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前面何人?見着柳小娘也不上前行禮。”但話落半晌,也不見小厮回頭請安行禮,反而杵在原地,既不答話,也不回頭,更不往前。只見他衣裳單薄,寒風之中竟有些瑟瑟發抖。柳氏見狀,便派兩個婆子前去,押他至跟前回話。
不等柳氏出聲,只見那小厮撲通一下便跪在海棠菱花式鵝卵石鋪地上,手裏拿着的包袱掉落,金銀票子散落一地,連聲求饒道:“小娘饒命!小娘饒命!”細問之下,方才得知竟是杭逸那個浪蕩公子哥跑去豐樂樓吃花酒,同人賭錢,又逢對家是個老手,竟将帶去的錢銀輸了個底朝天,便被捆了起來,着人回園取錢銀贖人。
這便有了剛剛那一幕。柳氏聽後氣得七竅生煙,連聲罵道:“這個孽障!這個不中用的孽障!”玲珑在旁勸道,“小娘可別在這置氣了,小心蘇小娘知道了,大做文章,何不将他帶回翠暮齋再作發落呢?”柳氏一想也有道理,便着人押着他回了翠暮齋去了。
蘭雪院內。
“哈哈哈,可是好笑着呢,阿娘,你可沒瞧見柳氏那張臉,氣得竟是扭曲了呢!哈哈——”杭盈坐在榻上笑得前俯後仰。
“柳氏,一個下賤奴婢爬上了老爺的床,仗着肚子便以為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這種貨色生出來的兒子也是輕賤骨頭,不堪重用,笑笑便是了,不足挂齒。倒是這個杭柔,還真得費一番功夫了!在沒有想好之前,不準輕舉妄動,也不準去招惹她!”蘇月娘道。
“是呢,娘,您看,我最近可是老實得很呢!只不過呀,娴姐姐倒是好手段,隔三差五的跑去香草居,又是點茶,又是送字帖,又是品香,好不殷勤呢?旁人不知的,竟以為杭柔才是她的嫡親妹妹。”杭盈嗤之以鼻道。
“本就是家中姐妹,只不過投緣了些,便多了些走動,怎麽到了你口中就便得如此不堪?”杭娴低頭繡着花,平心靜氣地說道。
“你!”杭盈指着杭娴。
“別吵!你們竟是上輩子的冤家吧,從小到大吵!一天到晚鬧!能不能消停兒!都是嫡親姊妹,為何不能相親相愛?”蘇月娘頭疼地說道:“杭娴,你也是,沒事兒便到老太太跟前伺候去,贏得老太太青睐,這才是正經,一天到晚的跑去香草居厮混,又有何用?難不成你同她交好,她就會帶你去王府家塾念書了?難不成她的姨母表哥表妹就成了你的了麽?你爹爹向來厭惡她,你屢次跑去,別連帶你父親也厭惡了你去,同樣都是我生的,怎麽就那麽不貼心呢?”
坐在一旁的杭娴獨自落淚,也不答話。惹得蘇月娘更加生厭,便叫她要哭出去哭,別留在這晦氣,留下杭盈幸災樂禍。
杭娴出來的急竟忘了披着披風,寒風一吹,竟有些打顫兒,不由得雙臂抱緊。她傷心地走着,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涵碧山房旁假山上的幽翠亭。
坐在亭子裏,她竟想起了——在她六歲那年,正逢祖母過壽,她也是因着和杭盈拌嘴,便母親數落了一頓,萬般傷心委屈之下,便獨自跑到幽翠亭,暗自哭泣。
沒曾想,在這裏遇到了個衣着華貴的小公子,見她哭泣便掏出懷裏的帕子給她,并叫她別哭了,便轉身走了。當時的小杭娴覺得十分溫暖,第一次有人關心她,讓她別哭。
那塊被她珍藏了起來的帕子上繡着“辰寧”二字,一遇到委屈難受,便拿出來看看。一開始她并不知道小公子是何人,但後來漸漸長大了,她才得知竟是趙康王府的小王爺趙辰寧。
小的時候,杭娴覺得是因為她不乖巧聽話,所以母親偏疼弟弟杭笠、妹妹杭盈。于是她努力變得懂事聽話,靜心讀書習字,但依舊得不到母親的疼愛。
Advertisement
慢慢地長大了,她才明白,當時顧如欣為爹爹納妾,就是為了延續香火,母親進門自然想生個兒子鞏固地位,生下了龍鳳胎,作為姐姐的她自然沒有弟弟惹得母親憐愛關注。
等到後來,母親慢慢在南園站穩了腳跟,便又有了妹妹杭盈,而她仍舊無人憐愛……
“啊嘁——”寒風刺骨,杭娴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也将她從回憶的思緒中拉了回來,見依舊無人尋她,而一旁的涵碧山房裏歡聲笑語,不時飄來陣陣菜香,她便神情落寞地往回走了……
家塾風波
一轉眼,杭柔在王府讀書念字也兩月有餘。這日,杭柔正在王府跟着淳夫先生學習着國畫的山水訓。郭淳夫是東朝的山水大家,也是禦畫院的首席畫師,獨步一時,名聲大噪,畫作更是千金難求、價值連城,世人皆贊其“不學而小筆精絕”,趙康王府特地将他請了來到家塾授課。
杭柔将黃花梨角榫鑲銅圓面葉文具箱提起,拉開銅水滴嵌盒,從中取出一支斑竹管玉筍兔毫筆,在澄泥硯上蘸上墨,接着在瑪瑙雕荷葉筆舔上捋了捋筆尖,便在絹布上按着淳夫先生所教的“平遠、深遠、高遠”法,看着李成的《寒林平野圖》絹本,用心地體悟着畫山石的“卷雲皴”法及畫寒林的“蟹爪”法,慢慢下筆。李成是淳夫先生的恩師,也是東朝一位集大成者的畫家,只可惜駕鶴西去。淳夫先生在課上經常念叨着:“林泉之志,煙霞之侶,夢寐在焉……”,足見其淡泊高義。
家塾內上課的學生不多,只有五人,分別是趙辰寧、趙卉音、杭柔以及開國郡王程天明的嫡次子程青舒、嫡女程青娣。說起這個程家,那可是大有來頭了,程家世代勳爵暫按不表,提起現任的開國郡王程天明那也是東朝人人稱道的人物,他并不像大多數世襲的王公貴族一般,只圖貪享祖上功勳,卻在朝廷不思進取,徒有其表、浪得虛名。雖及冠便已襲得王爵,但卻并非是碌碌無為之輩,反之是個勤奮好學、敦本實幹的人物。頂着從一品開國郡王的頭銜,穩紮穩打官至正一品太傅。
程家的正室嫡妻趙燕蘊也是家世顯赫,祖父是趙靖王,杭老太太便是她的嫡親姑母。程家世代清流,均未納妾,只有正室嫡妻。程天明和趙燕蘊生了二子一女,嫡長子程青平、嫡次子程青舒、嫡幺女程青娣。程青平和杭柔嫡親哥哥都在書院念書,以備明年春闱科考。臨近年關,書院也将休務,杭衛和程青平就快要回京了。杭家和程家均得到消息,左不過這幾日便要到京。
程青娣因着哥哥回京的消息,在學堂上左顧右盼、坐立不安,她回過頭看着認真臨摹的杭柔,悄聲說道:“昨兒接到哥哥書信,不過一兩日便可到家,同行的還有你家哥哥杭衛呢”見杭柔連眼皮都不擡一下,繼續說道:“哎……你怎麽一點都不激動欣喜呀,還有心思繪畫……也難怪,畢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不如我和青平哥哥親厚!”
杭柔并未搭理,只是繼續臨摹。坐在前座的卉音聽到了,轉過頭打抱不平道:“你懂什麽,教習禮儀的嬷嬷說過‘大家閨秀要不喜形于色,不溢于言表。時時刻刻都要耐得住性子。’誰像你呀?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哥哥呀!嘁——”
“是呢,我就是要讓別人知道我有哥哥,而且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疼我愛我的嫡親哥哥!”程青娣盯着杭柔,驕傲地說道。
“不要臉!”趙卉音小聲說道。
“你說誰呢!”咻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便要和趙卉音理論。趙卉音也是個從小嬌慣的主兒,哪裏受得了這口氣,便也嗖地一下站了起來,準備“迎戰”。
後座的杭柔也耐不住性子,靜心臨摹了,只是頭疼地撫了撫額。這一切都被一旁的趙辰寧看在眼裏,他不禁皺了皺眉頭,看着杭柔這幅可憐的模樣,心竟咯噔一跳,頓生憐愛,正欲出聲時。
守在外頭的程青娣丫鬟彩琴便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喊道:“小姐,大公子回家了!剛剛府上派了小厮前來報信。”一個不小心竟打了個趔趄,摔倒在學堂上。
程青舒便斥責道:“成何體統!這是學堂!還不速速滾下去!”接着便向淳夫先生作揖賠禮:“先生莫怪,是程家未教好下人,竟讓她如此無禮,擾亂學堂秩序!回去後定當重罰,以示規矩。望先生海涵見諒!”
“既是如此,那便下課吧,你們兄妹也可早點團聚。”淳夫先生道。
“多謝先生!”程青舒、程青娣齊齊拜道。
程青娣顧不得收拾案幾上的文房四寶,便一溜煙兒地往大門走去,險些撞到走在前頭的淳夫先生。
“你瞧瞧她這樣,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