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延延,我去辦公室喝茶
陳佑笑得都沒力氣了:“你他媽的……”
“誰傻逼?嗯?!”
陸野把他兩下拉了起來,跟着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在外面聽到了。”
但江覺絲毫沒抓住他的重點,好奇地盯着他的耳麥:“你還聽着歌兒呢?”
“沒,”陸野随手按了按耳麥,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打電話。”
“給誰打電話?”江覺一個沒忍住,脫口就問了出來,然後猛地就閉上了嘴。
還能有誰?看着混蛋笑得春風得意的這樣子,不是責罰高的那位“心尖尖”還能有誰?
陸野輕笑了一聲,沒理他了。
倒是他耳麥裏傳出了自家小孩兒軟軟的聲音:“誰呀?”
陸野笑着回:“江覺。”
江覺嫌棄地啧了一聲,移開了視線,只覺得他這副樣子簡直沒眼看。
在他們扯閑話的功夫裏,在下面的陳佑和顧寒川已經翻了上來,陳佑興致盎然地看了眼他的耳麥,倒是沒開口問,只說:“陸哥,前幾天你去哪兒了?”
陸野直接沒皮沒臉地回:“在丈母娘家裏。”
陳佑實在沒想到這句話也沒能躲過被塞狗糧,扯着嘴唇笑了笑,沒搭話了。
顧寒川跟着笑了笑,調侃道:“那陸哥,你現在知道回學校幹什麽啊?”
雖說陸野平時也沒肯老老實實待在學校裏,但這麽連着幾天直接逃課還是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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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野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他就覺得不對了,還沒來得及轉移話題,就聽到這不做人的東西到處撒狗糧:“我媳婦兒的書還在學校,我回來給他把書收拾回去。”
顧寒川:“……”
他直接哼了一聲。
看着同伴接連被拍了狗糧,江覺爽了,熟稔地站在牆頭上挪過來想勾陸野的肩膀,“野哥,聽說‘心尖尖’……”在陸野清涼的視線飄過來之前,他及時地剎了個車,“那個,嫂子請假了?”
陸野:“嗯,他現在住我那兒。”
在場的三個人簡直聽得牙酸,等着這酸勁兒過了之後,江覺才繼續說:“我們什麽時候去找你玩兒啊?”
陸野聽到耳麥裏家裏小孩兒的呼吸聲頓了頓,眼眸裏多了幾分無奈,只囫囵回他:“再看吧……”
還不等江覺繼續說話,另一道男聲就像是特意來救他的似的,響的得十分的及時。
——不過就是很道驚雷一樣,把他們都吓得不輕。
“什麽人?!不知道現在上課呢?幹什麽——好啊陸野,出去野了幾天知道回來了?!!”
陸野跟着看過去,比他記憶裏年輕了好幾歲的責罰高正怒發沖冠,瞪着眼睛看着他們。
責罰高名字裏有個“高”字,人卻并沒有多高,他只有一米六幾,在一堆像吃了飼料長大的一群男孩子之中特別的不起眼,也是因為這樣,他抓犯規的學生一抓一個準。
他現在都還記得,當初礙于面子回學校做演講的時候遇到了這人,當時他已經因為一些事情離職了,在學校門口開了一家書店。
那時候他頭發已經全然白了,臉上卻難得多了幾分随性,看見他還笑着問了幾句沈延的事。
就在他晃神的時候,他旁邊的三個狐朋狗友已經兩下就蹦下了圍牆,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圍牆上,看着分外地顯眼。
陸野:“……”
艹。
責罰高沒辦法攔住他們幾個毛孩子,在下面幹瞪着眼睛:“陸野陸野!!你他娘的敢跑一個試試?!”
要是陸野還是十八九歲,說不定跑也就跑了,但現在這兒的是二十六歲當了好幾年陸家掌權人的陸總。
未來陸總想了想,頭疼地啧了一聲,還是就着圍牆往裏面跳了下去。
“你他娘的——慢點!!你個混球小子!!”
責罰高看着他就想往手上招呼,但是看着他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不止,想了想,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你跟我來辦公室!”
他這一聲吼得大聲,連沈延都聽到了:“老公?”
陸野這才想起來,他被抓着翻學校圍牆被教導主任抓住這種丢人的事兒,他媳婦兒還在“旁邊”聽着的呢。
他遲來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壓低了聲音回:“去老趙辦公室。”
沈延想了想才從仿佛鏽掉了的腦袋裏翻出了這個“老趙”到底是何方神聖,大抵是猜到了他老公是翻牆被逮到了,只抿着唇笑了笑,沒再說話。
責罰高把他帶着往辦公室方向走,中途路過學校操場,有班級是體育課,有不少陸野記憶中的面孔笑着跟他打招呼。
陸野下意識地向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就見走在他前面兩步的責罰高轉過頭來看他,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你人氣還挺高啊。”
陸野:“……”
跟着他又聽到了他耳麥裏某個小孩兒輕輕的笑聲:“哈。”
陸野:“……”
他總覺得他媳婦兒這聲音裏有點嘲諷的意味。
到了辦公室,責罰高自己在位置上坐下來了,卻發現這小子可能是某種飼料吃得尤其的多,他這個姿勢還得仰着頭看他,就又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
他瞥了一眼陸野帶着的耳麥:“你耳朵裏塞的這玩意兒是什麽?”
“……”
陸野想了想,謹慎道:“助聽器?”
沈延:“……哈。”
陸野把他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帶了點兒無奈地笑了笑,把耳麥摘了下來。
責罰高額角的青筋猛跳:“你他媽的能不能像13班的沈延學一學!!”
陸野心想:來了。
果然。
“人家什麽時候像你這樣幾天幾天玩失蹤的?!你看看你這學期……這個高中你幹了什麽?!一天天的來學校吃白幹飯的?!”
陸野也沒想到,就是已經高中畢業了好幾年了,他這個“左耳進右耳出”的神奇技能還沒被他丢掉。
他一邊走神一邊還能有點好笑地想:現在可就唬不住他了,責罰高嘴裏的“人家”假還是他在旁邊看着請的呢。
不過縱使他臉皮再厚,他媳婦兒也一起聽着呢,怎麽說他聽着聽着也覺得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老天像是察覺了他心裏的想法,責罰高“巴拉巴拉”了一陣,終于劈頭蓋臉地問他:“你自己說說你像什麽樣子?!!你自己說說你錯了沒?!錯了沒?!!”
終于……
陸野松了口氣,配合他:“錯了錯了。”
責罰高:“……”
他用力鼓了鼓眼睛,卻硬是再氣不起來了,只得緩緩地嘆了口氣:“就知道嬉皮笑臉的,你怎麽不跟年級第一的沈延學學呢?!”
“你自己想想,我也知道你家裏有錢,反正夠你混吃等死了,別說我說得話不好聽,哪裏有什麽為你好的,還好聽的話?”
“你要等以後才知道這些道理……”
陸野晃了晃神。
他心想:倒也不用等到以後了。
當初他被爺爺逼着去了陸氏,他那時候滿心都是想自己出去闖一闖,也不懂為什麽陸爺爺這麽不放心二房,非要把陸氏塞到他手上。
直到他老老實實地在公司裏做了一兩年之後,二房被傳販毒,那邊手裏的陸氏股份受到牽連,陸氏內部接受上面的檢查人心晃蕩,外部沈家李家聯手,而他爺爺的身體也每況愈下。
他在這種時候被迫臨危受命徹底接手陸氏,他帶着陸氏扛了兩三年,當時恨不得整個人都住在辦公室裏,那時候他就懂了:他就是腰纏萬貫,這萬貫也不是容易拿到手裏的。
責罰高見他神情恍惚的樣子以為他被“感化”了,又嘆了口氣,也不管仰視不仰視的問題了,在位置上坐下來,“算了算了,這三年半裏面我又不止是說過一次兩次了,聽你也應該早就聽進去了。”
他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去班上吧,下周交個三千字的檢讨上來。”
陸野“嗯”了一聲,轉身出了辦公室。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耳麥重新戴上了,沈延竟然還沒有挂斷電話,裏面很清晰地傳出了小孩兒拖着他的拖鞋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陸野莫名地覺得心安,他輕笑了一聲:“還沒挂啊?”
“……嗯。”
陸野聽到他遲疑,覺得有哪裏不對,仔細地想了想,無奈地皺起了眉頭:“延延,外套呢?還穿着嗎?”
“……”
沈延看了一眼卧室床上的外套,沉默了一會兒,違心地應:“穿着。”
陸野暫且不想說他,到了高三13班的門口。
他高中的時候在學校裏也算是個風雲人物——畢竟長得可以打架厲害成績還不好,每一點列出來都能說個半把小時的,所以他出現在13班還引起了不少騷動。
幸好不一會兒也下課了,這節課是英語課,他們班的英語老師是個年輕女性,瞪了他一眼之後,踩着小高跟兒“噔噔噔”地走了。
陸野摸了摸鼻尖,往裏面看了一眼,想了想直接問:“我可以進來嗎?”
學生們笑着應:“進——”
不少男生開口調侃:“陸哥大駕光臨,有什麽事啊?”
“喲,野哥舍得回學校啦?”
女生們倒是含蓄多了,只是看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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