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

。”他又站了起來,在一片的麻痹中定了定神,掂量掂量手中的機槍,對着那片看不清楚的警衛又是一次掃射。他并不想讓這些無辜的人就這麽死去,但為了保全自己,又別無選擇。

停止前進的警衛還想要去追萊戈拉斯,而他已經身形輕捷地翻越了第一道鐵刺網,似乎并沒有在之前的火拼中受到什麽傷害,依舊像沒事人一樣。

弗蘭茨果然就在十一點鐘方向,車子裏沒有開燈,只能模模糊糊地見到一個影子,在星光下一動不動,好像和夜色融為一體。

“我過去了。”萊戈拉斯簡短地報告了一聲,先把機槍擲出,再熟練地跳起落地,整個過程只有兩三秒鐘,難以捕捉的迅疾。

“好。等會見。”

“等會見。”

語罷,格洛芬德爾關閉了通訊,萊戈拉斯也摘下了耳機。

等候多時的弗蘭茨關切地看着萊戈拉斯,踩下油門把速度加到最快。這車子果然是經過WSC改裝的,外表看起來就是一輛快要報廢的老爺車,實際上的速度卻快得驚人,引擎強勁的發動聲在夜裏響徹。

弗蘭茨問:“萊戈拉斯先生,您還好嗎?”

“沒有大礙,和格洛芬德爾會合吧。”

“好的在萊戈拉斯先生。”弗蘭茨也不再回頭了,專心開車。

後座上放着準備好了的小藥箱,裏面瓶瓶罐罐的東西由于過快的車速而碰碰撞撞,萊戈拉斯找出了一卷繃帶,左手顫抖着拿起棉簽蘸上碘酒,準備包紮傷口。撕裂的肌肉因為觸碰與衣料的刺激而抽動着,萊戈拉斯把防彈背心脫下,又把玻璃運輸盒放好。最後他脫的只剩下一件襯衣,在快速閃過且微弱的路燈的光下找到了左手手臂的槍傷,都集中在一起,兩道擦傷和一個彈孔,血肉模糊得不忍直視,雖然已經不流血了,白色襯衣上卻都是黏在身上的血跡。

在過去萊戈拉斯很少會受傷,特別是重傷。無論是近身肉搏還是其他的,萊戈拉斯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夠與他匹敵的對手很少,更別說讓他無力招架了。然而世界的局勢在不斷變化,武器的日益先進昭示着人類尋找到的新的武器的強大,把過去的傳說與不朽敲得粉碎

所幸的是他只有雙手和右腳受傷了,其他地方完好無損。咬牙用鑷子取出子彈需要很大的勇氣,萊戈拉斯合上眼睛又睜開,臉色煞白,平穩地取出了,也沒有抱怨或者從牙縫裏擠出什麽呻吟。叮當落在鐵盒子上的子彈還沾染着萊戈拉斯的血,他用紙巾擦幹淨,算是紀念品一般地塞進了口袋裏。随後他繼續為腳上的傷口包紮,那個動作甚是不雅,他學過急救的方法,熟練地再次取出子彈,消毒進行荊棘的處理。

細密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來,一把抹去後萊戈拉斯望向車窗外的街道。他們甩開了追兵,按照原定的路程是不會遇到憲兵隊的檢查的。

格洛芬德爾在旅館的房間裏待了好幾個小時,三臺電腦的屏幕都對着他,攀升的數字還有被打亂的布局都如實反映在了上面,看到萊戈拉斯的位置離開奧克實驗室之後,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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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旅館位在安卡思區,他就在弗蘭茨租下的房間裏。旅店的老板從不過問他的客人們,也不會用狐疑的目光去打量他們,只是把沉默地遞過房卡,告訴他應該去哪裏,和這間旅館的氣氛是一樣的。當格洛芬德爾大包小包地提着必要的工具走進旅館時,得到的待遇同樣也是如此。

窗外的世界燈紅酒綠,還能聽見酒吧裏不符合時局的歡快的有節奏的歌聲,買醉的人東倒西歪地靠在不同的牆頭,試圖把身上最後的現金找出來再去喝一杯。這和肅穆的首都不同,但這就是首都的一部分,本不該被見到的畫面。像是與光明相悖的黑暗,有像是界限不明的灰色。

淩晨三點,萊戈拉斯半披着黑色外套進來了,滿是褶皺的襯衣能夠隐隐看到蔓延開來的血跡,腹部的青紫也很明顯,完全遮不住。弗蘭茨也跟着走了進來,把玻璃運輸管放在桌面上,另一只手還幫萊戈拉斯提着衣服和裝備,模樣和萊戈拉斯相比也同樣的狼狽。

玻璃運輸館交給格洛芬德爾後還要花點時間去解密,這也許是WSC做過最出格的事情了,為了保護精靈們的生活不惜一切代價,也不會在乎這會如何打亂世界。

WSC中負責治療的精靈不能立即趕到萊戈拉斯的身邊,他還在另一座城市,格洛芬德爾也明白遠水救不了近火,根據過去的經驗想要以精靈之力減輕他傷口的疼痛。萊戈拉斯沒有昏厥,眼神卻有些渾濁,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

真正令他難受的只是腳上燒傷又被子彈穿過了,舊傷複發遠比新的傷痛令人難以忍受,一點一點的灼燒着心靈,致使心髒因為那些不定時的作痛而瞬間收縮。

“今晚你就留在這裏吧,我和弗蘭茨照顧你,那也好一點。”格洛芬德爾說着,丢掉了一個滿是血的棉花球,繼續處理傷口。

萊戈拉斯搖搖頭,狀态并不好,“我要回去。”

“為什麽?你受傷了,萊戈拉斯,回去那個房子有什麽好?”格洛芬德爾看着他,語氣裏有些憤怒,至今不能理清為什麽萊戈拉斯如此固執地不願意離開。對萊戈拉斯來說,再往前走一部都是萬丈深淵,而他不願意看着萊戈拉斯陷入如此的境地而無法自拔。

這場自欺欺人太久了,總有一天應該結束的。

“不,”萊戈拉斯嘴唇幹裂,他說:“第一實驗室也和這有關,我要查清楚……僅僅靠着這些文件是不夠的……”但其實他還有下面的一句話,他知道如果自己一走了之,興許以後還是風平浪靜,但他又要很久很久才能找到瑟蘭迪爾了。他想留在瑟蘭迪爾的身邊。

“……你,”格洛芬德爾過了許久,又是嘆氣,又是絕望,“愚不可及。”

萊戈拉斯也沒有表示反對,似乎也同意格洛芬德爾說法。他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我剛剛和你說了,擴大軍隊的規模有假。”

“對,三倍。你說過。”格洛芬德爾沉思片刻,說:“首都的衛隊都換成獸人嗎?”

“沒有仔細說……應該是留在首相的周圍。但是的确有很多獸人會被送到戰場上。而且他們實驗室現在就在用獸人作為警衛……比強獸人還要強的那種。也許過不久就只有手榴彈能攔住他們了……”

“你有拿文件過來嗎?”

“有。”萊戈拉斯擡起眼皮,艱難地動了動肩膀,看了看那一堆衣服,“就在襯衣裏。”他指着才被換下來的襯衣。

弗蘭茨在一旁聽着兩位首領說話,也不插嘴,在壁爐前添加柴火。火燒的正旺,平白的給萊戈拉斯的臉上添了一層血色。他把帶血的襯衣拿過來,又從口袋裏抽出文件,遞給格洛芬德爾。

過了幾分鐘,面色凝重地讀完文件後,格洛芬德爾說:“我們要走了,萊戈拉斯。WSC一定會組織搬離的,這是遲早的事情,你也準備準備吧。有獸人的國家我們是不肯安然度日的。”他說的是事實,萊戈拉斯也猜到了。

而他卻釋然地笑了,笑容中有幾分并不歡樂的無法辨別的情緒,說:“好,我明白了。那現在我要回去了。”說完,就要站起來。

弗蘭茨連忙扶住萊戈拉斯,還擔心碰到他身上的傷口,只用了很小的力氣。

在格洛芬德爾的嘆氣聲中萊戈拉斯還是走了,他們從臨時帶過來的箱子裏找到了一件幹淨的衣服給萊戈拉斯換上,又把那條褲子的褲腳剪掉,好讓萊戈拉斯行動方便一點。萊戈拉斯還能自己走動,也拒絕同伴的攙扶,這一點上面看倒是有些和瑟蘭迪爾相似。

在安卡思區內開車不過十分鐘就到了那一件安排給萊戈拉斯的房子的門口,萊戈拉斯沒有直接從大門走進去。面對格洛芬德爾的疑問萊戈拉斯苦笑着,說:“瑟蘭迪爾也許在監控我,我還是小心一點好。”

聽到這句話格洛芬德爾又是嘆息,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來勸說自己的友人好。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也和萊戈拉斯一樣,沒有什麽本質區別。他們只不過是方式不同而已。

從水管爬上去本來是小偷應該具備的能力,萊戈拉斯卻這麽做了。他爬到二樓的陽臺上,弄得一手灰塵,倒是真的和小偷沒有區別。陽臺的門打開後通向另一個房間,萊戈拉斯猜那不是瑟蘭迪爾的房間,也是沒有什麽理由的推測。

他慢慢地挪動着腳步,房子裏沒有開燈,也不太需要去擔心瑟蘭迪爾到底有沒有在這個房子裏留下了什麽監控的設施,畢竟在黑暗中一切都是混沌不清的。始終萊戈拉斯還是相信的某些事情的,卻還是懷疑,源于對記憶缺失的不信任。他又想起了被動過的大提琴盒,感覺很複雜,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占據了內心。

現在很安靜,閉上眼睛就能聽到柔軟的積雪被人踩踏的腳步聲,萊戈拉斯也沒有穿鞋子,格洛芬德爾給了他一雙舒适的拖鞋。他走進房間後就甩開鞋子倒在了床上,也不顧這會不會着涼,精靈對溫度沒有嚴格的要求,被子是否蓋上了因為也就沒什麽所謂了。

還沒有枕在枕頭上萊戈拉斯就不能睜開眼睛了,夢境裏的怪獸正張開血盆大口,他想要看看天花板,然而強烈的倦意吞噬了他僅剩的意識。

他開始懷念某一年的某個夜裏,雙腳被焚燒的那一次,那夜的夢深沉如奔騰不息的河流。他在其中見到了久違的精靈王,他的父親,他的摯愛,精靈的歌聲徹夜不息,似乎還停留在和平年代,他們無憂無慮,沒有隔閡,能夠擁抱與親吻。

萊戈拉斯有點希望今夜也能有這樣美好的夢境。

就像漫天星光裏他許下的不被允許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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