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捉奸 不許喊娘娘,我叫晚晚

拓跋泰只覺得耳根酥癢難耐,急忙側頭卻不慎擦過那女子的嘴唇。

崔貴妃一時不察竟被他“輕薄”,愣了一瞬便又笑了:“将軍此舉……是想堵我的嘴?”

誰知拓跋泰卻擡起手背擦了擦嘴,似是比她還嫌棄。他避開美人灼灼目光,一本正經道:“微臣不慎冒犯,請貴妃娘娘恕罪。”他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行動卻沒什麽誠意,蹲下去只顧在皇帝的屍身上搜查翻找什麽東西。

崔貴妃見狀饒有興趣,問:“你怎知我是貴妃?”

拓跋泰頭也不擡:“猜的。”

把元啓從頭到腳搜了兩遍也尋不着,他不由得眉頭緊皺。

“将軍在找什麽?”崔貴妃雙手托腮蹲下,滿臉好奇,“不若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找。”

拓跋泰沒回答,而是剝掉了皇帝身上的內侍衣服揉作一團,再把刀上的血擦拭幹淨。他環顧一周,目之所及都是尋常器物,況且此處也并非後妃寝殿,應是沒有他想要尋的東西。

“快走。”

當機立斷,拓跋泰拉起她就走。

“诶——”

崔貴妃不料他如此雷厲風行,被拽得腳下不穩,一頭栽進他懷裏,鼻尖撞到冷硬铠甲,疼得她瞬間蓄起眼淚。

“你這莽夫!”她從拓跋泰懷中擡起頭來,淚盈盈的模樣我見猶憐,“怎的這般粗魯!”說完還不解氣,踮起腳夠到他的下巴,張嘴就狠咬一口。

“嘶……”拓跋泰吃痛,兩指捏住她的下巴,“休要胡鬧。”

崔貴妃被他困在懷裏動彈不得,更加惱怒,掙紮着還想打人,卻被他箍得更緊。

“別出聲,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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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由遠及近,拓跋泰一副凝重神情,本來走到門口又繞了回去,指着窗戶問她:“後面是何地?”

崔貴妃冷笑:“這裏樓高數丈,你要是從這裏跳下去,只怕要粉身碎骨了。”

拓跋泰推開窗戶一看,果真如她所言,窗下是光滑的石壁,離地底足有十幾丈。他仔細觀察,想找出借力之處,又思索着若是再帶一人,有沒有十成把握安全落地。

就在拓跋泰扔掉血衣,撕扯幔帳準備擰成繩索的時候,外面的人離此處已經越來越近了,甚至能清晰聽聞說話聲。

“不是說拓跋泰那小子先進宮了嗎?人在哪兒?!”

來人聲如洪鐘,腳步疊疊應有不少随從。拓跋泰見勢不妙,愈發加緊動作,把繩索從窗口扔出去,轉過來單臂摟住崔貴妃。

“原來你是拓跋泰。”

崔貴妃任他摟住,眼裏玩味更濃,觑了一下窗戶底下,一副擔驚受怕的表情:“我怕高,頭暈。”

“閉上眼睛。”

拓跋泰嘴上不說,眼裏卻寫滿了“麻煩”二字,神情也多有不耐。他不願浪費時間,也不管崔貴妃願不願意,作勢就要往外跳。

“诶诶诶,等一下。”

“何事?”

“将軍忒急了。”

崔貴妃妩媚嬌嗔,倚在他懷中指向一面牆壁,“何須冒這麽大的險,咱們走近路。”

她走過去在牆角摸索一陣,方找到極為隐蔽的機關,擰開之後牆上露出一道窄門。兩人先後鑽了進去,然後從裏面關上了門。

這條密道極其狹窄,拓跋泰在其中穿行,側身都非常困難。密道裏沒有蠟燭油燈,只有牆上鑲嵌的螢石發出幽幽弱光。崔貴妃在前,引着他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停了下來。

出口就在兩人頭頂,崔貴妃卻不着急上去,而是對拓跋泰說道:“你脫掉衣裳。”

拓跋泰遲疑:“為何?”

“聽我的便是,又不會害你。”崔貴妃拿眼瞭他,“将軍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素來知恩圖報。”她說着還上前一步,作勢要幫他解開鎖扣。

拓跋泰急急後退一步避開,後背撞在石壁上“空咚”一聲。

“不敢勞煩娘娘。”

他不知出口之外是什麽地方,但自己滿身血污,就這般出去确實太過惹人注目。于是他動手解開甲胄扔到地上。

“将軍怎麽總是視我如吃人虎獸?”崔貴妃也不惱,嬌嬌俏俏地笑,一個勁兒地出言戲弄他,“常言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我……”

她說到一半又不說了,甜膩嬌柔的音調似乎還餘留在狹小的空間中,只見她也脫掉了自己外衫,接着還去解腰帶。

“不可——”

拓跋泰急忙去按她的手,卻不料遲了一步,手掌正好落在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沒有人摸過天上的雲,但若是能摸到雲彩,應是如此觸感。

拓跋泰只覺指間膩滑生香,想收回手卻反被崔貴妃摁住,她令他:“托我上去。”

他只得托舉着讓她借力爬出洞口,也不知這女子是如何生就這樣一副身子,輕盈玲珑但不柴弱,一絲一厘都恰到好處,纖秾合度。

崔貴妃上去之後,伸手回來拉拓跋泰。不料他剛出洞口合上木板,就被一陣香風撲倒,跌在綿軟的錦緞上。

“你……”

“噓——不要說話。”

崔貴妃拉過被褥籠罩住倆人頭頂,纖纖玉指封住他的嘴,紅唇摸索着擦過他的臉頰停在耳畔。

“不許喊娘娘,我叫晚晚。”

她躲在被窩裏輕輕地笑,手指一路滑到拓跋泰的胸口,不輕不重地一筆一劃寫着字,仿佛要将這個“晚”刻進他心裏。

話說除了拓跋泰的義父江肅,聯軍的另外兩路人馬分別是鎮南王與房大将軍。鎮南王乃元啓叔父,生母位份低下,所以剛及冠就被随随便便封了個王爺,攆去了窮山惡水的嶺南,從此以後鎮南王只回過京城兩次。第一次是他的父皇去世,太子皇兄繼位,他作為親王受邀觀禮;第二次是先皇去世元啓繼位,他又受邀回京城觀禮。鎮南王幾十年來做低伏小,夾緊尾巴做人,眼看着熬死了親爹和親哥,自己也是年近花甲的老人家了,本以為要老死嶺南,沒想到那侄兒皇帝竟是個百年難遇的昏君,驕奢淫逸不說,還寵幸奸佞濫殺忠臣,登基短短三年就搞得民怨沸騰,簡直比酒池肉林的纣王還不如。他隐約嗅到風雨欲來的氣味,暗中在嶺南屯糧練兵,只待時機。

約莫一年前,魏國與北邊的匈奴大戰一場,雖是贏了,但也損傷嚴重。後來兩方議和,匈奴賠了許多牛羊馬匹和金銀財寶,可昏君元啓不說把這些拿來犒勞浴血奮戰的将士,反而還任由相國杜立德扣挪戰死士兵的撫恤金,自己則連朝也不上,成天窩在宮裏飲酒作樂。

這下可徹底激怒了北伐的将士們,兵馬大元帥江肅率先揭竿而起,舉着“清君側”的旗幟一路往京城而去,誓要除奸佞,振朝綱。

拓跋泰也是北伐将領之一,十餘年前被江肅認做義子,他年紀雖輕,但骁勇善戰,膽大不冒進,心思又缜密,總被江肅委以重任。北伐時拓跋泰便是行軍元帥,統一調度各路人馬,而此番打到京城,也是由他領軍在前,江肅在後方穩定人心。

另外一位房牧山,說得好聽點叫綠林好漢,實則乃西南道有名的山匪頭領,許是當強盜當膩了,不知為何被朝廷招安,封了個骠騎将軍的名號,本是吃喝嫖賭的閑人,沒想到還真不是個簡單人物,一聽說要清君側就集結了人馬前來結盟。

三方人馬表面一團和氣,實則各有心思。拓跋泰的人馬攻破南城門不久,東西城門也抵擋不住,鎮南王和房牧山前後腳入城,快馬加鞭往內宮而去。

兩人在宮門口相遇,皆對搶先一步的拓跋泰恨得牙癢癢。

房牧山馬鞭一揮打在地上:“說好入了城相互接應,拓跋泰這小兔崽子,跑得倒快!”

“房将軍息怒,找人要緊。”鎮南王可不會罵罵咧咧,他只是擔憂有人來一出“挾天子以令諸侯”,于是拐彎抹角地說:“救駕有功,看來拓跋小将軍這次要拔得頭籌了。”

房牧山口無遮攔:“我看他小子八成是找皇帝寫聖旨去了!”他雙腿一夾馬腹,馬兒撒蹄就往前跑。

二人帶了數萬兵馬,把內宮圍得水洩不通,特別是搜了半晌都沒找到元啓,也不見拓跋泰,房牧山發了好大一通火。

就在這時,下人禀告有了拓跋泰的蹤跡。

鎮南王與房牧山匆忙趕往下人所說之地,只見這是一處女人閨房,進屋便看到紅紗粉幔,陳設也多是脂粉妝盒一類的女子之物。

金絲帳暖,軟玉溫香。

隐約有兩個人影晃動,雖看不真切,但有女子嬌聲不慎漏出,愈發引人绮思遐想。

房牧山是急性子,上前準備撩開床帳,不想一只胳膊先他一步,從裏面撥開了遮擋。

只見拓跋泰置身帳中,赤着精壯的上身,下方搭着錦被遮羞,大概是沒穿褲頭。他面不改色道:“房将軍。”

語氣平緩,毫無被“捉奸在床”的羞赧之色。

“拓跋将軍在此是……”

鎮南王也湊上來想看看拓跋泰搞什麽鬼,卻只看見地上散落着男女衣物,而帳子裏還有個女人。

“見過王爺。”拓跋泰拱拱手,不着痕跡地挪了挪身軀,把窺探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請容在下整理一番。”

鎮南王老臉一紅,讪讪笑道:“拓拔将軍請便。”

可房牧山卻沒那麽好打發,追根究底地想知道帳子裏有些什麽。

“你藏了什麽人?”

拓跋泰一把擒住伸來的手臂,竟按得房牧山動彈不得。

“房将軍,”拓跋泰聲音放低,聽起來頗有幾分威脅的口氣,“容我片刻,可否?”

房牧山哪裏受過這種氣,頓時火冒三丈準備跟他好好幹一架,卻見錦被底下拱起的一團動了動,接着鑽出一個腦袋。

“吵死了——”

美人香肩半露,鴉髻散落,臉上紅潮未退,眉眼慵懶卻更添風情。

她懶懶倚着拓跋泰,不滿地瞪房牧山:“你這厮擾人清夢,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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