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久別重逢
姍姍來遲的鬼卒們問領頭的白無常：“我們還過去嗎？”
無常鬼瞧着大庭廣衆拉拉扯扯的兩個，非常有經驗的帶着他的鬼卒和無常繞了一個圈下去拷鬼，一群渾渾噩噩的鬼串成一串，從另一個方向繞了一個圈離開。
哎呀，好多鬼啊，好忙啊，我們什麽都看不見。
從俯視的角度看上去，相當詭吊。
那邊一群007在吭哧吭哧幹活，這邊宛如金紅色孔雀的鳳瑾撲棱着翅膀追着西方天帝，又是抓領子，又是扯頭發。
007：震驚！他和他居然大庭廣衆之下！
“你不是死了嗎！”
“寶貝我要糾正你一個說法哦，神祇嚴格來說沒有‘死亡’這個概念的，哎喲，輕點寶貝……”
“你什麽不來找我！？”
“我……鳳、鳳瑾，你別哭啊。”
少昊抱着鳳瑾各種安慰又賠小心，一點都不介意現在自己亂糟糟的樣子。
鳳瑾流眼淚的瞬間，可把少昊心疼壞了。
堂堂西方天帝，當初血戰北淵，被九九八十一道雷一路劈下地獄的時候都沒覺得怎麽樣，現在卻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心痛。
“別哭了。”
少昊說話的聲音很輕，就像是怕吓壞了他家小鳳凰。
“乖，最喜歡你了，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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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瑾還在哭。
眼淚珠一顆一顆地砸下來，如有實體一樣砸在少昊的心頭，不重，卻疼得少昊一抽一抽的。
帝君很少有這樣感情外露的時候。
除了對着鳳瑾。
少昊把鳳瑾抱到懷裏，又輕又柔地撫摸鳳瑾的背，替鳳瑾把剛剛吹亂的羽毛梳理好。小鳳凰眼珠像是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黑珍珠，又透，又亮，裏面都是少昊自己的倒影。
“你看，我來接你了。”
西方天帝露出了一個笑容，印了一個吻在鳳瑾的頭上。
“別哭，寶貝。”
少昊拿袖子給他擦眼淚。
然後躺平讓憤怒的小鳥揍。
少昊還一頓“鳳瑾”、“寶貝”、“小可愛”、“心肝”的亂叫。
聽見的黑白無常們牙酸了酸，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扔了，還要保持面無表情，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我可以，我沒事！
吃得糧中糧，方為狗中王！
然後默默的，默默的将他們的圓又拉大億點點。
同樣的疑問，北陰酆都大帝也有。很多時候，他經常問自己為什麽會和少昊成為朋友。
經過了大帝認真思考，他不得不承認，少昊溫文爾雅的外型真的極具欺騙性——前提是他的小鳳凰不在。
出去的時候還穿戴整齊、風度翩翩，回來時衣冠不整，頭上還頂着一只鳳凰，鳳凰長長的尾羽垂在他面前，有種怎麽形容比較好呢，帽子戴反了，還是沒臉見人的意思？
“北陰，”少昊看上去是一點都不介意，他湊到少昊面前，“我的鳳瑾來了！”
我的。
北陰大帝擡眸看了一眼鳳凰，又瞧了一眼興高采烈的天帝。
剛剛才哭過的小鳳凰現在正處于離家出走的羞恥感重新歸位的時候，一頭紮進了自己的翅膀裏，遠看就像是個沒有腦袋的裝飾物。
一個漂亮且罕見的裝飾物。
“是不是很可愛？”西方天帝悄悄地說：“他害羞了。”
然後北陰就看着那只小鳳凰跳起來用翅膀狂扇少昊的頭發，身體力行什麽叫做惱羞成怒。少昊一改以往沉穩內斂的樣子，臉上都是傻兮兮的表情，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他的愉悅。
真少見。
鬼帝瞧着他們兩旁若無人的樣子，母胎單身多年的鬼帝，突然福至心靈，頭頂的燈泡亮了亮，自覺将空間留給了久別重逢的他們。
+++
鳳瑾帶着北淵一堆鬼進地獄之後，站在外圍的鳳凰們打了個哈欠，各自找地方休息睡覺去了。
鳳凰們好久沒有像最近那樣大規模的運動過了，這樣大範圍的使用鳳凰火也是少有的事情。
朱懿：“誰，誰去跟人類溝通一下？”
黃凝：“誰去？反正我不去，好困。”
青中：“睡醒再說。”
外圍的人類隊伍伸長了脖子都等不到新的消息，開始各種頭腦風暴。一會兒想是不是很棘手，一會兒又考慮鳳凰成功了嗎。
鳳凰們睡了一夜，外面的人胡思亂想了一天。
兩廂形成鮮明對比。
沒有了奇幻的天象，也看不見飛舞的鳳凰。
但是北淵肉眼可見的亮了起來，壓抑和暴躁的氛圍都疏散了不少，在場的人也明顯感覺到了輕松。
黑色的大地終于有陽光照射進來。
這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梁元傻愣愣地問華勝斌：“事情解決了嗎？”
華勝斌出于謹慎搖頭：“解除警報，但是先別靠近。”
華勝斌憑借着他的經歷和現在的職位，接手了北淵的指揮權。
風平浪靜的第二天之後，隊伍裏就有人請示祭祀了。既是紀念戰友，也是祭拜鳳凰。
華勝斌考慮再三，又往上遞了報告和申請。
于是等鳳凰們醒來的時候，就見外面一圈火燒火燎的。
鳳凰：！
定睛一看。
鳳凰：？
朱懿昂起頭眺望，很快又縮回來。“哦，別擔心，都是以前的同僚。”
黃凝傻乎乎的望過去，只見一圈跳來跳去的藍色、黃色小人：“什麽同僚？”
“有本事的騙子。”朱懿抖了抖毛。
在鳳凰看來，在沒有神祇的今天，借神明和星辰之力做法的道士和尚們，可不都是騙子麽。
黃凝一聽騙子同僚，表情就變得鄙夷。
朱懿仰天長嘆：“那是你不懂戲弄人類的快樂。”
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問心無愧，他們面對自己的同類時能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面對鳳凰卻是截然相反的态度，看着心中有賊的人各種變臉和求饒，是朱懿在這些年裏發展出來的樂趣。
擅長拉仇恨值的朱懿，再次收割了一波同族的鄙夷。
鳳凰們閑聊的時候，人類卻沒有閑着。
沒人敢靠近，就連華勝斌都沒敢仗着那點若有若無的交情給朱懿他們套近乎，問情況，所有人就默認北淵的清理還沒有完成。
就是高層們又開始開各種會議，遠在北淵的華勝斌也免不了視頻開會。
各種胡思亂想，異想天開的方案都被提出來，夾在鳳凰和人類中間充當橋梁的協管主任表示痛苦。
禿頭預警.jpg
“其實……”
“你怎麽知道&*￥……”
“我覺得……”
“這件事非同小可！#￥@%……”
“我……”
“不不不，你怎麽确定￥@%@*……”
一旦發現危機解除了，上面的人吵成一團，華勝斌這個小小的協管主任開口就不頂用了。
羅凱拍拍他的肩，無聲安慰。
有一句話就很有道理：這個時候保持微笑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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