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友誼（三）

在又一次夜不歸宿的第二天，排練完後，沃格特吹着口哨推開馬特公寓的門。

被開門的聲音驚動，沙發上一對正在翻滾的人像跳蚤一樣分開！

沃格特保持着準備甩手關門的動作，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馬特惡狠狠的殺人目光投過來，他才重新開始動作。

他收回手，勾腳踢上門，對臉色漲紅，正手忙腳亂整理衣服的安娜.加西亞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看見一樣：“嗨，安娜！好久不見，我真想念你！”他張開手臂準備給安娜一個擁抱。

“嗨，沃格……”安娜本來尴尬得要死，可是沃格特若無其事的态度安撫了她。她檢查了一遍恢複正常的衣着，羞澀地和沃格特抱了一下。

——成為《歌劇魅影》正式演員的沃格特在安娜心目中已經上升到偶像的位置，而且沃格特的英俊實在太加分了。

想象一下粉絲和男神的擁抱！

安娜在一瞬間把新晉的男朋友馬特忘記了。

沃格特在安娜看不見的角度，對綠着臉向他瞪眼抹脖子的馬特扔過去一個得意洋洋的表情。

沃格特至今依然對馬特趁他起床低血壓神志不清時指揮他配合拍照的事懷恨在心，他還真的乖乖在沖洗出來的照片上簽了名！

雖然沃格特已經用暴力鎮壓了他，把所有照片毀屍滅跡，但他總疑心馬特還有私藏，無論馬特怎樣指天發誓保證沒有他都呵呵他一臉。

信用破産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馬特欲哭無淚。他能說他是被櫻桃巷劇院的女人們聯手逼迫的嗎？誰讓他和沃格特同住？正因為他冒死偷渡了其中一張照片給安娜，安娜才終于答應成為他的女朋友。

“沃格，恭喜你得到魅影的角色！”安娜擁抱過沃格特後，真誠說，“我們都替你高興！”

“謝謝你，安娜！也代我謝謝大家！”沃格特說，“如果你們有空，歡迎來我的首演，票我會準備好——你知道，為了增加上座率！”他狡黠地地眨眨眼。櫻桃巷劇院的人有令人想親近的特質，沃格特确定自己已經喜歡上他們了。

安娜哈哈一笑：“謝謝你的慷慨，沃格，沖着你手上的票，我們會成為你的粉絲！”

沃格特：“這是我的榮幸。”

安娜突然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吶，還有弗蘭克……”

“嗯，他怎麽了？”沃格特感興趣地挑起眉。他得到了弗蘭克.威爾森曾經擁有過的角色，又比他多了很多演出的機會。弗蘭克會讨厭他嗎？

安娜的語氣有些怪異：“嗯，他……祝你演出順利……”

沃格特搖搖頭：“安娜，說實話，我不會介意，我很好奇。”

“好吧！”安娜放棄，“弗蘭克說‘他的腦袋總算沒有壞掉，我等着看他的天賦能在舞臺上停留多久’……”安娜把弗蘭克傲慢刻板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這個“他”，自然是指沃格特。

沃格特失笑：“Well，弗蘭克式的贊美！”他肯定地點點頭。

安娜大笑：“我也這樣覺得！你不知道，他真的變了……”

事實上，自從被沃格特打擊過後，弗蘭克.威爾森的改變有目共睹。他開始真切地試圖放下魅影這個角色，融入櫻桃巷劇院。他變得比以前謙遜、耐心，不那麽令人讨厭。弗蘭克的實力本就相當不錯，他的轉變令新劇《幾何之火》進展順利，導演傑裏奧和編劇尼古拉斯都對他很滿意。大家很感激沃格特給了弗蘭克當頭一棒。

眼看沃格特和安娜旁若無人、愉快地聊天，被忽略的馬特朝沃格特射了無數眼刀依然被無視，他哀怨地開口：“安娜，親愛的，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安娜這才想起馬特，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馬特，下一次吧！今晚不是時候……”

馬特可憐兮兮看着她。對着安娜他一向笨拙，天知道這一次的約會和更進一步的發展，他準備了多久！

沃格特在，安娜怎麽可能繼續待下去？她給了男友一個吻，鐵石心腸說：“我先走了。”

馬特：“我送你！”

安娜拿起外套，搖搖頭：“沒關系，馬特，我可以自己回去。”

馬特只好送她到門口，依依不舍地目送女友苗條的身影消失。

“如果我是你，我會追出去。”沃格特看着馬特沮喪的表情說。

“你不懂安娜，她不喜歡別人覺得她‘weak’。”馬特無奈說，這是喜歡上一個有主見的女孩子的弊端——紳士風度總會被打回票。

“相信我，對着女朋友，偶爾需要強勢一點。”沃格特拍拍他的肩，語重深長說。

“她會噴我辣椒水……”馬特幽怨說。不用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男男女女撲過來的男人和費盡心思絞盡腦汁才勉強得到男朋友身份的男人，兩者之間沒有共同話題。

只見過女孩子順勢躺平的男性公敵嘿嘿一聲。

“為什麽今晚你要回來？”馬特恨不得撓牆。最近沃格特經常夜不歸宿，馬特以為他今晚不回來了，才安排這一場約會。沒想到沃格特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刻回來！

沃格特下意識瞄了一眼馬特的某個部位，移開目光後，他總算有點心虛：“如果你事先打一個電話……”

因為希德昨晚的熱情“幫忙”，身心舒暢的沃格特為了讓他充分休息，體貼地滾出他的公寓。誰會想到今晚馬特準備好和安娜更進一步？

——他連馬特已經和安娜在一起都不知道。可見他最近的消息多麽不靈通，對馬特多麽不夠關心。

馬特呆了呆。對啊，為什麽他沒有事先打個電話通知沃格特今晚待在外面別回來？

這個理由太無懈可擊了！

馬特拉聳着腦袋。

沃格特安慰他：“下一次會變得更好，我保證我及時消失。”

十五分鐘前你可不是這樣表現的！馬特用眼神譴責他。

沃格特攤攤手以示純良無辜。

馬特牙癢癢說：“我記得你的周薪已經發了……”

沃格特立刻打斷他：“嘿，兄弟，你不能每次都來這一招！”

“我只會這一招。”馬特毫無羞恥心說，“它有用嗎？”

他的周薪一部分給了演員工會，一部分拿來約會——總去希德的公寓影響不好，幹淨又保密性好的酒店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也價格不菲，毫無疑問，沃格特剛到手還沒有捂熱的薪水已經花個精光。現在，馬特是他最大的債主。

“哦，馬特，你變壞了。”沃格特懊惱說。誰帶壞他的？把善良熱心傻乎乎的馬特還回來！

“我覺得現在很好（不會總被你欺負）。”馬特點點頭，“我需要錢約會，而不是用來養一個只會破壞我的約會的混蛋。”

“是你沒有事先通知我，我‘不小心’打擾了你們……”

“你欠我房租食宿費。”

“馬特，我們是兄弟！”

“你欠我房租食宿費。”

“你以為我真的喜歡這麽小的客廳嗎？信不信我可以搬走！”

“你欠我房租食宿費。”

“……你是複讀機？”

“你欠我房租食宿費。”

“……”

“你欠我房租食宿費。”

沃格特瞪着用一句說話把他完全堵住的馬特，不甘不願投降了：“說吧，你想怎麽樣？”

“作為交換條件，我把你的簽名照片給安娜了，我們之間一筆勾銷吧！”馬特說。從侵犯公民肖像權中獲利後，他一直等着自首的好機會。

沃格特靜止了一會兒：“如果我說‘不’，你就堅決要我償還房租食宿費？”

馬特老實點頭。用差不多三個月的房租食宿費“購買”一張簽名照，這可是很多好萊塢巨星都少有的待遇。如果不是瞞着沃格特偷偷操作的，馬特心虛，他也不會出這麽好的價錢。

沃格特掙紮了好久，繃着臉說：“看在上帝的份上，馬特，保存好我的照片，未來也許你能因此收獲豐厚的回報。”他就知道馬特手上還有他的照片！

馬特硬着頭皮點點頭，不敢說他的照片已經全部被身邊的女人們瓜分。很久之後，馬特為自己的“大方”擂胸頓足不已，因為那時沃格特的舊照被炒出了天價，擔了“罪名”卻最終沒有保留照片以致于錯失發達的機會。

“還有……”

“還有？”沃格特眼神變了，他瞪着馬特，懷疑他是給外星人附體了，于是變得大膽極了。

其實不用被外星人附體，只需要一個追星的女朋友。那顆被追的“星”還和他同住在一個小公寓裏，并且被他捉住了把柄。

“剛才你說你有《歌劇魅影》的票。”馬特想到了一個讨好女友的好法子，“最好的座位是哪一個，嗯，最好是連着的兩個座位，你幫我留票！”

“我只有自己場次的……”

“就要你演出的場次！”

“馬特，我不知道你也是我的粉絲。”

“少廢話，給還是不給？”

“……你要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某一個意義上，馬特是強大的。

小劇場——馬特和安娜正式交往的過程：

馬特在櫻桃巷劇院宣布沃格特成為魅影的三號後備演員。知道馬特和沃格特住在一起，劇團的女孩們紛紛圍着馬特求照片求簽名求地址……

被女孩們折磨了一頓，好不容易脫出重圍的馬特磨磨蹭蹭走到置身事外的安娜身邊，糾結了半天，問：“安娜，你，嗯，你不要嗎？”見安娜投來疑惑的目光，立刻比劃着解釋：“沃格特的照片簽名地址……我、我記得你也喜歡他……”

安娜忍笑，不要以為她沒聽出他的沮喪已經快溢出來了，恐怕她一旦說“要，喜歡”，馬特能立刻哭出來。

安娜心裏甜蜜，臉上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沃格不錯，可是，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馬特聽到前半句一陣灰心，可是“but”之後，他的表情馬上放晴了，興奮激動下，他說出的下一句是：“你可以幫你弄到他的照片！”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馬特&臉( ⊙ o ⊙ )的安娜：……

看到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的馬特，安娜說：“那，你幫我弄到他的照片，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她已經知道馬特喜歡她了，她覺得再放任下去，馬特在她面前會越來越傻。

馬特瞪圓眼睛，見安娜肯定地對他點頭，他只差沒拍着胸膛保證完成任務！

為了女朋友，即使要挨沃格特的拳頭他也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