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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問龍馬,“你應該也有比賽的吧?”
龍馬一雙貓眼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鴛鴦鍋,“嗯,比完了。”
“啧啧,那你一定是被老頭子抓來的吧。”
“不是,是越前龍雅。我打完比賽去上廁所,就被抓來了。”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聲,其實龍馬的話不好笑,但配上龍馬語氣中小小的郁悶,就顯得分外動人了。
“小不點太沒有警惕心了,我抓住他也不懂得反擊。”龍雅插了一句。
龍馬立馬轉頭瞪他一眼,然後又轉回去盯着小鍋。
行歌忍不住揉揉他的腦袋,将頭發徹底揉亂後才收回手,“你屬貓的吧。別盯着了,再過幾分鐘就開了。”
龍馬一手整頭發一手揉眼睛,似乎有些累了,“屬貓是什麽意思?”
行歌一愣,然後笑道,“意思就是你是貓科動物,貪吃。”
“喂——”
她感覺到龍雅的視線在她身上停了幾秒,然後又轉了開去。等到她看向他的時候,此人面前的鍋正好水開了,只見這人首先端起了羊肉,傾盡倒入。而他倒肉時的神情讓行歌懷疑他恨不得自己鑽進鍋裏。嘴角抽搐地收回視線,下一秒就看到老頭子和龍馬臉上同樣的神情。
嘴角已經快要僵硬了吧,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嗎。
吃到一半的時候行歌突然想起來有個人沒來,“诶,龍馬,菜菜子呢?還有,你為什麽要把煮熟的肉放在一邊不吃。”
龍馬剛被一塊肉燙到,急忙喝了口茶後才說:“她和朋友出去了。這是我帶給卡魯賓的。”
她眉頭一跳,自動無視他後面那句話,“哦,告訴她我挺想她的。”
“假。”
“假。”
“假。”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我猶豫了一下,決定拿對面那個開刀,“臭老頭,你床底下放着不少好東西吧?”說完也不管他驟變的臉色,繼續低頭吃碗裏的東西。
不過她得承認,這三聲假說的很正确。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歡菜菜子,從第一天開始。但也并不是讨厭,只是本能地不想靠近。至于原因,行歌自己也說不清。
Maybe是氣場不和?
但是他們兩人之間又不會針鋒相對什麽的。可是不讨厭并不代表就要喜歡,很多時候這只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讓她不願意和菜菜子親近。不過客觀來講,菜菜子是一個很溫柔很內斂的女生,大概是大多數男生喜歡的類型。
她決定換個話題。
“你最近有什麽打算?”
龍雅想了想,說:“既然暫時不走,那就找些地下網球賽打打吧。不過日本這樣的比賽既沒有高手也沒有高額獎金,還真是沒有動力啊~”
“切,那就回你的美國去。”她吸了吸被水蒸氣弄得難受的鼻子。
龍雅換了一副受傷的表情,“太殘忍了丫頭,人家舍不得你嘛~”
“鬼才信。”
“不如你和我打吧,我們很久沒打了啊。”
“收起你躍躍欲試的表情,我已經不打球了。”
她偷偷看了眼龍馬,對方正在為卡魯賓準備食物,沒有關注他們。于是舒了口氣。
e on,我聽說你是某個學校的網球部經理啊。”
說起這個她有些抓狂,似乎每個人都認為她當了網球部的經理就一定要打網球,她放下筷子很鄭重地對越前龍雅說:“我已經不打球了。”
龍雅一愣,聳了聳肩道:“那真是太遺憾了。”
“你可以找老頭子打。”
“今天已經打了一場。”
行歌撇撇嘴,自己果然操心過多了,好戰分子向來是走到哪裏都不會放過比賽的機會。不管是越前南次郎,還是越前龍雅,亦或是越前龍馬。
而竹內行歌,貌似曾經也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喲,溫泉
竹內行歌失蹤了!
在冰帝網球部經理連續兩天都沒有出現後,向日岳人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事實上他問了許多人,得到的都是“不知道”的答案。特別是詢問部長的時候,更是換來了一張臭臉。
“本大爺怎麽會知道她去哪裏了。”跡部黑着張臉說,眼神仿佛在說“再敢來問我你就死定了”。于是岳人真的不敢再去找部長了。
然而,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終于獲悉了事情原委。
原來,竹內行歌并不是失蹤了,因為她向學校請了假。但這次請假她卻沒有告知任何人,甚至連請假的原因大家也不知道。這樣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她想做的是不可告人的事情。二,她走得太匆忙來不及告知。
但是不論是哪一種,經理你要打個電話來說清楚啊!無端端消失兩天失去聯系算什麽事啊!難怪部長會黑臉了。
不過,很明顯向日岳人的發散性思維不強,他沒有想到對方所在的地方有可能連電話都打不出來。
“所以說,你把我拉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為了泡一泡所謂的的天然溫泉?!”行歌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現在是夏天!我為什麽要來泡溫泉啊!而且還是山上!而且還找不到!”
她放眼四周,入目的除了樹還是樹。他們已經在這裏徘徊了兩日了,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過,手機也沒有信號。值得慶幸的是越前龍雅還記得帶帳篷,不然他們連續兩晚都得露宿森林了。
記憶拉回兩天前,他們剛從火鍋店走出來,龍雅就把她塞進車裏,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後揚長而去。整個過程,快得她插不上一句嘴。最後,在她詢問數次未果之後,越前龍雅把車開到了一個加油站,給保險公司打了個電話,讓對方将車拖回市內,便拽着她開始了兩天的山林之旅。
各種昆蟲的侵擾就不必說了,但最受不了的是他明明說那個地方非常之近,他來過所以很快就可以到了而事實卻是她已經看到三次最初做的标記了。
越前龍雅倒是一臉坦然,“溫泉可是夏天解暑降溫的好方法。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走到盡頭便是路。”
“熱啊……你說的天然溫泉究竟在哪裏?你真的認識路嗎?”
“認識的。”龍雅頓了頓,又有些心虛地說,“其實也不太确定,我只來過一次……”
竹內行歌自認是涵養非常好的人,此時也有些抓狂了,“至少找一個有信號的地方吧!”
“信號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你已經請了假了不是嗎?接住~”
一個橘子被準确地扔到了行歌的手中,她狠狠地剝了皮,解恨般地一塊一塊地塞進嘴裏。
“假是請了,但是沒有和網球部的人說。他們會以為我失蹤了,手機也打不通,越說越像被綁架了。”
越前龍雅神秘一笑,“不會的,很快你就可以找到信號了。”
行歌翻了個白眼,完全不信。然而她再往前看時,突然發現了樹林中隐隐約約似乎有建築物的存在。
兩人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鐘,才終于找到了希望所在。
雖然一早就有看到,但是她沒想到還要走這麽久。而且走到跟前,會發現這是座很大的木屋,靠山而建,不論是顏色還是外形,古樸到非常有融入森林的感覺,所以粗心的人也許還發現不了。建築物一看就存在已久,極其老舊,大門上歪歪斜斜地挂着“天然溫泉旅館”六個字招牌。
如果放在平時,她看見這樣一座木屋,沒準會當其為鬼屋。只是現在,經過了兩天的露營生活,對于她來說,即便鬼屋也代表着人間和……信號。
好吧,她的要求已經不知不覺降的這麽低了。
其實森林深處存在着這樣一家溫泉旅館本身就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了,竹內行歌無法不擔心他們的生意。
“別愣着了,進去吧。”越前龍雅說完之後就走了進去。
行歌跟着他進去。
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人換了拖鞋往裏走。四周十分安靜,橙黃色的燈光打在木地板上,頗添幾分歷史感。行走之間,甚至能聽到木頭咯吱咯吱作響。
行歌在這一刻,所有的找到人間的喜悅盡數消失。
“我說,你确定這裏有人?”她身體打了個顫,不确定地前後打量了下,進來時的那扇門靜靜地處在那裏,慢慢拉遠,莫名給她一種詭異感。
越前龍雅走在她的前面,頭也不回地說:“沒人正好,我們可以自己享受啦。”
“拜托不要說得這麽恐怖,和你一起享受我一點也不覺得好。”她抱着臂走在龍雅後面。
這個自己享受的美好願望終究沒有實現,在他們走到走廊盡頭右轉之後,兩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
“兩位下午好~”
行歌頓時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龍雅的手臂。龍雅本身比她高差不多一個頭,她往他背後一躲,正好能擋住視線。一只手被限制住了,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行歌的腦袋,像是安慰。
她只好走了出來,這才看清了面前兩人。
方才,兩個老人都站在暗處,看不清五官。然而,一眼望過去卻偏偏能看到臉上的溝壑縱橫,在黑暗中隐隐發出橙色的光。再加上出現的突然,她才會被驟然吓到。
而現在,兩人都站在了光亮的地方,行歌心有餘悸地看着他們,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都穿着普通的居家服,由于年歲的增加,背脊微微佝偻,臉上布滿皺紋,可笑容卻十分親切和藹。
越前龍雅這時笑着開口,“老婆婆老公公~”
老婆婆眼睛一亮,有種見到故人的喜悅,“啊,少年人~你又來啦~”
“恩~之前說好的~”
行歌好奇地看看他,對方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笑着說:“待會兒向你解釋。”
老婆婆見到越前龍雅看起來确實非常開心,拉着他說個不停。老公公則笑眯眯地看着行歌,慈愛地讓她越發為剛才的反應羞愧。
突然,老公公做出了不符他這年齡的矯健動作,他大步上前,迅猛地攥住了竹內行歌的手,雙眼一眯,道:“你一定他的女朋友了!”而且語氣肯定得不得了。
幾步外和老婆婆正講話的越前龍雅也聽到了,頓時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行歌。
行歌瞪他一眼,解釋道:“其實……我是他姐姐。”
龍雅,“……”
這樣一家森林深處的溫泉旅館,顧客自然稀少。作為目前唯二的兩位顧客,竹內行歌和越前龍雅很幸運地享受到了據說是“最高賓客待遇”的房間——在兩位老人感嘆“竟然是姐弟,哎,可惜~”之後。不過,一張單人床,一張木椅,一臺電視,一個風扇,一間洗浴室,這真的是最高待遇嗎?
好吧,她本就不該有所期待……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行歌走過去開門,越前龍雅十分自然地走了進來。
“這個地方不錯吧?”
她告訴自己,不能翻白眼不能翻白眼,但還是控制不住地翻了一個,“哪裏不錯?”
龍雅想了下,說:“唔,感覺吧。”
“……我還沒有問你怎麽回事呢?”
“哦~我就是來告訴你的~”龍雅把木椅拉到陽光能照到的地方,黃昏的日光并不灼人反而給人以溫暖的感覺,他選擇了一個看起來十分舒适的姿勢,然後緩緩開口:“我剛離開那一年,參加了一個美國的地下網球賽,認識了一個日本人,是這對老夫妻的孫子,後來他出車禍死了,我就代他回來看望兩位老人,不過沒告訴他們孫子的事,只說是無意中找到了這家旅館,這是第二次來。”
行歌完全沒有想到真相會是這樣,一時間她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也許是龍雅的神情太過自然,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平淡,也許是他背光而立的樣子雖不至昏暗卻也有所模糊,總之,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能說什麽。
她不是沒有見過生離死別。她從前有一個很好的朋友,認識許多年,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有過争吵但更多的是歡笑,然而,最終卻因誤會分開。即便沒有陰陽相隔,但過往被否決的那一刻,以及對方轉身遠走的時候,她都曾體驗撕心的感覺。後來,她想要去挽回,想要去找回他,卻真的從此天涯路人,成為兩個世界的陌生人。
一瞬間可以改變很多事。
有時候,也許一瞬間就是生死。
“瘋丫頭,你怎麽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啊?哈哈。”龍雅突然笑道。
竹內行歌所有的悲傷情緒頓時被這一聲笑沖淡,被感染了般,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看了對方好幾眼,她低聲說:“一定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
沒錯,越前龍雅的解釋确實很簡單。但這肯定不是故事的全部。正如世上每個人都有秘密一樣,一定有一些是他不願說出來的。
所以,行歌這句話說得十分小聲。她不知道龍雅有沒有聽到,也許聽到了假裝沒有,也許真的沒聽到。只不過,這不是追問,只是一句自白。
他們并沒有帶什麽行李,因為走得實在匆忙。所有的帳篷之類的用具大概也是龍雅在暗自進行這個見不得光的計劃時準備的,雖然她當時反應不及,但事後她仔細回想,醒悟到老頭子媽咪和龍馬一定是早就知道的。
行李不多,所以很快他們就收拾好了各自的房間,準備動身去體驗“天然溫泉”。
五分鐘後,行歌站在溫泉入口,看着那塊寫着“天然溫泉”的招牌,嘴角忍不住抽搐,“果然夠天然。”大門外挂着“天然”,這裏也挂着“天然”,果然夠“天然”。
龍雅一副理所當然道:“所以我說是‘天然’溫泉嘛~”
她并不經常泡溫泉,也不是特別喜歡,但本着對身體還有些益處的想法,每年也會來那麽一兩次。而這次純粹是被迫而來,雖然夏天泡溫泉确實是解暑降溫的好方法,但是這麽熱的天氣她實在受不了啊。
所以在高溫度中呆了不夠十分鐘,竹內行歌就受不了地跑了出去。
背後越前龍雅的聲音還在幸災樂禍地說:“诶~堅持就是勝利啊~”
把龍雅一個人丢在那裏之後,行歌終于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打電話啊!!!
忐忑不安地等待接通時,她心裏反複演練着借口。
很快,電話接通了。
“喂!!!!!!!!!!!”
行歌一愣,岳人的聲音?“……這是跡部的電話吧?”
“沒錯!部長不想接你電話!”
聽着對方怒氣沖沖的聲音,她心虛地笑了笑,“部長……很生氣?”
“豈止!簡直要氣瘋了!氣到大發雷霆!”
要我提醒你嗎?跡部不像是會“大發雷霆!”的人……
不過,理虧的人應該少說話,她自知少說少錯,“好吧我錯了,你能把電話給跡部嗎?”
“你等着!”那邊安靜了幾秒,過後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部長說不想和你說話!”
“額?”
冰帝這邊。
慈郎,“岳人,你不要以為你把手機捂幾秒就當做問過部長了,部長沒有這麽說……”
一邊的跡部冷冷地看了岳人一眼,頓時讓對方冷汗直流,乖乖地交出了手機。
跡部保持着冷峻地目光接過手機,放在了耳邊,“你——”
一個音節才出來,跡部的臉刷地就變黑了,目光冷到能瞬間凍死人。
衆人莫名地看着他,他緩緩放下了手機,咬着牙擠出了三個字,“挂、斷、了!”
衆人,“……”
某山中的姑娘此時無語淚先流地握着手機,“又沒電了……越前龍雅!充電器!”
遠處傳來某阿郎的回音,“忘帶啦~~~~~~~~~~~~~~~”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看好聲音看得嗨過頭了,這個是9號的更新,10號還有~
然後呢,現在收藏逐漸多了,我也不确定有多人是在追着看的,但我還是想問下-V-
雖然我心中有一早定好的男主人選,也算是蠻堅定的~但我還是想聽下大家的看法~
說說你們覺得男主應該是誰?或者說誰比較像男主?或者說你們希望誰是男主?或者說看到這裏你們覺得誰是男主?
好吧我把自己繞暈了~~~~
希望大家能說說咯~~~~
╭(╯3╰)╮
☆、喲,受驚
竹內行歌要非常非常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才不會把手機砸到越前龍雅的臉上。
“告、訴、我!現在怎麽辦!”
龍雅已經泡完溫泉,正一副滿足的樣子,還換上了舒适的居家服。他兩手交叉放在腦袋後,輕松悠哉地靠着門,說:“我的計劃中漏掉了充電器,不過真沒想到他會沒電啊。”
行歌用力地拉上翻找了三四次的小小行李袋,怨念地瞪着他,道:“我想殺了你……”
龍雅忙擺手,“诶,別,雖然深山老林是毀屍滅跡的好地方,但你可不能對親人下手啊……對吧,姐姐?嗯?”
她覺得越前龍雅不去做無賴簡直可惜了!就憑他這一張嘴一抹笑,鐵定無數女人前赴後繼。“所以,乖弟弟,早點睡覺,養足精神,姐姐明天帶你進城。”
“是是~”
終于度過了一個正常的夜晚,即便清晨一推門就看見某人的臉、想起那通短命的電話,也影響不了行歌的好心情。她在用餐室找了個位子坐下,故意挑的角落裏的位置,想要躲開身後的某人。越前龍雅十分識趣地坐在了離她較遠的位置,坐下後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行歌嫌棄地看他一眼,說:“看來你昨晚沒睡好?”
龍雅正要說話,旅館的主人們出現了,端着簡單卻家常的早餐。
“沒有睡好嗎?”老婆婆滿臉關切。
龍雅立馬容光煥發,坐直了身子,“就是太舒服了所以不想起來啊~”
老婆婆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年輕就是好啊~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可不行,一輩子的習慣了,想睡多點都不行。”
老公公坐在婆婆旁邊,開口道,“我本來也是很會享受生活的,硬是被你這個老太婆逼得早睡早起。哎!”
婆婆瞪他一樣,将盛好粥的碗推到他面前,佯裝生氣道:“老頭!快吃吧!吃飯也填不住你的嘴!”
“哎呀,幾十年了你的臺詞都不會變的嗎?”
婆婆眯着眼笑起來,臉上的皺紋仿佛一下消失,變得年輕了起來,“一句話也夠教訓你幾十年了!”
“哈哈!”
行歌看着眼前這溫馨的一幕,頗為感慨。她上輩子沒有感受過家人的溫暖,對于院長,更多的是感激是敬重,還有想要回報對方的小心翼翼。而這一世,縱然有了父母,有了兄弟,完整的家庭給予了她親情的滋味,但像這樣子的,兩個年過半百老人之間的溫情,卻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都有人在幸福地生活着。
她喝了口粥,擡頭時無意和龍雅的視線撞到了一起。兩人俱是一愣,行歌現在看到他就會想到那通電話,于是臉色一黑轉開了視線,龍雅眉頭一挑繼續喝粥。
早餐過後,是兩位老人固定的森林“探險”時間。說是探險,其實這是一個可愛的說法。他們半輩子都生活在這片森林裏,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都已走遍,哪裏還需要去“探”。多年來,他們感激着在科技時代中保留的這處自然之地,年輕時他們種了許多樹,每一棵樹都有一個名字,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有一段故事。成千上萬棵樹為他們的國王歲月也編織出了最溫馨的圖畫。
後來,他們都老了,栽不動樹了。于是每天互相挽着,一遍遍走進森林深處,尋找那些熟悉的名字,講述那些古老的故事。
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兩位老人出門前特意告訴他們,如果看到樹腳挂着木牌,上面寫着名字,那就是他們栽下的,叫他們可以去看看。說完之後,就開心地出門了。
行歌看着他們攙扶着走遠的背影,想起他們蒼老卻年輕的心态,轉過頭問龍雅,“他們有提過自己的孫子嗎?”
龍雅也在看她看的方向,聽到這個問題後,想了下才說:“提過一次,說孫子在美國打網球,很優秀。還說我一看就是很厲害的人,沒準還見過他。我上次離開的時候,還把自己的網球拍留給了他們。”
行歌有些疑惑,這樣一家知名度低,顧客稀少的旅館,突然有一天,一個年輕人遠道而來。并且這個年輕人正做着與他們孫子相同的事情,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你說他們會不會猜到你和他們孫子認識?”
龍雅聳肩,“不知道。走,我帶你去看看那支拍子。”
雖然這才是越前龍雅第二次來,但顯然他對這裏十分熟悉。這座古老的建築物不僅從外面看很龐大,走在裏面更是七拐八拐結構複雜。
在跟着他繞了許多個彎道之後,他們停在了一間房間門口。
“這裏這麽大,房間這麽多,以前應該生意挺好的吧?”行歌忍不住開口。
龍雅看她一眼,笑了笑沒說話。但不知為何,他的笑容讓行歌感到了一絲詭異。
龍雅将手放在了那扇門上,回過頭對她說:“他們說一開始生意是挺好的,大家也喜歡森林的感覺。只不過……後來顧客卻莫名其妙地減少了,甚至有顧客在這裏住過之後發瘋了。于是,大家都說……”
行歌喉嚨一動,不由地吞了口口水。
龍雅手用力,老舊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條窄縫。走廊上橙黃色的光争先穿過門縫往裏擠,将龍雅的影子長長地投在了地板上。
他忽然笑了,背脊一彎,朝行歌壓下來,然後,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這裏鬧鬼……”
視線跨過龍雅的肩膀,行歌看到他地上的影子突然大幅度地晃動了一下。然後,她看見黑暗中一張蒼白的女人臉正朝她咧嘴笑,黑暗中,卻散發着微弱的點點橙光。
“哇啊啊啊啊啊——”
行歌猛地一腦袋撞進越前龍雅的懷裏,兩只手緊緊抓住對方的衣襟,力氣大到幾乎要将衣服從他身上剝下來。
然後,一只手按住了行歌的腦袋,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力氣略大地把她往懷裏壓了壓。
仿佛微弱的氣息在她的耳背後呼吸。
行歌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雙眼緊閉,整張臉皺了起來。她大力地轉了轉腦袋,想擺脫那絲氣息,臉被衣服蹭得火辣辣發痛。
“啊拉,別怕別怕……雖然人家都這麽說……但其實……”行歌完全處在崩潰邊緣,沒有注意到某人的聲調變得越來越詭異。
然後,龍雅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編不下去了,哈哈——”
她腦袋一片空白,不在狀态。
扣着她腦袋的那只手不知何時也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于是現在的場景就是,越前龍雅兩只手繞後搭着竹內行歌的肩膀,然後他的一顆腦袋抵着她的頸窩,整個人都在顫抖。不過,不是吓得,是笑得。
行歌仍舊愣愣的不知所措。她往屋子裏看,那張女人臉仍舊在朝她笑着,可是停不下來的笑聲,和某人一頭亂發帶給她皮膚的瘙癢感都讓她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她想。
她和那個女人默默對視了好久之後,龍雅終于止住了笑。他擡起腦袋,兩手抓住行歌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然後……“噗~還是想笑怎麽辦~”
行歌微微皺眉。
“好吧好吧。”龍雅笑容一收,努力作嚴肅狀。他繞到行歌背後,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大力一推将門完全推開,然後帶着她走了進去。
接着,他在行歌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傻妹,看清楚了”後,拿開了左手。
房間的燈已經被龍雅打開,雖然只在黑暗中待了短短幾秒,但驟亮的環境仍然讓她小小恍暈了一下。等到習慣之後,房間的全貌也清晰地擺在了她面前。
房間裏有一面大鏡子,不是正對門口而是側放的。而鏡子旁是一張很大的西方油畫,油畫正對門口而立。上面,一個中世紀的西方女子正優雅地勾着嘴角,笑得十分的……美好。而一條狹窄的門縫所容納進去的光,再經過側放的鏡子折射,偏巧就讓竹內行歌看到了油畫上女人的臉。于是,便成了——黑暗中有個女人在對我笑——這麽一副可怖的場景。
“你剛才有看到我的影子晃動嗎?”龍雅站在她旁邊,也看着那個女人。
行歌轉過頭看他,木然地開口:“嗯。”
“來,走到這裏來。看,那裏有個通風口,正好是我剛才站的地方。剛才我面對着你,背後衣服被吹得晃動,然後呢,我又小小地抖了下身子,于是影子也晃動啦!哈哈!是不是——額……”越前龍雅笑容一僵,後面半句“很好玩”被行歌平靜的目光給堵回去了。
目光雖然平靜,但平靜到……好像在看死人。
越前龍雅渾身上下打了個冷顫。
行歌緩緩勾起了嘴角,一字一句地說道:“真、好、玩、啊。”
龍雅僵硬地張了張嘴,“诶——”
“呵呵,你——”
“吼——”
行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感覺到一股大力把她往前一拽,房門被“啪”地關上,同時房間回歸到黑暗。摔在地上的動作太大,以至于她整個上半身都在發疼。她被對方壓在地板上,龍雅的力氣很大,讓她動彈不得。而他的兩只手臂緊緊地箍着她,硌得她後背很痛。
“怎麽了?”
“別說話!”她剛開口,龍雅就低吼道。
這時,外面又傳來幾聲吼叫,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行歌一瞬間想到了某種可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她開始發抖,即使前一刻她還覺得兩個人離太近好熱,這一刻卻無法控制地冒出大量冷汗。
黑暗中,她想看看龍雅。但除了對方硌着她後背的一雙手臂,和包裹着她的體溫所帶來的感覺外,龍雅的眼睛,她找不到!
竹內行歌僵硬着身體,聽着外面近在咫尺的吼聲,恐懼地閉上了眼,聽到了兩人加速的心跳聲。
忽然,她感覺到了後背似乎在被拍打,非常非常的輕,難以察覺。
一下……一下……又一下……
哄孩子睡覺般,在這一刻,神奇地帶給了她安慰。
于是,她睜開了眼,即便四周仍舊漆黑。
龍雅動作十分輕地移動了下,下一刻,兩人的腦袋就挨到了一起。行歌清晰地感覺到了對方溫熱的呼吸,很輕,很緩,但讓人心安。
外面的吼叫聲仍舊在持續。
他們努力地不留痕跡地呼吸,心中祈禱這黑暗的木屋一角能夠掩去他們的氣息。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兩人才發現吼叫聲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停止了。
但他們仍舊不敢動,僵硬着酸痛的身體,幾近麻木。
行歌張了張嘴,想要問“是不是已經走了”,但很是失敗地沒能發出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房間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房間門被猛地推開,她看見了站在光中的婆婆。
“你們沒事吧——”還聽見了對方年邁的聲音。
那一刻,她想流淚。
“這座森林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黑熊了。”老婆婆往他們的杯子裏添滿熱水。
“我們遠遠就聽到了聲音,急忙往回趕。回來的時候它已經離開了。”
行歌和龍雅對視一眼,然後苦笑道:“其實這種情況下不應該往回走的。”
“沒來得及想那麽多。”公公握住老婆婆的手,說:“只能說,我們都很幸運。”
離開時,行歌真心地表達了對二老的感激。雖然只相處了短短一天,但他們所帶給她的感觸卻是無法訴說的。兩位老人站在旅館門前,頭上是“天然溫泉旅館”的招牌,昨天還感覺詭異的“鬼屋”,在今天她的眼裏,卻好像塗上了家的顏色。
行歌想起老婆婆悄悄把她拉到一旁時說的話。
“其實我們兩個老人很早就認識你啦。上次龍雅來的時候就說過,他有個很有趣的‘妹妹’。”老人笑得很可愛,還特意加重了‘妹妹’兩個字,“你們這次來,我一眼就認出你了。高個子黑頭發,一定是他那個有趣的妹妹。呵呵,雖然沒有相處很久,但我和我家糟老頭子都很喜歡你。剛才看到龍雅那小子将你保護的那麽好,如果他欺負了你你也就別記恨他了哈哈。你們都是好孩子,就像我孫子一樣,都很可愛。以後有時間一定還要再來喲。”
那一刻她有股沖動,想問老人家知不知道自己孫子的事情,但終究沒有開口。
或許老人早已猜到,或許沒有,但心中有期盼,就能照亮餘下的人生,總歸是好的。
下山的時候,想起那番話,行歌忍不住笑了起來。
腦袋忽然被揉了揉,“傻妹,笑什麽?”
“瘋丫頭變成傻妹。”她嘟囔了一句,不過不打算計較了,連同一聲不說強行把她拽來這裏,充電器也不帶害她的電話短命,以及編故事吓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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