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胭脂 小碗是朕的,朕也是小……
閣樓之中。
“放手。”拓跋泰壓低聲音命令, 透着不悅。
韋清眉搖頭,愈發摟緊了他,輕聲嗚咽:“你不要走……阿泰, 別丢下我。”
拓跋泰皺眉:“有話好好說, 你先放開。”
韋清眉哭着說:“你不走,我就放開。”
“……好。”
韋清眉這才緩緩松開, 拓跋泰急忙跨出一步拉開距離,随即轉身看她。
只見韋清眉一身素白孝服,襯得她愈發弱不禁風,我見猶憐。她臉頰淚痕未幹, 擡起頭楚楚可憐:“阿泰,我們許久未見了,我很挂念你。”
拓跋泰不知如何接話,只是一味沉默。
“你過得還好吧?”韋清眉輕拭眼角, 見他不語, 擠出一抹苦笑,“你應是好的, 身邊有那麽多佳人相伴,又還打了勝仗。阿泰,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拓跋泰這才開口:“沒有。”
韋清眉把姿态放得極低:“你生我氣也是應該,那個時候我差點就害慘了你……”
“都過去了,你也是被人利用。”拓跋泰心中騰起焦躁, 無意再與她耗下去, “朕今日專程前來祭奠兄長,其他事不必提了,還請嫂嫂節哀。”
“嫂嫂?”
韋清眉一副受傷表情,擡眼盡是悲痛:“事到如今你還喊我嫂嫂?”她手捂胸口, 含淚質問,“阿泰,難道你不知我心裏的人是誰?!”
拓跋泰默了默,對她的質問避而不答,只是道:“江恒是朕義兄,你嫁予他,自然是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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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韋清眉自嘲輕笑兩聲,定定看他,“你說我被人利用,那你可知,我是自願的。”
當初雖是江肅設局,可那碗湯是韋清眉親手帶進宮的,她當真一無所知嗎?彼時拓跋泰不願深究,之後也不再過問,已經給足了她顏面。
可韋清眉不想要這樣粉飾太平的體面,她要親手撕碎這層比紙還薄的遮羞布,把他不願面對的真相剖出來,哪怕血淋淋的。
“阿泰,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韋清眉緩緩上前,柔情似水,“從前的日子你都忘了嗎?那個時候……”
她說了很多十四五歲的事情,少年男女間萌芽出稚嫩的情愫,仿佛是世間最美好的記憶。
似是陷入回憶,拓跋泰站定不動,垂眸看她靠近。
“其實我一直都在等你。”見他沒有拒絕,韋清眉愈發大膽,輕解羅裳投懷送抱。空氣寒涼,肌膚外露的她微微顫栗,含羞帶澀地倚到他胸前:“我還是幹幹淨淨的,一直為你留着。”
“我不要什麽名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崔晚晚在長安殿等至夜深也不見拓跋泰回來,實在熬不住了才去睡,迷迷糊糊之際,察覺有人輕輕躺到身側。
她閉着眼翻身過去摟住來人,鼻尖是他沐浴後的清冽氣味,她咕哝道:“怎麽才回來……”說着往他懷裏拱了拱。
“有些事耽擱了。”拓跋泰一句略過,拍拍她的背,“快睡吧。”
有他在旁,崔晚晚倍感踏實,很快便睡沉了。
翌日無朝會,但崔晚晚起來便不見拓跋泰,一打聽方知他已出宮去了江府。
佛蘭正在為崔晚晚梳頭,兩人私下閑聊沒什麽忌諱。佛蘭道:“陛下平日瞧着冷,人也嚴厲,待江世子倒是有幾分情誼。”
“他是面冷心熱。”崔晚晚在妝奁裏挑揀一番,選了根極素淨的玉簪遞給佛蘭,“戴這個吧,不要太花哨了。”
佛蘭接過玉簪微微一笑:“娘子也面冷心熱。”
這般相互扶持心意相通,多少尋常夫妻都做不到,深宮中的這兩人卻做得極好。
這時,銀霜捧着一套衣裳進來,臉色不大好。
“娘娘。”銀霜跪在地上,把手中衣物攤開示意崔晚晚看。
是一套男子素色常服,放眼整個長安殿,只有拓跋泰才穿這樣的衣裳。
衣襟處有塊指甲蓋大小的胭脂印,極淺極淡,同時衣裳還攜了一縷女子香味。
佛蘭擰眉問道:“怎麽回事?”
銀霜解釋:“昨夜陛下回來沐浴,換下了這套衣裳,本來奴婢今日是要拿去浣衣局的,但發現了這些。”她說得含蓄,但誰都知道昨日聖上出宮賜奠,試問怎麽會沾染上其他女子的胭脂香氣?
除非他撒謊。
“此事還有誰知道?”佛蘭緊張地問。
銀霜搖頭:“奴婢沒有告訴別人。”她素來行事穩重,口風也緊。
佛蘭松了口氣,轉過臉去看崔晚晚,見她只是盯着那塊胭脂印看,神色漠然。
“娘子,這也未必就是有什麽。”佛蘭安慰,“興許是在哪裏不小心蹭上的。”
話雖如此,可若是天子不想,誰又能近他的身?
世子病故,賜奠江府。略加推測,不難猜出他在那裏見了誰。可若是被旁人得知天子在這種時候與世子遺孀有了首尾……
葡萄架終究不能遮風擋雨,兩情長久也只是鏡花水月。
“不必大驚小怪,衣裳你們看着處置了。”
崔晚晚付諸一笑,一副不把這等小事放在心上的樣子。
七日之後江恒出殡安葬。江府沿途設祭,在靈柩經過的長街上擺筵設席,待到靈柩行至跟前,便由一名長者獻祭品于柩前,一裏一祭,直至陵墓。除此而外,宮中傳旨用一品重臣的規制安葬江恒,特允三十六名挽郎為其送葬,這些人扶柩出行,吟唱挽歌。
如此風光厚葬,實在是給足了江家面子。京中人家惋惜之餘也豔羨天恩,連江肅也不得不強撐病體出來謝恩,順道送了親子一程。
拓跋泰深知凡事過猶不及,身為帝王需要恩威并施有度。他與江恒有兄弟之情是一回事,但與江肅之間又是另一回事,不可相提并論。所以出殡那日他沒有親去。
逝者已矣,入土為安,塵埃落定。
這幾日因為心中有事,拓跋泰都獨自在紫宸殿歇下,這日朝會之後,他終于擺駕長安殿。
庭院裏新紮了一架秋千。
草木深深,秋千架在冶豔昳麗的木芙蓉樹間,添了幾分稚趣。拓跋泰仿佛想象得到一個場景:那個嬌氣美人逞強站上去,回頭撒嬌讓他推秋千,他用力推出去,可秋千蕩得太高她怕極了,哭嚷嚷喊着要下來。
若是她松了手跌下來,他一定會接住她。
眼中含上幾分笑意,拓跋泰進屋尋人。
崔晚晚正伏案書寫,瞥見他進來便擱筆起身,借着行禮問安的借口擋住他視線。
“陛下來了。”
拓跋泰伸長脖子望:“在寫什麽?”
“練字。”崔晚晚不讓他看,眼皮一掀冷哼道,“您不是嫌臣妾春書寫得醜嗎?我多練練,免得污了您的眼。”
一如既往地愛翻舊賬,口氣也盡是冷嘲熱諷的。
拓跋泰習以為常,不予計較,也不強求要看寫的字,問:“多久架的秋千?”
“陛下沒來長安殿的第一日弄的。不過臣妾算術不好,數不清是幾天前,不如您自個兒算算?”拐着彎兒的埋怨數落。
瞧着美人一雙眼睛都要翻到額頂,拓跋泰自覺一到了長安殿,天子威嚴就跟旺財差不多,只配圍着這人膝頭打轉,甚至匍匐腳邊搖尾乞憐。
“冷落了小碗,是朕不對。”賠禮道歉從善如流。
“哼。”
“莫氣了,朕陪你玩秋千。”
與之前設想的不同,崔晚晚站在秋千上,高高飛起又落回來,衣袂飄飄,笑聲飛揚。
“高一點,再高一點——”
拓跋泰怕傷着她,只敢用三分力氣,誰知竟惹得她不滿,回頭數落他不中用。
他氣得磨牙:“朕中不中用你不知道?”
崔晚晚不理他,玩夠了才從秋千上下來,嬌靥緋紅,喘着氣胸脯起伏,眼眸澄亮。她去拉他:“我們去游湖。”
冬夜太液池泛舟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寒風吹過窗棱嗚嗚作響,那時兩人都沒有好好賞景,躲進船艙飲下烈酒,一醉方休。如今春深日暖,當是另外一番景象。
湖光山色,水波潋滟。
聖上與貴妃乘舟對弈,旁邊擺開幾壺酒。
拓跋泰下棋猶如行軍,開局四平八穩,嚴防死守。一旦抓住機會鋪開,緊接着就是天羅地網地絞殺,若是對手僥幸突出重圍,又有一路早就埋伏好的奇兵等着,兩方狹路相逢,殘兵再如何負隅頑抗也只是強弩之末,只得束手就擒。
按理說崔晚晚不是他對手,可她一貫古靈精怪,下棋是個野路子,棋路十分刁鑽。加上拓跋泰有意讓她,你來我往間各有輸贏,勉強也算平手。
輸一子飲一杯,不多時崔晚晚就染上醉意,思緒緩鈍了許多,半晌都落不下一子。
拓跋泰想去拿她手中棋子:“不下了。”
“不行!”她胡亂把棋子擺了個地方,氣勢洶洶,“這局非要贏你。”
他垂眸一看忍俊不禁,這一子說她自投羅網都是輕的,簡直是自尋死路。
“好,看你本事。”拓跋泰無奈,也“自殺”般落下一子。
醉鬼胡鬧,他這個清醒之人卻要絞盡腦汁不讓她輸,簡直比贏棋還要難上一百倍。
終于,在他持之以恒地自斷後路之下,崔晚晚險勝一子。
拓跋泰認輸,自罰一杯。
崔晚晚托腮盯着他看,眼神飄忽迷離,嘴角揚起:“我贏了,你得給點東西。”
拓跋泰牽過她抱進臂彎,問:“願賭服輸,小碗想要什麽?”
崔晚晚借酒壯膽,不假思索。
“我要阿泰。”
“朕?”拓跋泰只當她醉了說胡話,這般嬌憨神态實在惹人憐愛,于是故意引誘,“給你便是,自己來拿。”
畫舫精巧,滿室香豔。
春衫輕薄遮不住軟腰,绫羅透光擋不住玉肌。崔晚晚軟趴趴直起身子,跨坐到拓跋泰腿上,伸出手指在他胸口衣襟處一直戳,仿佛要摳個洞出來。
“可是我不要別人的郎君,”她口氣委委屈屈,泫然欲泣,“我的只能是我的,除非我不要。”
想起當初,二人尚未相識,可他二十多歲都沒婚配,恐怕就是心裏記着某人。他重情義懂避嫌,江恒在世之時不與韋清眉有來往,但如今阻隔已經沒了,韋清眉又慣常一副菟絲花的模樣,他難道一點也不心軟嗎?即便只是可憐她,随手施舍照拂,可孤男寡女一來二去,難保不發生些什麽。
以崔晚晚對拓跋泰的了解,她是不大信他會那麽迫不及待,不顧廉恥地在江府臨幸韋清眉。但那個胭脂印讓她惡心,宛如一抹蚊子血粘在白璧上,提醒着她那個女人可以輕而易舉地靠近他,也許正是她伏在他懷裏哭,才留下了痕跡……
“如何不是你的?”拓跋泰見她睫毛挂着淚珠,伸舌舔掉,“小碗是朕的,朕也是小碗的。”
“碗不能給別人用,你也不能給別人用。”崔晚晚使勁在他胸口按了按,甕聲甕氣,“這兒也是我的!”
“是你的。”拓跋泰笑着肯定。
莫說這顆心,整個人都是她的。
崔晚晚這才稍微滿意了些許,但那個胭脂印太膈應人,火氣難消,幹脆扯開他衣襟把手放進去作惡。拓跋泰被掐得倒吸涼氣。她還嫌懲罰不夠,小手一路往下。
“那君上的禦筆是誰的?”她眼含秋波,看似懵懂無辜,實則惡劣不已。
要害被拿捏住,拓跋泰動彈不得,咬着牙回答:“……你的。”
“筆也不許給別人用。”
崔晚晚的五分醉意化為萬分大膽,一邊親他嘴唇,一邊出言威脅。
“不然我折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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