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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伺候她!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貞烈!”
丁夏只覺心下一沉:皇上竟然是要找人輪.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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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夏感覺有人上前拖起了她,而她只能軟綿綿靠在那人胳膊上,聲音細微開口:“皇上,今日之事和瑜王殿下沒有關系……”可皇上根本不聽!眼見她就要被拖離書房,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求皇上繞她一次!”心便是一顫。
——啊,乙建安呢……
丁夏努力扭頭看去,就見乙建安跪在書房門口,急急喘氣,滿頭是汗,顯然是聽到消息趕來的。皇上見到他,深深吸氣:“乙建安,他們傷了成彥!殷永瑜竟然嚣張到這份上,你還求我放過她?!”
乙建安默然片刻:“她說是被人下藥。這事若真是殷永瑜的設計,為何即給她下春.藥,又讓她全力反抗?或許另有內情。”
丁夏連忙接口道:“皇上,今日之事和瑜王殿下沒有絲毫關系!奴婢與四殿下一同赈濟,蒙四殿下錯愛,邀我前去參加夜宴。哪知夜宴前,我卻收到一張紙條,竟是四殿下約我酒席過半去後院相見,我這才半途離席……”
皇上陰沉看她:“那紙條呢?”
丁夏連忙掙開侍衛的手,四下亂摸,卻沒摸出紙條,着急道:“我記得放在懷裏了,怎麽不見了……”
皇上一聲嗤笑:“什麽紙條,都是你編出來的吧!同甫是荒.淫,卻還沒膽做出謀害親兄弟之事!”
他看向乙建安,厲聲道:“乙建安,你還跪在那裏幹嗎?快點讓開!”
乙建安直直跪着,絲毫不動:“情況未明,求皇上先饒過她。”
皇上朝着衆侍衛一個眼色。侍衛們立時拖起丁夏,繞過乙建安就想離開。乙建安默默跪着,任他們繞過自己,卻在衆人松一口氣時,身形一閃,将丁夏搶下!他小心将丁夏放去一旁地上,再次直直跪下,口中仍是那句話:“情況未明,求皇上先饒過她!”
皇上暴怒!幾步沖上前,沖着乙建安胸口就是一腳:“好!好!上一回,你就因為她私闖寝殿,現在又為了她,頂撞于我!”他狠狠一揮手,又朝着乙建安的腦門一掌:“我以為這些人裏,你總算是忠心的,沒想到也不過如此!”他退後一步,急促喘息:“你和她還有殷永瑜,是不是根本就是一夥?!謀害成彥的事情,是不是你也有份?!”
丁夏癱在地上,仰面看向乙建安。上次她的離間終于見了收效,皇上心中懷疑的種子已經破土發芽。丁夏覺得她應該開心,可看到乙建安平靜不見情緒的臉,卻忍不住替他難過。而乙建安只是回望皇上,緩緩道了句:“微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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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發洩了一通,似是冷靜了些,終是喝道:“來人,拟旨傳令!廢乙建安天昭府首領之位!将他和這個賤妓,一并扔去天牢!”他一聲嗤笑:“情況不明?我便讓你死個明白!等大理寺查個水落石出,我要将你們齊齊問斬!”
一衆侍衛聽言,緊張上前,将兩人包圍起來。可這一回,乙建安沒有再反抗。他抱起丁夏,一路安靜跟着侍衛去了天牢。
天牢門被關上,入目盡是一片黑暗。丁夏微微擡手,摸到男人的臉,輕聲喚道:“建安……”
片刻,男人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沉緩道了句:“我在。”
丁夏眼眶莫名一熱。她想說“為什麽要幫我”,想說“你真傻”,想說“你不該這樣”,可開口卻嗚咽哀怨道:“……你不是和我絕交了麽?”
乙建安俯身下去,将她摟得更緊了些:“嗯。”
丁夏抽出手,恨恨捶打他:“那你幹嗎還要管我?!是我活該,是我算計了你的四殿下!”
乙建安任她動作,一聲嘆息:“算計便算計了吧。阿夏,不論你做了什麽,我都沒可能看着你被傷害不管。”
丁夏吸了吸鼻子,只覺心裏堵得更慌了,只得深深吸氣。她軟軟倚在男人胸口,低低道:“皇上只是一時生氣,待他消了氣,你服個軟,他自然會放你出去,給你官複原職……”
乙建安半響沒有答話。許久,方才沉聲道了句:“我不會讓你死。皇上若要殺你,我便劫法場。”
丁夏只覺心猛地一跳,努力撐起身:“那你呢?劫法場是死罪,你不想待在天昭府了?你不想守護這個國家了?”
又是許久的沉默。乙建安重重呼出一口氣,似乎是笑了一聲:“……若是你都死了,我還管這些做甚。”
乙建安于黑暗中默默低頭,緩緩閉眼。他終究無法成為他向往的大無私者。他的崇高他的追求他的信仰,最終潰敗在了對丁夏的愛上。
丁夏怔怔盯着男人出聲的方向。囚室漆黑無光,她視不見物,卻分外想看清乙建安的臉,想看清他此時的表情。她的雙手在男人的臉上顫抖摸索,忽覺體內的情潮再也克制不住,哽咽喚了聲:“建安!”猛然仰頭,瘋狂吻了上去!
乙建安沒有回吻。他壓抑着呼吸,任丁夏在他身上胡亂摸索,卻在唇舌分離的間隙裏,艱難道:“阿夏,我知道你中了藥,你且忍一忍,這裏沒有鎖鏈……”
丁夏掐住他的肩頸不放,聲音尖細叫了句:“沒鎖鏈也要做!你弄死我吧!你不動我,我心裏難過!”
她急急去扯男人的腰帶,又去拽他的底褲,乙建安卻抓住她的手:“阿夏,你聽我說……”
丁夏“哇”地就哭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扭動掙紮道:“不要說!不許說!不許動!”
乙建安一聲輕嘆,無奈道:“別哭,你聽我說。你別動我,我幫你便是。”
他說完這話,就着坐立的姿勢俯身,将丁夏壓去地上,扯掉了她的裙子和底褲。丁夏感覺到那濕軟落在了她的小.腹上,然後摸索着方向,輕啄淺吻滑向了她的密.處。首先被撫慰的是那小花核。男人舌尖彈動,牙齒輕咬,嘴唇吸.吮。丁夏很快潰不成軍,抓住他的頭發,雙腳夾住他的脖子,顫抖着索要更多。
解脫來得很快。乙建安只是用唇舌撫慰了她的密地,丁夏便無法克制攀上了巅峰。男人感受到她的噴發,轉而細細親吻她的大.腿以示安撫,卻聽丁夏喘着氣道了句:“你偷懶!你作弊!”
她彎起膝蓋,勾住乙建安的脖子,将他向自己拖。男人聽話俯身,直到她濕漉漉的密處緊緊貼上了他的小.腹。異樣的黏濕溫熱。乙建安重重喘了口氣,手掌撐住地面,一動不動。
丁夏的臀部蹭着乙建安的堅.挺,感覺到男人身體僵直,呼吸粗重,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明明也想要她,卻偏偏要這樣滿足她。
丁夏的手抵上了他的心口:“建安,我們終于和好了,我們可能明天就要死了。如果這都不能讓我們盡興一回,也太委屈了吧?”她呢喃低語,有些纏綿的央求,卻又有些沙啞的勾.引:“我不想我們最後的記憶僅僅是這樣……”
乙建安靜止片刻,猛然擡手,扯掉褲子抱緊丁夏,重重撞入!
男人的動作有些兇狠,可或許是因為燃情效力的緣故,丁夏覺得完全可以忍受。她的腳正好架在乙建安肩上,下.身被迫高高擡起,密契迎合。她感覺到男人強勁的撞擊一下勝過一下,愈發迅速、愈發深入,有些疼痛,卻格外歡愉,只覺心中滿滿快要炸開一般,終是歡喜笑彎了眉眼。
她真的很開心呢。她沒有刻意設計乙建安,可上天卻幫她逼了乙建安最後一步。他終于能放棄他所堅持的,而她,也終于能得到她所珍愛的。他們之間,終于再無阻礙。如果明日,他們真能逃過這一劫,那麽,她一定要去灑滿陽光清風的草地上,在看得清乙建安的地方,和他無拘無束地歡.愛一場……
***
卻說,皇上下令将乙建安和丁夏關入大牢後,又急急去一旁宮殿看望殷成彥。禦醫們見他來了,紛紛跪地請安。皇上聽見房間裏很是安靜,殷成彥也不似剛剛那般嚷着要見丁夏,心中一喜,朝老禦醫道:“春.藥解了?”
一名老禦醫惶恐叩首:“回禀皇上,四殿下種了兩種春.藥,臣等只解了一種,另外一種……”
皇上皺眉:“另外一種怎麽?”
老禦醫一聲嘆息:“另外一種,是神醫谷的春.藥燃情,臣等沒有解藥,一時半會也做不出解藥。”
皇上咬牙怒道:“那賤妓還說這事和殷永瑜沒關系!神醫谷的春.藥,除了那人,還有誰有!”
老禦醫便道:“皇上不如派人通知瑜王殿下,讓他送燃情解藥來。”
皇上斷然否決:“不可!那人居心叵測,又精通醫術,我絕不會讓成彥吃他的解藥!”他低頭看向那老禦醫,低聲道:“若是不吃解藥,又會如何?”
老禦醫腦袋都要垂到地底下了:“這個……四殿下年紀尚幼,若是經此一遭,必定元氣大傷……”
皇上猶豫片刻,終是下定決心:“沒事,成彥自小身體好,過了今晚,再給他好好調理便是,總能補回來。”
一衆禦醫再不敢接話。卻聽房門一聲響,殷成彥行了出來。少年只披了一件裏衣,赤着足站在冰涼的白玉磚上,臉卻燒得通紅。因為被藥性折磨許久,他的雙目也有些無神,卻勉強見禮:“見過父皇。”
皇上急急上前扶住他:“成彥,你怎麽出來了?”他扶着殷成彥進房,掃視房中幾名半.裸的女子和整齊的床鋪,皺眉道:“怎麽?成彥不喜歡她們?”
殷成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剛剛林禦醫給我吃了顆解藥,我現在覺得好些了。聽到你們談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皇上點頭,示意他繼續,殷成彥便凝重道:“今夜酒席過半,我出外小解,在便所門口撿到了一張紙條,約我去後院相見,落款便是丁夏。我這才告辭離開酒席,卻不料……竟然被人暗算了去。”
他說得嚴肅,皇上聽言,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殷成彥的話他自然相信,可這話與丁夏的話不謀而合,這只能說明一點,就是丁夏沒有說謊。今夜之事的确與殷永瑜無關,真是第三人妄想一石二鳥,陷害殷成彥與殷永瑜。
這第三人會是誰,實在不做他想。
殷成彥見皇上明白了,便拉了他的手,央求道:“父皇,讓殷永瑜送解藥來吧,有丁夏在,他不敢對兒臣怎樣。父皇……我真的很難受……”
他說完這話,垂頭喘氣,顯然剛剛都在強撐。皇上掙紮許久,卻終是不敢相信殷永瑜,仍舊拒絕道:“不可。成彥,你也到年紀了,偶爾放縱一次無傷大雅。你若是不喜歡這些女子,宮裏還有許多宮女,父皇可以叫她們過來讓你挑。”
殷成彥一聲苦笑。他清楚他的父皇不會改變主意,他這回設計,可真是把自己也陪進去了。他的神智又漸漸迷蒙,腦中卻忽然閃過丁夏衣裳淩亂躺在椅中的景象,身體便是一陣躁動。他擡頭看向皇上,恍惚一笑:“好……那我要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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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聽言一愣,不可置信看他,突然喚道:“來人!”
便有侍衛行入房中。皇上朝那人道:“去,去宮女裏找個找幾個像丁夏的姑娘,送過來給四殿下。”
那侍衛領命離去。殷成彥用力搖頭,頭發被甩得亂糟糟粘在臉上:“不要!不要!我就要丁夏,不要像她的!”
他抓着皇上的手搖晃,又開始鬧:“父皇父皇,你便答應我吧!”
皇上将他推開些許:“成彥,那個女人特意去赈濟處接近你,定是想要勾引你。現下你又那麽記挂她,不準是早就着了她的道。殷永瑜懂醫,也懂蠱,那女人待在殷永瑜身邊那麽久……不行,我不放心她。”
殷成彥動作頓住,終是緩緩松開了皇上的衣袖,重重躺倒在床上,不再說話。
皇上便朝着衆女一個眼色,體貼出了房間,又對禦醫們一番囑咐,這才離開。然後他一道旨意,連夜招殷同甫進宮。
這個點數,殷同甫自然在和女人們嬉鬧。正玩得歡快,卻接到皇上傳召,吓得連忙穿了衣服進宮。皇上一見到他,就臉色陰沉一拍書桌:“你哪裏來得燃情?”
殷同甫心中就是一咯噔:完了,怎麽殷永瑜送他燃情的事情,又被父皇知道了!
殷同甫吶吶道:“前些日,叔叔的女人跑來我府裏,我不想還,他便拿了好些有趣的藥過來換。”
皇上面色愈差:“那解藥呢?拿來!”
殷同甫撓撓腦袋:“父皇,我沒解藥啊。燃情是春.藥,找女人就是,要解藥幹啥呢,嘿嘿……”
皇上見他居然還敢笑,二話不說,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朝他砸去,一邊罵道:“好啊!你現在倒是膽大了!”
殷同甫也不敢躲,被花瓶正正砸中胸口!他見皇上發怒,不管三七二十一,急急跪地認錯:“父皇饒命!兒臣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
皇上見他居然利索承認了,只覺氣血上湧,口中泛起腥甜,竟然吐出一口鮮血!老太監見狀大驚,還想上前服侍,卻見皇上竟然強撐起身,走到殷同甫身邊,連打帶罵一通招呼,吓得又退了回去。
殷同甫護住腦袋一頭霧水聽了許久,好容易明白了所以,終是在皇上停歇的間隙,哭喪着臉辯駁:“父皇,四弟這事,和兒臣無關啊!”
可有了殷成彥的話,皇上卻不再信他,冷冷一笑:“現在知道賴賬了?!我早就說過,你蠢就算了,不要折騰!”他捂着胸口喘氣:“這次的事,我饒你一命,大理寺那邊,我讓人撤案。可是你給我記住,太子之位是留給成彥的,你別妄想!如若讓我知道你再陷害于他……殷承平就是你的下場!”
殷同甫張嘴,又想辯駁,皇上卻一揮手,抄起桌上厚重的硯臺朝他甩去,吼道:“滾!”
殷同甫不敢再留,只得告退出宮。
***
夜風之中,殷永瑜行出皇宮。他還沒上馬車,便有一道人影落在他身邊。丁秋急急道:“怎樣?”
殷永瑜腳步不停,搖頭道:“他召見了殷同甫,卻不肯見我。”
丁秋沒有再說話,只是轉身看向宮牆,目光陰郁。
殷永瑜在馬車邊停下,一扯披風,簡單道:“你別亂來。她終歸是和乙建安在一起,一時半會不會有事。你跟我上車。”
丁秋并不肯走,只是緩緩道:“皇上明日就要殺她。”
殷永瑜一直平靜的面容有了一瞬間的崩裂。他突然扭頭,狠厲斥道:“別給我添麻煩!”
丁秋面無表情看他。殷永瑜情緒激動,只覺天旋地轉,連忙扶住馬車,閉眼深深吸氣。
他緩了片刻,再次睜眼時,面色又是一片平靜。這才搭着侍衛的手上了馬車,扔下句:“跟我上車,我有事要你做。”
丁秋猶豫片刻,還是依言上車。殷永瑜低低道:“上回丁夏提過的那個女人,你去和她聯絡……”
卻說,殷同甫回到府上,一名女子及時送上熱茶,又乖巧蹲在一旁,為他按捏大腿。殷同甫心中正憋着一口氣,見她主動湊上來,忽然端了桌邊的茶壺,将那熱茶全部潑去了女子身上!
茶水滾燙,女子痛得臉都抽搐了,卻硬是憋着沒有叫痛。她緩緩站起,居然朝着殷同甫妩媚一笑,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脫了下來。殷同甫便見她前胸的肌.膚全部被燙紅了,心中總算舒坦了些,朝她伸手:“過來。”
女子聽話行到他的身前。殷同甫毫不憐惜擡手去搓那泛紅的肌.膚,口中道:“你那肚兜不好,居然褪色,看,紅色都沾到身上了。爺幫你弄幹淨。”
他下手重,那皮膚又剛剛被燙過,被那麽一搓,就見了血肉。那女子也是個人物,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妖嬈笑道:“癸霖多謝三殿下。”
殷同甫陰鸷盯着她,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這麽讨好我幹嗎?你以為我是個皇子,想着賴上我,往後生活便舒坦了?呵……”他的手指掐入女子綻開的血肉:“可惜啊,我的确是個皇子,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我的父皇為了我的弟弟,竟然威脅要殺了我!”
他說到此處,突然暴怒了,将癸霖甩去地上:“他還讓我不要妄想太子之位!說那是留給我弟弟的!”他站起,一腳踩上了癸霖小.腹,俯低身,臉色猙獰:“他還怕我不知道麽?!有沒有必要這麽清楚說出來,傷我的心?我早就清楚!從小到大,什麽好處都是其他兄弟的,他何曾給過我什麽!”
他開始自顧自說話發洩,而癸霖只是保持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這麽過了許久,殷同甫終是沉默了,松開癸霖,坐去一旁地上。他極度消沉低落,揮手低低道:“去吧,找府裏的大夫看看。”
癸霖卻沒有離開,她跪坐在殷同甫的身後,張開雙臂,輕輕摟住了他。
溫熱的柔軟貼上男人的後背,殷同甫身子就是一僵。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如此甘心承受他的暴力,卻依舊願意這般給他溫暖。他沉默片刻,将癸霖的手扒下,轉身上下打量她,眉頭微皺:“我記得你,你是癸支的人。”他想了片刻,一勾嘴角,指尖輕觸上她胸口的血肉:“不痛嗎?不恨我嗎?”
癸霖笑得很真心:“痛,不恨。我不願再呆在癸支,所以我賭我的未來,求你的真心。只是這一點傷,我還賺到了。”
殷同甫挑眉:“哦?你賺到了什麽?”
癸霖握住他的手,湊進他的面前:“我賺到了後妃之命,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殷同甫盯着她的眼許久,終是一聲冷笑:“別想了。你沒聽見我剛剛說的麽?這個國家,老頭子是要留給我四弟的。”
癸霖回以淡淡一笑:“他想留,也得看四殿下有沒有這個福分。如果四殿下今次不小心死了……他不把位子傳給你,還能傳給誰?”
殷同甫瞳孔猛然縮緊,眯眼看她:“你瘋了麽?我若敢動四弟,他會殺了我的!”
癸霖笑得愈加勾魂:“殿下,四殿下若是死了,皇上便只有你一個子嗣,又怎麽可能再殺你?”她拔下頭上的發簪,從中掰開,露出裏面的藥丸:“現下,就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
***
丁夏和乙建安相擁睡了一夜。囚室無光,他們看不見天色,但身體卻告訴他們,已經到了第二天。兩人并肩而坐,等着侍衛來提他們,帶他們上刑場,亦或是告訴他們其他消息。可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人來。
丁夏一早就覺得渴了,現下也漸漸開始覺得餓。她的身體經過昨日折騰,本來就虛,遂索性躺在乙建安腿上,繼續睡覺保持體力。這麽又過了不知多久,她正在迷糊,乙建安拍拍她的臉,輕聲喚她:“有人來了。”
丁夏揉了揉眼睛坐起,将身上破碎的衣裳稍稍攏好。牢門終于被打開。丁夏不适眯眼看去,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飛速撲到她的面前,急急道:“你沒事吧?”
丁夏擡手遮住光線:“……秋,怎麽是你?”
丁秋将她抱起,也不管一旁的乙建安,幾步出了囚室。透過天牢的木窗,丁夏看見了紅透半邊天的晚霞,竟然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她開口想詢問情況,丁秋卻心有靈犀道了句:“殷永瑜逼皇上放了你。”
丁夏猛然扭頭,不可置信看他:“什麽?!”
她以為殷永瑜見她下了天牢,沉不住氣,這才出手對付皇上。卻不料丁秋又道了句:“殷成彥和殷同甫都死了,他有底氣。”
丁夏呆呆看他,不會說話了。
原來,殷同甫被癸霖竄唆,果然拿着那藥丸去找皇上,只道他其實有燃情解藥。相較殷永瑜,皇上自然更相信他的兒子,遂讓禦醫對那藥丸一番查驗,得知大致成分不差,這才拿去給殷成彥服下。殷成彥已經被藥性折騰得神智不清了,暈暈乎乎吃了那藥丸,果然消了燥熱。可沒等衆禦醫心安,殷成彥便開始吐血。一衆禦醫吓得連忙搶救,卻還是沒有回天之力。
殷成彥死了,皇上大悲,下令将殷同甫軟禁。殷同甫見皇上果然不殺他,心中歡喜,還特意囑咐人去找癸霖,帶着她一并去軟禁之地。卻不知道,癸霖當初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是癸燕救了她。可癸燕卻因此被下了天牢,最後還死在了牢裏。癸霖一直因此負疚,遂決意全力幫助丁夏,實現她和癸燕的夢想。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毒殺了殷同甫。
皇上的兒子全死了,悲痛至極,舊病再度複發,躺在寝殿中,哀哀戚戚。他再沒心情管丁夏和乙建安,殷永瑜卻擔憂丁夏,索性翻臉鬧事,跪去皇上寝殿外,逼皇上釋放丁夏。他屬下的世家紛紛支持,而其餘過半的臣子,竟然也跟着他一并跪地請願。
出現這種情形,其實在意料之中。皇上年歲大身體差,再不可能有子嗣繼承皇位。而殷永瑜雖然病弱,但到底年輕,又是皇上最親近之人,于是順理成章被打上了儲君标記。加之這人本來就是舊太子,素有仁義之名,又得鎮國将軍和好些世家支持,許多臣子心中便暗自有了主意。
這些臣子看透了形式,見殷永瑜與皇上交鋒,思量之下,選擇了示好投靠殷永瑜陣營。一天對峙下來,皇上終是無力回天,逼于無奈,只得讓人釋放丁夏乙建安。殷永瑜亮劍後與皇上的第一場較量,就這麽以勝利告終。
丁夏聽罷,難掩震驚:不過一天一夜,情勢竟然天翻地覆!
她扭頭去看乙建安。男人直直站在天牢門口,半邊臉隐在晚霞的陰影裏,安靜地有些詭異。丁夏掙紮下地,推開丁秋,幾步走到乙建安面前,抓住他的雙手:“建安……”
乙建安低頭看她,嘴角一動,似是一笑,眼中卻無波無瀾。
昨夜在天牢中,他的确決定不再管了,可看着局面發展到他最不願見到的一步,他的心中依舊滿是負疚痛苦。
他一手放任了這一切的發生。他清楚丁夏和殷永瑜的步步謀算,卻選擇了為她們隐瞞,于是今日,大廈将傾。
乙建安緩緩閉眼。他感覺丁夏纖細的胳膊緊緊摟住了他。女子帶着顫音聲聲呼喚:“建安,建安,建安……”終是一聲長嘆,睜眼看她。
他擡手,手掌留戀摩挲丁夏的臉頰,輕聲道:“……阿夏,我要離開了。”
——今日的逼迫只是第一步。将來,殷永瑜還會逼皇上立他為儲君皇太弟,然後逼皇上退位。他會架空皇上,讓皇上毫無權利毫無尊嚴地活着。他終會奪走這片江山,就像當初,皇上奪走他行醫濟世的希望。
殷成彥死了,乙建安再找不到維護皇上的理由。可即将到來的逼宮,還有勢必到來的鐵血清洗,以及由此引發的朝局動蕩,卻依舊讓他無法面對。
丁夏眼框紅了,死死箍住男人的腰,不肯放手。乙建安低頭,雙手捧住她的發她的臉,鼻尖湊近,貼緊她的鼻尖。肌膚相觸,氣息交融,如此親昵。他斷斷續續露出了一個笑容,卻無法保持下去,就變成一聲嘆息。男人低低道:“阿夏,恭喜你。”
他甚至不問她是否願意跟着他離開。或許所有人中,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他知道信念對她有多重要,因為他也視之如命。她不能跟他離開,她在這京城,還會有很多事要做,他不想多問一句,讓她徒添傷心。
乙建安在丁夏的額頭印下長長一吻,然後離開些許,呢喃道:“恭喜你。你的理想,終于要實現了。”
丁夏眼角滑落一顆淚珠,卻一點一點松開了緊攥的雙手。她垂頭不看乙建安,卻無法抑制哽咽道:“……我會在這裏等你。”
夕陽下,兩人相對伫立,仿佛會這麽站到天荒地老。可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男人身形一晃,便再無蹤影。只餘丁夏依舊垂頭,面對着他殘留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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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對大靖的臣子來說,是極不尋常的。十一月,太子殿下謀逆身亡;同月,二殿下病逝;十二月,三殿下毒殺四殿下,後又被j□j毒殺于宗人府。次年二月,皇上立瑜王殿下為皇太弟;三月,皇上稱病退位,瑜王殿下登基;五月,皇上病逝,新帝操控朝局。
新帝即位後,倒也做了許多事,制定了許多新律,可收到的褒貶不一。其中最有争議的,就是開女子科舉。
一些老臣因此死谏,只道有傷風化。可即便阻力重重,半年後,科舉還是增設了女子考場,并且錄取了幾名女官。其中風頭最盛的,當屬女探花李姑娘。
昨夜宮宴,李探花喝多了。一早起來,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間裏,心中便是一驚。又四下一番打量,吓得身子發軟:她竟然,睡在宮裏!
——難道,她昨晚,被皇上……?!
李探花看了看身上的幹淨裏衣,忍不住偷偷伸手,去摸她的屁股:好像……不痛?那應該就沒事吧?
便是此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女子端着一套官服進來,見到她醒了,微微一笑:“李大人醒啦!”
李探花見着是她,連忙收回手,起身下床:“見過丁夏姑娘。”
丁夏笑嘻嘻擺手:“哎呀哎呀,李大人千萬別這樣,你可是有官職在身呢。”
李探花心中暗道:那也不比你,是聖上面前的紅人啊!
她早就聽說了,聖上繼位後,一直沒有納後妃,卻留了個營妓在身邊。朝中臣子齊齊上書請求選秀充實後宮,但聖上卻抗下了壓力,只是不答應。不止如此,聖上還為了這個女人,拟旨立律,廢除了營妓制度,就連最近關于女子的新舉,據說都和這人有關。
——這麽重要的人物,管她什麽身份,就得搞好關系!
李探花臉上挂笑,毫不生澀地吹捧丁夏:“丁夏姑娘此言差矣。早在閨閣時,李某就聽說過你的事,知道你為了廢除營妓制度,做出了多少努力。丁夏姑娘心懷大衆,一心為民,李某實在敬仰,今日有幸得見,自然該拜上一禮,以表敬意……”
丁夏笑盈盈聽着,待她喘氣的間隙,忽然道了句:“昨日瓊林宴上,阿夏有幸得見李大人的文采,真真是才氣斐然不輸男子,令我傾倒。”
李探花笑容僵住:傾、傾倒?!這是什麽意思?她被表白了?還是被一個女人?!還是皇上的女人!!
丁夏眼波如水看她,愛戀之情溢于言表。李探花起了一身雞皮,連忙退後一步,幹笑兩聲:“呵呵,丁夏姑娘謬贊了。”
丁夏歪頭妩媚一笑:“昨晚,我們都很開心呢。”她的眼光掃過李探花的□,別有含義道:“剛剛看你捂着那裏,沒有不适吧?”
這回,李探花是徹底呆滞了:難道昨晚,她是被這個女人……?!
丁夏見她一臉震驚,終是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哎喲哎喲,李大人,我是開玩笑呢,你還當真啦?”她擺擺手:“安啦,皇上沒有碰你,我也沒有碰你,你的清白還在呢。”
李探花臉黑了,走去床邊,拿了自己的裹胸布纏胸。丁夏便拿着官服走去她身邊:“咦,就生氣啦?我幫你穿衣服,作為賠罪好不好?”
李探花硬邦邦扔下句:“不要。”
丁夏便也不強求,将那官服放去床上,一聲輕笑:“我還沒有惡意呢。李大人這麽不經挑撥,往後在朝堂上碰到惡意攻擊诋毀,或者是別有用心的低俗玩笑,可怎麽辦呢?”
李探花垂眸,用力勒緊胸口,将那裹胸布在腰上打了個結,低低道:“丁夏姑娘教訓的是。”她撿起床上的官服穿上,臉色已經和緩:“讓你見笑了。”
丁夏見她一點就透,便不再多說,坐去床上看她穿衣。她的目光幽幽,卻又很有些熱度,李探花被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幹嗎?”
丁夏眸中閃過一絲幽暗之光,目光鎖住李探花,輕聲問話:“李大人,你一女兒家,為何會跑來科考做官?”
李探花其實覺得,兩人交情尚淺,不足以盡道真心。可不知為何,她心中傾訴的欲望異常強烈。她聽見自己正色道:“為何女兒家就不能做官?都說女子不如男,我偏不信!我既然能力壓男子,奪了這探花,憑什麽不能治國安邦平天下?”
丁夏撫掌輕笑:“好志向。那李大人當官後,最想做什麽?”
李探花得了她的贊賞,只覺熱血沸騰:“我想幫助大靖的女人們,讓她們不再被男人囚禁拘束,可以像男人一樣,活得自由精彩!”
丁夏垂眸,收了傀儡術,嘴角輕翹。李探花猛然回神:天啊!她都說了什麽啊!
李探花扶額,皺眉道:“丁夏姑娘,我頭暈得很,許是宿醉未醒。說了這些胡話,你別介意。”
丁夏起身,斂了笑:“不,李大人的理想,我很敬佩。只是,你想改變的是一項社會習俗,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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