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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白頓時眼底發亮,黑市啊,他聽說過,穿越人士必去的旅游景點之一,發家致富的捷徑!
劉偉卻有些猶豫,他憨厚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惶恐,“不、不要去了吧,投機倒把可是重罪。”
邱白看劉偉不想去,也不為難他,給他指明了路。
“那這樣,你去找吳莉和孫倩,看她們買完東西沒有,之後我們一起到坐車的地方集合。”
呂南也跟着點頭。
劉偉松了口氣,他雖然個頭大,但是膽子小,這種和犯罪沾邊的事他半點也不敢碰。
于是聽了邱白的話去找兩個女知青了。
邱白跟着呂南左拐右拐,轉了好幾個彎,終于來到一個小巷子。
小巷子狹窄逼仄,但人卻很多。來來往往的人互相打量,尋摸着有沒有自己想要買的東西,若是達成共識,便做個手勢到一旁悄悄交易。
既不喧嘩也不吵鬧,像是遵守一套潛在的規則。
邱白小聲問:“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在他記憶裏,原主和呂南都是去年下鄉的,已經在清河村待了一年,卻從來沒有來過黑市。
呂南湊近他,“我有一次自己來鎮上,看見兩個人鬼鬼祟祟,心下好奇就跟上去了,誤打誤撞就來了黑市。”
邱白嘴角抽了抽,“那你好奇心還挺強的哈。”
一陣風吹來,有淡淡的香氣吹到邱白身前,他聳了聳鼻子,“好香啊。”
“走,去看看。”
兩人循着味道來到一個大娘面前,“大娘,你賣的什麽,好香。”
大娘掀開籃子上的布,“自己蒸的棗子糕,小夥子買點?”
方方正正的棗子糕,看起來軟糯可口,上面還有一顆顆大棗點綴着,聞着很香甜。
“多少錢?”
“一毛錢一塊。”一塊大概有手掌那麽大。
邱白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下五塊。
他剛買完,就聽見身旁的呂南說:“诶?你看那是誰?”
邱白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一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高大男人靠在牆邊,不是周遠還是誰?
兩人在那裏看着周遠嘀嘀咕咕,自然引起了周遠的注意。
他轉頭看到邱白,臉色頓時沉下來,更兇了。
邱白撇撇嘴,怎麽一看到我就很不高興的樣子。
對身旁的呂南說:“你先回去吧,告訴劉偉他們不用等我了,我還有點事。”
呂南看了看周遠,又看了看邱白的小身板,囑咐道:“你別惹他,他看起來會打人。”
“噗。”邱白笑出了聲,“好,你放心,我不惹他。”
呂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邱白一點點挪過去,走到周遠面前,“你在這賣東西?”
男人面前擺着各種動物,有野雞,兔子,竹鼠。應該是他打來的獵物。
周遠沒回應他,而是問:“你來這幹什麽?”
“買吃的。”邱白揚了揚手裏的棗子糕,“你要吃嗎?”
“不吃!趕緊走!”周遠粗聲粗氣地趕人。
邱白說:“別趕我啊,我幫你把這些賣出去吧,就當是昨天你救我的謝禮。”
周遠沉聲說:“不用,我自己能賣。”
“你得了吧,這來來往往的人都快被你吓跑了。”邱白戳穿他。
別人做生意,不說笑臉相迎,也得是和和氣氣的,偏他站在那裏,一身的匪氣,滿臉寫着“莫挨老子”“別搭腔”。
不像是賣貨的,倒像是要打劫,誰敢靠近他啊。
邱白翻了個白眼,“你去那邊待着,別吓着人。”
周遠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走開。
其實這個時候大家都想吃肉,但是市面上的肉少,又貴還需要票,所以很多人就到黑市來碰運氣,像周遠從山上打來的野物應該是最好賣的。
偏偏周遠長了一張兇臉,好好的獵物都沒人來買。
如今邱白站在那裏,俊秀的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看起來很好說話,再加上面前的野物,頓時吸引了幾個人來問價。
“這兔子怎麽賣?”
邱白說:“八毛一斤,不要票。”如今豬肉是八毛錢一斤搭一斤肉票,但畢竟兔子肉沒有豬肉肥有油水。
大媽皺了皺眉,“挺貴的,趕上豬肉了。”
邱白笑眯眯,“您別看和豬肉一個價,但是我不要票啊,而且兔子成天在山裏跑,身上的肉緊實有彈性,口感好。更何況您看看這兔子,皮毛又白又完整,您回去拾掇幹淨,給小孫子做個兔毛手套,冬天戴着好看又保暖,多合适。”
大媽被他一番話說得高興,一想到小孫子能戴上她做的兔毛手套,心裏就樂呵呵的,轉念一想,這既能吃肉又能賺個手套,還是自己占便宜了呢。
“好,那我要了。”
邱白拿起旁邊的杆秤稱了一下,“四斤六兩,一共是三塊六毛八。”
大媽掏出錢遞給邱白,樂颠颠地走了。
邱白做成一單生意,彎起嘴角,沖牆邊的周遠揮了揮手,做了個口型,“我、厲、害、吧。”
周遠一直倚着牆觀察邱白,青年水汪汪的眼睛笑起來特別勾人,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他跟人說話的時候會微微彎腰,很有禮貌,一張漂亮乖巧的臉蛋尤其吸引一些大娘大媽,總能把她們逗得開懷,然後喜滋滋地買下東西。
雖然之前他沒接觸過邱白,但印象中他不是這樣的,自從那天磕了腦袋後,就好像變了個人。
不知不覺,他已經盯着青年看了很久。
邱白沖他揮手,讓他恍然回神,周遠輕哼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邱白見他轉過頭不看自己,也不在意,笑眯眯地賣貨,憑他一張甜嘴,很快就把剩下的獵物都賣完了。
他拿着錢走向周遠,輕輕揚了揚下巴,對他說:“怎麽養,我厲害吧,要是靠你還不知道要賣多久。”
周遠接過錢,目光黑沉,“下次不要來這裏了,很危險。”
邱白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我是來買豬肉的,肉攤沒有了。”
“你想買肉?”
邱白點頭。
“那你在這等我。”周遠撂下一句話。
邱白追問,“你幹什麽去?”周遠沒回答。
他眼珠一轉,明白了周遠的意圖,加了一句,“我要五花肉,不要大肥肉!”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邱白等得人都要蔫了,周遠才回來。
他手裏拎着兩條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遞給邱白。
邱白張大了嘴,發出驚嘆,“哇哦。”
“你太厲害了,從哪裏買的,能不能帶我去認認路,我下次就可以來。”
周遠說:“不帶你去。”那是一個私人的屠宰場,冒着巨大的風險在賺錢,一旦被抓,所有牽連到的人都要坐牢,不知為何,他并不想讓眼前這個青年涉險。
邱白撇撇嘴,“那我把錢給你,你花了多少錢?”
周遠自顧自地往前走,“不用給了,是你幫我賣東西的報酬。”
“不行不行,那你昨天還救了我呢,這怎麽算?”救命之恩都沒還呢,哪能占他的便宜,況且周遠家裏好像挺窮的,他奶奶長年吃藥,掏空了家裏的積蓄。
誰想到下一秒周遠說的話就讓邱白的感恩之心瞬間破裂。
“那個陷阱是我設的,我救你是應該的。”
邱白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那個陷阱是你設的!”
“你…你…”他氣得臉色漲紅,卻不知道說什麽好。合着他昨天擔驚受怕一下午的罪魁禍首就是周遠?虧他還把他當救命恩人!
可是轉念一想,還不都是自己到處亂跑才掉進陷阱,也怪不得周遠。
想來想去,不知道該生周遠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邱白氣呼呼地走在前面,到了集合點,卻發現牛車早都走了。憤憤地踢了兩下腳下的土,有點茫然,他不記路啊。
原主每次去鎮上都坐的牛車,所以也不認路。
這下邱白一臉懵。
“跟我走吧,我認得路。”後面傳來周遠的聲音。
邱白轉身看着周遠,鼓了鼓臉,“要走路回去嗎?”
周遠雙手插兜,“嗯”了一聲。
“那我要先去吃飯,我餓了,走不動。”來的時候坐牛車就坐了一個小時,要是走路回去還不得走兩個鐘頭,他得先填飽肚子才行。
周遠不耐煩地“啧”了一聲,“麻煩。”
邱白瞪他,“我還長身體呢,餓得快。”
周遠帶着他來到國營飯店,與其說是國營飯店,其實在邱白看來,就是個蒼蠅館子,狹小,逼仄,裏面只有五六張桌子。
窗口處挂着一個小黑板,上面寫着:
今日菜品:紅燒魚,白菜炒肉,酸辣土豆絲
主食:白米飯,白面饅頭,陽春面
其中白米飯還被劃了一道橫線,想來是賣完了。
“同志,兩碗陽春面,兩個白饅頭。”邱白對着窗口的服務員喊道。面條煮的快,早點吃完早點回家。
面條和饅頭端上來後,邱白把白饅頭包好起來,然後把其中一碗陽春面推到周遠面前,“請你吃的。”
周遠:“我不吃。”
邱白催促道:“快吃吧,你應該比我來的還早,現在肚子早就空了吧。”
頓了頓又加一句,“我剛才…不是跟你發脾氣,我、我就是氣自己,我總是亂跑給別人添麻煩。你也別生我的氣,吃了吧,吃飽才有力氣趕路。”
周遠黑沉的眸光有一絲波動,吐出兩個字:“不氣。”
“嗯?”邱白看他,周遠已經低頭開吃了。
邱白才反應過來,周遠說的是他沒有生自己的氣。
笑了笑,也低頭吃起面條。
邱白邊吃邊想,國營飯店不愧是國營飯店,這大廚手藝真的好,面條勁道彈牙,湯汁鮮美,吃下一口,令人回味無窮。
他小口小口吃着,前世養成的良好習慣讓他再餓也不會狼吞虎咽。
而周遠已經幾口就把面條吃完了。
邱白呆了一下,“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碗?”
周遠:“吃飽了。”
“好吧。”邱白加快了節奏,但比起周遠仍然算是細嚼慢咽。
周遠靠在椅背上抱着肩膀打量邱白,青年長的比女人還好看也就算了,吃飯也磨磨唧唧的,又嬌氣又愛哭,腦子還有點不正常,總把自己當成他哥。
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麽把他養成了這副性子,要是放到自己手底下,一定把他掰正過來。
(作者有話說:勸你話別說得太滿)
邱白吃完了面條,揉着鼓鼓的肚子舒服地喟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嘴。
周遠看得眉頭又皺起來。
邱白看了一眼,舉起手帕,“你也要擦擦嘴嗎?”
周遠沒理他,向外面走去。
邱白把手帕放進兜裏,沒辦法,誰讓這個時候沒有餐巾紙,那上廁所用的草紙又糙又硬,根本不能用來擦嘴巴,就這手帕還是他用原主留下的一塊軟布剪成的,可珍貴呢。
兩人出來時是下午兩點多,太陽最大最毒的時候。
巨大的白日挂在天上,熾熱而刺眼的陽光射向四面八方。
邱白剛走了一會兒就熱得渾身是汗,襯衫緊緊貼在身上,箍得他快要窒息。
他把袖子挽到手肘,領口也解開,感受着風從領子吹進去,才好受一點。
周遠一回頭就看見青年露出的一大片鎖骨,白得晃眼。
他移開視線,“你把衣服穿好!”
“我熱。”邱白耷拉着腦袋,蔫蔫地說。
周遠無奈地嘆氣,把人領到路邊的老樹下,“坐着歇一會吧。”
他說完轉身走進樹林。
過了一會,端着一只大荷葉,送到邱白面前,惜字如金,“喝。”
邱白伸着脖子看,是水!
他喉嚨都幹得快冒煙兒了,連忙接過來咕嘟咕嘟喝下去。
因為喝得急,水順着下巴流進了脖子,在鎖骨的小窩處停留了一下,又滑進衣服裏,直至看不見。
水珠流過的痕跡在陽光的反射下,微微泛着亮澤。
周遠無意識地蜷了蜷手指,喉結上下滑動,也覺得有點渴。
之前:娘們唧唧的,麻煩!
之後:寶貝兒嬌嬌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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