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旅途 這簡直是引狼入室!
出了京城一路向北, 途經雁門郡,再由此前往邊陲軍鎮懷朔城,最後翻過長城, 可達陰山腳下的敕勒川。
疾行幾日, 拓跋泰不得不放慢速度,只因崔晚晚這嬌貴人受不住颠簸, 身上都被磨破了皮。
驿館內。
“才學了幾日騎馬就敢逞強。”拓跋泰剝開她衣裳看傷勢,見玉腿青烏皮下充血,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沉着臉命令, “明日你老實乘車!”
崔晚晚雖然腰酸腿疼,可旅途辛苦并未沖淡她對北地的向往,反而愈發憧憬,她軟着嗓子撒嬌:“馬車太慢了, 我怕拖了你們後腿嘛, 這些印子看着唬人,其實明天就好了。”
她還想騎馬, 拓跋泰卻寸步不讓,吩咐随從明日為貴妃準備馬車。可是坐車裏就不能享受快意縱馬的潇灑了, 崔晚晚不甘心,思忖着得找個法子讓他松口,于是晚上故技重施。
“郎君過來——”
美人身姿慵懶, 露出一副千嬌百媚的風情, 故意纏纏綿綿地喊他。拓跋泰淡淡撩起眼皮觑她一眼,古井無波的模樣。
崔晚晚瞧他無動于衷,心想這人長進了啊,美色當前居然不為所動, 但她豈是輕易言敗之人?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于是她站起身,婷婷袅袅地朝他走過去。
腦袋在他硬朗的胸膛磨蹭,雙臂抱着他的勁腰扭來扭去,她仰起嬌媚的臉龐乞求憐愛:“好疼,郎君幫我揉揉。”
拓跋泰負手在背,如老僧入定般,垂眸看這心懷不軌的妖精還能使出什麽花招來。
她去拽他的胳膊,怎麽使勁都掰不動,最後還是看在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才松了力道,被她抓起手掌猛地按在綿軟上。
“漲——”崔晚晚委屈咬唇,“要揉。”
拓跋泰見狀頓時起火,真恨不得好好磋磨她一番,可若是此刻就遭了她的道,一會兒豈非更要被她牽着鼻子走?
他黑着臉把人打橫抱起扔到床上,按照她所說的去做,撇開這令人遐想聯翩的動作,他表情嚴肅得好似在升堂申案。
崔晚晚嬌嗔哼唧,飄進耳朵裏就像點燃幹柴的火星子,很快灼燒遍野。她一邊偷偷看他神情,一邊出言撩撥:“郎君都不疼惜我,我好難受……”
拓跋泰喘着粗氣,烏沉沉的眼盯住她。
“是你逼朕動手的。”
……
崔晚晚總算見識到他有多能忍,以及那雙大掌不僅在朝堂戰場上能翻雲覆雨,還能讓小船逐波随浪。
隔着模糊淚眼,她看見他手指掌心都掬着水。
“阿、阿泰……”她一副我見猶憐的嬌态,咬着衣角小聲哭,“我錯了,不、不敢了……”
“不敢如何?”拓跋泰衣衫齊整,只一雙手作惡,他鐵了心腸要讓她知曉厲害,對她的哀求讨饒充耳不聞,反而逼她認錯。
“嗚……明天不騎馬了,我聽你話。”
崔晚晚第二天雙腿打顫,別說翻身跨馬了,連走路都覺得酸軟無力。她乖乖坐進了馬車,不一會兒有人上來,卻是房英蓮。
“陛下讓我來陪娘娘說話。”
原來此次北巡拓跋泰帶的多是軍中将領,房英蓮也在其中。崔晚晚許久未見她了,高興地交談起來。
“當初聽說縣主遇險,我的心都懸起來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幸虧你平安無事。”
房英蓮道:“多謝娘娘挂懷,我也是運氣好罷了。”
崔晚晚托腮,一副八卦的口氣:“聽說有人救了你,還是個美男子?”
原來白崇峻向房英蓮求親竟然被拒,他思來想去覺得是那個叫山告的男人搗鬼,這厮一直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客居房府,孤男寡女同住一個屋檐,一來二去幹柴烈火……這簡直是引狼入室!
白崇峻氣不過,幹脆跑進宮裏求旨賜婚,拓跋泰當然沒有立即答應,問清來龍去脈以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貴妃說了,不可亂點鴛鴦譜。”白崇峻失望而歸。天子看白狐貍吃癟相當有趣,轉身就把這樁官司講給了崔晚晚聽。
“山告兄确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房英蓮毫無扭捏神态,大方贊美,“他與我意氣相投,堪稱知己。”
聽她這麽一說,崔晚晚愈發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美男子,當得起縣主這般稱贊。”
“他長得很好看,”房英蓮想了想,黑葡萄似的眼睛神态認真,“就如同娘娘一般,十分貌美。”
哪兒有這樣形容男人的。崔晚晚“噗嗤”一笑:“縣主真是個妙人兒。”
驿館準備的馬車雖不如宮中的豪華,但也算細致周到,包着棉花鋪着軟墊,行駛起來并不覺得颠簸,而且還有一個酸枝木多寶盒,打開以後,只見裏面分門別類裝了滿滿一匣子零嘴糖果。
“總算還有個機靈人。”崔晚晚只當是随從裏有人知曉她的喜好特意準備的,抓了一把話梅塞給房英蓮,“縣主也吃,咱們別吃邊聊。”
這日二女相談甚歡,直至到了驿館,崔晚晚還依依不舍的樣子,甚至打算晚上與房英蓮同住一室。
“不行。”拓跋泰眼風橫掃,透着濃濃的不悅,“皮又癢了?”
“這也不準,那也不許,陛下不如攆我回去,我還落個逍遙自在!”她好一通撒氣使小性子,眼看硬的不行又來軟的,“白天人多嘴雜不好講話,晚上一個被窩可以說些悄悄話,女兒家都是這樣的,從前在家我也經常跟佛蘭姐姐睡呢。”
她不提還好,“一個被窩”四個字落進拓跋泰耳中,他更是胸悶氣短,頓時想起房英蓮拒了白崇峻的求親,莫非是不喜男子?
崔晚晚哪兒知道他想歪到十萬八千裏之外,扯着袖子撒嬌賣乖:“別人都有手帕交,就我沒有,縣主能做我的手帕交……”
軟磨硬泡許久,終于換來天子讓步。
“說話可以,同住不行,一個時辰後回來。”拓跋泰被她纏得頭大,“過時不歸,朕親自去逮人。”
崔晚晚興沖沖地去敲房英蓮的門。拓跋泰見狀無奈一笑,幹脆也出去走走,正好撞見滿面郁色的白崇峻,不由得哼了一聲,眼神鄙夷:“無用。”
倘若有用,此刻與房英蓮共處一室的就是他,還能有崔晚晚什麽事?
白崇峻一頭霧水,只覺最近自己流年不利,心儀的女子追不到,還無故被天子嫌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貴妃與手帕交秉燭夜談,果不其然忘了時辰,直至天子親自來“請”才回去,還約定了明日再敘。
翌日,崔晚晚滿心期待房英蓮來說話解悶,卻被告知縣主天不亮便已動身,仔細一問方知天子派人去前方探路打點了,她頓時氣得牙癢癢。
出來第十一天,終于抵達雁門郡境內。
這裏是中原通往北地的咽喉要塞,山脈起伏,溝壑縱橫,像是老者臉上深深的皺紋,訴說着歷史的滄桑。山腳下随處可見散落的土堆,高高低低的。
“那些是什麽?”崔晚晚指着問。
“是墳,埋着歷代将士的忠骨。”拓跋泰神情變得肅穆,“有些是從前的,有些是近幾年的,還有些不知是多久的。”
崔晚晚沉默片刻,低聲呢喃:“都沒有墓碑。”
怎麽可能立碑刻字呢?那些戰死陣亡的将士,有人收屍已是萬幸,斷臂殘肢混在一起也分不清誰是誰,憑着衣着勉強辨認出不是敵軍是同袍,最後拉回來埋了,便算作入土為安。拓跋泰從前做過太多次同樣的事,那裏面就有他親手堆的墳墓。
如刀的風刮過來,似是剮在她心上,崔晚晚倚靠他取暖,說了句“幸好”。
幸好裏面沒有他。
能夠活着相遇,這是多麽難能可貴的恩賜。
常言道否極泰來,他從前的苦難皆已成為過往,将來必會事事順遂,再無阻礙。崔晚晚心中這般想,愈發堅定了決心。
進入城池,一行人直接下榻郡守府,房英蓮也候在這裏。郡守叫薛廣業,看起來像個六七十的老翁,鶴發雞皮,臉上溝壑宛如刀刻出來的一般,實際年齡卻只有四十來歲。
晚上薛廣業在郡守府擺了接風宴。北地飲食雜糅了胡俗,案桌上的吃食以牛羊肉與胡餅為主,佐以奶酒乳酪,鮮有京中宴席裏的精致果蔬小菜。
崔晚晚盯着那一盤小山似的肉發呆,不知該從何下嘴,估計筷子都夾不起來,一坨肉比她拳頭還大。拓跋泰見狀,拾起一旁的匕首割下小塊的肉給她。
肉裏還帶着血絲,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強迫自己吞下去,總覺得胃裏翻騰得厲害,于是順手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又嘗到一股難以接受的鹹腥味,頓時嗆得全噴了出來。
“慢些。”拓跋泰輕撫她背脊。
衆目睽睽之下這般失态,饒是崔晚晚也覺得羞赧,垂眸不敢看旁人,扯着拓跋泰袖子小小聲聲地說:“我去更衣。”
拓跋泰不放心她單獨離開,叮囑道:“讓房英蓮陪你。”
郡守府專門騰出一個寬敞院子接駕,崔晚晚回到房裏先淨手更衣,待到從屏風後出來,見到桌上有碗熱氣騰騰的甜羹,頓時歡喜。
“縣主費心了。”
她端起碗就吃起來,裏頭放了足量的蜜,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說來這一路跋涉雖然辛苦,可她卻沒有受太多的罪,馬車裏總擺着雜書零嘴供她打發漫漫路途,每到驿館歇腳,呈上的膳食都是她愛吃的,房間擺設也是按着她的習慣來的,連枕頭都是同長安殿一般的鵝毛軟枕,如此體貼周道,可見打點的人十分仔細用心。
好比現在,知道她吃不慣北地飲食,便專程做了暖胃的甜羹來。
誰知房英蓮卻搖了搖頭:“不是我吩咐的。”
她雖奉旨沿路打點,但對貴妃的喜好知曉不多,不可能事事投其所好。
也不會是拓跋泰,二人天天在一處,他總不可能飛到前面去吩咐這些瑣事吧?
崔晚晚納悶:“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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