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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用些力。”
他躬身,将手放去了小雙身下,用力拖她。這回小雙沒真心反對,她只是嬌羞道:“你也不可以抱!”
少年笑着的模樣很溫暖:“我沒有抱。抱是兩只手的,我只是摻了你一下。”
小雙嘴角也翹了起來:“摻都不許摻!男女授受不親!”
少年似乎被難住了,想了想才道:“我是醫師。師父說,醫師面前只有病人,沒有男女。”
他将小雙扶着坐起,拿了那追魂絲,幫她鋪在床頭。小雙很配合挪了下.身體,坐去了追魂絲上,好奇道:“你師父是不是給我施針的那個男人?”
少年又去幫她鋪床尾,搖頭笑道:“不是!那是王爺。師父是昨晚來的寧先生。”
小雙吐了吐舌頭:“他待你好不好?我覺得他看着好兇啊……”
兩個孩子斷斷續續聊天,全然忽略了一旁的林冬蓮。林冬蓮默默立在床邊看,等到他們終于注意到了自己,這才開口道:“小雙,我這些日會陪你待在王府,你若是有事,就讓人去東院喚我一聲。”
小雙不甚上心答話:“好的林叔。”
林冬蓮轉身,緩步離去。
他并沒有去東院,走到屋外的假山邊,就停了步。男人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側耳細聽。男女的私語傳來,夾雜着清脆的笑聲。小雙狀态很好,那個少年甚至沖淡了她家破人亡的悲傷。林冬蓮覺得自己應該為她高興,可不知為何……他的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塊,空空蕩蕩。
林冬蓮就這麽在瑜王府住下了。這十多天,他只在初次求見時,與瑜王有過一次會面。不得不說,林冬蓮對他的印象很好:是個溫和淡然的男子,不以威壓人、以勢誘人,最重要的是,不以恩挾人。
林冬蓮其實清楚,丁夏說“一衆人”在密謀暗殺丁天水,這一衆人中,必定包括瑜王。原因很簡單,丁夏直接将小雙送到了瑜王府中,而瑜王也抗下了風險壓力,結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就說明兩人必有密切關系。與丁夏見面後,他曾經擔心瑜王也會提出要求,讓他幫忙暗殺丁天水。卻不料,瑜王由始至終都只與他談論小雙的病情,對暗殺之事只字不提。
施恩不求報,就算瑜王是在耍手段拉攏人心,林冬蓮也要給他加分。這也是他為何願意在王府住下的原因。
雖然是說“住下”,王府管家給他安排的房間,他卻不曾踏足。早在天昭府時,他就養成了習慣。他是他師父的跟班,每日每夜都守在師父身邊,即使睡覺也是坐在梁上,或者窩在樹梢草叢。後來有了冬蓮,他開始和她一起睡床,但是這樣的日子沒過上多久,他又回歸了孤單。再後來,他找到了小雙一家。小雙家的院子裏有顆大槐樹,他總是等待那家人歇息後,跳去樹上,藏身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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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的這十多天裏,林冬蓮每次都等到小雙熄燈後,偷偷潛入,躲去房梁上睡覺。這天夜裏,他照舊坐在梁上,于黑暗中閉眼,靜靜想事。卻聽見了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那人走近了,原來是那日見過的白衣少年。他在小雙門前停步,擡手似乎想要叩門。可手停在空中半響,卻遲遲沒有扣下。他很是猶豫,呼吸有些紊亂,半響又放下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可他沒有走遠又停下,站了半響,還是回到了屋前。
伴着“咚咚咚”三聲響,小雙在睡夢中輕輕“嗯”了一聲,許久方迷糊答了句:“誰啊?”
少年緊張開口:“是我。雙兒,你睡了嗎?”
林冬蓮聽見小雙呼吸微滞,然後悉索爬起,回道:“還沒,正準備睡呢。”
她起床披衣,穿了鞋子,腳步輕快來開了門。
少年見到她穿着裏衣披着外衣,臉色微紅:“對不住,我來得太晚了……”
小雙也臉飛紅雲:“你也知道啊。這麽晚來幹嗎呢?”
少年很不自在垂頭,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用布包着的細長東西,雙手捧至小雙面前:“送給你。”
小雙擡手接過,緩緩打開:原來是一支玉簪。
少年嗫嚅道:“今兒師父帶我出去采買,正好經過東街,我看着漂亮,就買來送你了……”
小雙怔怔看了許久,嘴角一點點翹起,輕聲細語:“謝謝。”
她将玉簪遞給少年,簡單盤了個發髻,轉身背對他:“你幫我插上看看吧。”
少年接了玉簪。他沒有幫女孩戴過發飾,胡亂将那簪子插入發中,歪歪扭扭。
小雙又轉身面對他,歪頭小聲問:“……好看麽?”
少年吶吶道:“好看。”
說完這話後,兩人互望,沒人再說話。白色月光自窗棂洩下,柔柔在屋中流淌。蛐蛐鳴叫,絲絲夜風吹進屋中,酥酥.癢癢地挑動着少男少女的心。
不知是誰第一個動的。兩人緩緩靠近,少年撫着小雙的肩,一點點低頭,輕緩吻上了她的唇。
柔軟與柔軟相觸,便再無下一步,如此純潔美好,勝過這清爽幹淨的秋夜。
林冬蓮默默看着。他能清晰聽見兩人加重加快的心跳聲。他們的呼吸一時停滞,一時卻又急促。他們的身體僵直,有些克制,有些迷茫,又有些沖動。
兩個孩子就在林冬蓮的眼前,卻恍若遠在天邊。月光如煙霧将他們層層包裹,林冬蓮恍然發現,那個他細心呵護、傾注了他最後感情的女孩,他再也無法靠近。
一吻終了,少年反而鎮定了些。他汗涔涔的手握着小雙的手:“我是孤兒,從小就跟在師父身邊,将來也只能做醫師。你若不嫌棄我,我……我便向去求師父,向你提親。”
小雙害羞垂頭,不敢看他,片刻方答話:“你師父……會不會答應啊?”
少年急急道:“他會答應的!今日我買簪子的錢還是他給我的,他還笑我,說我到年紀了,是該找個好女孩成家了。”
小雙終是飛快擡眼:“可我家人都死了……”說到這個,少女有了些沉重,垂眸抿嘴。
少年不想觸了她的傷心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片刻他靈光一閃,一拍腦袋:“雙兒,林叔不是在麽!他待你好,又是你的長輩,不如我讓師傅向他提親吧?”
兩個孩子還在細細商量,林冬蓮卻再也沒了聽下去的欲望。他不知道自己在難受什麽。回憶過去,那個小小的孩子讓他枯燥的看護生活有了色彩。他看着她一點點長大,心境愈來愈平靜安然。
他甚至放下了過往,放下了仇恨。他只想一直默默陪着她,在她開心時看她笑,在她傷心時給她依靠,然後……
……他們兩個人,一生一世,好好生活下去。
此念頭一出,林冬蓮忽覺心中一陣發寒。他第一次清醒認識到,他的念想……的确是太過了。
***
這夜,丁天水進房時,丁夏已經睡在了床上。丁天水看着被單下縮成一團的小人兒,滾動輪椅,行去了床邊。
他拽住丁夏的被單想要扯開。丁夏卻只是抓住不放。丁天水沒有強求,只是柔聲道:“夏夏,還在生師父的氣呢?”
丁夏靜靜躺着,并不搭理他。丁天水坐去了床上,連着被單一起抱起她:“都十天了,你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丁夏依舊不出聲。卻聽丁天水輕嘆道:“師父要離開京城了,三年五載,都不會再回來。”
丁夏心中一凜:什麽意思?
她也不再假裝鬧別扭了,扯下了腦袋上的被單,朝丁天水道:“……你要離開?”
丁天水微微一笑:“總算肯和師父說話了?”
丁夏撅嘴,不情不願道:“你要去哪?”
丁天水擡手摩挲她的臉:“邊城。聖上早就讓我啓程,我已經拖了許久,不能再拖了。”
丁夏眨眨眼:“聖上為何讓你去邊城?天昭府怎麽辦呢?”
丁天水忽略了她第一個問題,只是簡單道:“天昭府交給乙建安。”
他仔細盯着丁夏,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果然從她眼中讀到了驚喜。他心中有些不舒坦,卻只是平靜道:“夏夏很開心。”
丁夏見他發現了,也不隐瞞,只傾身在他唇上一啄,笑道:“師父,我會想你的。”
丁天水緩緩一笑:“你不用想我。因為你會跟着我去。”
丁夏笑容一滞:“你說什麽?我跟你去?”
丁天水點頭,将她摟緊了些:“你把師父養刁了,師父用不慣別的女人,自然要帶着你一起走。”他擡手去扯丁夏身上的被單:“無論你愛我,還是恨我,你都得這樣陪在我身邊,直至你我死亡,或者我厭倦。”
他将那日丁夏在青樓中說的話複述出來,看着丁夏微變的臉色,心情終是大好:“我還沒厭倦,夏夏,你要陪我很久,很久……”
丁夏猛然推開他,又用被單裹住自己,縮去了床上。
她聽見了丁天水一聲輕笑,然後是悉索脫衣服的聲響。男人揮滅了燈燭,扯開她的被單鑽了進去,摟住她,細細親吻她的後頸:“去那邊其實也好。至少你算是我的女人,不用再伺候那麽多男人,為何也不開心?”
丁夏于黑暗中靜靜睜眼,暗自冷笑。
——開心?她是瘋了才會開心。她在這天昭府裏步步謀算,好容易有了一群手下和朋友。離開了京城,她就只是個下賤的營妓,一切都要從頭再來。他要帶她離開她的勢力範圍,居然還有臉問她開不開心!
丁夏眸色沉沉:雖然準備還不夠充分,但是……計劃必須提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丁夏要對師父出手了……
林冬蓮是我很喜歡的配角。沒有他,小雙就會像其他女孩一樣成為營妓,再也無法收獲平淡的生活與單純的愛情。可小雙什麽都不知道。林冬蓮在她心中,只是樓下那個奇怪的賣面大叔。她不知道他的前程往事,不知道他救她逃過了怎樣的劫難,不知道他拼了命也要守護她的決心,不知道他深深埋葬的感情……
永瑜設計讓小雙找到了情投意合的伴侶,一定程度上圓滿了小雙的幸福。只是,如果沒有永瑜的幹預,也不知道林冬蓮和小雙最後會不會走到一起。
☆、未來
這日清晨,侍女服侍殷永瑜起床,寧先生為他例行每日診脈。殷永瑜淡淡問:“你那徒弟怎樣了?”
寧先生并沒及時回話。半響,診脈完畢方收手道:“進展挺好。我按照殿下吩咐,昨日帶着他去了東街,。他果然想買東西,我便給他錢,讓他買了個玉簪。我和他提起成家,他看着挺心動。”
侍女幫殷永瑜盤好髻,寧先生拿了發冠,親自為他戴上:“我聽說他昨晚去找了小雙,應該是送禮物去了。”
殷永瑜任他為自己冠發,安靜垂眸:“那便好。你看着些,加把火,最好快點幫他們把婚事定下來。”他輕輕一笑:“每天都這麽悶,我還真想看場喜事呢……”
寧先生應是。門外卻有人傳報:“殿下,乙六求見。”
殷永瑜睜眼,微微蹙眉,揮手斥退侍女:“讓他進來。”
那侍衛下去,片刻帶着乙六進來。乙六身上有些塵土,嘴角有一絲血跡,臉上還有些塊青紫。卻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朝殷永瑜施禮:“乙六見過殿下。”
殷永瑜笑道:“起來吧。怎麽,他們為難你了?”
乙六站起身,擡手用衣袖抹掉了嘴角的血跡,嘿嘿一笑:“我也不知為何,殿下的侍衛這麽不待見我,定是我長得太惹人厭了。”
殷永瑜搖搖頭:“你以為沒原因麽?上回你和他們交手時,重傷了一個兄弟。我幫他看過,他這輩子都無法再動武了。”
乙六一愣,無言以對。殷永瑜擺擺手:“罷了,不提他了。你親自來找我,所為何事?”
乙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寧先生,上前一步:“殿下,昨日得到消息,聖上要将丁天水派往邊城,做鎮國将軍的監軍,不日即将啓程。他要帶走丁夏,丁夏打算先發制人。”
殷永瑜眉頭皺得更緊了。鎮國将軍就是他的舅舅。聖上早就忌憚将軍的勢力,現下看來,殷永瑜的歸來刺激了他,他終于忍不住出手了。
殷永瑜手肘支在桌上,瘦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緩緩開口道:“她有幾成把握?”
乙六一勾嘴角:“一成。”
殷永瑜擡眼看他。乙六面色不變:“她說她運氣向來好,這一成把握,便是運氣。”
殷永瑜深深吸氣,只覺眉心更痛了,連帶着身體都開始不舒服,便又從懷中摸出小藥瓶,倒了顆藥丸咽下。
乙六見他服藥,終是肅容道:“殿下,對付丁天水本身就是冒險,如何能談把握。過去我們沒把握,現下沒把握,将來也不會有把握。”
殷永瑜嚼碎了藥丸,只覺滿口都是苦味,苦到整條舌都發麻。他垂眸半響,終是道了句:“她想怎麽做?需要我做什麽?”
乙六與殷永瑜一番密談,便急急離去。殷永瑜看着他離開,坐在椅中,如老僧入定,絲毫不動,也不出聲。
寧先生看不過去,終是上前,好言道:“殿下,不如我們去小雙那邊,看看情況?”
殷永瑜目光一片迷茫。他沒有焦距的眼神掃過寧先生的臉,忽然沒頭沒尾道了句:“寧先生,我想見她……”
寧先生一驚,斷然否決:“殿下,萬萬不可!”
他在殷永瑜面前跪下,雙手搭上他的膝:“她雖然說是為你辦事,但現下卻是自己想殺了丁天水。她不想跟着丁天水離開,這才會提前動手。”
殷永瑜飄忽的目光終是一點點轉向他:“……我知道。可我想見她,我怕這次不見,将來……将來……”
他沒有說下去,手指卻開始微微顫抖。寧先生也顧不得逾越了,用力握住他的手:“便是讓你見了她,你又要說什麽呢?讓她不要去嗎?還是讓她陪在你身邊?”他的語氣加重:“殿下,可能嗎?”
寧先生沉痛搖頭:“殿下,想想那些一路追随你來京的人!你早就沒了退路!這種時候見她,還不是徒增糾結!”
殷永瑜緩緩閉眼。許久,再睜眼時,眸中已經一片死寂。他抽手起身,虛弱朝寧先生道:“你去小雙那,我想一個人待會……”
卻說乙六離開瑜王府,來到懸崖底時,丁秋和丁夏已經到了。兩人正并排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氣氛有些沉悶。乙六笑嘻嘻躺去丁夏身邊,拍拍她的臉:“小夏兒,別苦着臉嘛,來,給哥哥笑一個!”
丁夏于陽光下微微睜眼看他:“都辦好了?”
乙六摟住她躺下:“辦好了。我做事,你放心。”
丁夏“嗯”了一聲,不再出聲。乙六的手開始不安分在她身上撫摸:“別這樣,想些開心的事吧。丁天水死後,我和丁秋打算離開天昭府,小夏兒,你呢?”
丁夏一愣,終是扭頭:“你們打算離開?”她看看丁秋:這人……還沒告訴她。
乙六點點頭:“我們打算回老家。我将父母都葬在了那邊山下,還請鄉鄰照顧着。回家後,逢年過節可以去給他們掃掃墓,燒些錢紙,也免得他們在底下日子過得不舒坦。”
他說完,丁夏半響沒有回話。乙六低頭看去,就見女子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看不清情緒。乙六拖起她的臉,笑道:“小夏兒,你難過了?”
丁夏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她只是軟綿綿喚了聲:“秋……我會想你的。”
乙六哈哈笑了,手指彈了下丁夏的腦門:“太過分了,只想我哥,不想我麽?”
丁夏眼神飄渺,一聲輕笑:“也會想你的,小六哥。”
她的反應倒像是他們已經離開了一般,有些蝕骨的寂寞孤獨。乙六心疼,湊上去親吻她的眉眼,終是克制不住,開口道:“小夏兒,跟我們走吧?”
丁夏輕飄飄“嗯?”了一聲。
乙六将她的頭按在胸前,低低道:“跟我們走吧,嫁給我,或者你想嫁我哥也行。別待在這裏了。”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覺她的呼吸輕緩打在他的右胸,似乎和他的心跳融在了一起。然後他聽見她淡淡道了句:“不了,我還有事要做。而且……建安在這。”
丁秋聽言扭頭,漆黑的眸子對上乙六的眼,又看看他懷中的女子,再面無表情扭頭望天。
乙六覺得,自己還是很有些失落,丁秋想來也是一樣。卻終是松開丁夏,笑道:“好吧,你不願意,那便算了。本來我還挺中意你的,想着咱們到底有些情分,不如這輩子就湊合着過了……”
他捏了捏丁夏的臉:“那我可回老家娶別人了。哎,我和你說,我小時候,覺得城東米鋪的二姑娘可漂亮了,如果我回去她還沒許人,我便娶她去。她娘真能生!給他爹生了七個娃娃,估計她也不差。到時讓她給我生一窩,熱鬧!”
丁夏終是笑了出來:“一窩,你以為是豬崽子麽?”她斂了些笑意:“那你可得快些。你一窮小子,一沒宗族,二沒功名,三沒家業,人家米鋪掌櫃的小家碧玉,哪裏舍得嫁給你。還是盡快找事做,才是正道。”
乙六眼眸亮了些許:“嘿,你以為我不知道。我都想好了,我和丁秋在天昭府這些年,也積了些銀子,到老家後,我就去做布匹生意。我家那好多種棉花的,小時候我還在別家作坊做過工,像我這麽聰明的人,還怕做不成氣候?”他拍拍丁夏的臉頰:“你就等着吧。過個十年八載的,等我成了地主老財,再來京城找你。”
丁夏看着他細長的眯眯眼,臉頰的點點雀斑,心中真的輕松了起來。她的眼睫輕盈扇動,柔緩道了句:“真好啊……”
……未來如此美好,也不枉他們曾經受的那些苦了。
正在感慨間,有雙手搭上了她的腰。丁秋有些粗魯将她從乙六懷中拖了出來,不言不語開始扒她的衣服。
丁夏沒有一絲反抗。她安靜躺着,任他将自己的衣服撕下。盤扣崩開時會一震,布料撕開時有裂帛之聲,丁夏感受着,莫名覺得心中舒暢。她扭頭看向側躺在她身邊呆愣的乙六,一點一點笑了出來。
乙六回神,一聲嘟囔,火速爬起,湊到丁夏面前,吻上了她的唇。
丁夏溫情回吻。乙六的口中有大蔥的味道,丁夏離開些許,蹙眉問:“你早上吃了什麽?”
乙六臉色已經開始泛紅,想了片刻:“街上買的煎餅,香得很呢。”
丁夏吃吃笑了起來。說話間,丁秋已經将她扒了個幹淨。丁夏光.裸的身體曬着陽光,背靠着紮人的草地,看着面前的兩個男人,忽覺天地之間,一片安寧。
乙六捧着她的臉不放,丁秋便吻上了她的頸。他舌尖的濕熱似乎滲進了肌膚,丁夏縮着脖子閃躲,乙六卻咄咄逼人地将她吻回去。丁夏進退不得,索性擡手,胡亂抓了丁秋的頭發,将他往下扯。
丁秋向來聽從丁夏,歡.好時卻例外。他任丁夏揪着自己頭發,依舊堅定地行進着自己的路線:先是細長的頸,再是圓潤的肩,再是精巧的鎖骨,然後是如凝脂的山峰……
丁夏管不了他,只得松了揪他頭發的手。丁秋又扯開她的雙.腿,一腳插入她的腿.間,跪趴在她的身上,捧住了她左胸口的柔軟。他清楚這處的細嫩,本來有些重的親吻也柔和了下來。他的唇溫存含住那顆軟軟的粉嫩,伸出舌尖來回逗弄它,然後用牙齒咬住,輕輕吮.吸。
丁夏短促喘了口氣,氣息打在乙六的臉上。乙六終是離開些許,偏頭看了丁秋一眼,放過丁夏的唇,也依樣去親吻另一處粉嫩。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下一章是三喜丸子,無法接受NP的妹紙可以跳過,不過俺腳着俺寫得還是蠻溫油滴……
☆、狂歡
兩兄弟用相似的姿勢趴在丁夏身上,一人捧住一處柔軟,親咬愛.撫。丁秋喜歡用舌尖繞着那粉.嫩轉圈,待它硬.挺之時,一邊吮.吸,一邊用舌在上面刷過。乙六卻喜歡用牙齒,有時是直接咬住那小東西,有時是四下去咬她柔軟的胸。
不知是誰第一個碰觸她的密地。丁夏被弄得舒服,連帶那個地方也是濕濕的。那根手指找到隐藏在毛發中的縫隙,借着那濕潤滑入,模拟抽.插起來。男人粗糙的指腹還特意摩擦過敏感的某處,酥.麻的感覺一下強烈起來,丁夏弓起身子,大.腿難耐地扭動,碰到了兩兄弟的下.身。
乙六停了親咬,低頭看去。很快又有根手指來到了她的密地,摸到了那濕滑。丁夏仰頭微微阖眼,卻見到乙六朝她一笑:“小夏兒,你濕得好快……”
然後那根手指也擠了進去。乙六還對丁秋道了句:“你讓一點!”
兩個男人開始一起攪弄她的花.穴。丁夏急急喘息,嘴角卻淺淺勾起:好吧,現在她知道,最開始是丁秋了。
乙六見她笑了,也傻傻笑了。他起身趴去了丁夏下半身處,開始親咬她的小.腿,小狗似的舔了上去。然後他抽.出了手指,又将丁秋的手指拽出,腦袋埋在丁夏腿.間,去看那個地方。
丁夏被挑起了興致,只覺空虛,手去拖丁秋的肩膀,喃喃喚道:“秋……”
丁秋這回很聽話,腦袋湊到了她的頭邊。丁夏扯散他的衣裳,緊緊抱住他,胸口的柔軟貼着他光.裸的胸,滿足一聲輕嘆。
丁秋眼中有了一絲柔情,低頭吻了下去。唇舌相交,倒是讓人産生了種別樣的親密感。過往的種種在腦中重現,兩人都異常投入。丁夏很快沉浸其中,卻感覺有人扒開了她的密地,濕熱緩緩舔過,最後舌尖還用力戳了下那顆小小凸起。動作便是一僵,身子都抖了下。
乙六開始掀風鼓浪。他的舌照顧那最最敏感的一處,手指卻朝她的後.穴進發。随着手指一并進入她體內的,還有什麽清涼黏滑的東西。丁夏很快無法回吻。她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下.身,強烈的感覺讓她顫栗,丁夏掐住丁秋的肩,眼神迷.離望他。
丁秋便又細細吻了下去,在她的上身每一處都留下印記。可丁夏依舊難耐。她隔着衣物摸到了丁秋的物事,開始緩緩j□j它。丁秋重重呼出口氣,僵着身子轉向乙六:“好了沒?”
乙六憋得臉通紅:“差不多吧。你溫柔些。”
他總算直起身,胡亂去扯自己的衣裳,将自己扒了個幹淨,強調道:“我要後面。”
丁秋沒有答話,只是扯了衣衫,赤着精壯的身軀跪在丁夏身邊,将她抱起,昂.揚刺進了濕潤的花.穴。
那個地方被填滿,丁夏便是一聲呻.吟。她雙手雙腳纏住丁秋,努力配合他的撞擊。乙六湊過去親吻她的後背,然後試圖将她拖起,丁夏卻不滿打掉他的手,喘着氣拒絕:“等下!秋,先動一動……”
乙六只得繼續憋着。丁秋遂了她的意,一番猛烈進攻。快.感掃過身體,那股難耐的空虛總算被壓了下去。丁夏這才任丁秋拖着她的雙.腿站起,讓身後的乙六進入。
乙六個子雖然小,那物事卻不比丁秋差多少。他掐住丁夏的腰.肢,緩緩進入,只覺阻力重重。丁夏很久沒有做多人,下.身漲得厲害,有些難受地嗚咽一聲。
乙六好容易全根沒入,卻聽見她出聲,知道她不舒服,一邊輕啄她的肩頸安撫,一邊聲音嘶啞道:“小夏兒,這樣就受不住了?你真退步了……”
兩人面對面站立,夾住丁夏,開始緩緩抽.動,一進一出,一出一進。一開始,配合還算默契,到了後來,卻有些混亂。丁秋速度越來越快,力度越來越猛,乙六擡手一拍他的腦門,瞪着他罵:“你溫柔點!急個屁啊!都撞到我了!”他汗涔涔的胸口貼着丁夏的背,雙手揉.搓丁夏的雙.峰,低頭在她耳邊道:“小夏兒,你是不是更喜歡我這樣……”
他話還沒說完,丁秋又是一陣快速抽.插。乙六被他的動作牽扯着,憋得更難受了。
丁秋正對着丁夏,又熟悉她,早就發現她已經适應,卻偏偏不說,只是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丁夏四肢緊緊纏着他,也無聲笑了。乙六感覺到她的身體抖動,終是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怒道:“好啊,你們兩個……”
他果斷丢了溫柔,也開始加力加速。丁夏被兩兄弟前後夾擊,漸漸笑不出來了。快.感讓她的靈魂逐漸剝離,暈乎乎仿佛飄去了空中,俯視着正緊緊相貼交.合的三人。
——大戰之後,等待他們的,不是死別,就是生離。而今日這場狂歡,将會成為他們三人的,最後的,共同的美好記憶。
兩個男人不知疲倦,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待他們盡興時,已經是日頭偏西。
餘韻平息,丁夏癱在地上,眼皮都不想擡。丁秋撿了自己的長衫将她裹住,乙六抱住她,幫她理順頭發,緩緩開口:“你明後天是不是打算陪安哥?”
丁夏睫毛顫了顫,一聲輕嘆,搖頭道:“不了。你去給他傳個口信,就說我最近忙,過幾日再聯系他。”
乙六動作一頓:“你……你都不見他一面?”
丁夏偏頭,腦袋靠上乙六的肩,聲音很輕,卻很堅決:“不見。”
乙六默然片刻,低低道:“小夏兒,不如……你把乙建安也拉上吧。安哥武功比我哥還高,多了他,我們總是多一份勝算。”
丁夏睜眼,默默從他身上爬下,躺去了丁秋懷裏,鳳眼微阖看他:“我不會拖他下水,你也不許。”她淡淡道:“計劃若是奏效,無需乙建安,我們也能殺了丁天水。計劃若是無效……又何必拖他來墊背。”
她不樂意,而且還因為這提議生氣。乙六笑了笑,不再堅持。
丁夏果然不見乙建安。就算聽說乙建安因為她的去留,在聖上面前與丁天水争執,她也異常淡然,不置一詞。她就像即将遠行的游子,白天去熟悉的地方追憶,晚上便恹恹陪着丁天水。這麽過了兩日,丁天水終是嘆氣道:“夏夏,精神些,過幾日我們就要出發了。”
丁夏側身躺在床上,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悲傷,幽幽道:“我不想走。聽說邊城的風很大,那邊的人吃不同的東西,說不同的話。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我不知道我要怎麽過下去……”
丁天水将她抱起,摟在懷中:“沒那麽可怕。都是大靖的土地,大靖的子民,風俗是有些不同,卻不至于讓你無法忍受。”
丁夏垂眼,幹澀道:“我不想走。師父,求求你,別帶我去,好不好?”
丁天水覺得一瞬間,他心軟了。表面上,他是要去做鎮國将軍的監軍,可聖上暗中對他另有托付。聖上讓他設法架空鎮國将軍的權力,如果可能,更希望他在操控大局後,殺了鎮國将軍。這一任務如此艱難重要,以至于聖上終于舍得派他離京。
可如此目的,去鎮國将軍的軍營,免不了會碰上危險。丁天水很确定,不管走到哪裏,都沒人動得了他,卻無法确定,那些動不了他的人,會不會将目光轉向丁夏。
可是不受控制的,那一夜,丁夏背後的傷痕和刺目的笑顏闖入腦海,丁天水再不猶豫。他一直拖着不走,就是不願将丁夏留給乙建安。他也不知道為何,丁夏的男人很多,他卻獨獨不待見乙建安。是以,他多次設計,想要将乙建安除之而後快。可那人卻一次次躲過了危機。
他拖了許久,現下局勢愈發嚴峻,他不得不啓行。但他絕對不會将丁夏留在這裏,讓她和乙建安比翼雙雙飛。那兩人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相親相愛相守相依,這個念頭折磨着丁天水,他無法忍受。
丁天水拍拍她的肩,放軟了語氣:“我們還有幾天。你還有什麽地方想去?師父帶你去吧。”
丁夏默然許久,似乎也接受了這一事實。她想了想,終是道:“我想去學堂的後山,就現在。”
已是亥時末(23點),丁天水卻依舊帶着丁夏和丁秋,去了癸支學堂的後山。山頂的懸崖邊有一顆大樹,丁夏擡手輕觸上那滿是皺痕的樹皮,傷感道:“我在這學習的兩年,每每不開心,就會來這裏……”
丁天水在她身後看着她:“你的習慣倒是沒變。現在一不開心,就往天昭府的懸崖跑。”
丁夏似是悶悶笑了一聲。她垂頭半響,忽然道:“師父,邊城有懸崖嗎?”
她的身形在暗色月光下,愈顯脆弱。丁天水嘆氣,滾動輪椅上前:“有,哪個地方會沒有山呢。”
丁夏卻喃喃道:“就算有懸崖,也再沒有陪我跳崖的丁秋,再沒有陪我在崖邊說笑的姐妹……”
丁天水一時無話。半響,他拖住丁夏的手,将她抱在懷中,難得認真地安慰她:“那裏不僅有懸崖,還有不見盡頭的草原,晚上人們會燃起篝火,載歌載舞,喝酒談天。你會找到新朋友,并且逐漸習慣。”
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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