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吵架 從前的崔貴妃,從來不會……
二十章
得知舊魏士族前來投誠,拓跋泰并未表露欣喜,反問為何?
“崔氏自不必說,您冊封臣妾為貴妃的那日,他們就與您在同一條船上了。”崔晚晚低眉,“陛下此舉,讓我父親兄長別無選擇。”
深宮裏哪兒來的真心?
元啓身死,打進宮的幾方人馬都不傷禍水崔貴妃分毫,難道真是不跟她一個弱女子計較嗎?恰恰相反,他們是太計較,計較着貴妃背後的清河崔氏。
世上從無一見鐘情,有的只是見色起意,拓跋泰留着她,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或許他确有幾分憐愛,但這遠算不上真心。
“而王氏、袁氏和其他士族,看中的是陛下這個人。”
“江肅這個家奴連舊主也出賣,虛僞陰險之徒,士族心裏如明鏡似的,和他共事無異于與虎謀皮。鎮南王年邁無子,窩在嶺南幾十年,除了會鑽空子毫無建樹,他若登基為帝,過個三五年死了,士族還要再站一次隊,何必呢?”
“而房牧山匪性不改,不過是糾結了一群唯利是圖的烏合之衆,舊魏士族在他手底下沒有出路。”
“挑來選去,唯有陛下您出身貴重且心懷天下,除了兵權軍隊,身後并無太多牽扯,畢竟當年安樂王府的人都不在了。正值用人之際,世家投之以木桃,陛下必會報之以瓊瑤。他們如何不想自己更上一層樓呢?”
“留下崔家女兒只是個引子,陛下抛磚引玉,舊魏士族自然懂得投石問路。”
拓跋泰知曉她說得都在理,多數也是事實,可把真相這般剖析開來,無異于把他的窘境赤|裸|裸展示人前,鮮血淋漓。
“原來貴妃便是這般看待朕。”
拓跋泰唇邊勾起冷笑:“什麽叫崔氏別無選擇,其實朕才是你們的棋子。”
“遺诏與玉玺,不正是出自貴妃之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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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窗外宮燈被吹得搖擺亂撞,燭光閃爍,光影投在他英俊的臉上忽明忽暗。
“那日你要走,我無意間看到了箱籠裏你寫的字,竟與遺诏所書如出一轍。想來以你的聰慧,在元啓身邊三年,模仿他的筆跡易如反掌。遺诏是你寫好放入棺椁,也是你讓擡棺人‘摔’出遺诏,更是你一早拿走玉玺沉入魚池,引我去取。”
拓跋泰攥住士族拜帖,指節青白:“布局之人是貴妃,下棋之人也是貴妃,可笑他人争來奪去,不過是你棋盤上的笑話。今日種種,貴妃和崔家才是始作俑者。”
他語氣頗重,句句話都直指她玩弄衆人于鼓掌之中,包括他自己。
“陛下既然一早知道,為何還留下我?”崔晚晚也不甘示弱,回擊道:“你的真心,有幾分是為我,又有幾分是因我姓崔!”
這晚兩人大吵一架,拓跋泰夤夜擺駕回了紫宸殿。
隔日,宮裏就傳出要辦中秋宴的旨意,因是新帝登基首次宴飲,故而特別恩準京中三品以上官員攜家眷入宮赴宴。
接下來,內宮六局二十四司皆為這次宴席忙碌起來。
“您看這件如何?”
尚服局送了新衣首飾到摘星樓,佛蘭一樣樣呈給貴妃看。盡管皇上又是數日不來,但經過畫屏一事,無人再敢輕慢貴妃,況且還有福全敲打着底下人,是故摘星樓的日子竟比先帝那會兒還要好些。
畢竟如今後宮就這一位嫔妃,有什麽好的都緊着她。
崔晚晚只顧低頭看書,興致缺缺:“可以。”
佛蘭嘆口氣,讓人把裙衫釵環收起,去盛了一碟子糖奉給崔晚晚。
“蘭姐姐怎麽今日待我這麽好?”崔晚晚把書放在膝頭,拈糖入口,眼睛彎起,“不擔心我牙疼?”
“看您心裏苦,給點甜頭罷了。”佛蘭只準她吃了兩顆就又把糖收走了。
崔晚晚瞪她:“誰心裏苦了!”
“一會兒好來如膠似漆,一會兒又跟仇人似的,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您是三歲稚兒不成?這般愛鬧小孩脾氣。”佛蘭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訓了她又勸道:“鬧了不愉快還要自己生悶氣,氣壞自個兒就劃算了?這是何必呀。”
其實佛蘭并非崔家奴婢,她年長崔晚晚五歲,當年一段因緣際會,被養在崔母膝下,二人相伴一同長大,她更像崔晚晚的長姐,除了照顧她,還會管着她。
“我沒有生氣。”崔晚晚一向嘴硬,扭頭看着窗外一叢芙蓉,“不相幹的人,誰稀罕搭理他。”
佛蘭見狀,笑道:“您這模樣分明就是喜歡別人,所以才介意。從前你可不會這樣。”
從前?哦,那是在元啓後宮的時候了。
崔晚晚一時恍惚,有點分不清今夕何年,回憶起元啓,發現他的臉都有些模糊了,而那段身為寵妃的日子,離自己似乎也很遙遠了。
院中那株酒醉芙蓉花瓣紅粉,灼灼明麗,崔晚晚怔怔的:“從前……我會怎樣?”
“從前的崔貴妃,從來不會在意皇帝對她是否真心。”佛蘭一針見血,“既是她不喜歡的,她為何要在乎?”
元啓在位時,世人皆知崔貴妃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她獨居奢殿,奴仆成千,每日不是飲酒作樂,就是排歌練舞,逍遙度日好不快活。
可世人不知,元啓後宮佳麗三千,崔貴妃從不争風吃醋,今日柳才人明日衛美人,她都待之親如姐妹。但凡元啓駕臨摘星樓,她便設宴廣邀衆妃。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其實元啓的嫔妃都覺得崔晚晚十分大度,大度得就像不屑争寵一般。也有那些妒婦在背後說她是裝的,為的便是博一個賢惠名聲,分明是在觊觎皇後之位。
謠言傳到崔晚晚耳朵裏,她付諸一笑:“皇後之位?誰想要誰拿去好了,本宮不稀罕。”口氣狂妄,不屑一顧。
那時,她從不問元啓的真心有幾分。
管他幾分,她只想要他的命。
憶及往昔,崔晚晚托着腮發了好一陣呆,遲遲回神。
“我又不喜歡,我當然不在乎。”
她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
眨眼間,從前的貴妃好似又回來了,只見她傲然昂首,媚眼橫波,道:“拿本宮的帖子去請王氏和袁氏的小姐們來赴宴。”
“不拘燕瘦環肥,十五以上只要未嫁,都來。”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
宮宴設在麟德殿,丹陛上張黃幔,陳金器其下,鹵薄後張青幔,設諸席。文武二品以上藩王官員可坐丹陛,其餘就青幔下。因是賞月夜宴,故申時起各大臣攜家眷進宮,酉正開宴。
禦駕來時正好酉正,衆臣下跪磕頭。拓跋泰望着烏壓壓一群人,擡手道:“免禮,賜座。”
他徑自落座,順道看了眼禦案左邊專給貴妃設的座,空空如也。他面無表情,端茶飲了一口,福全見狀便吩咐內侍奉茶,群臣接了賜茶,複叩首。夜宴正式開始。
雅樂起,氛圍還是稍顯拘謹。今日十有八九的臣子都帶了适婚的女兒入宮,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殿內一時脂香粉濃,好一派争奇鬥豔的場景。多數大家閨秀謹記規矩,并不敢随意亂瞄,對着案桌上的酒水食物也不敢用,只是繃直了背坐得端莊無比。但總有幾個膽大的,趁長輩不察,偷偷擡眼去瞧禦座,只見那傳說中殺伐果斷的新帝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高鼻深眸格外俊美,表情雖是冷肅了些,可氣勢威嚴,宛若驕陽烈日。
拓跋泰居高臨下,對衆人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更何況被頻頻打量。他不喜,皺眉看了福全一眼。
福全自以為心領神會,躬身禀告:“陛下,貴妃娘娘已在來此的路上了。”
拓跋泰默不作聲。
這時,只見房牧山站了起來,手中端了一爵酒,大剌剌走到禦前,作勢敬酒:“臣祝陛下聖體康泰。”
拓跋泰遙遙舉杯,受了他的禮:“房将軍有心。”
按理說飲過酒臣子就該退下,可房牧山偏偏站在中央,顴骨微紅,借着酒意道:“陛下,臣是個粗人,聽不來這些高雅樂曲,覺得瞌睡得很,臣鬥膽,想看些輕快有趣的表演,不知陛下允不允?”
他既然先敬了酒,拓跋泰也就賣他一個面子,答應道:“可。”
還不等樂師換曲子,房牧山就得寸進尺,朗聲道:“陛下,今日中秋佳節理應君臣同樂,臣的妹妹精通劍舞,願禦前表演博諸位一樂。”說完他沖一側招手,“英蓮,來。”
衆人随之望去,只見與房牧山同座的有一女子,看樣子也不是什麽二八年華的少女了,估摸二十有餘,瞧着似乎比拓跋泰年紀還要大。她其實生得倒還清秀,只是皮膚略黑,打扮也樸素簡單,衣裙樣式是早就不時興了的,發上連根金簪也無。
房英蓮起身走到殿中央,無視四周竊竊笑語,對拓跋泰行禮:“參見陛下,民女獻醜了。”
拓跋泰點頭,侍衛給了她一把未開刃的劍。
曲子換成了陣前曲,房英蓮颠了颠手中的劍,随着鼓點起躍,龍行虎步,如長虹游尾,又如行雲流水。
一曲罷,房英蓮收劍歸還,随即站到一旁,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倒是房牧山大聲為其叫好,随即洋洋得意地問:“陛下以為如何?”
“不錯。”
拓跋泰話音剛落,房牧山竟然打蛇随棍上,開口讨要賞賜:“臣的妹妹頭一次進宮,不知能不能向陛下讨個彩頭?”
衆人驚愕,沒想到房牧山為了把妹子送進宮,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沒臉沒皮到這程度。
“這個彩頭由本宮來給如何?”
乍聞此聲,一直穩如泰山的拓跋泰立即轉過頭去,只見貴妃終于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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