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噩夢の旅舘

然而,在這重疊的空間裏,每打開一個門就通往不同的次元房間,很難定位某個地方。

幸好,在沈洲陸幸運s的帶領下,走錯無數個地方,兩人最終還是來到了廚房。

這裏是火災後焦垣遍地的雪月花,兩人取下油燈,摸索着進入地窖。

“咳咳!”一進去,一股焦臭味撲面而來,紀梵嗆咳連連,沈洲陸輕拍他背,“稍微忍耐一下。”

紀梵連連擺手,“咳、我沒、沒事。”

沈洲陸提燈照了照四周,看樣子這裏也被大火肆虐過,牢房的木頭被燒成焦炭,地上鋪着的厚厚的稻草燒成灰,牆壁上也被熏的鴉黑一片。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反而讓紀梵發現了之前沒能發現的線索。

紀梵晃眼一看,“牆壁上似乎有什麽東西?”

這一塊牆壁接近地面,之前因為被厚厚的稻草遮住,兩人都沒發現牆壁上奇怪的痕跡,現在稻草被燒光,兩人彎腰湊近,紀梵拿自己的袖子抹了下牆壁上的煙灰,露出一些刻痕,心裏頓時一喜,“果然有線索!”

他又抹了幾下,白色的袖子完全變得黑乎乎的,這下刻痕才全部清晰地暴露出來。

這牆壁是磚泥做的并不太堅硬,所以稍微尖銳的物體都能在上面刻畫。刻痕繪出的圖畫十分簡易,彎彎扭扭,筆力稚嫩,很明顯是小孩子的亂塗亂畫。

“兩個圓圈幾根橫豎,這是畫的兩個小孩吧,這麽小,是嬰兒?是雙胞胎麽。”紀梵看着圖猜測,“接着小孩長大,咦,其中有個長頭發的,原來是一男一女啊。然後他們……咦咦咦!”

邊看便腦補,紀梵忽然發出一陣驚呼,只因為在下一幅圖上,那兩個人之中多了一個小孩。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不定,紀梵嘴角一抽,“近親結婚。”

兩人接着往下看,之後的圖仿佛一個小孩的人生記錄。他漸漸長大了,某一天不知什麽原因,父母流着淚把他關進了地窖,從此再也沒有放出去過。

還有用尖銳的物體留下的劃痕,很多個“我不是怪物!”

那個時候,那個可憐的孩子是用着什麽樣的心情在牆壁上瘋狂地刻劃呢?

看完之後,兩人心情都有幾分沉重。線索到這裏已經很明顯了,紀梵喃喃自語,“夫婦兩人近親結婚,生下了大兒子。近親結婚的孩子大多有異,為了不讓他人發現端倪,所以父母把他關在地窖。”

沈洲陸點頭,“這就能解釋,為何那對老板夫婦不肯殺死他,反而要好好地照顧着。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紀梵忽然發現疑點,撓臉不解道,“奇怪,可如果孩子有問題的話,為什麽不一出生就處理掉或者關地窖?要等到照了全家福、差不多有七八歲了才關進來?”

沈洲陸慢慢道,“也許是因為,他身上的某種怪異地方小時候沒出現,長大了慢慢顯示出來。所以逼的父母沒辦法痛下殺手—畢竟從小養大有了感情,只能把他關地窖了。”

“怪異”兩個字觸動紀梵的神經,他低頭飛快地翻書,“我記得之前在民俗大全上看到過關于近親結婚的弊端……找到了!”

那一頁書上寫的很詳細,近親結婚生下的孩子,有的長相怪異,有的智力低下,有的殘疾。

紀梵一一排除,“小時候沒發現,長大發現異樣,那肯定不是外貌上的問題;智力低下,我覺得大兒子挺聰明的,還會在牆壁上繪畫。”

這邊紀梵狂翻着民俗大全,身旁的沈洲陸也沒閑着,他就着手裏畫的簡陋的草圖仔細端詳着,草圖上每一重空間的房屋布局以及大家撿到的線索,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他冷靜的目光一一掃過,忽然一凝,若有所思,“逡鐘叮之前說撿到一副圖畫,由現在的線索來看是小兒子畫的,他畫了一個天使,并且還特意用白色鉛筆突出對方的白皮膚。”

“!”紀梵手一抖,書頁剛好翻到下一頁,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白子”幾個字上,不假思索地,照着書上的內容就讀了出來,“白化病是一種皮膚及其附屬物色素缺乏的遺傳病。可分全身性白化病和局部性白化病兩種……白化病遍及全世界,總發病率為1/10000~1/20000。對白化病目前尚無有效的治療方法,因此應以預防為主。近親結婚易高發白化病,古人稱之為白子,認為是帶來災禍的不詳,時人稱為怪物。患白化病的人有兩種,一是一出生就是那樣;二是原本正常,只是随着年齡增加,頭發漸漸變白,眼睛開始弱視,出現白子特征……!!”

他看向沈洲陸,一臉驚喜,“看樣子大兒子就是白子!”他指着書道,“上面還寫着,當地人認為“白子”是不詳的化身,每當有白子出生,全村就會舉行祭祀活動,當衆燒死白子,以求神佛的寬恕和保佑。有父母不肯交出小孩的,村民會燒死他們全家。”

沈洲沈洲陸吟,“這樣的話就解釋了,為什麽老板夫婦會把長大的兒子關進地牢,還對外宣稱孩子病死了。”

到了這裏,塵封二十年的舊案,已經算是真相大白了。

紀梵吐了口氣,心情微松,“大兒子就是二十年前慘案的兇手。不過,他是怎麽從地窖裏出來的?而且父母關着他也是為他好吧,他們家又是開旅館的,來往客人又多,要被村裏其他人發現他是白子,那可是要拖出去燒死的。”

沈洲陸修長的食指輕點草圖的标注,“逡鐘叮撿到的畫上還說,兩人牽着手,關系友好的樣子。”

紀梵眨眼,“所以,是小兒子誤把患白化病的大兒子認為是天使,并且和他關系很好……是他放他出來的?”

沈洲陸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除了他,別無他人。”

沈洲陸這樣說,理由充分:第一,父母關了大兒子那麽多年,不至于忽然要放他出來;第二,至于是普通的旅客就更不可能了。他們畏懼害怕白子都來不及,怎麽可能主動會放他出來。

只有一心憧憬喜歡着“天使”的小孩子,才會被對方欺騙,幫助他逃離地窖—

卻沒想到,小孩的善良仁慈,換來的是被滅家滿門。

-------------

“茲茲”電流聲驀地傳來,兩人才恍然發現,此刻已是淩晨四點,第五輪游戲開始了。

對講機裏首先傳來肖炳義驚魂未定的喘息,“呼、呼,格老子的,上一輪狼人想要殺我!”

紀梵狐疑道,“為什麽所有人都逃不過狼人的襲擊,只有你可以?”

肖炳義道,“我是差點被他襲擊到,不過我們剩下的人本來就不多,我一直防備着,才逃過一劫。”

b開口,“那被殺的人是……?”

嘈雜的電流聲中,再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紀梵和沈洲陸兩人對視一眼,他們推測兇手下一次的目标,猜對了。

但這并不是令人高興的事情,紀梵聲音有幾分沉重,“是陸仁甲。”

肖炳義大驚,“怎麽會是他!?我還以為他是兇手啊。”

沈洲陸解釋,“肖炳義你逃脫了,狼人轉而就去殺陸仁甲去了。”

與健壯的b、膀大腰圓的肖炳義不同,陸仁甲雖然不瘦弱,但也絕對不結實,遇到彪悍的兇手也難逃噩運。

四輪游戲過後,還活着紀梵、沈洲陸,肖炳義、b四人,兇手就在其中之一。大家一下沉默了,對講機裏只有彼此輕重不一的呼吸聲。

沈洲陸确認自己的對講機以及紀梵的都沒有開說話鍵後,才轉頭對他輕聲道,“兇手很聰明,故意留下“兩個人”從他手下逃脫,混淆我們的判斷。”

這樣b和肖炳義都有同樣的遭遇,讓人難以從中判斷出誰是真兇。

紀梵想了想,開了對講機問,“肖炳義,你說說你遇到的兇手的樣子?”沈洲陸向他投去贊賞的一眼,明白紀梵是想從兩人對真兇的敘述中,找出矛盾點。

肖炳義道,“那人蒙着面,身高比我高一些,體型勻稱。其他的……沒了,我就和他打了個照面,剛好身後就是一扇房門,我就趕緊跑了。”

紀梵正在記錄的手一頓,沈洲陸已經率先質問,聲音肅然,“b身高差不多180,他說兇手比他矮;你差不多175,卻說兇手身高比你高。而我182,紀梵170,那麽你倆說的兇手身高差不多是在178左右,可現在我們四人中沒人是這樣的身高—這說明你倆有一個說的假話。而且兇手怎麽會體型勻稱?之前b明明說那人身形魁梧。”

肖炳義辯駁道,“身高我沒撒謊,至于體型……我看着體型沒多魁梧啊,和沈洲陸你差不多。”他的話語帶着幾分意有所指。

紀梵呼吸一凝,沈洲陸蹙眉,“你什麽意思。”

“其實,”肖炳義深深呼吸一口氣,帶着點顫音,“我在一間屋子裏,找到一篇日記。”

他幹巴巴地讀出日記的內容,“十月十二日,我又想天使了,他真漂亮……我去找他玩,給他講外面的世界,他看着我,忽然哭了,他說想要出去,想回家……我想幫助他離開地獄,重回屬于他的天堂。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日記裏透出濃濃的對天使的喜愛,不知為何,紀梵聽的起了雞皮疙瘩。

肖炳義用孤注一擲的語氣,咬牙道,“我忽然想到,在游戲一開始,狼人就并沒有說,游戲裏只有一只狼吧?如果、如果,本來狼人就有兩只呢。這樣的話,因為紀梵你一直和沈洲陸在一起的,大家絲毫不會懷疑你倆。但如果你們是兇手的話,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為什麽,襲擊b的人比他矮,而比我高。因為殺b的,是170的紀梵;殺我的,則是182的沈洲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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