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巴也有他自己的作用,只怕是有的人連滿坑裏的泥巴都比不上,到頭來,連把他挖出茅坑的人都沒有。”
“你——”伊安姆向來自居高位,在他看來,和安布西多說一句話都算是施舍。
哪想到,茅坑裏的泥巴居然有天還會摸到他身上來。
伊安姆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冷笑,“哼,是嗎?那我們走着瞧,看看這茅坑裏的泥巴到底能硬上多久。”
安布西不說話,只是笑笑,但卻足以把伊安姆氣得臉色發白。
他想伸手撕爛安布西那張臉。
說完伊安姆就回頭狠狠瞪了頓西沙一眼,道:“我們走。”
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的頓西沙委屈了,他也學着伊安姆那模樣狠狠地瞪了安布西一眼,這才跟着出了門。
三人中剩下的彼裏茨倒沒打嘴仗,只是離開時他一直打量着阿斯德。
待到三人都出了門,安布西也看向阿斯德。
一回頭安布西卻發現阿斯德背對着他,帶着白毛的尾巴在身後緊繃着,一動不動……
他背脊緊繃,肩膀微微弓起,身體向前傾倒,手臂微微彎曲,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一副盯上了獵物的猛獸随時動手的狀态。
安布西對獸人這一物種完全不熟悉,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本能的察覺到那時的身上那讓普通人顫駭的氣勢!
這樣的阿斯德,雖然是安布西從來麽沒有見過的卻讓安布西覺得是最真實的。
他身上的戾氣渾然天成,毫不做作,完全是多年來由身體內部養成。
那種感覺、那種氣勢,絕不是一天兩天能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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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安布西注意力都在伊安姆身上,所以才沒發現,但現在卻想不注意到就不行。
“阿斯德。”安布西出聲,下一瞬阿斯德身上那戾氣立刻消失不見,他回過頭看着安布西,雙眼無神滿是茫然,已然恢複到了以往的狀态。
阿斯德茫然地看着安布西,好似還鬧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見安布西看着他,他有些腼腆的紅了臉,半晌才移開視線。
安布西摸了摸頭,有些莫名,道:“你認識那三人?”
誰知安布西話還沒問道,屋內的店主就走了出來,安布西一驚,正準備回頭去。
阿斯德卻在這個時候拎了他的領子将他給提溜了起來,安布西幾乎是腳不沾地被提出了布店,然後半拉半扯地被阿斯德拉到了街道很遠外的角落。
腳占地,安布西站穩後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阿斯德剛剛提着他領子走的動作簡直是習慣性動作,而且仿佛是早已經對這些情況習以為常。
安布西想到剛剛情景還是怒極,想教訓那頓西沙,可是一沒機會二段時間內也沒有那個能耐。
安布西向來不作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收了火氣,準備把這件事情暫時壓下。
他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現在他所在的這個家,到底是怎麽回事。
街道角落,阿斯德看了安布西一會兒後開口說道:“伊安姆,頓西沙,彼裏茨,自衛團的獸人,不是善茬。”
“自衛團?”那三個獸人安布西已經知曉名字,但是自衛團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自衛團是保衛部隊的獸人兵團。”阿斯德頓了頓之後,又道:“我們該回去了。”
尾巴尖上那團白色的毛發,随風左右扭動。
安布西看着阿斯德擺動的尾巴尖兒,無聲地揣摩着阿斯德的話,他有很多是事情不明白,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獸人部落之間并不算是絕對的安全,常有戰事發生,所以每個部落都需要自衛團的存在。
一來是為了防禦外敵,二來就是為了管理部落內部,這裏的部落不像是安布西所知道的社會制度,這裏一個部落便是一個世界,部落的族長便是王。
而坐在獸皇位置的那位獸王,根本無暇顧及這篇元角落。
所以各個獸人部落,多是自保。
如此一來,安布西倒是想透徹了那店主對伊安姆他們的隐忍态度是為何。
自衛團在這部落,大抵就是那種相當于掌權者的存在,作為部落的獸人,對伊安姆他們自然是能忍則忍。
被他們盯上,只會吃不了兜着走,能避則避也不失為一種生存方式。
但是,安布西并不是軟柿子,所以不會任由對方揉捏。
思即至此,安布西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人畜無害,卻在瞬間讓感官敏銳的阿斯德猛地回頭看向他。
“怎麽?”安布西疑惑地看着阿斯德。
對方戒備地看了他一會兒,最終沒看出任何端倪,所以他搖了搖頭,繼續帶頭往家裏走去。
安布西跟在阿斯德身後,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曾消失。
他漫不經心地打量着阿斯德,阿斯德剛剛的打鬥時的身形他全看在他眼裏,那份狡捷與那份魄力,阿斯德也不是泛泛之輩啊!
沉默間,兩人已經回到自家山洞前。
回到山洞,阿斯德立刻變得更加沉默。
安布西先一步進了山洞,在山洞內的德安科一看安布西就立刻瞧出了些端倪,他匆匆扔下手中的樹根沖向了安布西,“西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臉上裂了這麽大條口子啊?哎呦,這是怎麽回事!”
安布西聞言伸手去摸,才發現臉頰有些痛,想來應該是剛剛和頓西沙動手時被不知道什麽地方的竹席割到。
但是傷口并沒有德安科說的那麽深,只是破了皮見了血而已。
“別碰,阿姆去找些水給你洗洗。痛不痛啊,西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才出門就一身血的……”德安科一邊心疼地找來水給安布西擦拭臉頰,一邊直吸冷氣,仿佛安布西臉上的傷不是傷在他身上而是傷在了他心上。
安布西不習慣別人如此親近,有意避開,卻被德安科抓了回去,“是不是很痛?別怕,阿姆輕點,輕點啊,就不痛了……”說着,德安科竟然像是在哄三歲小孩子般沖着安布西臉上的傷口吹了口冷氣。
感受着側臉上的氣息,安布西只覺得頭皮發麻,只是奈何不了德安科那愛操心的脾性,索性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想着等他擦拭完傷口,了了這件事情。
安布西并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原因倒是可笑,因為他少年喪母,父親也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因此對德安科他總是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德安科不是做過分的事情,安布西倒也不會反抗。
更何況,對于占了安布西身體這件事情,他心中還是有幾分愧疚。
就算是個傻子,對德安科來說,那也是他兒子。
思即至此,安布西看向一旁的阿斯德,不過這傻子對于阿斯德來說大概什麽都算不了吧。
不然也不會對傻子被欺負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他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好了,為什麽現在卻開始管他的事情?
處理好傷口,安布西被德安科安排到一旁坐着。
德安科如今見了安布西這狼狽模樣,從安布西的種種反應中更是将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放下手上東西,德安科二話不說将手一揮,冒頭指向了阿斯德,他張口便罵道:“你是怎麽做事情的,這大個活人杵哪兒,居然還讓安布西被欺負,你幹什麽吃的?我每天供你吃供你喝的,你連兩個廢物都打不贏,或者還有什麽用?……”
德安科罵罵咧咧,阿斯德低着頭,不說話。
德安科罵夠了,又忙着心疼安布西去。
阿斯德低着頭,在屋子中找了個角落坐下,然後雙手抱膝,一動不動。
這是他最長做的事情,也是他每天都花長時間去做的事情。
天色暗了下去之後,屋內就有些視線模糊。阿斯德把尾巴收到身邊,在他身側圍成圈圈住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或者什麽都沒想。
到了洗傷口的水的德安科進了屋,對安布西說:“今天阿姆弄了些薯塊,待會兒住了湯水給你暖暖身體。”
安布西坐在屋內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今天不用餓肚子。悲的是,當也不知道德安科到底是用什麽辦法弄來的食物,說不定這已經讓他們債上加債。
屋內有些潮濕,這本就是山壁圍成的屋子,在即将下雨或者雨後,總是如此。
仿佛有着一股子黴味,粘稠的空氣,濕潤的石壁,讓人有些不舒服。
看來在還斯納錢之前,有必要休整下這山洞,至少得讓它能住人才行。否則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008.紅薯粉圓
008.紅薯粉圓
次日,安布西主動找了阿斯德,問了他周圍的環境,然後提出要去周圍走走。
近幾日大概快下雨了,空氣十分悶熱,在這寒冬季節這樣的悶熱很是罕見。
修葺山洞速度得快,不然還趕不上這場雨下來。
動手之前,安布西仔細打量了下這已經住了一段時間的山洞。
山洞不大,一個作為客廳的大洞穴,裏間打通了三間小房間,德安科住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用來儲存雜物,剩下的一個房間就是安布西和阿斯德的房間。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安布西一個人在使用。
山洞內的布局很簡單,整修起來不會太複雜,唯一讓安布西覺得頭痛的便是山洞的地勢,山洞內地勢低,比山洞外的院子地勢還要低得多,所以一旦下雨這山洞中必定蓄水。
山洞中蓄的水可能還不淺,如此一來就算是雨停了,山洞內好一段時間內也不會幹燥。
再加上這山洞是泥做的地板,一旦浸了水,怕是要泥濘滿地。
到時候山洞內無法生火,天氣又冷,該是很難過這段日子。
山洞外有一小片空地,也是凹凸不平,一旦下雨就下不了腳。
平地周圍是一片雜草,無人修理。
雜草外,便是圍繞在部落周圍的樹林,樹木年歲半數過百,已成森林。夏天應當是避暑的好地方,但在這寒冬,樹木間的潮氣反而凍人。
基本要修理的便是山洞內的地面填充和洞外地面的休整,再有山洞內其他情況,也只能等到雨下完之後才能動手。
安布西提出要修葺山洞時,德安科詫異不已,雖然想問個清楚明白,但見安布西興致勃勃也只是問了問便讓阿斯德領着安布西去林中走走看看有什麽可用的材料。
他只當是安布西鬧着玩,并未當真,更是未曾上心。
得到德安科的首肯,安布西又回頭去找阿斯德,只是見阿斯德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安布西露了笑模樣,便又與他說了修葺的事,阿斯德不解地看了看山洞,有些茫然,像是不解安布西此舉意義。
但阿斯德并不是多話的人,他輕點頭,起身領着安布西去了樹林。
冬天的樹林,樹葉稀疏,樹幹都都露在外面。
早上出門,安布西和阿斯德在周圍走了一圈,這次他們走的更遠,基本把整個部落都逛了一圈。
不過一早上的時間,除了做這個其餘的事情什麽也沒做上,安布西想要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能填充地面的材料,可是樹林雖大,能用的東西卻不多。
運氣好的是,安布西雖然沒有找到能用得上的材料,卻找到了樣他們更為迫切需要的東西--食物。
說來也是巧,安布西之前也曾經跟在阿斯德身後去采過野菜,當然效果甚微,可是每次出去都沒什麽成效,能吃的東西基本很少。但是這次安布西卻眼尖的發現了一顆紅薯。
葉并沒有特意去尋找,只是在樹林中尋找着能用食材時,走着走着便一腳踩到了紅薯葉上,安布西還是走過頭了好幾部才反應過來剛剛踩到了什麽。
等他倒回去挖紅薯的時候,阿斯德還沒反應過來。
安布西拿着紅薯回了家,才進門,安布西手中的紅薯立刻吸引了德安科的主意,安布西把自己早安排好的說辭說了出來後,德安科便像是撿到赤貝似的笑得嘴角都裂開了。
一個勁兒的誇安布西聰明,出個門都來了挖到紅薯。
誇獎安布西的同時,也沒忘記指鹿為馬冷嘲熱諷的說屋裏另一個人--阿斯德。
以往的阿斯德對此無動于衷,但這次略有不同,他看着安布西發呆,似乎有所思。
安布西迫不及待地把紅薯洗,準備入鍋。
紅薯雖然很常見,作為獸人常備的食物之一并不稀奇,但是安布西卻挺喜歡這東西,雖然看着普通不出衆,可是紅薯富含各種膳食纖維、胡蘿蔔素、維生素A、B、C以及鉀、鐵、等等等10餘種微量元素。
營養價值在所有常見的食材之中,算是高的。
而且作為營養最均衡的食品,對于長時間饑腸辘辘的人來說,也是極好的保健食物。
不過現在他們家家徒四壁,沒有太多東西可作為作料一起下鍋,因此安布西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決定做紅薯粉圓。
這東西制作方式簡單,且不需要耗費太多經歷。最主要的是,做紅薯粉圓不需要太多的配料,就他們家現在有的東西來看,綽綽有餘。
當然,紅薯粉圓也是安布西喜愛的食物,一起安布西小的時候母親總喜歡經常做一些放冰箱冷凍着,等他放學回到家煮一下,也是不錯的小點心,
“阿斯德,你幫我把鍋子洗一下,燒個水。”安布西洗好了紅薯之後大聲對屋子裏的阿斯德說道。
阿斯德出了門,間安布西挽起袖子拿着幾個紅薯,手指都凍得發青了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來。”他快步走了過去試圖奪走安布西手中的紅薯。
這個天氣,這個時節,水還是很凍人的。
“不用,我來就好。”安布西避開他的手,拒絕道:“這東西我來就好,你弄不來。”而且阿斯德的手藝,安布西實在是不敢恭維,那種毀滅的味道,只嘗一次就足夠他記一輩子了。
阿斯德想說些什麽,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的手藝,這輩子活到現在他也就只在這一年的時間才親自動過手,下過廚。
且他雖然不擅長廚藝,味覺卻是沒問題的,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有多難吃他還是心知肚明的。
遲疑片刻,阿斯德還是放棄了。
他走到竈膛前,動作熟練的掏空了竈膛裏的沉灰,把竈膛空了出來。
先放進些幹燥細軟的柴草在竈膛裏,然後他用火石打火。這些事情在他剛剛被安布西撿回來的時候十分陌生,光是點火就需要好長時間,但是在德安科的‘細心教導’下,現在倒是已經十分熟練。
火很快就升了起來,幹燥的柴草燃燒地很快,阿斯德先是放了些較細的木棍進去,配着柴草把木棍都燒着了之後才慢慢開始放大的粗的木柴。
火點了起來,阿斯德起身走到竈臺後開始刷鍋。鍋昨晚就清洗過,不過已經隔了一夜,他用剛剛燒熱的熱水再次簡單清理了下,這才放入清水燒開水。
另一邊,安布西把洗幹的紅薯放在一旁,去忙其他事情了。
他從屋裏找出德安科舍不得吃的糖塊,然後用刀背小心翼翼地拍碎做成糖粉。
來回兩次後,他把糖粉都收了起來,放進一個幹淨的小碗之中收好。
鍋裏的水很快就冒了白煙,安布西等了一會兒,聽到鍋裏傳來水響還以為水開了,連忙跑上前去用抹布把蓋子擰開,卻沒想蓋子被拿開了之後一陣熱氣撲面,燙得他連忙往後退。
避開熱氣後,卻發現水面平坦一片,鍋裏的水并沒有開。
“你小心。”阿斯德在安布西擰開鍋蓋的時候就緊張得站了起來,他見安布西被鍋裏冒出來的白氣燙到,連忙扔了手裏的木柴跑到了安布西身邊。
确認安布西并沒有被燙到只是被吓到之後,他松了口氣。
“水響的時候沒開,不響了才會開。”阿斯德道。
安布西望了望鍋裏冒着白煙的水,心裏受了教訓,以前用電燒開水,從來沒注意過這些,沒想到現在倒是被嗆了一鼻子水蒸氣。
阿斯德拿過安布西手中的鍋蓋蓋上蓋子,這次他耐心地等了許久,等到鍋裏的水響完全變了之後,才去掀開鍋蓋。
舀出鍋裏的水放在盆中,安布西小心地把紅薯也放了進去。
紅薯去皮,刮皮可行,開水燙亦可。
這裏沒有刮皮的便利小刀,安布西便用了開水的法子。
把新鮮的紅薯在滾燙的開水裏滾了滾,不過片刻,紅薯就炸了皮。露出了裏面白嫩嫩粉粉的薯肉。
他拿出勺子和筷子,把紅薯從水盆中撈了起來放在一旁準備好的幹淨盆子中,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去了皮。
阿斯德見狀,也走了過來幫忙。他手法比從未用過這種古老竈臺的安布西更為熟練,把紅薯放進去燙,然後再撈出來去皮,不過極端一段時間便完成。
結果五六個紅薯基本是全是阿斯德一個人去皮完成的,安布西不過弄完了一個。
“怎麽做?”阿斯德看着一盤子白白嫩嫩的紅薯詢問安布西。
安布西知曉自己可能不如阿斯德靈活,索性也不和他争,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讓阿斯德把那些紅薯崽都切成一指寬的片片。
白白的紅薯切片之後,就着鍋裏還剩下的開水,安布西簡單的用幹淨的筷子在鍋裏搭了個蒸臺。
好在這裏的碗盆都是手工燒制的,所以不怕熱,才能讓安布西做完今天這道菜。
他找出一個盆子放在筷子搭建而成的蒸臺中間,然後小心的把切成片的紅薯一片片地放在了盆子中。紅薯片慢慢的裝了一盆子,光是看着就讓人格外滿足。
☆、009.教你獸化
009.教你獸化
“阿斯德,把火燒起來。”安布西蓋好鍋蓋,也走到了竈膛前,看着阿斯德燒火。
紅薯粉圓需要把紅薯都煮熟然後弄成粉末狀再塑形,本來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放在水中煮,但是那樣做雖然簡單卻會讓紅薯中的糖分流逝在水中,這樣做出來的紅薯粉圓就失去了部分紅薯本身的鮮美味道。
因此安布西采取了用水蒸熟的做法,這樣既能保住紅薯本身的清甜味道,也能讓紅薯的營養成分不流失。
阿斯德在竈膛前坐下,動作卻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坐得離竈膛太近了些,所以他覺得有些熱。
他側臉看了看在身邊同一條凳子上緊挨着他坐着的安布西,對方似乎并不這麽覺得,他此刻雙眼直視着面前的竈,迫不及待的等待着水開。
本來就開過一次的水,再燒開就快多了。
水開之後,安布西就讓阿斯德把大火轉了小火,讓鍋裏的蒸汽慢慢地蒸鍋裏的紅薯。
等了半刻時間,安布西才起身去查看鍋裏的紅薯。
他拿了根筷子朝着紅薯中插去,擺放漂亮的紅薯片中間輕而易舉就被捅出個洞來,安布西又試了試其他地方,見紅薯确實是已經蒸熟了便讓阿斯德把火停下來。
把蒸熟的紅薯放在大碗裏,用陶制的勺子全部碾成紅薯泥,然後乘熱把剛剛他拍散的糖粉放了些進去。
除了糖粉之外,安布西還在其中加了些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草籽,這種草籽夏天很常見,是一種常有的作料。
微帶清甜,能去除肉騷味,平素多被獸人用來炖肉,但這種草籽加在素食中能提升食物本身的香味。
而且這種草籽本身是粉末狀,所以混在一起煮熟之後,便是和紅薯一樣的口感,并不會影響到紅薯粉圓本身的味道。
做完這些,安布西洗幹淨手用手指去摸了摸紅薯泥,但是才蒸熟的紅薯很燙,安布西根本無處下手。
可是紅薯泥放了糖粉,這裏不像以前,這裏沒有十分細膩易溶解的糖粉,若是不趁着熱把紅薯泥中的紅薯捏開,讓他溶解在泥肉中,就會嚴重影響到口感。
阿斯德見了,洗了手,奪過安布西手中裝着紅薯泥的盆子,用手開始揉捏。
“要怎麽做?”阿斯德看向安布西。
安布西道:“用手捏揉,不斷揉捏,揉得越久吃起來越有彈性,越好吃。”
阿斯德像是毫無知覺般不斷用手揉捏盆子中的紅薯泥,看得安布西十分手疼,因為安布西十分确定鍋裏的紅薯不是不燙,而是阿斯德很能忍罷了。
他的手都被燙紅了,卻沒吭一聲。
好在這天氣溫度低,因此紅薯泥也很快就不燙了。
紅薯泥不燙手了安布西也沒讓阿斯德停下,因為阿斯德手上力道足,這樣捏出來的粉圓會更Q,口感更好。
安布西在一旁監督着阿斯德揉了小半刻後,這才讓他停下。
後面的事情,安布西接手了過來。
“你再燒水,煮湯底。”安布西把鍋裏的水清理掉之後,重新加了新的水進去,然後又把之前剝掉的紅薯皮全部撕成小片扔進了鍋裏。
準備好後,阿斯德再次開始燒水。
安布西也沒閑下,他把紅薯泥捏成了個光滑的薯泥面團,然後找了案板和刀,在刀子和案板上都沾了些油準備好,他取一部分薯泥,搓成嬰兒手腕大小般的長條放在案板上,切成小段。
薯泥很Q,但是因為案板上和刀子上都抹了油,所以并不會黏刀,切出來的粉圓十分漂亮。一小坨一小坨的,粉粉的,帶着淡黃色,排列在一起後十分可愛。
安布西準備好,那邊阿斯德燒的水也開了,安布西把鍋蓋打開,開始放了糖和少量提味的鹽進去,待到水再次開了,安布西才開始像下湯圓一樣把切好的紅薯粉圓放了進去。
案板空了來出來,安布西拿了一旁一起踩回來幾根野菜剁碎備用。
待鍋中的紅薯粉圓煮至全部浮起,安布西拿出三個碗分作三份一一撈出。
然後在三碗紅薯粉圓上面,撒上了一些野菜末做點綴。
這樣一來,紅薯粉圓就算是做好了,色、香、味俱全,只待一聲開飯。
竈膛裏熄了火,安布西和阿斯德端着紅薯粉圓進了屋,德安科問道香味出了門,見到碗裏一個個可愛圓潤且粉嫩粉嫩的紅薯粉圓後,一臉驚訝。
“別只是看着,嘗嘗味道。”安布西道。
從剛剛開始阿斯德就一直用驚訝的表情看着手中的粉圓,似乎完全沒想明白安布西到底是怎麽把幾根髒兮兮的紅薯做成這幅惹人憐愛不忍下嘴的大玉丸子的。
淡黃色的紅薯粉圓已經被煮開,淡黃淡黃的,透透的,圓乎乎的,傻傻的可愛。
這樣精致的粉圓湊在一個碗裏,大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更是讓人心軟。
偏偏這樣精致的粉圓上,還有着安布西留了個心眼采回來的綠油油的野菜作為點綴,頓時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紅薯粉圓帶着淡淡的獨屬于紅薯的香氣,想起誘人,光是聞着就足以讓安布西忍不住口水直流。
德安科是迫不及待,拿到手裏就忍不住喂進嘴裏大快朵顧起來。
阿斯德卻是端着屬于自己那份紅薯粉圓坐到了一旁屬于他的角落,他用筷子去夾那紅薯粉圓,圓乎乎的小東西卻從旁邊噗嗤一聲溜了。
他看着這又大又圓像個玉球的小東西,咽了咽口水,少見的饞得口水直流。
但考慮到這小東西太光滑,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放棄了筷子本來的用法,開始把筷子當做勺子用,把碗裏光光滑滑的小玉球趕到碗邊,然後啃咬上一小口。
阿斯德微微瞪眼,嘴裏只有就好吃兩個字。
仿佛只要吃到軟軟的紅薯粉圓,就什麽郁悶都沒有了,小東西軟軟香香的,紅薯的清甜香味,還有粉圓特有的誘人的口感,讓人完全停不下嘴來。
嘗到味道之後,阿斯德也加快了速度,咬的動作也打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咬上滿滿的一口,狠狠解解饞。
以前他也算是身居高位,什麽好吃的山珍海味沒吃過?
但是像是安布西做的這一碗紅薯粉圓,卻是從未嘗到過的美味。
不光是美味,就連賣相,都是阿斯德從未見過的晶瑩剔透……
而且阿斯德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區區幾根紅薯居然能有這種甜甜的、有嚼勁的口感。
紅薯粉圓不僅看相好,味道也很不錯。
幾人都沒來得及回味夠,這碗裏已經見了底。
阿斯德和德安科是從來沒吃過這種美味,因此停不下嘴,安布西停不下嘴卻是跟實際的原因,因為他餓了。
這大概是他到了這裏之後,真正意義上吃得好吃得飽的一頓了。
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安布西站起身。
三人也沒客氣,鍋裏的湯水也沒放棄,一人一大碗,全部灌了下去。
滾燙清甜的紅薯湯,讓三人渾身都暖和了起來,仿佛置身與夏。
吃完飯,安布西癱倒在凳子上。
響午時分,天色卻有幾分陰沉,厚重的雲層已經靠近他們部落上方
“阿斯德,我們部落這周圍有沒有河灘?那種碎石很多的河灘。”安布西問道。
要填充屋外的那些坑坑窪窪,需要用到很多碎石,不然泥填充好了也保存不了多久時間,雨水一沖洗就會原形畢露。
阿斯德點了點頭,轉了彎,帶着安布西往樹林另一側走去。
之前安布西和阿斯德去打過一次水,但那時候安布西看到的河灘并沒有碎石。
安布西快步向前,與阿斯德并排。
兩人很快來到之前見過一次的河流,這條河流貫穿部落,從部落後面的群山流向部落另一邊的草原,直至更遠處……
近段時間比起之前天氣已比較暖和,冰雪早已悄悄消融,河水暢流無阻。
遠處群山環繞,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頭。群山之間,一套絲帶飄然滑下,河水便是從那上面而來。
安布西見過,山澗間溪流靜靜地彙集到主河流裏,在這如林的群峰之間不斷地充實着河道,河道越來越滿,便往兩側溢去,充實了河流,越往下河面就越是寬廣,河水也越是喘急……
他們腳邊這浩浩河流,就是從這開始。
順着河流走了一段路,腳下的細沙漸漸露出,碎石摻雜其中,越往前面碎石就越多。
在河邊又走了一段,阿斯德才停下腳步看着安布西,“這些碎石可以?”
安布西蹲下身,自腳下取出一塊碎石拿在手中,這裏的碎石大小倒是剛剛合适,但是這裏到他們住的山洞中間有很長一段距離,要把大量的碎石都運回山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弄些碎石回去填山洞,你怎麽看?”安布西深吸一口氣,望着阿斯德後眯了眯眼,沒等到阿斯德的回話之後這才緩緩将手中的碎石扔進了河中。
這個生産力低落的世界,機動力基本是不存在的東西。這麽看來他想要趕在下雨之前完工的心願是不可能完成了。
安布西正失望,卻忽而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這樣行麽?”
阿斯德問道,安布西回頭看去,卻見身後的阿斯德突然彎腰,他的身體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态在快速膨脹變大,然後在安布西震驚的目光下,與他身高相差無幾的阿斯德變成成了一只足足高出他一倍多的野獸!
雪白中帶着些銀灰的毛發遍布全身,如同狼一般的外表,再加上健壯的四肢,血盆大口,鼻息灼熱……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條尾巴,在人型時阿斯德的尾巴只是帶着些總是撫不平的毛發,所以像是貓尾巴般毛茸茸的,但是化身為獸型之後的阿斯德那條尾巴雖然依舊毛茸茸地,可是卻完全讓人産生不了半分‘可愛’的想法,因為此刻的他,比起‘可愛’,更适合‘兇殘’這個詞。
那雙銅鈴的大眼直視着安布西,眼中清楚地映照出安布西帶着驚訝的面容。
“阿斯德……?”安布西問。
安布西知道這是獸人的世界,是與他之前所在世界不同的世界,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獸人化身為獸。
這種震驚,并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訴說清楚。而這還不是讓安布西愣在原地的主要原因,讓他愣在原地的主要原因是他此刻才清楚的認識到,這個世界和他的世界是不同的,真真切切确确實實地不同着。
這裏的人,是可以憑借着自己心意随時化身為獸的獸人!
“這樣可以嗎?”阿斯德又道。
他動了動那龐大魁梧的身體,在安布西面前走了兩步,然後坐了下去。
就算是坐下,安布西也不得不仰着頭看着阿斯德。
從下往上看去,阿斯德那張獸臉倒是沒有那麽兇神惡煞,相反,毛茸茸的下巴看上去反而有幾分讓人想伸手摸一摸。
安布西這人有個毛病,想到的事情多數時候回去做,所以他發覺自己手中有着毛茸茸的觸感時,還有些驚訝。
與他同樣驚訝的,還有阿斯德。
他感覺到自己下颚傳來的柔軟觸感時,立刻愣在了原地。
他今天會在安布西面前露出獸型,本就是件十分稀罕的事情,因為在此之前,他在安布西身邊與他相處了近兩年的時間,他也未曾在安布西和德安科這些人面容露出過一次獸型。
阿斯德感受着下颚上安布西那揉捏毛發撓癢癢般的動作,心情有些複雜,這個男人,與他之前認識的有些不同。
是因為同一個人卻有着不同的靈魂嗎?之前的安布西,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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