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結發 (27章至36章倒V……
二十七章
“臣妾不早就是陛下的人了麽?”
禦座寬大, 玲珑美人撐坐在上,給沉悶的大殿增添一抹活色生香。
如花似玉的嬌顏近在咫尺,拓跋泰觸手可及, 可他要的不只是皮囊。
他突然有點理解元啓為什麽要建摘星樓來困住她。
象箸玉杯, 翠被豹舄,都只為博她一笑。若是得不到她的垂青, 便退而求其次,把人困在身邊也是好的。
但拓跋泰不是元啓,他比元啓更貪心,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占盡風流的崔貴妃, 他更想要純粹的崔晚晚,只看他只愛他,眼裏心裏只有他的崔晚晚。
“得到貴妃的人容易,得到晚晚的心卻難。”
拓跋泰頗有自知之明, 崔晚晚是至純之人, 偏生還聰明絕頂,善于洞察人心, 倘若沒有獲得別人十分的真摯,她連一分的情意也吝于拿出來。
而他恰恰是天底下最不可能全心待她之人。
橫亘在二人之間的隔閡恐怕比天上銀河還要寬。
崔晚晚妩笑, 音調酥柔:“臣妾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屬于陛下。”
說着撩玉足去蹭他袍上金龍,簡直大逆不道。
大掌握住玉足, 趾尖素淨, 金鈴铛依舊系着,拓跋泰撓她腳心:“我伺候娘娘塗丹蔻?”
她歪頭,拿他當日的話來堵他:“陛下雄韬偉略,怎能做這樣雞毛蒜皮伺候人的活?”
“娘娘說的, 不會可以學。”他欺身而上,“我深以為然,熟能生巧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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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晚晚怕癢,咯咯笑了幾聲,蹬脫他的手,擡手取下髻上折枝花金鸾篦,嬌聲使喚。
“今兒個學梳頭。”
美人懶坐,高大男子立于身後,舞刀弄槍的一雙大手,小心翼翼捧起滑如絲緞的烏發,緩緩梳理。
博山香爐雲煙袅袅,宮中難得如此歲月靜好。
崔晚晚眉眼舒展,如貓兒般細聲道:“想來陛下從前徜徉花海,不知為幾多女子梳頭挽發,手藝這般娴熟。”
“朕縱橫沙場,花海什麽的卻是沒有去過。”他輕輕挑起一縷青絲,伸手取過禦案上的小刀,“取次花叢懶回顧,朕有晚晚。”
寒風掠過頸後,崔晚晚忽覺異樣,青絲從臉頰滑落,她猛地回頭。
拓跋泰一手持刀,一手擒着極小一束黑發。
他不知從哪兒取來一只白玉匣,把頭發放進去,輕拿緩放猶如無價之寶。
她惱怒:“你剪我頭發作甚!”說罷捏拳去打。
拓跋泰遞上白玉匣:“晚晚你看。”
兩股黑發,粗細有別,旁邊還有一截紅纓。
“這是朕的。”
他冷肅的臉竟浮上幾分赧色,神情肖似十五六歲給她送詩的少年。
成婚之夕,男左女右共髻束發,以示結為夫妻。
微怔片刻,崔晚晚抿唇一笑,垂眸拾起兩束發,纖指纏繞擰成一縷:“結發同枕席。”
拓跋泰見她乖巧如斯,接道:“恩愛兩不疑。”
她含笑依偎入懷,唇角揚起眸子卻沒有暖意,視線落在禦案之上,紛亂的奏折有意掩蓋,還是不慎露出黃絹一角。
朱筆禦批,封妃聖旨。
“幸複得此婦,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此詩出自《玉臺新詠》,講得乃是一對夫妻初時恩愛,後來卻勞燕分飛且雙雙殉情的故事。
尋常百姓家尚且如此,更遑論這幽幽深宮。
九月二十九,秀女受封。
妃二人,嫔二人,婕妤美人各三人,采女八人。
加上崔貴妃,滿打滿算也不足二十人,較之歷任帝王可謂少得可憐。不過這是新帝首次選秀,将來總歸會有更多。
江巧音被封了淑妃,而另一位賢妃,崔晚晚之前卻未見過。
“林新荔?”崔晚晚咀嚼着這個名字,猜道:“嶺南人?鎮南王送來的?”
佛蘭回道:“應該是。聽說其父是南海郡太守,姑母是鎮南王妃。”
崔晚晚嗤道:“難為元雍那老家夥,竟還能從王妃娘家挖出個合适的女子。”
“方才金雪偷偷去瞧過,回來告訴我林賢妃長得不好看,比淑妃都差了一大截。”佛蘭嘆口氣,憂心忡忡的。
“你嘆哪門子氣?”崔晚晚笑着打趣,“拓跋泰都沒嫌棄呢。”
佛蘭瞪她:“您說我為何嘆氣?陛下今晚就要寵幸那起子小妖精去了。”
這段時日拓跋泰天天來長安殿,仿佛給衆人造成一種他屬于這裏的錯覺,乍聞冊封新妃,大夥兒都迷迷瞪瞪有些緩不過神來。
“那可好!”崔晚晚拍掌雀躍,“今兒晚上咱們吃酒烤肉,明兒誰也不用早起,一齊睡到日上三竿!”
果然,傍晚時分福全差人來長安殿傳話,說是皇上今夜不來。
崔晚晚毫無傷心神色,點頭表示知曉:“那我便不等陛下了,早些休息。”
傳話內侍叩首告退。
崔晚晚得了消息,趕緊指揮人關上殿門,然後讓金雪銀霜把炭火爐子什麽的都搬出來,就在院子裏烤肉。
佛蘭板着臉,抱着酒嘩啦啦倒上滿滿一海碗。
崔晚晚嬉皮笑臉:“佛蘭姐姐好酒量。”
“這碗是給您的。”佛蘭沒好氣道,“專門讓您借酒消愁。”
金雪銀霜兩個小丫頭聽見也不敢說什麽,吐吐舌頭兀自烤肉。
“非也,我這是犒勞自己。”
崔晚晚飲着酒道:“他住在這兒,我就得三更睡五更起,遇見朝會還要起來伺候他穿衣,沒瞧我最近都清減了些麽?所以呀,他不來才好,讓我歇歇。俗話說上吊還要喘口氣呢,也不能就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吧。”
也不知她哪裏學來的這些俗語,歪理一套一套的。
金雪年紀小,懵懵懂懂的:“為何陛下一來,娘娘就要睡那麽晚?”
染着丹蔻的纖指戳上小丫頭眉心,崔晚晚故作兇狠:“去,死丫頭片子,肉都要烤糊了,還不快翻!”
這夜,長安殿衆人喝得酩酊大醉。
二更的梆子響起,拓跋泰才從奏折裏擡起頭來。
福全上前提醒:“陛下,該安置了。”
扔開禦筆,朱砂點點紅得像血,無端惹人心煩。
拓跋泰問:“長安殿如何?”
“請陛下放心,奴婢已經去傳過話了。”
“她說什麽?”
“貴妃娘娘就說省得了。”福全覺得只要一碰上長安殿就頭大,左思右想又補充道:“對了,貴妃娘娘還說今晚會早點睡。”
拓跋泰默了默,大步往外走。
“去拾翠殿。”
拾翠總來芳樹下,踏青争繞綠潭邊。正隐射了賢妃姓名中的林木果樹。
看來衆女之中,林新荔拔得頭籌。
翌日,陽光透過金絲帳灑在酣睡的美人身上,猶如籠罩了薄薄一層金粉。
“娘子?娘子?”
耳畔是佛蘭輕聲呼喚,崔晚晚抱着被褥翻了個身,咕哝道:“我不起來……”
佛蘭直接拽她,口氣如臨大敵:“嫔妃全都來了,正在前廳等着拜見您。”
崔晚晚坐在妝鏡前的時候眼睛還未完全睜開,任由佛蘭梳妝折騰,金雪則捧出鑲金織錦裙衫,仔細熏過香,熨平裙角,銀霜挑了支金步搖為她簪入發髻。
佛蘭讓她抿口脂,她卻嚷着腹中空空,要先吃東西墊墊肚子。
趕緊差人煮了一碗醒酒暖腹的香糟蛋圓來,等她慢條斯理地吃完,這才順利抹了口脂,悠然去往前廳。
衆嫔妃連茶都喝了兩盞,方等到貴妃姍姍來遲。
容色豔麗,灼灼其華,令人不敢直視,甚至自慚形穢。
“免禮,都坐。”
崔晚晚一副溫柔可親的口氣,含笑的目光掃過衆女,只見皆是妙齡佳人,樣貌體态也各有千秋,不由得在心裏感慨拓跋泰豔福不淺。
“初次見面,略備薄禮,請諸位收下。”她讓金雪銀霜把見面禮拿給衆嫔妃,口氣愈發和藹,“都是姐妹,不用特意來本宮這兒請安,伺候好陛下就是了。”
嫔妃中不少人都聽說過貴妃大名,還以為今日她會仗着身份,有意立規矩敲打,沒想到這麽輕描淡寫的兩句話,竟是不想她們前來打擾的意思。
“多謝貴妃娘娘。”
衆女道謝,又紛紛呈上禮物。崔晚晚都收了,還饒有興致地翻看,挑出個繡着晚霞祥雲的荷包,問是誰送的。
“回娘娘,是嫔妾。”王家七娘站起回話。她獲封昭儀,僅在四妃之下。
崔晚晚贊道:“手真巧,趕明兒你也給陛下做幾個,想來他會喜歡。”
王七娘喜悅:“是,多謝娘娘。”
舊魏士族,自成一派。
“貴妃姐姐偏心。”江巧音又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嬌憨樣,撒嬌道:“您不能只指點王昭儀,也給我們說說陛下喜歡什麽,我們也想做些東西獻給陛下。”
崔晚晚輕笑反問:“不知淑妃會做什麽?”
江巧音一想荷包已經有人做了,自己斷不能重複,否則沒什麽新意,遂道:“我在家中也習過女紅,會做衣裳鞋襪,雖然陛下不缺這些,但總歸是我的一片心意。只是我尚且拿不準陛下身高體寬……望貴妃姐姐告知于我。”
她是打算效仿韋清眉,幫着拓跋泰縫衣納鞋,同時她又料定崔晚晚是斷不會如此賢惠的。
且看這妖妃說不說得出尺寸。
“陛下的身高體寬呀……”
崔晚晚托腮凝思,好像不太清楚的模樣,江巧音正要借題發揮給她個下馬威,聽她開口說道:“取軟尺來。”
軟尺拿來,崔晚晚卻讓人在她自己身上比劃,從腰際量到腳背。
江巧音狐疑:“貴妃姐姐莫不是聽錯了,我問的是陛下。”
“沒錯呀。”
崔晚晚擡眼一笑,善意解釋:“雖然本宮沒有用尺子丈量過陛下的肩背,但是——”
“陛下的腰身我用腿不知量過多少次了,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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