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8

前三天的實驗徹底打破了志願者們的天真,他們終于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慘無人道的軍人訓練,對他們的體能測試令他們精疲力竭,又無法拒絕。而唯一輕松的時刻便是午飯與晚飯,他們抓緊時間恢複精力,然後又要在晚上繼續。有人提出了退出實驗的要求,搬出了法律來表示自己擁有的公民權利,卻被訓練官們嗤笑告之,第一實驗室的所有實驗不在法律監管範圍之下。而這令三個星期的實驗顯得尤為漫長。

強度一天一天的增加,萊戈拉斯卻無多大感覺,他曾長途跋涉翻山越嶺,這樣的室內訓練模拟度再好也不能與殘酷的自然相比拟。現代的人已經沒有機會遇見體型龐大的黑暗蜘蛛,也很難體會到短兵相接的血腥,冷兵器時代的殺戮是血肉橫飛的,遠不是一個子彈就能終結的簡單。

室內訓練是一個大型監獄般的場地,四周是隔音效果極好的特種玻璃,有數不清的科研人員站在玻璃外像是觀察黑猩猩一樣地觀察着在裏面掙紮的人,而內裏的人只能在上面看到一片空白。瑟蘭迪爾很少出現在場館裏,他有數不清的研讨會議,還要應付各方面的壓力,最重要的是他只關注萊戈拉斯的測試報告,其他人如何對他好無影響。

一個星期過後加裏安呈交了萊戈拉斯一個星期以來的監控報告分析表,詳盡的資料讓人觸目驚心。雖然沒有直接獲得任何血液樣本或者戰鬥記錄,可那足以說明萊戈拉斯身上有太多迷人的謎團等着他去解開。

瑟蘭迪爾把那份報告和資料一字不漏地看了三遍,随即去找埃爾隆德。

對于瑟蘭迪爾的到來埃爾隆德很是驚訝,彼時他正在與科學協會的高層通電話,費勁力氣地勸說着對方不要讓奧克實驗室攙一腳。而高層只是享受着他人對自己的尊敬态度,他模棱兩可地說着廢話,最後答應考慮一下埃爾隆德的建議,卻沒有給出準确的答案。他的确忘了埃爾隆德本質上是一名科學家,不是政客,他能一針見血地找到對方的中心所在。

挂了電話後埃爾隆德傷腦筋地揉揉太陽穴,望着站在門口的瑟蘭迪爾,他從對話中知道了什麽,而且還在猜測着。

招呼瑟蘭迪爾坐下後,埃爾隆德剛要給他倒一杯咖啡,而瑟蘭迪爾攔住了這浪費時間的行為,開門見山地說道:“萊戈拉斯非常的不正常,我們要想辦法弄到他的血液樣本分析。”

“我不反對,但這不是你來找我的重點,對吧?”埃爾隆德與瑟蘭迪爾搭檔多年,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想法。他靜靜地等待着下文。

“我需要你出面。”他說得平靜。

“包括什麽內容?”

“随便編一個借口也好,最重要的是讓他們自願抽血。如果可以我還想給萊戈拉斯做一個全身掃描,最仔細的那種。”

埃爾隆德定定地看着瑟蘭迪爾,半響才說道:“你不會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吧?”

“我當然知道。”瑟蘭迪爾說得理所當然,好像直接忽略了其中不對的地方。高層發布下來的命令本來就是不合理的了,把軍人改造成機器如果成功了會留名青史但如果失敗了則會遺臭萬年。瑟蘭迪爾不是在乎名聲的人,他只是徹底的對萊戈拉斯感興趣而已,無論哪個方面。

“你為什麽就不自己出面呢?他們可喜歡你了。”埃爾隆德眼神落在高層傳真過來的文件上,那裏寫滿了奧克實驗室剛剛提煉出來的藥劑的成分配方。

“萊戈拉斯懷疑我,我不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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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埃爾隆德問。

瑟蘭迪爾微微一笑,神色薄涼,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問題了,“眼神。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樣。我好歹也選修過心理學……習慣了別人崇拜的目光後,我對其他人的态度特別敏感。他不是尊敬我,而是某種……很特殊的感情。我找不到準确的描述。”

埃爾隆德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什麽時候需要,就和我說,我會過去的。”

“兩天之後,等他們把儀器升級就可以了。”

“換了新儀器?但我們的經費不足吧?”埃爾隆德不相信瑟蘭迪爾還能申請到儀器的更換,那需要來自高層的許可以及大筆資金。而在一個月前他們才剛剛被削減了三分之一的預算。

奧克實驗室與第一實驗室在高層面前鬥得你死我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科學院的人認為這是正常競争,有利于科研人員的創新熱情。實際上這樣惡劣的競争只會省下稍許經費,然後逼得科研人員逾越人性道德法律作出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出來。正如擺在埃爾隆德面前的文件。

“我只是稍稍刺激了一下高層,我說我能找到副作用更低的方法去提高軍人的戰鬥力。聽到這句話他們就求着我收下那些錢了。”瑟蘭迪爾唇角的笑容無比諷刺,寒意直穿人心。

埃爾隆德了然,他把文件推過去給瑟蘭迪爾,“你仔細看看。這是奧克實驗室的藥劑成分表,他們可真的是不惜一切手段。”

瑟蘭迪爾好奇地拿起文件,眼神卻是不屑。

他匆匆看了一下,随後丢在桌面上,冷哼一聲,“不要命的家夥。”

“我說是吧。”

成分表上全都是高度刺激神經的藥物,能夠在最短的時間最大限度的提升戰鬥力,也就是說,這只是加強版的興奮劑。毫無疑問服下藥劑會令你成為戰神,只是會失去理智,見血發狂。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不是第一實驗室了。”埃爾隆德對現狀很是擔憂,一方面是第一實驗室面臨的危機,而另一方面是這樣未經試驗卻大批生産的藥物會對軍隊造成怎樣可怕的影響。但他們無法拯救,而且現在開始只是依稀看到希望。

“讓給他們算了。”瑟蘭迪爾怒極反笑,在腹中醞釀了半天的尖酸話語化作一聲冷笑,他指着文件,“說不定哪一天我們都會崇拜地大喊,你怎麽如此有遠見啊!把政府變成毒販,軍人變成殺人狂魔,大家也不過如此嘛。”

埃爾隆德深知瑟蘭迪爾說得不是氣話,他的憂慮也許在不久之後就會變成現實。戰事吃緊,被逼急了的帝國政府指不定會做出什麽瘋狗才會做的事情。

“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把實驗完成下去……”埃爾隆德嘆了一口氣,“我盡量不讓奧克實驗室和我們合并項目。”

“什麽?他們還想要參加我的項目?”瑟蘭迪爾聲音高了幾分,滿臉怒容。

“沒錯,高層對你的項目很感興趣,要求同時使用奧克實驗室的藥劑。我好不容易才推掉,你也聽到了。”埃爾隆德頭疼地看着怒火中燒的瑟蘭迪爾,也明白他這次不是無端發火,是真的被惹到了。

“他們還說了些什麽?”

“項目一旦成功,請立即通知。但他們更喜歡藥劑。”

“我更喜歡屍體,因為他們都安安靜靜地躺在解剖臺上,一句廢話也不說。”瑟蘭迪爾歪歪頭,語言頗為惡毒。

“你今天還要解剖一具呢。”埃爾隆德提醒,“我幫你解剖了,屍體也縫合好了。”

瑟蘭迪爾對埃爾隆德的貼心還是非常的歡迎的,他點頭說了句謝謝,下了結論:“別想讓人染指我的項目,誰也不行!讓那群瘋子給我滾遠點。”

“我很同意。”埃爾隆德表情頗為贊同。

“明天午飯時間別遲到了,去訓練館。我和志願者們都說了。”瑟蘭迪爾一拍桌子,氣勢洶洶地站起來。

“好,我會記得的。”

走到一半瑟蘭迪爾忽然回過頭來,問道:“埃爾,你和凱勒布理安的婚禮什麽時候舉行?你還沒告訴我呢。”

提起女朋友凱勒布理安,埃爾隆德臉上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摸摸袖口,看着桌面上他和凱勒布理安的合照,怔了片刻,才說道:“兩個月後。”

“哪個酒店?”瑟蘭迪爾挑眉。

“就在我們家裏,你可要出席啊。”埃爾隆德的表情與大多數丈夫的表情相似,既不真實,又讓人羨慕。

“我不會遲到的。”他笑着走了。

瑟蘭迪爾又去了訓練館一趟,休假軍人擔任的訓練官很享受這惬意的日子,他們向瑟蘭迪爾報告說一切正常進行,無需擔心。瑟蘭迪爾看着玻璃包圍內的大汗淋漓的學生們,對于他們的慘狀他也是有些愧疚,告訴訓練官們對其他志願者無需如此嚴格,只要盯着萊戈拉斯就好了。訓練官們心領神會地點頭,又詢問他是否要進去看看。

瑟蘭迪爾搖頭拒絕了這個邀請,他只是站在玻璃外看着內裏發生的一切。得知他的到來,在訓練室內的軍人們都走了出來,激動地與他握手。

“萊戈拉斯狀态良好?”瑟蘭迪爾望着隔着一層玻璃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訓練官回憶了這一天以來萊戈拉斯的狀況,不無佩服地說道:“他可是我見過最能吃苦的小子,新兵還不如他!每一個訓練都達到了滿分,而且非常輕松。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

“所以我們現在要弄清楚。”瑟蘭迪爾打斷訓練官無盡的贊美,往前走了幾步,眯起眼睛往室內望着,鼻子幾乎貼到了玻璃上。萊戈拉斯就在玻璃的另一面一米外,他們的距離被縮的很短,而萊戈拉斯毫無知覺。他的視覺與聽覺,都被這一層玻璃狠狠隔斷了。

“今天你們布置的任務他完成了嗎?”他問。

訓練官們互相看了一下對方,又望了望室內的記錄版。萊戈拉斯高居第一,項目耗時遠低于他的同伴們。而他面不改色地在跑步機上跑着步,那是他最後需要完成的任務了。這仿佛并不消耗他的任何精力,而且他在刻意加速。

“快了,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五分鐘之後他就能夠離開了。”訓練官不可置信地看着記錄版,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記錄,估算着時間。

瑟蘭迪爾瞥了一眼訓練官,淡淡地說道:“不需要五分鐘,最多三分鐘。”

“這不可能,他會累的。現在不過是他最後的沖刺而已,在終點之前是最累追累的,這是我們大家都知道。”訓練官笑了,帶着些許冷嘲熱諷。而瑟蘭迪爾沒有予以回擊,而是信心滿滿地站在玻璃外進行倒計時。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萊戈拉斯的确沒有用三分鐘來完成最後的路程。

他的記錄版上是02min.53s,毫無偏差的停在榜首。

瑟蘭迪爾側過頭對訓練官笑笑,像是證明了自己對萊戈拉斯的了解。他不會用看待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萊戈拉斯,縱然不知道萊戈拉斯身上背負着多少秘密,可瑟蘭迪爾不會低估他。

“您看,我說得對吧。他甚至沒有出汗。”瑟蘭迪爾笑得張牙舞爪,挑釁顯而易見。訓練官被嘲諷的臉色發白,這還是其次,他是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麽瑟蘭迪爾讓他只要盯着萊戈拉斯就好了。

“沒錯,您是對的,瑟蘭迪爾教授。”訓練官說這句話時咬牙切齒,一個一個字地從牙縫裏蹦出來。而瑟蘭迪爾當成是對自己的恭維,欣然接受了。

萊戈拉斯能夠迅速捕捉到所有關于瑟蘭迪爾有關的信息,這近乎是一種變态的本能。從他幼年時期開始,Ada的一切都牽動着他的神經,而終于有一天,他和瑟蘭迪爾都發現聯系他們的已經不僅僅是親情,而是更進一步,蒙上了禁忌色彩的愛。他們都是無所畏懼的戰士,卻又對這份愛排斥而畏懼,這種可怕的本不應存在的感情令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變化。

那是一把快刀,利的不能再利,他們手握刀柄彼此折磨砍殺淩遲直至血肉模糊,喪失理智。但萊戈拉斯依舊下意識地每到一個地方就去尋找瑟蘭迪爾的聲音,恍如依賴空氣的細菌,一旦失去就無以生存,在迅猛的陽光下變成浮屍。

他在嘈雜的訓練室內聽到了瑟蘭迪爾的名字,只是幾個簡短的音節,跳入他的耳中,占據了他的一切思緒。

低聲交談的話語無法躲過萊戈拉斯的刻意竊聽,他不費多大力氣就知道瑟蘭迪爾來了,就在外面。這對萊戈拉斯來說是一個驚喜,他想盡快完成僅剩的任務,然後假裝這是一個巧合。

每一個世紀,每一次輪回,這一招都百試不爽。

這一次也是如此。

萊戈拉斯迫不及待地走了出來,連記錄版上的成績都懶的去看。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在這裏透露他的超人天賦,然後又繼續藏起來,假裝自己不過是熱愛極限運動的普通大學生。

矛盾赤裸裸地擺在研究他的人的面前,但誰都不想事先揭穿。

訓練館外只有低低的交談聲,萊戈拉斯出來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他,眼神複雜,帶着很多不同的情緒。瑟蘭迪爾的目光直直地穿過人群,萊戈拉斯非常不自然地轉過頭,故作驚訝地說道:“您好,教授。”

他想自己應該笑了,腼腆而又驚喜。

瑟蘭迪爾終止了和訓練官們的談話,他朝萊戈拉斯走來,姿态并不像是一位老師,反而有些刻意地想要拉近他和萊戈拉斯的距離。

“你完成訓練真快。”瑟蘭迪爾和他并排走出訓練館,萊戈拉斯放慢了步子,與瑟蘭迪爾的步伐一致。

他身為王子時只被允許跟在國王身後,往前走一步都是禮節的僭越,是對國王權威的挑戰。萊戈拉斯喜歡看着瑟蘭迪爾走在自己前面,哪怕他獲得的只是一個高傲的背影,但終究有一天他獲得了與國王并排而行的權利了。并非來自精靈王的恩賜,而是他自己的偉大功勳。那把萊戈拉斯與瑟蘭迪爾拉得更近,同時心裏的隔閡卻更加遙遠了。

瑟蘭迪爾覺察了萊戈拉斯的小動作,也就順着萊戈拉斯的意思,問:“你是要去食堂嗎?真巧,我也是。”

“是啊,一起吧。”萊戈拉斯語調歡快,絲毫感受不到劇烈的運動之後的困累,那陣難聞的汗臭味也沒有出現在他身上。他像是剛剛散步歸來,胃口正好,不慌不忙。

食堂在第一實驗室大樓的地下第二層,他們走進電梯,遇到了其他去吃飯的科研人員,一同問好。萊戈拉斯知道那沒自己什麽事兒,別人問及身份時也就說他是過來參加實驗的。

食堂今日的主打菜色是土豆泥,在戰争時期,土豆一躍成為最重要的糧食作物之一,人們的餐桌上永遠不乏它們的身影。廚師們絞盡腦汁地想要把這些土豆變成美味佳肴,只為騙過自己挑剔的胃。

別無選擇的就餐者只好仍有自己的餐盤裏是滿滿的土豆泥土豆塊土豆片炸薯條。萊戈拉斯也是如此,這是對他來說不新鮮,過去經歷的饑荒時期僅憑土豆充饑也不是沒有的事兒,他從新鮮感到厭惡再到麻木花了挺長的思想,現在倒回憶起往事來了,感慨萬千。

瑟蘭迪爾沒有和其他科研人員熱熱鬧鬧地坐在一桌,他端着餐盤有禮地詢問萊戈拉斯是否允許自己坐在他的對面。萊戈拉斯又驚又喜,當然求之不得,但表面上只是克制地點頭了。

“你吃的可真夠少的。”

瑟蘭迪爾看了一眼萊戈拉斯餐盤裏的菜肴,比正常男性的飯量要小得多,簡直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就和阿拉貢的聯名論文裏說的一樣。

“我沒什麽胃口。”萊戈拉斯如是解釋。

瑟蘭迪爾點頭表示理解,畢竟不久之前才劇烈的訓練了一番,換誰也不會暴飲暴食去考驗自己脆弱的胃部是否經得起土豆泥的摧殘。何況食堂的初廚師并沒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好手。

“老實說,你們都不太喜歡這個實驗,對吧?私底下對我的抱怨可是很多啊,據我所知。“

瑟蘭迪爾冷不丁地說出這句話,讓萊戈拉斯握刀的手停了停。他擡起頭來露出笑容,”大家都很辛苦嘛,但是教授也是為了能夠完成實驗……我們都會理解您的。“

“但願如此吧。”瑟蘭迪爾沒有一點失落的表情,而是優雅地拿着刀叉切開特供給他的牛排,把其肢解成均勻的一片一片。

“說起來,恕我冒昧……”萊戈拉斯說,“您最近都很少露面啊。我們還想着能看到您呢。“

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瑟蘭迪爾清楚得很。萊戈拉斯能看穿他的想法,他有着遠超外表的睿智與成熟,即使他在瑟蘭迪爾面前行為舉止與青澀少年無異。萊戈拉斯話裏有話,瑟蘭迪爾也不覺得自己需要對一個實驗參加者大吐苦水痛罵高層的愚昧無知,他不着痕跡地轉移了這個話題,轉而詢問萊戈拉斯近來的休息如何,有沒有想念自己的朋友。

實驗不允許參加者們接觸外界,一來害怕走漏消息給某些人權團體鬧得沸沸揚揚,二來是為了保密,不讓他們的競争對手知道實驗的更多細節。這是障眼法之上的又一個障眼法,真正的目标永遠只有處于迷霧中心的萊戈拉斯。

萊戈拉斯回答了瑟蘭迪爾對自己生活的關心,他認為這是真心的。

結束了用餐後又一起走回了宿舍樓,那時天空中飄散着雪花,風吹過落在他們的肩頭。瑟蘭迪爾仍舊保持着對萊戈拉斯的好印象,他心情愉快地為萊戈拉斯把肩上的雪拍去,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着天。

萊戈拉斯渴望這樣寧靜的時刻永無終止,不需要讓他去揣測背後的目的是什麽,也不需要擔心未來會如何。他只想動腦筋去讓瑟蘭迪爾接受自己略帶逢迎的話語,把那當作無傷大雅的調侃或是真心假意的情話,就這麽一直走下去。

但路已經走到盡頭了。

他們在房門前互相道別,祝願對方有愉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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