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有佳人兮
“如此極品竟入不了道君的眼麽?道君對尊夫人當真是一往情深、忠貞不二哪!”
寧青青把雙手攥在一起,羞澀地抿着唇,等待謝無妄開口接話。
他出行已有半月,她思念他,也思念他那低沉帶磁的嗓音。
想到他一開口興許就是對她的告白,她的心頭仿佛被人用毛茸茸的草尖拂來拂去,緊張又期待。
謝無妄輕輕笑了下。
他的音色極為特別,這般低笑時,又溫柔,又涼薄。
他道:“不至于。”
寧青青胸口翻騰的情愫頓時凝在了喉頭。
她死死屏住呼吸。
“咔嗒。”應當是謝無妄漫不經心地将酒盞磕在桌案。
“不合眼緣罷了。”他的聲音平靜帶笑。
寧青青輕而緩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像他這樣的人,當然不可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承認自己怕夫人啊,他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道君,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哦?”那個尖細的男聲立刻來了興致,“這樣的無骨豔色佳人也不合眼緣,不知道君喜歡什麽樣的?我章天寶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擅長搜羅美人兒!道君只要能說出個子醜寅卯,我必為道君覓來佳人!”
寧青青揚起了笑臉。她相信,謝無妄定會随口糊弄過去,岔開話題。
她擡眸望向前方,仿佛想要用目光穿透牆壁,凝望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
神色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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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面前的黑木屏風牆異常光滑,月光從身後照進來,自己的面容隐約映照在了屏風牆上。
她看到,自己笑得勉強又脆弱,像一觸即折的花枝。
笑容僵在了蒼白的臉上。
謝無妄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帶着點漫不經心的輕佻:“喜歡什麽樣的?西陰神女那樣。”
“哦——”前殿傳出善意的哄聲。
“嗨呀!原來道君屬意的是那鏡中花,水中月哪!”尖細嗓音的男子一邊拍腿一邊朗笑道,“那般神仙中人,如今雖只留少許泥塑畫像與詩歌,卻能管中窺豹,略微意會絕世風姿……啧,好!給我章天寶少許時日,短則二月,長則半載,定為道君覓來合心佳人!不過……”
他故意欲言又止。
謝無妄聲線懶散帶笑:“江都靈山,好說。”
“謝道君!謝道君!”章天寶的聲音立時拔尖了好幾個度。
前殿的聲浪彙成了細細一束,鑽進寧青青的腦子,尖銳地嗡鳴回蕩。她攥住胸口的衣裳,極慢地轉過身,游魂般飄出後殿。
身體很輕,一顆心髒卻比平日沉了數倍,直通通便落到了足底。每踏出一步,好似都踩踏着那顆不合時宜的心。
走在通往玉梨苑的白玉道上,她忽然發現崖頂風很大,也很冷。
西陰神女早已隕落千年,寧青青不知道謝無妄真實歲數,也不知道他和她有沒有過交集。
從前她待在青城劍派那個友愛的小宗門時,師兄師姐們常常打趣,說她長得很有幾分像那位傳說中的神女。
那時候她總是眯起眼睛笑:“我腦門上又沒有花!”
在所有的塑像和畫像中,西陰神女的額上都有一朵花,據說那不是花钿,也不是畫上去的胭花,而是上蒼獨賜給絕世佳人的妝點。
她曾偷着樂。畢竟女孩子都愛美,被人說像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美人兒,是個少女都要驕傲歡喜的。
她從來也不覺得長得像那位神女有什麽不好,直到今日。
謝無妄他……喜歡西陰神女?
腳下一絆,寧青青急忙抓住了身旁的玉欄杆。
內傷好像忽然加重了。
所以當初謝無妄看上她這個小宗門裏的小修士,原因竟在這裏?
她的頭皮一陣接一陣發麻發緊,雙肩不自覺地縮起來,喉嚨幹澀,身體難抑戰栗。
身後,黑獸一般的乾元殿又響起了絲竹之聲,衆仙君開懷同樂,明月藏進了雲層,巨殿的影子籠罩下來,山道之上伸手不見五指。
寧青青沒有釋放神念來夜視,她像捏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着玉欄,一步一步向着玉梨苑挪去。
夜色太濃郁,令她有些喘不上氣。
哪怕是沒有月光,玉梨仙木自身也會煥發出橙黃的暖光,在黑暗中望過去,那裏一片暖融融的溫馨。
像家。
她是真的把玉梨苑當成家的。
寧青青張了張口,感覺到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扶着玉欄,慢慢蹲坐下去,将臉埋在膝間,無聲地哭。
胸腔中就像塞了一塊冰凍的巨石。
她把自己縮成了最小一團,好像這樣做,受到的傷害也能小上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乾元殿中的燈火暗下去了,人聲也突兀中止。
宴散了。
一道熟悉入骨的氣息來到了她身後,停在那裏,一言不發。
她能感覺到,他倚着另一邊的玉欄,視線自上而下,若無其事地打量着她。
“哭夠了嗎?”好聽的嗓音在夜風中顯得異常涼薄。
寧青青抹掉眼淚,站起來往前走。沒理他。
他低啞地輕笑了一下。
每次,他将她送上歡愉的巅峰時,總會這樣在她耳畔輕聲一笑。
身體記憶陡然襲來,寧青青脊背一顫,僵在了原地。
“何必呢。”他的氣息罩過來,一只大手攬住了她縮起的肩頭,他微微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風這麽大,為什麽不回院子裏等我,是想讓我心疼?”
他又笑了下。
雖未明言,但寧青青已然領會了他的意思——何必呢,他是不會心疼的。
溫存地攏住她肩膀的那只手,卻像是攥住了她的心髒。
無情地,碾壓、蹂躏。
“我沒有。”寧青青幹巴巴地開口。
他溫柔地道:“你知道,無人近得了我身。”
所以他知道她在後殿。他知道,但他絲毫也沒有顧忌地在她面前說那樣的話,甚至可以說,他就是說給她聽的。
已經擦幹的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她正要擡袖掩面,卻忽然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身影一晃,穿過百丈玉階,踏入玉梨苑正房。
仙木煥發出暖光,寧青青的狼狽無處隐藏。她把頭別到一旁,看見兩粒淚珠飄落下去,在溫軟的木質地板上面摔成兩朵小水花。
謝無妄把她放進床榻,欺身上來。
兩根手指鉗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臉轉向他。他是九炎極火道體,身體永遠是燙的,貼近時,卻有股獨特的冷香襲人心魄。
寧青青雙眸緊閉,心髒一陣陣抽着疼。
“你過了。”他的聲音帶着笑,但她卻聽出了濃濃的冷意,“撒嬌倒也無妨,不該探我。”
寧青青倏然睜開了眼睛。
四雙相對。被淚水模糊的視野中,男人的臉漂亮得刺眼。
半晌。
“你是說我傳音讓你早回?還是到乾元殿尋你?還是在山道上哭?”她觀着他一動不動的神色,顫着唇啞聲開口,“抑或,都有?”
他那雙形狀狹長漂亮的黑眸微微一彎:“既是聰明人,日後就不要做蠢事。自找傷心,何必。”
說罷,薄唇微勾,壓下來吻她。
寧青青從頭頂麻到了足底。
止不住的戰栗從唇上擴開,散到全身,她難以抑制地顫動起來,像秋風中簌簌發抖的落葉。
用唇止住她繼續發聲之後,他的吻落向她的細長的頸,一只大手攏上來,随手将她的衣裳扯下肩膀。
不待她作出反應,俊美至極的臉驀地向下偏去,銜住嬌嫩脆弱的她,牙尖懲罰般,不輕不重地一咬。
寧青青渾身劇震,腦海一片空白。
在她震驚失措時,他像剝蛋殼一樣,動作利落,準備将她從薄薄的雲裳裏面徹底剝出來。
“謝無妄!”寧青青倒抽着涼氣,艱難地吐聲,“我身上有傷,你……還是人嗎!”
聲音抖得不成形狀。他明知她有傷,卻不聞不問,還這般欺負她。
心頭的委屈像海嘯一般,一堵接一堵地撲打她的胸腔。
大手一頓,牙齒松開,滾燙的氣息離開了她。有風從窗邊拂過來,劇烈起伏的胸脯涼絲絲地痛。
他緩緩起身,淺淡地笑着,一點點将她的衣裳扯上來,藏起了誘人風光。
“我是不是人?”他涼涼地道,“說不好。得看情況。”
他居高臨下,左右看看她,然後将她的衣裳攏過雙肩,疊在頸項,嚴實得透不進風。
寧青青盯着他,試圖透過那一對深不見底的幽黑瞳眸,望進他那顆莫測的心。
半晌,徒勞無功。
“西陰神女……是真的嗎?”她問。
他冷了臉,垂眸起身:“适可而止。”
寧青青看着他沉重華貴的衣袍曳過床榻,重重垂落到地上。
方才他帶來的顫抖和戰栗仍未消退,她的心髒一片麻木,倒也不疼,只是簌簌聲不斷,像是在下一場雪。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空空茫茫。
他往外走,她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輕得仿佛要消失。她感覺到,他和她之間連着一根細若游絲的線,只要他再繼續往前走,這根線或許就會斷了,斷去的那一瞬間應當會非常非常疼,但是疼過之後,興許便是解脫。
她安靜地等待着。
他卻不再繼續向前。身形頓了片刻,返身瞥了她一眼,然後大步走回來,壓上床榻,将她狠狠擁進了懷中。
“別亂想。”他無視她微弱的掙紮,帶着笑的低沉氣音貼着她的鬓發,哄她,“三百多年了,我只有你一個,這還不夠?阿青,知足常樂。”
她身軀微震,不動了。
他說得沒有錯。修真界有名有姓的大能們,哪個不是姬妾成群?能做到謝無妄這一步的男人兩只手便能數得過來,而且人家的道侶都是與丈夫旗鼓相當的存在。
她不一樣。她只是個小小的元嬰修士,天賦平平,卡在晉階化神的瓶頸不知多少年了,她和他之間,還隔着化神、煉虛、合道三重大境界,能突破合道修成道君的,天上地下獨他一人。他的天聖宮乃是當之無愧的仙門之首,勢力遍布三界。
她沒有資格和他平等對話。這輩子都不可能。
她的眸中湧起些灰敗的情緒。
“睡吧,快養好傷。”他的聲音纏進她的心底,晦暗惑人,“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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