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1)舞擔不要舉……
楚栖被這密集的提示消息晃得腦袋暈暈。
但在仔細地閱讀完系統界面的文字後,又只剩下了滿頭問號。
——太陰幽熒是個什麽東西?還世界巨星?
他看見“任務卷軸”界面中,“男團造星”任務的下方多出了一行“太陰幽熒之崛起”的字眼,于是戳進去看了看。
但提示信息和之前的一樣,都表示他前置任務獲得的點數過低,不夠解鎖後續,要他們男團組合“亂舞春秋”的發展點數達到50才會顯示任務描述。
楚栖頭上的問號更多了。
他前世也擁有這個造星系統,卻從未遇到過什麽“後續任務”,而是有且僅有組建、發展男團這一項要求。系統也幾乎不給他任務提示,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慢慢摸索的,還走過許多彎路。
譬如幾個特殊技能,“觀察術”、“洗髓術”的作用是他試着加點以後才知道的,成員受傷、出負/面/新/聞會倒扣他生存點數,也是在血與淚的教訓之後牢記的。
所以他一直理所當然的以為,“造星系統”與“組建男團”是并列關系。
但直到看見這個後續任務提醒的時候,他才隐約産生了個懷疑——
——不會還有女團造星任務吧?
楚栖:“……”
這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古代世界,女團估計能混得比男團好多了,畢竟沒幾個男人會唱跳rap,也沒有觀衆市場。
這便直接導致了他的獎勵點數很難拿。
現代社會的練習生多少有些基礎,他千挑萬選的成員自然也是業務能力出衆的,随便來一個生存點數都能用個十幾月。而現在,瀾凝冰的初始數據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卻也只有六點。
以前整個男團的發展點數也漲得容易。電視節目出道,微博熱搜一買,刷刷30點;發張組合專輯,出個登頂XX音樂月銷量榜首的通告,刷刷20點;哪怕成員以個人身份參加什麽綜藝、網劇,那點數也積少成多;更別提辦成功演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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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現代社會搞男團也不容易,絕大多數組合還是糊的,只是他捧出來了。
如今解鎖這後續任務的50點要求,要放在以前,他只會覺得輕輕松松。
但放到現在大概十分遙遙無望。畢竟他們的組合根本還沒出道,完全沒有知名度和排演練習,甚至連成員都不曾互相見過面。
所以疑惑歸疑惑,他只能把這“後續任務”暫時擱置了。
楚栖心情複雜地退出系統界面,正看見柳戟月向他走到他跟前,垂眸凝視了他一會兒,而後溫聲道:“走吧。還走得動嗎?”
楚栖頓了頓,心想莫非柳戟月趁他沉浸在造星系統的時候把事情辦完了?便不由得瞟向他的雙手——
但兩手空空,什麽東西都沒帶走。
那就不知道他做什麽了,畢竟剛剛楚栖全副心思都在研究自己的任務。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噢,可以,多謝陛下關心。”他的眼神飄到那些個雕工精良、龐大高聳、栩栩如生的神獸雕像上,小心地試探問道,“那些是什麽啊?敬王在地底密室保存它們又是做什麽……”
要是放在往常,楚栖一定謹慎低調,絕不多問一句。但現在不同,他破天荒地觸發了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後續任務,還因為看不到任務提示而一頭霧水,自然只好旁敲側擊看看。
“那些啊……”柳戟月倒沒有責怪他的好奇。他微眯雙眼,舒展眉頭,恍似訴說什麽家常趣事般地笑着,“古早以前,它們是各個國家的‘護國圖騰’,君主敬畏得很,是要日日禮拜的。當然現在是少見了,承國更是沒有。”
柳戟月補充道:“大概是因為先帝自己帶兵推翻了前朝,覺着什麽‘護國神獸’都是空談,不需要罷。”
楚栖心想,柳峥嵘不迷信,挺好的,但楚靜忠這是怎麽回事?
“至于敬王……”柳戟月意味深長地一頓,他看着楚栖,低笑道,“許是興國立業之心太重,設個祭壇為自己加油鼓勁、祈求神明保佑罷?剛巧,被朕逮個正着。”
楚栖:“……”
那豈不是完了?
他指尖不自覺地顫了顫,對上柳戟月笑意幽深的目光,才覺出他的話裏全無惱意,甚至像在逗他。
于是便也大了點膽子:“陛下不氣啊?”
“氣,怎麽不氣。”柳戟月微微擡起了手,像是要碰一碰楚栖,但伸到一半時,仿佛又覺得不合适而停下了。
他轉而挑了眉,輕聲道:“想借愛卿撒氣。”
“……?”
這話真是危險,好像怎麽解讀都行。
楚栖輕咳一聲:“臣好像沒那本事。”
借他撒氣,敬王多半不會心疼,況且,謀逆大罪,怎麽撒都沒用吧?
柳戟月也明白他話中意思,只是神色依舊很淡然:“謀逆之罪,以誅三族起步,從前嚴武貞通敵叛國,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他的語氣實在過于輕松平常,甚至頗有些氣息虛淺的錯覺,以至聽來并不唬人,反讓楚栖想起了方才的事,疑惑道:“那蒼……?”
“他是嚴武貞的小侄子,出事時才剛出生,沒被寫到家譜上,嚴家人拼死将他送了出去。”柳戟月道,“……不過當然,這事也瞞不了多久。青黎衛組建不久後就發現了,但敬王……沒有殺他。反而将他帶到青黎衛中,教習培訓,讓他出師成才之後,負責守衛他最恨的皇室。”
柳戟月搖頭笑道:“朕有時會想,許是敬王覺得要驗證他那訓練青黎衛的方法是最有成效的,所以才盡挑些含冤帶恨的孩子回去‘煉化’,大概要他們即便心底銜怨,卻依舊忠心侍主,才能證明永不背叛的決心吧。”
楚栖沉默地聽完了這話。
敬王的心思究竟如何,确實很難有人猜得到,就如這青黎衛的人選便實在匪夷所思。既是要天下第一忠君護主、無名無姓卻不畏死亡的存在,又緣何尋些與皇室有仇怨的後代?
但緊接着,他又忽然想起了什麽,瞟了眼遠站一旁、安靜垂首的淩飛渡。
難道他也“含冤帶恨”嗎?
就在他神思恍惚的當口,他忽地聽到柳戟月悶聲壓了壓咳嗽。
楚栖驀然反應了過來,他險些忘了這是什麽地方。風光樓裏還有羅冀、瀾凝冰在對峙,廳堂裏也有兩個昏迷的人,一個快死,一個快醒,而這邊的皇帝更是身份尊貴、體虛易病,實在不該耽擱時候。
他最後看了眼那六只神獸的雕像,默默記下了樣子,便道:“陛下,還好嗎?原路返回是上坡,更累,讓淩飛渡帶着吧。臣在後頭慢慢跟着就行。”
柳戟月低聲咳了會兒,又緩勻了氣,示意讓淩飛渡帶上楚栖,而後道:“胡話,箭傷切不得亂動。”
楚栖覺得自己只要保持不死就行,傷勢都好彌補,柳戟月才是不能出半點閃失,便又勸了句:“那讓淩飛渡先帶陛下吧,臣在這裏等着。”
這時候,被他們推來送去的交通工具、從來寡言少語的淩飛渡有些奇怪地微微偏頭,振聾發聩一問:“為什麽不能兩個一起?”
一左一右坐肩頭,問題不大,他武力值高。
楚栖:“……”這個問題問得好。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萬分詭異,令人寒毛直豎。但,他自己也不是不行,然而不知道皇帝願不願意。
——然而柳戟月不願意。
他簡單道:“走吧。”
于是楚栖與淩飛渡在前、柳戟月跟在後面的依舊很詭異的情景就出現了。
楚栖坐在淩飛渡肩上,小心注意着略落後兩階的柳戟月,又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小淩啊,你的形體,不該這麽練。”
為了等皇帝刻意減速慢行的淩飛渡:“?”
“就比較,舉鐵。”楚栖也不知該怎麽形容,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解釋,“算了,你當我沒說過。”
——承國尚武,百姓慕強,影衛必須得有身手,舉鐵就舉鐵,小淩同志舞技照樣得高分。
楚栖說服了自己,抛開那“古早”的經紀人眼光。
這蜿蜒密道約莫有數百來階,之前他們摸黑下行,走了有小半時辰,如今向上爬階,自然更久。
楚栖逐漸有些心焦。一上一下都一個時辰了,卻不知外面情況如何,雖說系統暫沒扣他點數,但也不能說明已經安全無事了。
然而很快,他的心焦被心驚徹底取代了。
他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一直緩慢跟在淩飛渡後頭的柳戟月突然不見了人影,就在他愣神的恍惚一瞬,只是一個眨眼之間,不見了!
“停下!停下!”楚栖急道,但淩飛渡恍若未聞,鎮定道:“有聲音呢。”
楚栖一怔,只聽空氣中微末還有幾聲輕咳的動靜,應在稍遠之後,只是他方才一時緊張沒聽見。
但這也很成問題,楚栖道:“我不重要,回去帶人啊,那可是皇帝啊。”
“陛下吩咐過了,先送世子。”淩飛渡八風不動,過了會兒,才平靜地補充了句,“皇帝罷了。”
“?”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饒是楚栖緊張着不見蹤影的柳戟月,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罷了……?”
淩飛渡一語不發,甚至加快了腳步。
他直接不去管落在後面的柳戟月,一刻時間就重回了先前下來時的那個廳堂。
正中央處,廣嵩仍昏迷不醒地躺着,看來他下手挺重。青黎衛蒼面上有了些血色,正在自行運功,見他們出現也沒有睜眼。
淩飛渡徑直穿過他二人,再向着先前連通風光樓一層的地方走去。
期間楚栖努力反抗,卻反抗不得,他簡直懷疑淩飛渡是不是開始“含冤帶恨”地報複柳戟月了。
淩飛渡解開入口封鎖,重新将機關打開,然後把楚栖送了上去,再一刻不停歇地關閉、封鎖入口,楚栖還處于一種恍神的狀态。
然後他看見了風光樓中的景象——
戲臺之下,左右兩邊各站了不少人。左邊是羅冀與他的手下,其中也有不少羽林衛。羅冀掌控京邑八大禁衛,足共有兩萬精兵,六萬重兵,共八萬餘人。而哪怕此時他只帶了八個人,也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并非來自他的身份,而來自他的眼神與性情。羅冀面孔與羅縱很像,都生得劍眉星目,五官大氣。但他眼神陰鸷、唇角諷刺、手裏又常愛盤玩兩顆官帽核桃,就莫名讓人不寒而栗,覺得自己就是他手中受盡磨磋的核桃。
而另一邊,羅縱、青黎衛擋在最前,瀾凝冰靠在柱子上,捂着喉嚨艱難喘息,現場更是比他下去時更為狼藉。
但當他們發現楚栖驀地出現在戲臺上時,眼神就都如同見了鬼一樣。
楚栖:“……”
他硬着頭皮打了聲招呼:“……嗨?”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地底卻突然傳出了一聲驚天巨響!緊接着,是地崩山摧般地晃動,整個風光樓都開始劇烈顫抖,木屑塵埃大肆震落,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地下炸裂了。
聽出這聲音來源的人全都大驚失色:“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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