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生肆撞見杏花妖
岑清垅背對着兩人,“我,開門見山吧。”
他慢慢的走到椅子旁邊,輕拉一下水青長衫的下擺,緩緩坐下,他眉眼透露着一絲玩笑意味,繼續說道:“假山缱绻流連之詞,我說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們在假山裏幹了什麽事。”然後輕擡眉毛,笑笑的看着陶惟衍。
“岑公子,話不要亂說!”陶惟衍厲色道。可那語速卻是慢的很,帶着一股堅定的自信,提醒着對方,小心些措辭。他擔心這風月場所之人說出一些污穢的遐想,會髒了雲妹妹的耳朵。
“……”這類奇怪的代稱詞對雲星玄來說過于複雜。但是她猜着岑公子應該看她畫符箓、蔔卦或者看到法器了,沒準是個同道中人。
岑清垅輕輕笑了一下,他見雲星玄一臉單純的樣子,又看看陶惟衍一臉嚴肅的樣子,覺得太有意思了,心想“外表看起來好一對般配的,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木讷,姑娘傻裏傻氣,這公子可是要吃苦頭了”,不禁搖搖頭,笑着同雲星玄說:“我的意思是,你是個修道的。會畫符箓、會蔔卦。”
雲星玄也未有隐瞞,“是,我師父是千世臺的雲湖道人。确實,我會一些。”
陶惟衍這時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倒要看看這岑郎究竟是何方人物。
“你能帶來這杏花,就說明你和我一樣,可以控制它。”說罷,岑清垅擡起右手的兩指,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杏花的輪廓,而後,朵朵杏花遙遙飄落在房間中,千朵,萬朵,似如席之鵝雪,吹落在三人之間。
雲星玄伸手接了一下飄落的花朵,她捏住一朵花瓣在指尖輕撚了一下,确是是真的杏花,看來這不是什麽障眼法。
“你是杏花妖?”她活到這麽大統共就見過師祖、阿楠公子、庭雲公子這三個修仙成道的,可這岑清垅散發出來的靈識她并未感知到,所以她只能作出此問。
“我是人,不是妖。”岑清垅看着雲星玄的眼睛,慢悠悠一字一字的點着頭說。
他似是有些無奈,但是又在努力的想,應該用何種證據來向這二人證明他說的話并非虛言,“我只能肯定我确實是我娘十月懷胎生出的人。可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卻不知道。”
陶惟衍也接了一把杏花,充滿疑惑的看着岑清垅。
岑清垅只得搖搖頭,繼續說道:“我若是妖,還會自己主動找修仙的人?來收我麽?”
“哈哈哈哈!陶哥哥,這倒是,哈哈哈。”雲星玄爽朗的笑道。
“二位可還要站着說話麽?”岑清垅指着邊上的椅子說道。
這時雲星玄和陶惟衍才似從那場自天而降、無中生有的杏花雨中回到現實中來,坐到了椅子上。
“這法力,你控制自如麽?”雲星玄問道。
“也對,也不對。”岑清垅說。
“怎麽講?”陶惟衍問。
“只要我起了這樣的意念,想讓它開花,那随時可以開花。可是,我并不是時時都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意念的。”岑郎看着自己的手說道。
“什麽意思?”雲星玄看看陶惟衍,似是岑清垅的話是沒法讓她聽的明白些。
陶惟衍對上了雲星玄的眼睛,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後看着岑清垅說:“你的意思是,有時你并不想杏花開花,可這法力不受你控制,遇到某種情況,會自己出來,讓周圍的杏樹開花?可只要你想,随時都可以開?”
“是的。”
“那不受你控制的時候,你的周圍或者你自己的體內,與正常來比之,有何不同”陶惟衍問道。
岑清垅低下眼眸,思索了片刻,回道:“我一直都有在思索,每次不受控制的場景,究竟有什麽是相同的。”
“地點?時間?”雲星玄接道。
“因為我控制不了,所以我從不在一個地方呆太久。一來怕擔心有無辜之人受我牽累,二來怕引來什麽不好的東西,我處理不了。”岑清垅順着雲星玄的思路繼續回想:“有時是白日,有時是半夜,卻也沒有固定的時間。”
“那你除了以無生有的杏花開的法力,可還有什麽其他的法術麽?”雲星玄問道。
岑清垅一臉無奈,說道:“沒有。我并非妖,沒有妖法;我并非道,沒有仙術。”
陶惟衍問道:“今年這杏花開兩季,是你的原因?”
“是我的原因,但也實非我願。我并不想讓這杏花開兩季,我也并不想讓果農損失慘重,但是因為我在這裏,那樹就變成這樣子了。我不殺杏果,可杏果卻因我而死。你們,聽懂了麽?”岑清垅的語速竟是快了一些,似是有些傷心的說道。
“所以你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地方?”陶惟衍說道。
“是的,我不想因為我控制不了這股力量,而影響當地無辜的農人。但我一直在彌補因我帶來的損失,這也是我開浮生酒肆的初衷。”岑清垅說。
“所以鎮子上人人都知道浮生酒肆做的什麽買賣,可還願意和外人推薦浮生酒肆。”雲星玄明白了這其中的因果。
“因為浮生酒肆買了他們的杏花,讓他們在杏果上損失的錢,在杏花上賺回來了。”岑清垅補充道。
“那你,可曾見過修道之人或仙家麽?”陶惟衍問道。
“無數。”
“無數?怎麽說?”雲星玄追問道。
“呵……”岑清垅一聲冷笑,然後換了個胳膊支在椅子邊上,說:“杏妖,杏花妖,杏花仙,中了蠱,中了毒,撞了邪,常人能想到的,都有。可卻沒人解的了這問題。”
“竟還是個疑難雜症了,未有只言片語可有些道理的?”雲星玄疑惑道,這岑公子需是要多倒黴,竟然半個仙家未曾遇到?怎的她和陶惟衍就能一撞碰見三個呢?
“我此前曾在北朝青冥山,遇到一個白衣公子,确實與上述之人不太相似的,他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岑清垅說道。
“可是‘白衣卿相’?”陶惟衍聽到北朝青冥山,就聯想到了此前趙拾之說幫助罕黑族的白衣卿相。
岑清垅搖搖頭:“不是。他自稱‘盜世書生’。”
“這系鈴人,何解?”雲星玄問道。
“大概我能想到的系鈴人,只得是給我生命的人了。所以我一直在我的父親,一個叫岑遺山的男人。”
“什麽樣的人?”雲星玄說。
“找不到的人。憑空消失的人。抛妻棄子的人。薄情寡義的人。”岑清垅将這些話,冷漠又刻骨的一字字從嘴裏吐出聲音來。
“所以你覺得這系鈴人可能是跟這杏花有關的?”陶惟衍說。
“嗯,是以能見到二位。”岑清垅說。
岑清垅薄唇微勾,又看着雲星玄說:“你還覺得我是妖麽?”
這一抹笑,兩分打趣,兩分魅惑,看的陶惟衍有些火冒天靈蓋。果然是風塵中人,一颦一笑都是充滿着妖豔的氣味,讓人不悅。
“我道行并不行,确實未見妖氣。可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麽情況。若是不介意,可以讓我試一下麽?”雲星玄試探的問道。
“雲姑娘要怎麽試?”岑清垅笑着問。
“哦,放心,我自是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就是這個……”雲星玄将手伸到頭上,去摸她的蓮葵小花簪。
陶惟衍見雲星玄在那淡黃色珠釵與蓮葵小花簪中摸來摸去,就伸手幫她把蓮葵小花簪從發絲中摘了出來,可這無意識的動作讓他自己和雲星玄都未料到,兩只手,短暫的碰了一下。
她的手好涼。他的手好熱。
“這,這是個法器。可以解百毒……”雲星玄拿着蓮葵小花簪說道。
“養萬物,出成霜,化成縷。”陶惟衍補充道。
“對,可厲害了。”雲星玄笑着說。
“這麽厲害?那我便試它一試。”岑清垅說完就走到了一個落在窗前的長榻上,他輕撩長袍,盤坐在了榻的一側,閉上眼睛說道:“雲姑娘,來吧。”
此時常月當空,窗前明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襯托着他眉宇間那段風流,愈發的冷豔動人了。
雲星玄順勢盤坐在了長榻的另一側,兩人面對而座。
陶惟衍看着那月光也灑在雲星玄的臉上,仿佛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灑了一層淡藍色的仙氣。
雲星玄将蓮葵小花簪托在手中,雙手上下合十貼着小花簪,然後催動意念,默念了一聲“起!”
随後雙掌分開,花簪飛出,愣愣的停在岑清垅的面前,不動了。
雲星玄也是一驚,這花簪的蓮葵花竟是未開!似是停在那裏,裹足不前了。看來,并不是中了毒或者蠱。
雲星玄将兩指擦過蓮葵,如毛筆蘸墨,蘸滿“墨汁”的兩指在半空中畫了一些符篆,然後兩手化做掌風,将符篆朝着小花簪和岑清垅推,“去!”
仍是未有半分變化。
“收!”雲星玄将花簪收回手中,說道:“岑公子,對不住了,我也是無能為力。”她有些不好意思,果然是自己能力不足,法力不濟,幫不得別人。
“無礙,看來我只能繼續等了。”岑清垅真開眼睛說道。
可雲星玄不肯放棄,她想了想,眼睛中露出明亮的色澤,“你可聽過千世臺麽?”
“聽過。我來此也是因為聽聞在千世臺修道的人多,此地離孤竹和歸雲山莊都不遠,方便我打探情況。”岑清垅說道。
“嗯,你知道是什麽地方就好。雖然我幫不到你,但是我師父或者我師祖可以幫到你。你可願試試?”雲星玄問。
“若是如此,甚好。多謝雲姑娘。”岑清垅說。
“不過,我師父并不是常常都在千世臺的。我可能需要給他傳封書信,免得白跑一趟。”雲星玄說。
“這裏四面環山,信鴿飛不到的。若你信得過我,我派人跑一趟,一去一回,兩天足矣。”岑清垅說。
“好,那我此刻便回去寫信。”雲星玄做告辭之狀。
“雲姑娘,在我這裏寫也是好的。我可以派人侍候着。”岑清垅說道。
“多謝岑公子好意,我與雲妹妹晚間還有要事相商。過一個時辰,派人來取就好。”陶惟衍說道。
岑清垅似是看透了陶惟衍的心思,怕是将自己當做情敵,他只是淡淡一笑:“也好。來人,送雲姑娘,陶公子。”
“陶哥哥,晚上我們有什麽事情商量?”雲星玄在回去的路上問道。
陶惟衍想着在長榻上雲妹妹和岑清垅面對而坐,月光灑在二人如玉般臉龐時,就一股莫名的難過,他似是也不喜這樣的自己,可這種悶悶的感覺在他心裏紮了根,出不去了。
“陶哥哥?”雲星玄說。
“你不是說要回去飲那九窨桂花茶嘛?”陶惟衍說。
“嗯,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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