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戀愛

顏生給他倒了杯水：“你來找我，有事嗎？”

“啊？”姜子安今晚遇到的意外太多了, 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 木着臉自語：“是啊, 我來找你是有什麽事兒呢……”

要不是這張臉他長得好, 下巴再淌點哈喇子，那就是個标準的癡呆形象了。

顏生看着他，有些無奈，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沒事吧？”

姜子安反應過來, 深感丢臉, 丢到這種地步, 也就豁出去了。

“我我我是來表白的！”他微紅着臉, 手拘束的交疊起來，像是面對班主任的小學生：“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能不能跟我試試看？”

顏生沒說好, 也沒說不好, 喝了口水, 上下看看他，有點詫異：“你告白也沒帶束花來？”

“……”姜子安：“還要準備花嗎？”

“……哦，”顏生看眼時間，點點頭：“專門挑了飯後時間，連燭光晚餐都不知道。”

“……”姜子安：“欸？”

“我說，”顏生上下打量他, 問：“你是不是只帶了一個人一張嘴來, 其餘什麽都沒有？”

姜子安：“……”

她往他那邊湊了湊, 嗅到了沐浴露的味道，還是他最喜歡的檸檬味，總算有了點滿意的地方。

“知道來前洗個澡，總算不是不可救藥。”

姜子安臉一下子紅了。

顏生想起那天齊姜說過的話，忽然反應過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打算來告白，還是打算幹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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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安紅着臉不說話。

“那我猜對了啊。”顏生說。

姜子安有點窘迫的點頭：“嗯。”

顏生慢悠悠的笑了：“碰見我爸爸，沒想到吧？”

姜子安默默捂住臉，不說話了。

顏生忽然覺得，蘇昱那句“可愛”是她解讀錯了，或許那不是“單蠢”的意思，就是在說這個人可愛而已。

“回去吧，這麽晚了。”她笑着說。

姜子安站起身，丢了魂兒似的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覺得不甘心，回過頭來問：“所以說……失敗了嗎？”

“不，”顏生跟在他身邊，送他出去：“成功了。”

姜子安眼睛一下子亮了，語氣帶點委屈：“那你還趕我走？”

“我爸在這兒我怕你別扭，”顏生在國外長大，反而沒太多拘束，看姜子安這麽害羞，就給他貼了個保守标簽，下意識反問：“怎麽，你不怕嗎？”

姜子安當然怕，剛在人家面前吹過牛，轉頭就被識破，雖然沒給當場拆穿，但馬上就見面還是挺尴尬的。

“算了，那我還是走吧，”他被顏生送到門口，心裏先是忐忑，後是甜蜜，忽然止不住的笑，回過頭看着她小聲問：“我能親親你嗎？”

顏生靠在門邊笑，笑完又湊過去，主動吻住了他的唇，姜子安愣了一下，低下頭，加深了這個吻。

分開的時候，顏生不覺得有什麽，他卻臉色緋紅。

“姜子安，”顏生看他反應，覺得很有意思，想了想，又問：“你談過戀愛嗎？”

姜子安輕輕搖頭，眼睛裏是潋滟的水波。

“我談過，”顏生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姜子安笑了，輕輕抱住她：“我明白。”

他很高，瘦削而結實，在她面前那麽容易臉紅，胸膛卻也讓人覺得踏實。

顏生手指屈起，在他心口敲了敲，笑着道了別：“晚安。”

送走姜子安，她轉身回去，更好碰見蘇昱過來接水，見姜子安不再，問了句：“他走了？”

“嗯，”顏生微微一笑：“剛剛走。”

蘇昱看她神情，也笑了：“答應他了？”

“是啊，”這會兒沒外人在，顏生也懶得顧及蘇家那些老派規矩，窩進沙發裏，懶洋洋的說：“他很好。”

蘇昱似乎來了談興：“喜歡他嗎？”

“要說是愛，那太誇張了，”顏生想了想，認真說：“可我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很輕松，也舒服，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很可愛。”

蘇昱問：“你跟鐘闕在一起的時候，不輕松嗎？”

“那時候我心裏太亂了，”顏生頓了頓，才給出回答：“我們沒有在最好的時候遇上，即使再來一次，或許也只能錯過吧。”

“順從你自己的心意吧，”蘇昱嘆口氣，又拍拍她肩：“你覺得高興，那就足夠了。”

……

一直到離開酒店，姜子安的心都沒靜下來。

他第一次覺得心髒能跳動的這樣快，這樣猛烈，路過一家花店時，甚至不由自主的走進去，挑了開的最絢爛的一捧玫瑰。

經紀人和助理都知道他今晚的打算，就留在他住處等着，聽到開門聲響起，一顆心就涼了大半。

這個點回來，指定是失敗了啊。

“待會兒先別說話，他未必想聽安慰的話，”經紀人叮囑助理：“見機行事。”

助理憐憫的嘆口氣：“放心，我都明白。”

姜子安抱着花進去，即使口罩還沒摘，都遮不住那股蕩漾春光。

經紀人看見那捧玫瑰，已經在心裏擔心他是不是受到刺激精神失常，搓搓手迎上去，艱難的問：“子安啊，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姜子安找個花瓶，去洗手間接了水，将玫瑰花放進去：“怎麽了？”

經紀人小心翼翼的問：“你還好嗎？”

“好啊，怎麽會不好？”姜子安回答完，才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看眼經紀人和助理，臉上掩不住的甜蜜：“我們在一起了！”

“你……真的還好嗎？”經紀人臉色狐疑，這孩子不是被拒絕之後瘋了，生出幻想來了吧。

助理沒說話，但也是一樣的臉色。

“真的，”姜子安說：“她答應我了。”

經紀人目瞪口呆：“這年頭的追求，都這麽扯淡嗎？”

姜子安有點不高興：“原來你根本就沒想過我會成功啊。”

助理顧不得這些，連連催問：“怎麽成功的？怎麽會成功呢？”

姜子安不樂意了：“合着你們大半夜在這兒等着，就是為了看我失敗？”

經紀人：“……”

助理：“……”

不然我們大半夜在這兒等什麽，倆人也沒法打麻将啊。

姜子安被兩雙求知欲濃厚的眼睛注視着，就把事情說了，得到了驚嘆×2。

“你可以啊，”經紀人說：“表白成功跟見家長，一次性達成兩個，厲害厲害。”

助理也感慨說：“總裁這麽好追嗎？”

“你不懂，”姜子安還沒說話，經紀人就說：“也許人家吃慣了山珍海味，就像換點清淡小菜吃。”

“……”姜子安：“喂，你們倆夠了啊！”

“現在只是戀愛，将來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呢，”助理說：“嫁入豪門，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誰說不是呢，對了，”經紀人想到別的地方去了：“顏生說要公開了嗎？”

姜子安愣了一下，輕輕搖頭。

“你得主動點啊，”經紀人提點他：“圈內嫁給富豪的不少，但也不多，你看那誰誰誰，孩子生了好幾個，現在還沒進門呢，還有那誰，陪了人家六七年，給筆分手費就給打發了……”

姜子安有點無語，正想讓助理把深陷其中的導演撈出來，就聽助理開口了。

“嫁進去也不幸福啊，你沒看那誰誰誰，長得那麽好看，她老公還成天出去泡嫩模，還有那誰，婚內出軌，直接離了，連孩子都沒能帶走，事業也沒了……”

“唉，”那倆人一起嘆氣：“豪門哪裏是這麽容易嫁的！”

姜子安懶得理會這倆戲精，由着他們在客廳長籲短嘆，自己回卧室給顏生發了條短信。

我到了。

三個字在輸入框裏停着，想了想，他又加了三個字，發過去了。

真想你。

顏生很快給了回複，既不是麽麽啾，也不是我也想你。

她說，那就回來找我吧。

姜子安在被窩裏回複：你爸爸走了？

沒走啊，顏生回複，他走不走跟你來不來有關系嗎？

姜子安很慫的說，他在那兒我不敢去。

要是他不在你就來了？顏生找到了問題重點，有賊心沒賊膽？

姜子安很氣弱的回了個嗯。

顏生忽然就被逗笑了，笑完又覺得心裏很甜。

睡吧，她回複說，明天還有工作呢。

嗯，姜子安很乖的贊同，順道還問，你爸爸什麽時候走？

顏生說我不知道啊，明天去問問他。

姜子安趕緊說算了，我就随便問問。

隔着屏幕顏生也能感覺到他頭頂着的“從心”光環，笑着回複了晚安。

這一次是真的晚安了。

他們其實也沒做過什麽，最親密的動作也只是一個吻，可不知道為什麽，顏生入睡時卻異常的安心。

感情真是琢磨不到，卻有神奇魔力的東西。

她睡得安然，姜子安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的心髒裏全然是喜悅，怎麽都靜不下來。

再則，客廳裏的動靜使然，他也很難睡得着。

經紀人跟助理還沒發現主角已經走了，或者是顧不上了，坐在沙發上指點江山，洋洋灑灑。

經紀人說：“子安這算是傍大款吧？是吧是吧？”

助理說：“唉，我沒想到他也腐朽了。”

經紀人說：“那些有錢人，別看他們日子過得光鮮，私底下說不定還比不上我們呢！”

助理說：“就是，平平淡淡才是真，追求那些俗利有什麽意思。”

經紀人說：“呵，我跟你說啊，就那天我們見的那個林總，倍兒有錢，你猜怎麽着？他老婆還不如我老婆一半好看！所以說啊，有錢也不是萬能的。”

助理說：“可是我聽說他包養了好幾個，有模特有明星，還有個女學生，嫩的能掐出水來！”

“有錢啊，就是最強的超能力。”

經紀人聽得心裏難受，哇的一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