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商殲行心疼極了,連忙拿過刀,低頭舔舐傷口。溫熱的唇舌纏綿的在傷口處移動,幾縷黑色的發絲垂下,極盡溫柔。

顧曉映有些不好意思,輕輕的推了一下。商殲行怕她生氣,順勢離開。

“單憑幾件血衣,你就定了我的罪了。官府還容人回辯幾句,朱老大你這麽心急,難道是在包庇罪犯?”

朱老大來了興致:“好,那我就給你機會,你說吧。”

顧曉映翻個白眼,心中冷哼一聲:“我說不出來,若人人都細查入微,可辨忠奸,要官府知縣做什麽。難道我們的稅都白交了嗎,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小娘子好利的一張嘴,我這船隊還差一位管事的夫人。若你願意留下,你的人都還你。金銀珠寶,山海奇珍,要什麽有什麽,如何?”

商殲行聞言,冷笑幾聲:“狗膽包天。”

他從袖中放出一條細細的黑蛇,黑蛇飛快的竄出去,尋到朱老大身後一個長滿絡腮胡漢子,猛地張口咬下。這條蛇的毒性劇烈,立馬那漢子就嘴唇烏青,倒在地下人事不知。

旁邊的人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生怕被咬。

朱老大戒備的指着商殲行:“卑鄙小人,你竟然放毒!”

商殲行把彎刀套上刀鞘,挂在腰間:“呵,我可是在救你,那個男人中得是醉夢。無聲無息,在夢中可受人指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要是晚上偷摸到你的房間給你一刀,就慘了。”

朱老大将信将疑,商殲行說:“把那死了夫君的婦人帶來。”

那婦人被兩人扶過來,對着商殲行龇牙咧嘴,狀若癫狂。

商殲行說:“把她手臂撩開,看是否有根紅線蜿蜒至心口。再問她,她的兒子現在死了爹該怎麽辦。”

衆人撩開她的衣袖,各處都是淤青,其中果然有一條極淡的紅線隐入手臂上側。再依言相問,那婦人只知道死了丈夫,全然不知自己還有個兒子。

朱老大不愧是混了多年的老油條,知道錯怪他們并且商殲行不是好惹的後,就立刻笑意吟吟,命人立刻放了李意與別的兄弟。

對顧曉映也是極其尊重:“妹子啊,老哥剛才開的玩笑你可別放在心上,你與商小弟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什麽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顧曉映沒給他好臉色看,轉身就走,上船去看劉意他們傷的怎樣了。

商殲行倒沒有抓着不放,倒是态度溫和的他寒暄起來。

那邊,春花把劉意扶到椅子上休息。顧曉映有些羞愧的道歉:“劉意,我應該聽你的,如果不乘船,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劉意搖搖頭:“小姐沒出過遠門,又哪裏知道人心險惡。吃一塹長一智,算起來還是劃算的。”

“只是,那位商公子不是良人,小姐還是莫要與他牽扯過多。”

顧曉映有些疑惑:“不是,他剛剛才救了你呀。”

劉意眼含笑意的目光,讓顧曉映覺得自己是個智障:“從他在船上說的那幾句話知道,在那婦人哭泣時他就曉得她中了醉夢。可他在您被冤枉後什麽都沒說,而是在屬下被困時想帶着您離開。”

“如果小姐和他離開,身邊沒有銀錢,沒有人手,只有一個春花。他想要做一些您不願意做的事,豈不是易如反掌。”

顧曉映有點難以接受,一直對她殷勤備至,傻乎乎的家夥竟然這麽有心機。她不願意相信,可是剛剛才證明了劉意的思慮有很大概率是對的,所以她只好答應:“等我們到了南寧,就不和商殲行他們一路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曉映,你叫我嗎?”

商殲行從門後翩然而至,眼帶笑意。把正在說話的顧曉映吓了一跳:“我,我在和劉意商量事情呢,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

商殲行委屈巴巴的:“你們又沒有關門,曉映,我是來叫你吃飯的。折騰了整晚,吃點兒早飯,好好休息一下吧。”

被李意的話攪得心神不寧,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來應對商殲行,就只好逃避般的吃了早飯後睡覺去了。

整座大船停在湖中心,撤下了風帆,不走不動。那些個船員們灑下漁網,撈了一堆魚蝦,給船上的客人們壓驚加餐。在沒有威脅的環境中,他們個個都是老實憨厚,有話好說的漢子。

但是剛剛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人們,卻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和他們調笑勾肩。

黑夜的掩飾會讓許多別有用心的人更加肆無忌憚,商殲行在燭光下端詳着沾了一絲血跡的匕首,神情帶着狂熱的癡迷。他輕輕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桌案上的小黑蛇爬過來,在他腕上纏成了一個圈兒,也跟着把頭湊到匕首處想要舔舔,卻被主人彈了下腦袋,彈得暈乎乎的翻了肚皮。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商殲行慢條斯理的将彎刀用棉巾擦幹淨,才把門打開。

付姚低聲說:“主子,找到那人了。可是如果引導她把劉意種下醉夢,傷了顧姑娘怎麽辦?”

商殲行斂眉低目:“我會親自守着曉映,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平靜的語氣卻讓付姚冷汗瞬間濕透後背,他不該多嘴問這幾句。

劉意在睡夢中猛的坐了起來,他穿了衣裳,拿了劍,渾渾噩噩的往船艙底部走去。本來應該戒備森嚴的地方卻輕輕松松的就讓劉意進去了,劉意拿着劍,機械的往船底砍。因為船底用的都是最堅硬的木料,一時半會兒還砍不透。

常際挂着鈎鎖,在船外快速的查看移動。忽然,他停了下來,取下背上的長弓,點燃箭上的羽翼,向某個窗□□去。長箭穿過窗戶,把窗簾點燃了。

火光就像一個信號,所有人都手持兵器殺到那個房門口。

商殲行将尚在睡夢中的顧曉映叫醒,帶着她和春花一路走到那個房門口。朱老大皺眉:“商老弟,你怎麽把顧姑娘帶來了,萬一誤傷了她怎麽好?”

商殲行說:“我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那兒,曉映,你和春花待在一起,別亂走,知道嗎?”

顧曉映打個呵欠,無精打采的表示了解。

朱老大一腳将房門踹開,門內有個穿着灰衣的女人,吐了一口血,臉色發白。

付姚剛想上前,朱老大一聲暴喝:“慢着,我親自來。”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問:“月娘,是你嗎?”那女人不回答,反手将劍插進了朱老大的心窩。朱老大的手下想要上前擒住阻止,他反倒忍着痛做了一個反對的神色,讓衆人都散了。

這場虎頭蛇尾的抓捕惹得商殲行大不滿意,不停的在顧曉映面前數落朱老大。什麽婦人之仁,枉費他的計謀。大腦空空,只知道逞兇鬥狠。連長得太醜都成了一種原罪,污染了他純潔的心靈。

顧曉映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逐漸提升到人身攻擊,連忙轉移話題問他,他是怎麽知道醉夢是那女人下的?

說到自己的看家本領,商殲行從滿腹牢騷到熠熠生輝,顧曉映也沒聽懂,全程走神。

一位正值風華的翩翩公子,雖然有時候比較二,比較自戀,但他正經起來也有種自成一派的潇灑,對自己還不錯,在危難之際還顧着自己。

至于劉意的話,曾經的想法顧慮,似乎在這個時間點煙消雲散。有時候,心動的一瞬間真的會讓人盲目,讓人丢掉許多顧慮。

顧曉映忽然問:“商殲行,你喜歡我,對嗎?”

商殲行一瞬間臉紅到了脖子:“嗯嗯,曉映,你終于明白我的心了?”

顧曉映有些愁緒:“我不是傻子,你很好。人長得俊,一雙綠眸特別吸引人,又會打又會玩兒,優點數不清。我想,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在你的垂青之下感到歡喜。當然,我大姐那樣的絕世美人除外。”

“我願意和你兩情相悅,但是我不可能跟着你去甘霖,你也不可能為了我不要父母不要故土。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如果你只是想今朝有酒今朝醉,那我願意做你的紅顏知己。我們只在這一段時間內相好,過後就各自離去,誰也不打擾誰。”

商殲行聽完顧曉映的真情剖白,愣了幾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曉映,原來你對我并不是沒感覺啊,我還以為我只是單相思呢。太好了,太好了。你說的這叫什麽問題,只要你願意和我一直在一起,我可以永遠不回甘霖,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他迫不及待的抱住顧曉映,純潔得像是孩子得到了朝思暮想的禮物,又興奮又舍不得拆開。

顧曉映并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她也莫名的跟着笑,一股熾熱的情緒從心口沖出來,落到唇邊。她想開口說幾句話,身體卻在張口的那瞬間被一種劇烈的疼痛擊中,毫無防備的劇痛讓她咬破了嘴唇,鮮血順着唇邊滴答滴答的流,人也陷入了黑暗。

商殲行感受到顧曉映将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還以為她是害羞,在那兒嘀嘀咕咕的說着往後的規劃。他想聽聽顧曉映的意見,卻發現她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顧曉映嘴角帶血,面白如紙,呼吸幾近微弱。商殲行将她整個抱起,手都在哆嗦發抖:“曉映,你究竟怎麽了,究竟怎麽了,是不是那個妖婦害你!”

他大聲叫了付姚與常際,親自抱着顧曉映去找那個叫月娘的灰衣女人。朱老大則放着傷口不治,還在和月娘歪纏。

看見商殲行抱着昏迷的顧曉映,他倒是驚了一下:“商小弟,顧姑娘這是怎麽了?

商殲行不理他,只問月娘:“這是不是你搗的鬼?”

月娘沒好氣:“我平生只殺負心男人,不害無辜女人。”

他将顧曉映交給付姚:“常際,攔住朱老大。”常際動手如電,朱老大還沒來得及叫人,就被打昏在地。

商殲行上前一把掐住月娘的脖子:“我不是朱老大,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把曉映治好。”

月娘被掐的臉發紅,嘶啞着說:“你不是很厲害嗎,一眼就破了我的醉夢,怎麽現在只能像條狗一樣狂吠。”

商殲行綠眸充血,也不多廢話,直接斬了月娘一根手指。

一截沾血小拇指在地上滾了幾圈兒,面上全是灰塵。十指連心,月娘沒想到商殲行竟然這麽狠毒,她痛得大汗淋漓,臉上青筋暴起。

商殲行面無表情:“還不說嗎,再嘴硬,我就一根根的剁掉你的指頭,劃爛你的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娘膽寒,恍惚中覺得眼前之人似乎是個地獄來的惡鬼,而不是人間那翩翩少年。

她從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的懼怕:“我,我真的沒有對她做什麽,求求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小姐!”正在擦拭顧曉映的首飾,春花突然聽人說小姐被害,昏迷不醒。

☆、換魂

她立刻趕來,手中還拿着一只銀镯。

商殲行看見那只銀镯,變了臉色,猛地把它拿過來細看。他沉聲問:“春花,曉映是何時得到這只镯子的?”

春花急切的說:“是在兩個月前,這只镯子是李小姐送給她的,聽說是她來自甘霖的姨娘給她留的,是這镯子的不對嗎?”

商殲行把顧曉映從付姚手中接過:“沒錯,準備一下,啓程去甘霖。”

“老大,老大,船進水了,船底破了!”

糟糕,忘記了還在鑿船底的劉意!常際把朱老大弄醒,讓他來處理。

朱老大看見斷了一截小指的月娘,咬牙切齒的對商殲行沖過來:“我要殺了你,混蛋。”

常際擋住攻擊:“你再不去處理,怕是整條船都要被淹沒了。”

朱老大兩相為難,終究是抱住月娘,去了船底。

劉意早被屬下扶着到了甲板上,他們留着一條小船正在等顧曉映。周圍的人不敢搶他們的船,亂做一團的争奪剩下的兩條小船,在生存面前,再懦弱的人都會平添幾分血性。

顧曉映有些清醒,她被商殲行緊緊抱住,勒得有些難受:“輕一點兒,商殲行,你把我抱痛了。”

商殲行低頭,驚喜的說:“好好好,我輕些,曉映,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春花也很開心:“小姐,你終于醒了。”

顧曉映仍然很虛弱,連說話都沒有什麽力氣,但為了他們不那麽擔心,還是強撐着說:“我其實沒有什麽,就是累得很。”

一行人到了甲板上,一條小船勉強坐下所有人,但是加上顧曉映那七八箱東西就不行了。

商殲行眉眼一掃,他們就去把另一條小船上的人全部趕了下來。被趕下來的人不服氣,想要幹架,被大刀恐吓一遍,全部慫了,只剩下婦人小孩哀哀啜泣。

顧曉映抓住商殲行的手臂:“把東西扔進河裏,我們過後再來撈也是一樣的。”

看屬下還有遲疑,顧曉映皺眉了:“快點兒,把箱子全部扔進河裏。”

一只只笨重的大箱子在落水時濺出一朵朵水花,商殲行嘆口氣:“你就是心軟,過後恐怕你連箱子的木頭都摸不着。”

顧曉映沒有說話,衆人正準備離開時,那個中了醉夢的婦人似乎是清醒了,又似乎是更加瘋癫。她又哭又笑的說:“不是別人,是我親手将你殺了。死得好,死得好。冤家,你怎麽能忍心棄我而去,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說完,就一頭碰死在船上。只留一個小男孩兒呆呆傻傻的,被人不小心推到,既沒有哭,也沒有知覺。

顧曉映看他可憐,這些爛事,大人間的是是非非總會把無辜的小孩牽扯進來。她對春花說:“把那孩子帶來,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吧。”

春花也覺得孩子可憐,溫柔的牽着他的手,上了船。小孩子不哭不鬧,只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大船,盯着他倒在地上,毫無氣息的娘。

船上那個大洞,實在是補不好。補得速度完全比不上水流進船艙的速度,氣的朱老大大罵劉意該死。

他帶着月娘要離開,月娘不肯,白着一張臉:“我殺不了你,就讓我死在這兒吧。”

朱老大想要強迫她走,月娘用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嚨:“你走吧,我沒有辦法看着你的臉,感覺到你的氣息。我的心中充滿了仇恨,唯有痛快一死才可了結。”

朱老大這個流血不留淚的莽漢,此時淚流滿面:“月娘,我對不起你,我是一個懦夫,只知道逃避的懦夫。等我酒醒後來找你,你就已經被沉了江。”

月娘雙目渙散,似乎是以前痛苦的記憶讓她覺得難受:“你與你娘都快要餓死了,在我面前奄奄一息。他說只要我陪他睡,就給我錢,給我糧食。”

“你終日只知道讀書,你娘什麽也不告訴你。家中什麽都沒有,還有許多債務,沒人願意再借錢給我們,我腹中還有一個孩子,我能怎麽辦,怎麽辦?”

朱老大喉嚨被梗住,他什麽也說不出口,只能反反複複的說對不起。

他那時一心想要考上功名,讓母親與妻子都過上好日子,所以對很多事都漠不關心,有得吃就多吃幾口,沒有就勒緊褲腰帶挨餓。

有段時間,他每天都能吃飽,他還以為是妻子給人做工得來的銀錢。誰知道,上街時一個無賴潑皮對他百般鄙夷,還拿出妻子的貼身衣物羞辱他。他氣不過回家質問月娘,月娘只是掉淚,相當于默認。

他大感自己的失敗,沖到書房燒掉了所有書籍,還上街喝了個爛醉。

他母親聽到了一切,悄悄的找了族長,以不貞不潔的罪名将月娘沉了汗江。等他想通,準備找個事做掙錢養家時,才聽聞這個噩耗。

一邊是将他養大的母親,一邊是少年患難的妻子,朱老大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最終才跑到漢江上,當了個船員。

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不僅不回家,不認自己,還自甘堕落的和那些販夫走卒混在一起。朱老娘又氣又愧,沒幾天就病倒逝世了。

朱老大辦完母親的喪事,自此沒了任何顧慮,什麽危險他就往哪裏闖。為人又仗義,又會讀會寫,終于成了這個地方的老大。

他抱住月娘:“是我對不起你,你不願意走,那我陪着你吧!”

那個小個子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老大,你不是開玩笑吧,水都要把船淹沒了!”

朱老大将懷中金印抛給小個子,淡淡的說:“明子,你去招呼兄弟們離開,從此以後,整個船隊都交給你了。”

明子百般無奈,看他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要和這女人同生共死。跺跺腳,咬牙離開了。

商殲行抱着顧曉映,問她:“你冷不冷?”

顧曉映昏昏欲睡:“什麽,你說什麽?”

看着她這副模樣,商殲行喚出小黑,讓小黑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劇烈的毒性讓他的傷口迅速發黑,他趁機将毒血喂進顧曉映的口中。

說來也奇怪,這種劇毒之物,常人一碰就會七竅流血的見閻王。但是顧曉映卻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氣,就像身上那個漏氣的大洞被補上了。

她坐了起來,問他怎麽回事。

商殲行苦笑,悄悄在她耳邊耳語:“這具身體不是你的吧?”

被商殲行說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顧曉映覺得一股涼氣從背脊骨竄上來,她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戒備。

看着心上人瞬間離自己遠遠的,商殲行也很冤枉:“曉映,你不要這麽敏感好嗎?”

“你還說不可能跟我去甘霖,可如果不去,我不知道你還能活多久。”

顧曉映心中打了個寒顫:“什麽意思?”

商殲行很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臉頰:“這具身體原本之人肯定是少年慘死,在她心中有巨大的怨恨的時候,得到了我們的家族至寶——陰元珠。”

“以自己生生世世的運勢作為交換,換得別人安穩幸福的一生。”

顧曉映呼吸急促,眼眶發紅:“她憑什麽,她憑什麽要這樣對我。”

她突然抱住商殲行,崩潰的大聲哭泣。商殲行又心疼又開心,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環繞,最終摸了摸她的腦袋。

“別哭了,我不會讓你橫死的。跟我去甘霖,我會為你拿到陰元珠,破了這個秘法。”

顧曉映擡起哭的紅腫的雙眼,滿懷希冀:“那我能回到原來的身體中嗎?”

商殲行殘忍的說:“不行,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能離開。”

顧曉映又想哭,但是她努力憋住了,不想再丢人。

春花也是忍着淚意,假裝興致高昂的問:“那小姐你原本叫什麽名字?”

顧曉映抿着嘴:“顧青雲,喻義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這是我們那裏一本名著中的詩。”

劉意大笑:“好詩,确是比京都那群公子小姐們多出了幾分風骨!”

顧曉映有些不好意思:“你們不會覺得很邪門嗎?”

劉意說:“小姐,我走南闖北多年,所見之事不知多少,還見過更邪門的。”

顧曉映擦擦眼睛:“是什麽?”

劉意比個手指:“有個人,只要一見了好吃的東西,食指就會動,不管東西是誰的。”

“後來,他因這事惹了一個強人,就自己忍痛斬下了食指,那截被斬下的食指還在拼命的往美食的方向掙紮呢。”

一截肉呼呼的指頭,詭異的拼命掙紮,想想這個畫面就頭皮發麻。

小船到了岸邊,他們雇了一輛馬車,買了幾匹馬,就風風火火的往甘霖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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