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2)

說的，被說了一次又一次，卻從來不會按照你猜測的方向發展，只是重複的超乎你的預計。

一手拿着筆記本電腦的瑟蘭迪爾只好騰出右手接過發燙的熱狗面包，想到自己上一次吃這玩意已經有好幾年了，當時還狠狠地罵了那個偷工減料的廚師，臉上的表情生動不已，至今歷歷在目。

吃東西必定要摘下口罩，瑟蘭迪爾也如此。他面臨覺得總會同最短的時間去思索，權衡利弊後就坦然面對。

戴口罩進安卡思區只是他個人的心結與怪癖，并不能讓他心情愉悅或是感覺身心舒暢，僅僅只是一種治愈後遺症的方法。摘下口罩後瑟蘭迪爾就拿起來吃了，發現店主的手藝還不錯，漫不經心地誇了兩句。

店主一聽就笑了起來，說：“先生，您可真別說，哪怕是再差的原料，在我手裏，都是一等一的好吃！賣得可好了！”他同時還滔滔不絕地介紹了餐車裏的其他食物，投嘆了口氣說如果沒有戰争還會有更多的生意、更多的客人，也就不用到處找客人了。

他說：“先生，您可是我們今天的第一個客人啊。”

不知何時已不下雪了，卻又沒有要融化的跡象，這樣的日子并不算寒冷，只是有着某種徹骨的寒意從腳底一直往上竄。

聽着店主的話瑟蘭迪爾漫無目的地看着街上少數的行人，他們都在日複一日的奔波勞累。

“我是第一個客人？”他咬着熱狗面包，說得口齒不清。

“沒錯啊！你是第一個。”店主點點頭，說得很爽快。他有一個大嗓門，叫起來能把人的耳朵震聾，語調保持着樂觀向上的歡快。

“也許是唯一一個吧，在這裏。”

瑟蘭迪爾的印象中，安卡思區的人很少會吃早餐，這已經成了一種群體的習俗了，而每一個人都恪守這個傳統。他們更喜歡在陽光猛烈的早上美美睡上一覺，真正的生活開始于日落之後的天黑。也因此，早餐店在安卡思區幾乎沒有市場，一來是抵抗不住流氓無賴的敲詐勒索，二來是市場太小競争激烈，永遠也比不過那些提供烈酒的酒吧和餐館。

聽到這句話店主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他也認識到了這個事實，卻還滿懷希望地想着能有另一位客人，讓他開啓幸運的一天。

“不，先生。我想……也許你錯了。”

忽然之間，正在清洗盤子的店主嚴肅地對瑟蘭迪爾說道。後者正在把面包的最後一塊咀嚼幹淨，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轉過身去，目光順着店主所指向的方向望去。

從東邊跑過來的萊戈拉斯額頭上有着微微的汗水，不斷沿着臉頰滑過，他的身影在太陽下變得模糊，瑟蘭迪爾眯起眼睛，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他想，自己應該是忘了萊戈拉斯喜歡晨跑這件事情了，不過現在已經沒那麽的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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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教授。”萊戈拉斯停在他的面前，有些喘氣，臉色微紅，劇烈運動過後大多如此。

“早安，萊戈拉斯。”瑟蘭迪爾倒是很平靜，心中稍稍一些驚喜。他沒想到萊戈拉斯對自己保留有這樣的信任。

“您是在買早餐嗎？”萊戈拉斯沒有做出某種巧合相遇的表情，事實上他與瑟蘭迪爾對此心照不宣，雙方都保持緘默。他往餐車的窗口望去，色狼斑斓的招牌上還有許多的可口的事物的圖片，叫人也忍不住點上一份。

“沒錯。老板的熱狗面包很不錯。”瑟蘭迪爾随即對站在車內的店主說，“請再來一份熱狗面包。”

笑着的店主卻故作埋怨地說：“我一天只能做五六個熱狗面包，熱狗都買不到了。先生您就點了兩份了。”話雖如此，可他卻一臉的高興。

“萊戈拉斯，你可以試試。”

“當然，我很期待。”

并肩站立在街頭的他們聽着風聲，瑟蘭迪爾看着街道上的積雪。自己來時留下的腳印和萊戈拉斯的腳印混在一起，一方急促而另一方不緊不慢，像是在履行每日的飯後散步的藝術。

等待下一份面包還有幾分鐘，瑟蘭迪爾想了想，問：“你是去跑步了吧？”

“是啊。”萊戈拉斯摸摸頭，似乎有些腼腆，和大多數大學生一樣，“然後我看到門口有腳印，想是您來了。我怕自己失約又追出來找您了。”

不知何時萊戈拉斯對說謊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他不會再在于瑟蘭迪爾對話時結結巴巴磕磕碰碰，反而流暢自然，模樣讓自己都能相信自己經歷的虛構的故事。他自然是沒有進入到房子裏了，只是到了門口他就沿着白的積雪上面的腳印去找瑟蘭迪爾了，像他以前在森林中追逐獵物。這個比喻一點也不恰當，當某個程度上他運用了獵人的技能，只是為了趕上見到瑟蘭迪爾。

“我看到房子打掃的很幹淨……”瑟蘭迪爾把目光從萊戈拉斯的臉上轉移到餐車的招牌內，那裏許多的事物都已經不能供應了，“花了不少力氣吧？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提起房子裏的幹淨整潔，萊戈拉斯愣了愣，然後說：“我覺得房子太髒了，所以就去找拖把了……但沒想到就順手擦幹淨桌子和櫃子。不過有些地方我還沒來得及。”瑟蘭迪爾公寓內的居住環境令萊戈拉斯神經，他沒想到的瑟蘭迪爾把房子棄置不理這麽久了，随便哪個地方輕輕一抹都是灰塵。

“沒那個必要，萊戈拉斯。”瑟蘭迪爾的聲音在此刻的街頭格外清晰，“我又不缺鐘點工。”

這樣表達關心的方法被瑟蘭迪爾拒之千裏，那間房子裏有着他許許多多的過去，任意的改變都無法接受，而他同時也不願意回到這裏。

“非常抱歉，是我亂動您的東西了。”萊戈拉斯下頭，埋怨自己一時的魯莽。只要是個瑟蘭迪爾有關的事情，失去判斷力和理智永遠都是輕而易舉的。

然而金發教授并沒有批評他，而是結果了店主給他的熱狗面包，随後塞到萊戈拉斯的手裏，說：“不，我沒有責怪你。我更想和你說的是，如果以後你要離開，最好留一張條子給我。”

“以後？”萊戈拉斯呆呆地看着瑟蘭迪爾，沒有留意手上溫度過高的面包，好像手心也感受不到那源源不斷的滾燙觸感。

“是的，以後。”瑟蘭迪爾也重複了一遍，開始朝着房子的方向走去，“每隔兩三天我回來看看你，确保你的安全。順便輔導你的學習。有問題嗎？”

語罷瑟蘭迪爾微微偏過頭，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和溫暖的陽光融為一體。

“不不不，我沒有意見，也沒有問題。”萊戈拉斯急忙搖頭。

他看見了瑟蘭迪爾一直抓在手上的筆記本電腦，認得那就是自己和瑟蘭迪爾說的那一臺。奇怪的是被裝在了類似證物袋的透明袋子裏，接近真空，被放的非常好。

瑟蘭迪爾也了解萊戈拉斯的反應是為什麽，他把筆記本電腦也放在萊戈拉斯的手裏，說得若無其事：“剛才我找不到你，就準備找個地方扔了。”

“幸好我經過了這裏。”萊戈拉斯笑笑，把筆記本抱在懷裏，繼續扮演着這一場“巧合”中的角色。而瑟蘭迪爾不置可否，和他一起走回了房子。

期間萊戈拉斯問他：“教授，今天您不去學校也不去實驗室嗎？”

“我會回去的。”看了看手表後瑟蘭迪爾神色如常，仿佛時間并不緊迫，從容不迫道：“我還要安頓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