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纏唇戀吻

鄭若疏全當趙雲绮這番話是體帖他,他心裏好一陣感動,她肯定是不忍心他為難的。

瞧着眼前的她,離自己只有一尺多遠,她的眉眼,她的情态,雖然夢過無數回,怎的也沒有如此近距離瞧着真切。她是那麽地迷人,那微紅的臉頰似乎在訴說着對他的情愫,他頓時口幹舌燥,好一番情生意動,拉着她的手捏得更緊了。

可他腦子裏的警鐘卻在不停地敲打着。

還沒到放月假的日子,這次能過來還是姐姐向皇上求來的。上次上元節因在街市上尋她險些誤了時辰,宮中規矩向來嚴厲,可不是鬧着玩的。這次機會既是求來的,就更不能放肆延遲了。

無奈他的雙腿根本邁不動,他深情款款地瞧着她,恨不得将眼睛嵌在她的身上。趙雲绮擡頭一看,被他那雙灼熱的眸子瞧得心裏直發毛,不自覺咬了一下嘴唇,這一動可好,惹得他瞧着她那嬌嫩紅唇,體內頓時一陣潮湧。他将她往懷裏一拉,嘴唇猛地湊了上去,狠狠壓住她的唇。

溫溫軟軟的,酥酥麻麻的。正在他緊緊纏戀着她的唇時,且不知她此時呆若木雞,兩眼直瞪瞪地瞧着他,他突然其來的吻,令她措手不及,連本能地拒絕與反抗都忘了。

可她并沒有忘記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唇被他的唇緊緊覆壓,如蜜如饴。鄭若疏貪婪地緊貼着她的唇不放,直到将她的唇吻得火辣辣的。而她,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十分喜歡這種被覆壓被纏戀的感覺。

要知道,上一世的她是多麽反感被另一個男人強吻,盡管那個男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一想到皇帝,如同渾身被澆了一盆冷水,她突然将頭往後一仰,離開了他的唇,腳直往後退,脫離了他的懷抱。

鄭若疏不知她是否生氣了,見她臉上如同塗了一大片紅染料,直達耳根,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臉也是滾燙滾燙的,紅得程度肯定比她好不了多少。

他自己也沒想到,平生頭一回吻一個女子,他竟敢如此大膽。

只是剛才的膽量現在已頓失全無,他羞澀又有些擔憂地問:“你……你生我氣了?”因為是她突然撤離,逃出他的懷抱的。

趙雲绮窘得不知該做何回答。若說生氣了,可她并沒有啊,假矜持麽?若說沒生氣,那就代表她喜歡他這樣,這倒是真話,可她不好意思這麽直白啊。

鄭若疏見她發窘的情态,好想再吻她一番呀!可是時間來不及了,他不能再纏戀于此了。

他突然上前,輕碰一下她那兩片仍然火辣的唇,如蜻蜓點水般,仍然很銷魂,可他不敢再拖延了,朝她溫存一笑,跑開了。

趙雲绮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心裏有些悵然若失。被他蹂躏過的唇,仍在發燙,那種甜蜜的感覺,久久揮之不去。再一摸臉,簡直要燙死人了。

人早已走遠,而她波動起伏的心,卻久久不能平複。

“雲绮姐姐,你的臉怎的這麽紅?”顧應銘問。

趙雲绮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明明沒那麽燙了,還很紅麽?再經他這麽一問,不紅也被問紅了。因為剛才的那一吻,一直在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有些熱。”趙雲绮頂着紅臉趕緊進屋去了。

熱?顧應銘擡頭看着陰涼的天氣,尋思了一下,不才四月的天麽,怎的會熱?

晚上吃飯的時候,顧應銘見趙雲绮吃着吃着眼神就不對了,雖然看上去她是在瞧着菜,可他感覺她完全沒看到菜,她的眼裏根本就沒有菜。

她一會兒臉呈笑意,一會兒略有沉思,完全疏忽了他的存在,要在平時,怎的也會與他說幾句話的。顧應銘犯疑,今日雲绮姐姐很是蹊跷,才出去一趟,回來整個人都變了。

如今,他是睡自己西屋的。自從天沒那麽寒冷了,趙雲绮還沒開口,他就懂事的回自己屋了。

今夜,他與平常一樣,先去她屋裏同她一起看看書、說說話,可是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樣,沒說兩句話她就一個不小心沉浸在她自己的小心思裏,根本就對不上他的話茬。

顧應銘覺得自個好沒趣,怏怏地回自己屋了。

躺在床上,他暗暗地尋思着,莫非雲绮姐姐心裏有了意中人?她下午出去時肯定是碰着誰了,會是鄭公子麽?

雲绮姐姐有了喜歡的人,是不是就要嫁人了,就不再與他一起住了?鄭公子是京城的人,她要嫁到京城裏去麽?

他心裏好一陣難過。以後,他豈不是見不着他的雲绮姐姐了。

她不能陪他一輩子了?想到這裏,他心口裏好痛好痛,眼淚竟抑制不住流了出來。

次日一早起來,趙雲绮已做好了早飯在等着他。平時他可是起得比她早,而且是做好了早飯,今日是怎麽了?等她來西屋來瞧顧應銘時,他已起床穿好了衣裳,正要出來,只是見他臉色不大好。

“應銘,你怎麽啦,臉色這麽不好,生病了麽?”

她還是十分關心他的,他心裏算是有了些安慰,搖頭道:“沒有,就是……昨夜裏做了噩夢。”

他這麽一話,趙雲绮也就沒有在意,說:“應銘,我們吃完早飯去山上鋤草吧,藥材苗子已長出來了,可不能讓雜草搶占了土壤裏的養分。”

“嗯。”顧應銘點頭。他一直很乖,很聽話的。

在山上幹活時,她恢複了往常的情态,與他有說有笑的。想想昨夜裏的擔心與憂愁,他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慮了。

七日已過,張子濟考試回來了,看他很輕松很釋然的樣子,應該是考得很順心。而且,自從回來他瞧趙雲绮的眼神總帶着一絲喜色,一副好事将近的樣子。只是,時而又一副惶惶不安的緊張模樣。

十日後,發榜了。參加鄉試的人數一共有二百零八位,張子濟考了個第二。他在觀榜回來的路上就被認識的人一路“張秀才!張秀才!”喊着。

人各有志,他能為自己的志向努力,而且離他爹爹期盼的入仕為官之路越來越近了,趙雲绮當然也為他高興。

她與顧應銘圍着鍋竈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祝賀他,平時從來不沾酒的他,這次竟也被他們倆哄着喝了點酒。

他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了。名列第二,明年就可參加會試了,若考了個好名次,中了舉,就可以入仕途了,總算不辜負爹爹的苦心了。

而這并不是他高興的主因。

過年回家時,他的爹娘就準備給他定個媳婦,說是鄰村有個長得很娟秀的姑娘,性子也極溫順,與他十分相配。可他硬是不從,在家人的逼迫下,他憋了半天才說自己有了意中人。

既然他心裏有了喜歡的姑娘,做爹娘的當然希望他能娶自己喜歡的那個了,就問是哪家姑娘,趕緊找媒人提親去。

可他還是不從,更不肯說是哪家姑娘。非說要等他中了秀才,再讓爹娘找媒人去提親。他這般堅持,他的爹娘也就依了他,反正也用不着等多久。

榜文已發出,家裏肯定正盼着好消息呢,張子濟已找人帶消息給鄉下的爹娘,并寫了家信一封,當然是提到他中意的是哪家姑娘的事了。

眼見着這幾日家裏估計已經找好了媒人,可能近幾日就要上門了。張子濟簡直不敢擡頭瞧她了,吃完飯就匆匆地去了奇石雅鋪,趙雲绮還以為他是一刻也不肯放松,着急為明年的會試準備呢。

這日,張子濟又早早地去了鋪子。

趙雲绮與顧應銘剛出院門準備鋤草去,迎面卻走來了一位陌生的婦人,手裏還拎着一個包袱。她見趙雲绮是從這個院門裏出來的,就上下打量着她,滿臉堆着笑容。她沒想到張子濟中意的姑娘竟有這般姿容,簡直把她的眼給看愣了。

趙雲绮被她瞧着有些心慌,問:“這位大嬸,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是的,是的。”這位由張子濟他家裏請來的媒人被她這麽一問,才恍過神來,“你是趙雲绮姑娘吧,我找你可是有喜事呢!”

又是有喜事。趙雲绮與在一旁的顧應銘以為又是哪家動了心思來提親了,平時這種事太多了,他們一開始還讓人家進門,聽人家細說幾句,然後她再委婉的拒絕。

後來慢慢地覺得這種事實在折騰也無趣,在知曉了對方的來意後一般都是在門口說幾句拒絕的話,就讓人回去了。

顧應銘走上前,說:“這位大嬸,你還是回去吧,我雲绮姐姐還不想許人家。”

“哎喲,怎的還不想許人家。子濟在信裏可是說趙姑娘前些日已過了十五周歲生日,再不許人家,可不要白白耽誤了自己。”

子濟?趙雲绮與顧應銘聞言愕住。

“你是子濟兄的什麽人,你與他相識?”顧應銘問道。

婦人一笑,眼睛只剩一條縫了,說:“我是子濟的姑姑,子濟在信中說,住在他家原來宅院裏的趙雲绮姑娘就是他的意中人,他爹爹就找了我來,為子濟向趙姑娘提親喲。”

啊???

為子濟向她提親?他竟在信中告訴家人說她是他的意中人?

難怪他這幾日神色惶惶,總是低着頭,一副不敢見人的模樣,原來竟是預謀了提親呀!

趙雲绮尴尬地立在那裏,這位大嬸可是張子濟的姑姑,不好不懂禮數的。思慮了一番,說:“我們先進院子裏吧。”

顧應銘知道她心裏惦念的是另一個男子,她對張子濟并無男女之情,知道她肯定會拒絕提親的。

這時,顧應銘卻莫名地為張子濟遺憾了起來。若是雲绮姐姐能嫁給子濟兄,好歹她以後還會住在這個院子裏,還能一直看見她,這樣總好過嫁到京城裏去。

他心裏不舒暢,不想聽這些,就提出先一個人上山幹活去了。

趙雲绮将張子濟的姑姑請進了院子,來到中堂屋坐下了。

張子濟的姑姑喝着茶,兩眼四處滴溜轉着,感嘆地說:“趙姑娘真是有能耐,将宅子收拾得比我兄長一家以前住這裏時要強多了,到處都是有模有樣的。不過,你要是嫁與子濟,将來更是有福了。子濟明年會試若是得了個好彩頭,可是要做官的,至少是個縣令呢,姑娘你就等着當縣令夫人吧!”

趙雲绮心裏苦笑,她可不想當什麽縣令夫人。

她細細思慮了一下她與張子濟之間的情誼,她也說不清是何種,若說如同兄妺之誼倒也不符,若說是一般朋友,卻又好像比一般朋友更親近一些,若說是知己,他好像并不是太了解她的心思。

但他人好、心正、品性溫良、做事有分寸,卻是沒錯的。

張子濟的姑姑突然想起了什麽,趕緊打開她帶來的那個包袱,裏面竟全是一些首飾、花布、碎銀子之類的東西。

她将這些物件仔細地遞到趙雲绮的面前,說:“子濟家去年遭了難,姑娘應該也知道了,所以提親備的禮少了些,請姑娘莫嫌棄,等子濟将來亨達了,定不會虧待你的。”

趙雲绮坐在那裏啞然并惆悵,她同意了麽?他的姑姑怎的把提親之禮遞給她時,表情那麽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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