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4)

這麽個小孩來敷衍我,便是孩子氣。”

殷永瑜靜靜看她。丁夏亦安靜回望。兩人都清楚對方說得有理,卻都不願讓步。就是此時,侍衛敲了敲門,前來通報:“殿下,乙建安求見。”

丁夏一聲暗嘆,在殷永瑜唇上一啄:“好吧,聽你的,這事咱們再議。”

乙建安接了丁夏,去了狩獵時的樹林裏,找了塊齊整的大石頭坐下。兩人一起吃了九宮果,乙建安一本正經詢問丁夏內功心法的進展。丁夏見他嚴肅的模樣,眼珠一轉,吃吃笑道:“我有好好練習呢!”

她在石上盤腿坐下,雙手在小腹前下丹田處重疊,低低念道:“龜尾升氣,丹田煉神,氣下于海,光聚天心。”她眼眸微垂:“引氣會陰,沿督脈至頭頂,經百會穴至前額,順任脈而下,經中極穴,關元穴到會陰……。”

乙建安抓住了她的手,打斷她的話,皺眉道:“你平日就是這麽練的?”

丁夏認真點頭:“是啊,不過我覺得沒啥作用,丹田裏還是空空蕩蕩。”

乙建安一聲嘆息:“你心法都記錯了,沒出問題就是萬幸,還想有成效?”

丁夏反手抓住他的手:“哪裏錯了?”

乙建安很是無奈的模樣:“既然是順任脈而下,為何會先經中級穴,後經關元穴?關元穴明明在中級穴上面啊。”

他見丁夏不解盯着自己,伸手在她身上輕輕一摸:“這是關元穴。”又在另一處一捏:“這是中級穴。”

丁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依舊苦着臉:“好麻煩,記不住。”她撤了姿勢,粘去了乙建安身上:“都怪你,沒好好教我!”

乙建安擡手揉了揉她的發,安撫道:“沒事,我再教你便是,總會教到你記住。”

丁夏眨眨眼:“你把所有穴道都指給我認吧,不準印象就能深刻些。”她脫去外衫,只着一件薄薄的裏衣,興致勃勃道:“開始吧!”

那裏衣寬大,女子精巧的鎖骨徹底展現,胸前的山峰嬌.俏聳立,隐約可見山頂小紅豆的形狀,大片瓷白肌.膚在月色下,仿若羊脂玉般溫潤動人。乙建安看着,臉色泛紅。所幸月色不明,這讓他自在了些,遂緩緩吸氣,以學者的嚴謹擡手去碰丁夏:“那我指一次。這裏是中府、這是雲門……”

他心無旁骛細細講解,終是不再尴尬。可他的手指摸到丁夏腰.肢時,丁夏卻發出了一聲呻.吟。那聲音極輕極細,一閃而過,消散在風中,不複可尋。卻如一顆小石子,投進乙建安的心湖中,讓他再也無法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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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建安腦中不自覺出現了許多畫面。同樣是光線不佳的囚室中,女人光.裸而美好的身體随着他的撞擊波動,鐵鏈哐啷作響,他的喘息粗重急切……

丁夏的聲音适時響起:“建安?怎麽了?”

乙建安猛然回神,對上那雙意外清澈的眼眸,心中便是一顫。

——他、他都在想什麽啊……

丁夏笑盈盈催促道:“建安繼續,下一個是膻中穴!”

膻中……乙建安盯着她的胸口不說話,好容易擡手,偏頭摸了上去:“這是膻中……”

剩下的話自動消音。他明明看準了位置,怎麽卻……摸到了她的柔軟?

他的手指還戳在那團軟肉裏,丁夏似是不小心挪了挪位置,那柔軟就在他掌心蹭了蹭。乙建安愈加不敢轉回頭了。丁夏卻揪住他不放:“這裏是膻中?”

乙建安只得看向她。丁夏抓住他的手拿開,握住他的食指,比劃起來:“膻中不是雙.乳正中間麽?”她将他的食指放在她的峰頂,隔着衣物蹭過那小紅豆:“這個……”她笑得天真妩媚,手指緩慢游移,再次攀上峰頂,戳上了另外一顆小紅豆:“和這個之間……”

那手指陷在她胸口的柔軟中,仿佛再也拔不出來。乙建安盯着自己的手指,不會說話不會動了。

丁夏卻拿開了他的手,爬去他腿上坐下。她側頭親.咬他的耳垂,喃喃道:“建安,那……丹田在哪呢?”

乙建安看着自己眼前的修.長脖頸,不自覺喉頭一緊。丁夏的手卻忽然覆在了他已經硬.挺的物事之上。然後她嘻嘻一笑,手掌蓋上那物事,在他小.腹上摩挲:“是這裏麽?”

乙建安猛然擡手,手指扣住她的下颚,用力吻上了她的唇。

親吻很激烈,兩人都憑着本能胡亂磨蹭。乙建安終是喘着氣退開些許,幽深的眸中暗流湧動,聲音嘶啞道了句:“阿夏太壞了……”

丁夏擡手去扒他的衣裳,也氣息不穩笑道:“那來做壞事吧!”

乙建安一個翻身,将她壓去地上,掀了她的裙擺。寬大的裙被甩去了丁夏胸口處,伴着裂帛之聲,她的底.褲被扯爛。乙建安俯身湊在丁夏沒有遮攔的下.身處,就想親吻上去。丁夏卻用力去推他:“不要這個……”

乙建安只敢在天牢裏要她。沒有鐵鏈捆着,他不敢做到最後一步。是以,每每丁夏在外勾.引他,他只會用嘴和手幫她,待她舒服了,便算了事。

丁夏撐起身:“建安,來真的嘛,我們試一試。”

她抽出雙.腿坐起,将乙建安推到在地,坐去了他的大.腿上,然後去解他的腰帶:“都做過那麽多次了,也許不會有事呢……”

乙建安眼見她松了自己的褲子,手不自覺握拳。他想她想得厲害,卻又不敢放縱,就怕傷了她,正在猶豫之際,卻依稀聽見行宮傳來了兵刃交接聲,心下便是一驚。

丁夏自然聽不見。她托住自己的裙擺,雙腳撐起,笑嘻嘻就想坐上去。卻忽然天旋地轉!乙建安猛然起身,将她壓去了草地上,自己跳開幾丈遠,穿好褲子,急急喘息看她。

丁夏暈乎乎爬起,片刻才明白發生了什麽,立時大怒!她爬起身就朝乙建安沖過去,狠狠撞在他身上!一邊恨恨咬他脖頸,一邊去扯他的褲子。

乙建安偏頭躲閃,痛苦道:“阿夏別鬧,有人闖行宮了,我要過去看看。”

丁夏的手停在他的褲腰帶處,不信眯眼看他。乙建安哭笑不得:“真的,我聽見了。好像是瑜王住所。”

丁夏瞪他片刻,終是松手,卻惡狠狠丢下句:“你要是敢騙我,我……”她想了片刻,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上下打量他一番,得意一笑。

乙建安何曾怕過什麽,卻被她看得心中發毛,無奈上前道:“不敢騙你。我帶你去看。”

他抱着丁夏幾個起落,進入了行宮。果然見着瑜王住所屋頂,幾名侍衛圍住一人,正在纏鬥。乙建安在不遠處停下,皺眉看了片刻,卻不再過去。丁夏擔心殷永瑜安危,催促道:“你在看什麽呢?還不快幫他們擒下那賊人!”

乙建安并不動作,又細看了片刻,低頭看她:“是丁秋。”

丁夏呆住。半響才反應過來,用力捶他胸口:“快下去瑜王那!!”

乙建安依言在瑜王身邊落下。殷永瑜被侍衛層層包圍,見到丁夏來了,安撫一笑,正要說話,丁夏卻沖到他面前,急急道:“那是丁秋!是乙六的哥哥!”

殷永瑜微愣,卻終是揮揮手。便有人一個呼哨,在屋頂的幾名侍衛紛紛散開。被圍在中間的男人收了匕首,轉過身,越過層層人群看向丁夏。熟悉的眉眼,果然是丁秋。

丁夏眼眶一熱,跑到空曠處,朝他伸出雙手,急切喚了句:“秋!”

丁秋從屋頂跳下,正正落在她的面前,重重将她摟進懷中:“我回來了。”

丁秋與小寡婦告別後,日夜兼程,回到天昭府時正是今日夜晚。恰巧丁夏跟着瑜王去了秋狩行宮。他其實沒什麽急事,卻不願在天昭府等她回來,便連夜趕去行宮。他找天昭府的人一番詢問,得知了瑜王住處,就要去看望丁夏。只是他腦子一時沒轉過彎,竟然忘記了這是京城,是行宮,居然習慣性跳去了殷永瑜屋頂上……

丁夏明白了事情始末,吃吃笑了。她摟住丁秋的胳膊,心中異常安定滿足:“你這習慣怎麽還沒改呢?”她蹭了蹭男人的寬厚的肩:“你現在晚上睡覺還不睡床嗎?”

丁秋側身,将她摟進懷中,老老實實道:“改不了。”

丁夏閉眼微笑:“沒事,我幫你改。往後我得空時,便帶着你一起睡床。”

她腦袋拱了拱,湊去他脖頸處小口一咬,然後松開,聲音異常綿軟:“秋……謝謝你回來。”

她靠着他,如此依賴,如此開懷。丁秋看着,忽然覺得他決定回來,實在是個極其正确的決定。她不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負,有什麽問題他可以幫忙,若是孤單了,也會有他陪伴。他可以時時看着她,好好照顧她。丁秋覺得心中情緒複雜,卻笨嘴笨舌無法表達,最後只道出了句:“也謝謝有你。”

——謝謝有你,讓我能找到一個理由,有聲有色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提槍!上膛!準備……熄火!

——建安兄就是用來調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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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

殷永瑜不肯找屬下配合丁夏,可有了丁秋,問題迎刃而解。丁夏沒有再與他讨論如何接近雲安青,在丁秋回來的第二天夜裏,她直接着手實施了計劃。

這晚,夜宴之後,雲安青帶着兩名侍女,照舊沿着小路回院。行到院外不遠處的假山時,卻聽見了男女粗重的喘息。

雲安青停步,細細聽去。她沒有聽錯,的确是有喘息聲,還夾雜着細細的低吟。她與兩名侍女互望,默契朝假山行近了幾步,就見到一對男女正在歡.好。

男人将女子壓在地上,一面親吻,一面激烈攻擊。那男人有些面生,女子雲安青卻認識:那是瑜王殿下.身邊的人,好像叫做丁夏,聽說是名營妓。

雲安青暗自不屑:果然是淫.亂成性!這人勾搭上了瑜王殿下不夠,竟然還出來找別的男人。她也不願意多事,就想轉身離開。可許是她的走動發出了聲音,那男人竟然擡起頭朝她看去。他忽然停了動作,丁夏自然覺得奇怪,也跟着一并看去,就見到了雲安青。

丁夏一副備受驚吓的模樣,慌亂推開那男子,胡亂整理了衣物,急急跑去雲安青身邊,朝她行禮:“見過雲婕妤。”

雲安青垂眸點頭,帶着兩名侍女轉身離去。丁夏在原地站了片刻,竟然跟了上來,卻又不靠近,只是與雲安青保持恰好的距離。

雲安青走到自己院子門口,丁夏依舊像游魂跟着她。雲安青終是忍耐不住,扭頭道:“丁姑娘,夜深了,你還是請回吧。”

丁夏只是不肯走,谄着臉讨好道:“雲婕妤,我、我可不可以進去坐坐?”

她惶恐看着雲安青。雲安青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麽:上回夜宴,三殿下向瑜王殿下讨要她,瑜王殿下都沒舍得給,定是喜歡她喜歡得緊,她卻背着瑜王和別的男人偷.情,不料被自己撞破了。她擔心自己口風不嚴,會将這事捅出去,才這麽跟着不放。

雲安青淡淡道:“丁姑娘,你可以放心,今日之事我只當沒看到,更不會傳出去。我會管好我這兩名婢女,你不必在我身上費心。”

她說到這個份上了,丁夏似是不好再糾纏,只得吶吶表示感謝。雲安青再不願與她多說,利落轉身進了院子。

丁夏眼見侍女關上了院門,無聲一笑。接近一個人卻不引起她防備的法子有很多,但其中最有效的,還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去她手裏。試問,有誰會忌憚一個被捏住了痛處的人?

身後卻一陣風聲。丁秋一把抄起她的腰,幾個起跳,飛速竄進了行宮邊的樹林。男人用力扯掉她的裙擺,将她壓去樹上,猛然擡起她的雙.腿,火熱就侵了進去。他剛剛做到一半就停下了,現在正憋得難受,掐住丁夏的雙.腿猛烈一番撞擊,這才和緩了節奏。

丁夏摟住他的脖頸,在他停歇的間隙,斷斷續續發問:“秋……今晚你的所為、意味着什麽,你清楚嗎?”

丁秋側頭親吻她,片刻離開些許:“清楚。”他配合丁夏設計了雲安青,相當于站到了瑜王謀逆的隊列,自此往後,再無回頭路。

丁秋又是一番快速運動,直做到丁夏面色泛紅眼神迷.離,才和緩下來,低聲道:“那些都不重要。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

丁夏心頭一熱,湊上去吻他,用最最信任的姿态,向他舒展了身體……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日上午女人們無事,雲安青早早回院。卻遙遙見到一個女子站在她院門口等待。原來是丁夏。

雲安青臉色不是很好。這人身份擺在那,任誰都不願與她接觸,偏偏昨夜自己一時多事,去多看了一眼,這人倒是糾纏了起來。遂上前冷冷道:“你怎麽又來了?”

丁夏手中捧着一個小盒子,謙卑行禮道:“見過雲婕妤。我這有些時興的首飾,想來送給你。”

雲安青嫌惡扭頭:“不必了。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丁姑娘請回吧。”越過丁夏,回了自己院子。

她在屋中換了衣裳,又在小榻上稍息。侍女卻上前低低道:“雲婕妤,那丁姑娘還沒離開。”

雲安青皺眉。她以為不理丁夏,丁夏就會離開,卻不料這人杵在門口,實在難看。她怕放丁夏那麽站下去,會招人閑話,只得揮手道:“讓她進來。”

侍女去将丁夏領進屋。雲安青有心罵她幾句,她卻直直撲去地上,哀哀哭泣起來。雲安青只覺頭痛,也不敢再罵她,就怕她哭個沒完沒了。遂壓着怨氣好言道:“你哭什麽,起來說話。”

丁夏這才停了哭泣,抹了眼淚擡頭,将手中的小盒子送到雲安青身旁的茶幾上,小心打開:“雲婕妤,奴婢自知身份低賤,配不上瑜王殿下,能得到他的寵愛,本來應該感恩戴德盡守本分。可昨日之事,實在事出有因……”

雲安青目光随意往那首飾盒中掃了一眼,卻拔不出眼了。她見到了好些款式別致的金飾,還有些成色極佳的玉器,暗自驚訝。她本以為,這人的身份如此,定是沒什麽好東西,初時才推拒得那麽幹脆。卻不料,這人還真有些寶貝。

卻也是同時,她心中愈加不平:祝江雪那女人是太子妃,用度件件比她好便罷了,現下連個以色待人的營妓都比她富有。她在聖上身邊,過得還真是不如意……

雲安青看向丁夏,發現那人正盯着自己,輕咳一聲接口了:“如何事出有因?”

丁夏可憐兮兮看了看她身旁的侍女。雲安青垂眸片刻,終是揮手讓她們退下。房門被關上,房中只剩下丁夏和雲安青兩人。丁夏這才開口道:“雲婕妤有所不知,我和昨日那侍衛……從前是舊識。”

丁夏跪在雲安青腳邊,低低述說:“我的父親本是一方知府,後來遭了大難,全家被誅了滿門。我也因此獲罪,被送往了天昭府。那侍衛與我自小青梅竹馬,本以為今生再無緣相見,卻不料,竟然會在京城重逢。”

雲安青意外挑眉。她不料丁夏竟也出身書香門第,只是逢了大難,才流落風塵之地。對她的印象立時有了些改觀。

丁夏一聲嘆息,繼續道:“他不過一侍衛,也沒法救我脫離賤籍,卻時時照應我,待我有情有義。我本以為這一輩子就會這麽過下去,卻不料會得到瑜王殿下的垂青。雲婕妤,實不相瞞,秋狩過後,瑜王殿下就要接我進王府了,往後我再也見不到那侍衛了,我實在舍不得……”

雲安青心中微動。這人的境遇……竟然和她有些相似。她不禁想起了少女時期那個翩翩君子,想起了他們的山盟海誓,想起了他們的無奈分離。這些年,他們在皇宮中無數次擦肩而過,可就連多看一眼都是奢求……

丁夏擡頭看向雲安青,哀哀道:“我知道我們不該。可是他愛我,我也愛他。現實如此,我們不可能長相厮守。我并不求改變,只求與他再盡興一次,一次都好,往後高牆大院漫漫歲月,我好歹有個念想……”

雲安青怔怔看她。女子眸中有暗色光芒閃過,那種悲涼與欲望似乎傳到了雲安青的心裏。仿佛有個聲音在她心底小小響起:我也好想盡興一次,留個念想……

丁夏的眸鎖住雲安青的眼,手輕輕搭上了她放在膝上的手:“雲婕妤,你說,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到底有什麽錯?”

雲安青不自覺緩緩搖頭。可這個動作卻讓她忽然清醒過來,心中大驚:她現下可是聖上的女人,一步不慎,便會行差踏錯,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不守本分的表态!

雲安青将丁夏托起,讓她坐去一旁的椅中,掩飾補充道:“你的境遇,我也很同情。你且放心,我向你保證,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丁夏似乎終于松了口氣。兩人又閑話了幾句,丁夏定要将首飾送給雲安青。雲安青喜歡那些東西,有心收下,卻怕沒個由頭,将來別人問起,難免惹出麻煩。掙紮許久,還是拒絕了。丁夏卻也聰明,好似知道她顧忌一般道:“雲婕妤,其實這些東西,都是拜師禮。”

雲婕妤偏頭看她,疑道:“什麽拜師?”

丁夏誠懇道:“雲婕妤,我知道你當年以一曲胡旋舞名震京城,心中一直向往。這次難得有機會與你相識,很想向你學習一二,還請婕妤莫要嫌我愚笨,收了我這徒弟。”

雲安青了然。丁夏一營妓,想要學舞蹈讨好男人,實在太正常不過。這首飾盒裏的東西如此貴重,估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向自己學藝。思量片刻道:“你會跳胡旋舞?”

丁夏不好意思道:“我只看別人跳過,覺得很是飄逸明快,便自學了一二,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雲安青露出了見到丁夏後的第一個笑容:“不如你跳給我看看,我再考慮收不收你。”

丁夏大喜,果然站去那大廳中央,跳了一曲。雲安青見她動作不甚完美,卻勝在身體柔韌,動作輕盈,又有些舞蹈功底,心中蠢蠢欲動。

胡旋舞于雲安青,并不只是一門舞蹈,而代表了她最璀璨的歲月。那些年,她因為胡旋舞受盡追捧,風光一時無兩,更因此結識了太子殷承平,擁有了一段美好難忘的過去。後來進了宮,她也曾萬千寵愛集一身,憑得也是這胡旋舞。只是後來新人漸多,聖上才将她淡忘。她的胡旋舞也随着聖上的冷落,一并被封塵……

丁夏便是抓住了這一點。讓雲安青放下戒心後,她必須想辦法與之熟絡。感情這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培養的,可是,沒有感情,能設法引發雲安青的感觸,也能迅速拉近兩人距離。而那日,祝江雪會用玉镯發簪刺激雲安青,又讓丁夏推測出雲安青是個喜好珠寶之人。胡旋舞與首飾兩相并舉,拜師這個要求,她不信雲安青能夠拒絕。

一曲終了,丁夏回到雲安青身邊,忐忑狀發問:“雲婕妤,你……收我嗎?”

雲安青打量她。不可否認,丁夏很年輕,媚姿豔質,是個很能吸引男人眼光的尤.物。雖然最初大家都瞧不起她,可經過今日的接觸,她覺得這人其實不錯。雲安青的目光再次看向桌上的首飾盒,心中暗道:左右也不會有什麽損失,不如,試着教上一教?

丁夏還在眼巴巴望着她。雲安青終是展顏一笑:“我可以教你。只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殷永瑜要複仇謀逆,乙建安要守衛這個國家,丁秋……沒想法。丁秋是三個楠竹中,唯一一個沒有目标的,或者說,他的目标就是丁夏。或許這種男人不夠大丈夫,但是——他的心不大,只夠放下她——這麽看,又覺得蠻溫情的。

通過偷.情事件制造契機,再通過學習胡旋舞接近雲安青,這就是丁夏的設計。所以殷永瑜才不肯配合她,只拿了個傻乎乎的小侍衛出來敷衍丁夏╮( ̄▽ ̄")╭

謝謝鶴發彤顏親親的長評!!真的好高興有人給小六六寫長評,嘤~~小六六表示,他圓滿了!他死而無憾!(小六:魂淡這話誰說的才不是這樣!

☆、夜舞

雲安青目光越過丁夏,飄向遠方,幽幽道:“秋狩結束那晚的夜宴上,家眷可以報名參加表演。”她收回目光,看向丁夏:“我可以教你,但你得去參加表演,就跳這胡旋舞。”

雲安青直直看着丁夏,等待她的回答。她有句未盡之言壓在心中:我要你去替我表演,讓所有人都憶起我當年的風采。

丁夏微怔,卻很快應承了下來。有此目的,雲安青教導得很認真,丁夏也學得很努力。這麽接觸多了,兩人倒是親近了許多。丁夏便時不時講述她與侍衛的小故事,雲安青靜靜聽着,感覺随着她的講述,那些被埋葬的過往統統翻湧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雲安青偷偷看向殷承平的時間越來越多。這是秋狩行宮,守衛不如皇宮森嚴,她小心翼翼,自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卻不料,通通都落入了仔細觀察她的丁夏眼中。晉江獨家發表。

丁夏知她已經動心,卻依舊沒膽。遂在某個夜晚,提出了休息一夜的要求。

雲安青很奇怪:丁夏學習向來刻苦,為何會突然提出休息?丁夏聽問,羞紅了臉垂頭:“雲姐姐,你我姐妹一場,我也不瞞你。今晚……我要和那侍衛碰面。”

雲安青微微蹙眉:“你還要與他見面?就不怕……再生出什麽事端?”

丁夏執了她的手,憂思垂眸:“我也知道我不該……可是秋狩之後,我就要去瑜王府了,怕是再沒機會和他獨處了。我實在不甘……”她勉強笑了笑:“姐姐放心,我會更加小心。”

雲安青默然。丁夏的話提醒了她:秋狩過後,她又要回到那個華麗的囚籠,又要在無數雙眼睛下謹慎生活。她再也沒機會那麽看他了……

——她也不甘!她好想做些什麽。哪怕,只是說句話也好……

雲安青郁郁過了一晚,卻不料第二日,她竟然遇上了機會。

這日上午,是正式的祭祖儀式。太子殷承平主持祭祖活動,并且妥當準備好了一切。祝版上的祝文一直是由皇上喜愛的一書法名家撰抄,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可這次祭祖,不知為何,聖上竟然對此大發雷霆,責罵祝版上的文字寫得不合他意。

似祭祖這種大型活動,幾乎所有皇族及京城有分量的官員都在場。殷承平又被聖上在大庭廣衆下一頓斥罵,心中的煩悶幾欲将他逼瘋。或許因為連日被聖上苛責,他的負面情緒積累近臨界點,讓他終是無法掩飾。他沒有似平日一般繼續唯唯諾諾賠罪,卻只是默默跟在聖上身後,不言不語。

雲安青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每每聖上斥責殷承平時,她都為他抱不平,卻始終不能安慰他。可這一次,她不想再沉默……

祭祖結束後,衆人四散離開,去向宴席。殷承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最後,不斷有人朝他行禮請安,他勉強回應。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迎面行來。

雲安青走到殷承平面前,稍稍停步:“太子殿下。”

殷承平心中一熱。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說過話了。自她成了他父皇的女人,他就刻意壓制着不與她聯系,可心中的思念卻因為長期的壓抑,愈見強烈。他呆呆看着雲安青,竟然很無禮地沒有答話。

雲安青淡淡一笑,落落大方道了句:“樓倚霜樹外,鏡天無一毫。這些日子,殿下辛苦了。”

殷承平心神一震。這話是今日祝文上所寫,表達對秋日的贊美之情,雲安青此時提起,旁人看來似乎很正常。卻只有他知道這背後的故事。在那些他還躊躇滿志的年華裏,他曾經和這個女人一起登高賞秋。那時的歲月充滿激情,仿佛永遠不會傷悲疲憊,他們在無人的山頂兩相合唱:“樓倚霜樹外,鏡天無一毫。南山與秋色,氣勢兩相高。”

雲安青說完這話,也不再逗留,禮貌告辭,帶着她的侍女離去。殷承平沒有扭頭回望,心境卻奇跡般平和了下來,一改剛剛頹廢的模樣,昂首翩翩離去。

丁夏立于殷承平身後不遠處,見狀也轉身離去,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微笑。

這晚夜宴,聖上離去之後,殷承平喝了不少酒。這些年,他也曾經這般飲醉,卻都是借酒澆愁,這次卻是因為心中歡喜。他感覺神智漸漸有些恍惚,目光飄向雲安青的時候越來越多,就連祝江雪都臉色不豫,輕扯他的衣袖以示提醒。他怕再待在這氣氛火熱的殿堂,遲早會管不住自己,遂起身離開,出殿小解,順便散心醒神。

月色迷蒙,殷承平沿着行宮小路緩步而行,難得有心情欣賞風景。行過一處拐角,卻見到不遠處的小亭裏,站着個有些眼熟的女子。

那女子上半身隐在涼亭的陰影中,自腰以下卻展露于月光之下。殷承平心猛地一跳:那身杏白底的滾邊紗裙,他今天才見過!竟然是……雲安青。

殷承平愣愣定在原地,不會動作了。女子卻輕盈轉身,擺了個舞步,裙衣斜曳,開始跳舞。

女子的身姿姣美,動作明快,玉臂輕舒間,佩帶騰飛而起,好似要奔向天際。伴随着女子的舞蹈,殷承平仿若置身幻境。流雲飄落,月光飛旋,過往清晰重現。那個女子為了安慰他,一次又一次為他起舞。殷承平看着,心中的感動漸漸滿溢。

他靜靜看了不知多久。女子停了舞蹈,轉身看他。他看不清她的臉,卻可以想象到她溫柔的笑,想象到她輕聲對自己道:“殿下,你可以的。”

殷承平忽覺情緒無法抑制!那些喝進肚中的酒水都成了燒人的情藥:這個女人不惜冒着風險出來為他跳舞,她為他做到了這一步,他又怎能沒有表示?!

殷承平猛然擡腳,朝着女子行去。

女子似乎不料他會過來,微微後退一步,四下張望,忽然扭頭,拔腿就走。

殷承平不敢出聲喚她,只得在後面快步追趕。他到底是男人,不過幾步,就追上了女子,雙臂一張,将她摟在了懷中!

他緊緊将女子抱在懷中,湊在她的發邊深深吸氣:淡淡的梅花香。殷承平嘴角輕翹:這麽多年了,她還是沒有變,喜愛這梅花香薰。

他沉浸在幸福中不願松手,女子卻開始掰他的手,溫柔卻不容抗拒。殷承平順着她的力道松手。女子垂頭低低道了句:“殿下,這裏人多,會被看見的……”

這裏人多。殷承平只覺心中一痛:她明明也是想他的!卻迫于這環境,才不敢與他盡興!

女子的聲音因為悲傷而哽咽,因此顯得愈加低沉。殷承平看不見她的臉,卻可以想象她的悲傷。然後他更悲哀地發現,他竟然無力反駁。

女子似是狠下了心,急急行了幾步,就要離開。可沒走多遠,她又頓住腳步,微微偏頭,仿佛無限留念。然後她吸了吸鼻子,擡袖一抹臉,顯然是哭了。一瞬間,殷承平只想不顧一切追上去安撫她,可她卻終是下定了決心,腳步不停離去。

留下殷承平杵在原地,手中仍殘留着她的餘香。

丁夏行了一段路,就見着丁秋正在與巡查侍衛說話。丁秋見她回了,這才放那侍衛隊離開。又抱着她幾個起跳,躲去樹林中讓她換回了衣裳。

侍衛隊又行了一段路,卻見到了乙建安,齊齊見禮:“乙大人。”

乙建安臉色有些不好,卻只是問道:“剛剛丁秋與你們說了什麽?”

一名侍衛恭敬回話:“回乙大人的話,丁大人只是問了我們今日的布防情況,并無其他。”

乙建安默然片刻,揮手道:“知道了,你們繼續巡查吧。”

侍衛隊告退離開。乙建安卻立在原地,腦中思緒複雜。

丁秋回來那一天夜晚,他和丁夏最終沒有做成,心中懊惱,遂讓人回去天昭府,拿了專門打造的鐵鏈過來。

第二天夜裏,他興致勃勃想要找丁夏完成昨日的功課,卻發現丁夏跟着丁秋離開了。兩人躲去假山中,一邊低低說笑,一邊纏綿,乙建安心中失落,卻也只能離開。

他安慰自己,丁秋剛剛回來,丁夏自然會比較黏他。可之後的幾日,丁夏竟然跟雲婕妤混在了一起,他也無緣再與她私會,甚是想念。

就這麽到了今晚,他送聖上回寝殿安置後,又回到了夜宴。卻見着丁夏一人行出了殿,心中一喜,便跟了上去。卻見着人影一閃,丁秋落在她身邊。他以為丁夏今晚又要陪丁秋,卻不料兩人一番低語後,各自散開。

乙建安只覺奇怪,遂遠遠跟着丁夏,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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