拘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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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商號得到杜碧萱提供的消息,暗裏調查取證,把傅望超雇的那兩個人都捉住了,一番威逼利誘,那兩人倒戈了。

湘緞的經營權傅望超自然是保不住了,大同商號還向他索賠,後來把鋪子抵上作賠償才得以脫身。

這事做的那麽隐蔽,都成功了還給大同商號查出來,不肖說是有人洩露,自己母親是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傅望超怒沖沖回家找傅碧萱算帳,卻哪有杜碧萱的影子?

杜碧萱不幾日自己回來了,原來一直居于深閨之中,得了銀票逃走後,住店吃食不懂掩飾,大刺刺亮着巨額銀票招賊了,給偷了個幹淨,身上一分銀子沒有,無處可去,一路乞讨回京,還奢望着傅望超不知是她通消息給大同商號呢。

傅望超恨她入骨,把她捆了起來高高吊起,挑火棍燒紅了炙她皮肉,又用燭火燒她頭發,匕首剜骨,把杜碧萱折磨得慘嚎連連,悲慘地哭叫哀求傳了很遠,鄰居聽得驚心,敲門抗議,傅望超嗤之以鼻,我行我素,只道是自己家事,他就是要聽杜碧萱慘叫,方解心頭之恨。

慘叫聲連着響了十幾日,鄰居受不了,有人到衙門報案了。

杜碧萱撐了這些日子,恰也到了盡頭,官差破門而入時,她也斷了氣。

即便是他妻子也是一條人命案子,傅望超再次進了牢房。

傅太太本就給杜碧萱氣出心絞疾,這一番憂急更是奪魂催命,掙紮着把餘下的銀子盡送官找關系把傅望超從牢裏弄出來後,也一命呼乎了。

可憐傅太太富貴半生,傅老太爺和傅老太太還有傅望舒發喪,體體面面落葬,傅太太則是一襲席子一卷扔到亂葬崗。

傅望超倒不是不想好好葬自己親娘,而是他拿不出銀子了。

下人自是雇不起了,都遣走了,屋裏的家具都當掉了換銀子度日了,沒有本錢,傅望超除了到處游蕩,什麽也做不了。

自沈梅君回門那日見到沈梅君後,傅望超腦子裏便裝不下別的什麽,來來去去都是沈梅君燦若桃花的笑臉。

杜望萱死後,傅望超沒銀子逛窯子,還沒有過女人,靜夜裏每想起初見沈梅君那日,從圍牆往下看去沈梅君粉嫩的脖子,心頭一陣陣激蕩。

若是攬着沈梅君,哪怕不做那事,只是咬一口她瑩白的脖子,也是無限銷`魂!

傅望超決定從傅府誘出沈梅君,嘗一嘗滋味且向傅望舒索要一大筆銀子。

傅望舒如今有財有勢,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不能給他發現是自己誘拐的沈梅君。

傅望超苦思許多日子不得法,他連度日的銀子都拮據,要收買人幫他做事也不能。

這日傅望超在街上閑走,偶遇了一個人,喜得他暗呼天不絕我。

傅望超遇到的是杜碧萱的丫鬟在杜府裏就與他有染的珠兒。

傅家大宅賣給傅望舒時,下人盡皆遣散,珠兒也被趕走了,出了傅府後她無處可去,再次賣身為奴,恰逢閻家要買丫頭,就賣身進了閻府。

傅望超把珠兒帶回家,極盡溫`存缱`绻後,關心地問了一番珠兒的近況後,問道:“明慧認得你是杜碧萱的丫鬟嗎?”

“沒認出來。”杜碧萱嫁進傅府時有四個大丫鬟,珠兒是其中之一,其時傅府多事之秋,傅望超尚在牢中,珠兒有心讨好傅家人,見杜碧萱仍是張狂作派,深怕受其牽累,多是留在嬌紅館沒陪着杜碧萱人前露臉,不久傅明慧嫁進閻家去了,她認得傅明慧,傅明慧卻不認得她。

“杜碧萱已經死了,你幫我一個忙,我給你贖身娶你為妻。”傅望超許諾道。

珠兒癡癡看他哽咽着點頭,傅望超于她是指觸碰一下都覺得高攀了的人,她為傅望超粉身碎骨心甘情願。

第八十五回

珠兒得了傅望超的授意回閻府侍機而動,在傅望超的提點下,她不時給管事婆子送禮物拍馬奉承,不久傅明慧産下第三胎閻石開的次子,房中要增加一個一等丫鬟,管事婆子便把她調到傅明慧身邊去服侍。

沈梅君和傅望舒陪着謝氏離開沈府後,沈訓來過幾次,謝氏不改初衷,沈梅君想到他為了一個外人置妻女于不顧,委實心寒齒冷,雖沒像謝氏那樣公開與沈訓脫離父女關系,卻不再回沈府。

這頭父女關系雖在卻跟斷了無異,駱家那邊卻不好斷,駱展鵬見她已成親,也便死了心不來尋她說話了,駱青意卻經常過來,有時不得閑過來也使人過來請沈梅君到曾府相聚,沈梅君雖知自己爹行的糊塗事與駱家一家人無關,到底難以釋懷,駱青意過來時還強壓下不适接待,邀請時卻每每都托詞不去。

駱謙三年前冤案昭雪後不久起複,如今已是戶部侍郎,駱展鵬志本不在商場,後來還是去參加科舉,這日沈梅君與傅望舒外出視察生意回京,入城便聽說駱展鵬科舉高中狀元。

“十七歲狀元,這小子本來就得皇上寵信,這下要一飛沖天了。”傅望舒笑道。

沈梅君也笑了笑,為駱展鵬高興。

“這等大喜事駱府肯定要大擺宴席的,你去不去?”傅望舒摩挲着沈梅君臉頰問道,沈梅君對駱家人生了嫌隙,最高興的就是他了,不需擔心駱展鵬和他搶人了。

“我不想去。”沈梅君蹙眉道。

“那咱們就不回家了,調頭出城去。”傅望舒笑道。

哪能行!此番離京已兩個月,京城裏有許多事要等着他處理呢,沈梅君搖頭。

兩人回到家中,可巧,家裏來了兩份請柬,同一天閻府給傅明慧的次子擺滿月酒,駱府設宴慶祝駱展鵬高中。

“這下解決了,咱們分頭赴宴,你去閻家,我去駱家。”傅望舒笑道,沈梅君也笑了,開心之餘又微有惆悵,她與傅望舒在一起許多年了,成親前傅望舒怕她喝避子藥傷身體不讓她喝,她想着懷上了便生下來罷,從沒喝過避子藥,至今卻從沒懷孕過,以前未成親,心中還不急,如今成親了仍沒害喜症狀,由不得暗暗傷懷。

“又在想孩子的事?你要是很想要孩子,濟善堂那邊挑一下可心的來養在膝下。”傅望舒微微一笑,他是真的不在意,娘死的早,爹不疼他,家裏一堆亂糟糟的人,他巴不得沈梅君一直不要懷上孩子,一輩子兩人親密相依沒有第三者介入。

“不要,這麽做娘就知道我不能生了。”沈梅君恹恹道。

謝氏先前以為她未成親而不要孩子,成親後,隔不了幾天就要問一聲,偶而沈梅君身體微有不适,她便緊張兮兮要請大夫診脈。

“什麽叫你不能生,說不定是我不能生呢!”傅望舒笑指自己那物,道:“很有可能的,遇到你之前我都十九歲了,可幾乎沒有過欲`念,挺反常的。”

“咱們還是悄悄兒給大夫診脈看看吧。”沈梅君道。

“不要,大夫為了賺錢,沒病也會說有病,到時候真給折騰出病來了。”傅望舒堅決反對。

其實自從沈梅君流露出想要孩子的念頭後,他悄悄去過醫館請大夫診視過,大夫斷言他的身體沒問題,于是他堅決反對請大夫。

兩人還年輕,他既然反對,沈梅君也不再堅持。

雖不是長重孫,閻府仍很重視,宴席開了一百桌,席面珍馐海味豐盛無比,沈梅君看傅明慧這麽得閻家上下重視,也很高興,她是近親,宴席罷別的親眷走了,她沒有立即走,到傅明慧房中和她說貼心話。

傅明慧與閻石開的長子瑜哥兒三歲了,極聰明可愛,見了沈梅君不需大人教便喊舅娘,又拉了椅子到床前,道:“舅娘請坐。”

小大人似的行動逗得沈梅君開懷不已,笑對傅明慧道:“我本來怕老太太和太太溺愛無度嬌慣了,這麽看瑜哥兒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懂禮更長進,我就放心了。”

傅明慧笑了笑,揮手讓瑜哥兒退下去,半是甜蜜半是煩惱地向沈梅君訴苦。

卻是閻家四位長輩因閻石開是傻子,将希望都寄托在瑜哥兒身上,對瑜哥兒極嚴厲,而且,有兩個男孫子了,還覺得少,傅明慧才剛出月,閻老太太已準備把孩子抱去撫養,讓傅明慧再接再厲趕緊懷第四個孩子。

“進門四年,我這肚子除了月子裏扁一會,就一直在懷孩子。”傅明慧輕嘆,她倒不是生氣一直懷孩子,而是懷孩子期間閻家長輩讓他們夫妻分房,怕閻石開傻傻的傷了孩子,閻石開一直在鬧脾氣,此番閻石開嘟嚷着不給傅明慧生孩子了,給閻家四位長輩教訓了一頓,又因傻孫子說了不聽,他們便将責任都交給傅明慧。

“再生上三個兒子,辛苦幾年,有五個兒子了他們就不會要你生了。”沈梅君安慰道,心中挺羨慕傅明慧那麽能生。

“再生上三個兒子?”傅明慧有些暈眩,閻老太太極聽沈梅君的話,她本來還盼着沈梅君去勸勸閻老太太,給她肚子歇上一兩年的。

兩人說着話,瑜哥兒跑了進來,拉了沈梅君的手叫道:“舅娘,後園角門外有貨郎鼓子響,聽說賣拔浪鼓還有好些好玩的東西,你帶我去買。”

他這麽依賴自己親昵親熱,沈梅君自是依從,笑着牽了他的手往後園而去。

因是親舅娘帶着,丫鬟婆子也沒跟着。

閻府極寬闊,沈梅君牽着瑜哥兒走了很遠才到後角門,前面宴罷送了客人要收拾掃掃,後園靜悄悄也不見人影,許是都到前面幫忙了,牆外貨郎鼓子聲聽起來極清晰,沈梅君小時也鬧嚷過買貨郎挑子裏的東西,貨郎搖拔浪鼓琵琶鼓的聲音很熟悉的,當下聽得聲音心頭閃過一個想法:這貨郎想必走街竄巷不久,聲音搖得一點韻味沒有,比她小時聽到的差多了。

許是因前面宴客人手不足,後角門也沒人看守,只在裏面上闩了,沈梅君有瞬間的遲疑,略一停頓還是拉開門闩帶了瑜哥兒出去。

貨郎的東西并不精致,只是對于總關在屋裏的孩子來說比較新奇,瑜哥兒看得津津有味,要了這個要那個。

不值幾個錢,沈梅君都答應給他買,因比較多,便對那貨郎道:“再買一塊包袱布兒,把這些東西都包起來。”

貨郎自她們到挑子前後一直沒開口,此時也沒說話,抖開一塊包袱布将瑜哥兒要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包袱布裏面,沈梅君視線無意間就看到貨郎的手,心中突地一咯噔。

貨郎的那一雙手修長勻稱,白皙細膩,怎麽看都是大戶裏的公子哥兒的手。

沈梅君視線掃向那貨郎,貨郎穿着粗布灰衣的身材很是挺拔,頭上戴着灰布帽子把臉遮住了,看不清眉眼,給人不是光明磊落之輩的感覺。

沈梅君飛快地思量了一下,這貨郎恐怕來者不善,自己帶着瑜哥兒不便,遂伸手摸袖袋,然後哎呀一聲對瑜哥兒道:“舅娘身上忘帶銀子了。”

“那怎麽辦?不買了?”瑜哥兒戀戀不舍看包袱布裏的東西。

“買,舅娘在這裏看着,你回府去和你娘要銀子。”沈梅君笑道。

“好咧。”瑜哥兒邁開小腿咚咚跑進後角門。

沈梅君假意挑東西,候着瑜哥兒進去走遠了,猛地往角門裏沖,咣铛一聲關門上闩。

門闩插上了,總算安全了,沈梅君按住撲咚狂跳的心剛想轉身,後腦勺挨了一下重擊,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四少爺,她暈過去了。”珠兒急急拉開門小聲喊。

貨郎原來是傅望超,傅望超揭開一個貨郎箱的蓋子,進門去把沈梅君抱起來屈膝擱進箱子裏,對珠兒道:“你趕緊回去,過些日子平靜了,我就來贖你。”

陰謀得逞,傅望超挑着沉沉的擔子走得飛快,一路上不時得意地笑幾聲。

此番計劃天衣無縫,沒誰能查出沈梅君是他抓走的了。

“沈梅君,你很聰明又如何,還不是落進我布下的陷阱。”傅望超準備了蒙汗藥,為防沈梅君覺察了跑回閻府,還安排了珠兒在角門裏面等着,沈梅君進去後肯定是要關門上闩,就在她上門闩時一棍子敲暈她。

聰明人習慣将困難能解決便解決,沈梅君若是進門後徑自往閻府裏面跑,不回身關門上闩留了背部給珠兒下手,他便無計可施了。

傅望舒到駱府赴宴,出了駱府後沒回府,先到閻家來接人,聽得沈梅君在傅明慧房中,他是親兄長,也不需避諱,便尋到傅明慧房中,其時瑜哥兒恰好回來,正跟傅明慧要銀子。

“舅娘和你說身上沒銀子,讓你回來拿銀子?”傅望舒勃然變色。

“是啊。”瑜哥兒學着沈梅君的樣子摸袖袋。

“糟了。”傅望舒三魂七魄出竅,來不及說只字片言,朝閻府後角門狂奔。

沈梅君穿的衣裳都是他給準備的,每次服侍她穿好衣裳後,他都會習慣地在她袖袋裏裝上一些碎銀子和幾張小額銀票以備不時之需,今日早上也不例外,他記得清楚,沈梅君袖袋裏有銀子的。

明明有銀子,卻假裝沒銀子把瑜哥兒支回來,定是遇到危險了。

——以下是新增結局章

傅望舒狂奔到後角門,街上哪還有什麽貨郎擔子,沈梅君更是沒了蹤影。

陽光當頭照着耀目刺眼,傅望舒身體晃了晃,急揉了揉額角使自己鎮靜下來。

這是有預謀的劫人,不是臨時起意。

會是誰呢?

從傅明慧正房到後角門那麽遠,沈梅君怎麽會帶瑜哥兒走那麽遠過來買東西?

“瑜哥兒說有貨郎在後角門外賣東西,拉了大嫂過來的。”傅明慧看沈梅君不見慌了神。

“問下瑜哥兒,怎麽知道後角門外有貨郎賣東西。”傅望舒抿緊了唇。

前廳在宴客,後園靜悄悄不見下人走動,怎麽外面貨郎叫賣東西會傳到內院給瑜哥兒知道。

瑜哥兒年紀小,話倒說得清。

“珠兒姐姐說的後園角門外有貨郎賣東西,讓我找舅娘買東西玩兒。”

珠兒依傅望超的支的招,打算避一避再回房服侍的,不意傅望舒一下子就抓住疑點并追查到她身上。

看到珠兒,傅望舒什麽都清楚了,喝令傅明慧把珠兒捆起來聽候發落便急急奔上馬車。

分家後各奔各路,傅望舒對傅望超卻從未掉以輕心,一直留意着他的一舉一動,也知他現在的住處。

傅望超順利帶走沈梅君,尋思着若是瞞過傅望舒自是極好的,瞞不過傅望舒被他尋過來,也要盡快把人得手了,方不枉相思一場,顧不上找別的地方,直接将沈梅君帶回了住處,他心中也認為傅望舒不知他的住處。

沈梅君給悶棍敲暈過去,昏沉沉有知覺時,聽得傅望超嘿嘿奸`笑着道:“大哥,待我得了沈梅君後,我看你還怎麽得意,休妻抑或是不休妻都很為難吧?”

無恥之尤!連兄長的妻子都不放過,沈梅君恨得要将傅望超剔骨剝皮,心中卻知力量懸殊,只宜智取。

怎麽智取?虛與委蛇假意逢迎不行的,瞞不過傅望超那麽精明的人。

耳中傳來傅望超悉悉索索脫衣裳的聲音,沈梅君暗暗焦急,忽聽得砰一聲響,有什麽東西被傅望超摔到地上。

傅望超脫衣裳時衣袖帶倒了桌子上傅太太立的杜碧萱的牌位,看到杜碧萱的牌位,傅望超想起是杜碧萱害的自己如此落魄,氣不打一處來,東西摔到地上還不罷休,還上去補踩了幾腳,罵道:“什麽人死為大,我娘給你立的靈位,我偏不承認,巴巴的嫁進門來卻不安生,還害了我的大好錢路,誰認你這個妻室。”

他在罵杜碧萱!沈梅君靈機一動計上心頭,霎地坐了起來跳下地,雙手叉腰,柳眉倒豎杏眼圓瞪,潑口大罵道:“傅望超,你認不認帳我都和你拜過堂進了你傅家門了,你連我魂魄都不給安寧,也別想我給你好過,咱們到閻王爺面前評理去。”

傅望超素日不信神鬼道道的,奈何沈梅君裝得極像,狂言驕态十足十的杜碧萱,心中不免疑疑惑惑的,沈梅君要搶得先機,再不遲疑,一頭朝他撞去,低首間把手指伸到嘴裏狠狠咬破,再擡頭時口角溢血十足的厲鬼模樣,傅望超一陣驚怕,心下有三分信意,腳步一個不穩,不偏不倚踩上他自個甩的杜碧萱的牌位上,一個趔趄摔倒地上。

此時奪路出門也是法子,只是一慌張便給傅望超看出來是裝的了,男女力量懸殊,況傅望超有武功,便是出了屋門也快不過他,且拖得一拖,瑜哥兒回去拿銀子傅明慧再使人陪着他去後角門,便能發現自己不見了,若通知了傅望舒,許一時半會救兵便來了。

沈梅君不走,欲迷惑傅望超,故意裝了淫`情`蕩`态,一只金蓮翹足踩上傅望超胸膛輕踮了踮,沖傅望超嫣然一笑,一手扯開大紅上裳,露出裏面翠綠抹胸,纖指自撫上雪白一痕嫩脯,嬌滴滴道:“傅望超,你仔細瞧瞧我……”

口中說着,身體輕晃,兩個水晶吊翠墜子打秋千似搖擺,綽約風流萬種千般,傅望超眼裏看的是沈梅君如秋水般的眉眼,蕩悠悠酥`麻如醉,沈梅君看他失神,機不可失,收回足蹲了下去撿起碎牌位,猛一下朝傅望超一只眼睛紮了下去。

沈梅君的手被用力打開了。

“犯不着為了他賠上自己。”傅望舒來了,一個箭步沖上前拉起沈梅君,他的背後跟着沖進來的幾個閻府護院一把制住傅望超。

終于安全了,沈梅君軟癱到傅望舒挽扶着自己的臂灣裏,雙腿微微發顫站立不穩。

“大哥,你還是來遲了一步。”被制住不能動彈的傅望超意識到自己上了沈梅君的當,腦筋一轉得意地笑道:“大哥,沈梅君滋味不錯,弟弟我有過那麽多女人,加起來不及她一個,難怪你為了她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這個不要臉的無賴死到臨頭還要挑潑一番,沈梅君聽傅望超污言穢`語誣蔑,又氣又惱要對駁,傅望舒微微一笑,将她緊擁入懷中緊緊箍住,滾燙的唇貼到她耳旁:“梅君,別聽瘋狗吠,今日分開四個時辰了,我很想你。”

自己這時髻松發亂衣裳撩開情狀很是可疑,他卻半點疑忌都沒有,沈梅君喉間酸澀,淚珠兒無聲地落下。

傅望超的死訊三天後從府衙傳來,定的罪名是打殺杖死發妻杜碧萱,珠兒是幫兇也一并處了死刑。

沈梅君聽到傅望超的死訊幽然嘆氣,眉間并無喜色。

到底是傅望舒的弟弟,若不是那麽卑鄙無恥,他們也不忍趕盡殺絕。

“之前他逼死老太太,連兩老的喪事都不肯操辦,喪心病狂,就不應該存他性命了。”傅望舒冷冷道。

幸而沈梅君沒出事,否則……想到傅望超臨死還要挑唆他和沈梅君的感情一遭,他恨不能将傅望超淩遲處死,只是一刀下去人頭落地還太便宜了。

傅望超獲死罪的原因傅明慧告訴傅明媛和傅明媚了,三姐妹沒有向傅望舒求情,不過行刑那日,倒是去給他收屍掩埋了。

傅望超的死訊傅望舒沒有特意給林昭送訊,傅老太爺已去世,對于承宗祧傅望舒也不是很在意,私心裏說,傅望超是他送上斷頭臺的,他不想下一輩再有什麽仇恨積怨的,林昭的兒子不認祖歸宗他也不提起。

***

林花謝了春紅,一年一年過去,沈梅君肚子一毫動靜沒有,謝氏着急了,每日叨念不停,開始是讓沈梅君去求醫問診,聽大夫都斷言沈梅君和傅望舒身體無恙,又想讓沈梅君認養一個孩子招子女。

沈侮君早先還在意,後來和傅望舒兩情缱绻,傅望舒又看得極淡,也便漸漸淡了子嗣之心。

桃紅又是一年春,似乎眨眼間就五年過去,這一年沈梅君二十歲了,傅望舒也已二十四歲,沈梅君忽然間就害喜了,從害喜到産子一路平順,連孕吐都極少,且又是龍鳳雙胞胎,把謝氏樂得整日笑得合不攏嘴。

駱青意這幾年因沈梅君沒害喜一直操心着,暗裏到處求神佛保佑,沈梅君慢慢也想開了,自己的爹自作多情自做主張休妻棄女之舉與駱家人無關,雖是與駱展鵬避忌着沒往來,與駱青意卻真正的姐妹相親了,駱謙仕途得意官至丞相,正如傅望舒所思的,也不必他徇私,有那個關系擺在那裏,傅氏的生意便做得極順風順水。

當然,傅氏的真正靠山是不顯山露水的九五之尊。

皇帝極欣賞駱展鵬的畫,極喜歡閻石開的木雕,這些本與傅氏無關,可将他們引薦到皇帝面前的卻是傅氏,只慧眼識珠這一點,皇帝便極賞識傅望舒。

外人看來失意的只有沈訓了,女兒女婿極有出息,卻随了娘,不過,求仁得仁,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便無人得知了。

作者有話要說:結局章拖了這麽久故人真是無地自容,在此向支持故人的親說抱歉,鞠躬~明天就是除夕,新的一年即将到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萬事如意!事業學業愛情家庭樣樣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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