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護妻 “王妃,我累了,要回家
白芷聽到這番話的一瞬間就繃緊了脊背,趙太後賜衣的随意、涠洲王早晨的反常,都在此時得到了解答。
衆位小娘子都沒忍住開始交換視線,還有些甚至竊竊私語,顯然都覺得魏縣主說的是真的。她們看向蘇令德的目光,半是同情,半是幸災樂禍。
陶倩語人前甚是“婉轉”:“紅袖樓的……”她甚至還怕說出這幾個字會髒了自己的嘴,含糊過去:“哪能與蘇姐姐相提并論呢。”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更是讓衆人将蘇令德與紅袖樓的花魁相提并論。
白芷恨得眼眶通紅,立刻就向前一步。可她又能替姑娘說什麽呢?就算她說這是太後所賜,也不過是多添一個笑柄——可見趙太後對蘇令德渾不重視。
“唉。”蘇令德嘆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擋在白芷身前:“你們這話說的,倒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魏縣主剛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就聽蘇令德無奈地道:“若是一件衣服相似,就非說是紅袖樓裏的姑娘們穿過的,那諸位姑娘,難道都敢拍着胸脯說,自個兒沒有一件裏衣外衣,與旁人相似?”
衆人一默。魏縣主笑容更僵,外衣就算了,裏衣樣式就那麽幾樣,尤其是單純是細白棉布做成的,怎麽可能不重合?
蘇令德又語重心長地道:“若非要人人不同,那就是奢靡無度,可非皇後娘娘閨訓之風哪。魏縣主,你身份貴重,這樣的話自家姐妹間說說便罷,可別讓旁人聽去了。”
“你——”魏縣主漲得滿臉通紅,伸手指着蘇令德,一時說不出話來。
下一瞬,魏縣主就“哎喲”一聲痛呼,趕緊把手收了回去:“誰敢打我!?”
這倒是出乎蘇令德的意料了,她跟着魏縣主的視線看去,卻見涠洲王坐在輪椅上,正從林中拐出來。
蘇令德一愣。
“魏薇池?”涠洲王手中掂着石子,微擡眼簾瞥着魏縣主。
魏縣主的臉忽青忽白,半晌才咬牙對蘇令德低頭:“對!不!起!”
蘇令德眨眨眼:“倒也不必……”
涠洲王揮手打斷她的話:“你別慣她,越慣越無法無天。成日裏也不知道跟誰玩兒,這眼力見,連裘衣都分不清。”
“孔雀織金?”涠洲王橫掃魏縣主一眼,冷笑道:“什麽俗人能看得上那種破爛玩意兒。”
陶倩語倒吸一口冷氣,大氣不敢出。孔雀織金這樣金貴的裘衣,連魏縣主都得去求大長公主,才有可能得到一件,可落在涠洲王眼裏,居然是個“破爛玩意兒”!?
“本王也就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涠洲王嫌棄地看了憋着眼淚的魏縣主一眼:“好好學着,這是凫靥裘。”
涠洲王說完,也不顧自己這“凫靥裘”三個字激起了多少層浪,只伸手一撐額,一閉眼:“王妃,我累了,要回家。”
“好。”蘇令德搭手在他的輪椅上,聲音輕快:“我們回家。”
蘇令德一坐上馬車,就扯着自己的裘衣,雙眼亮晶晶地看着涠洲王:“什麽是凫靥裘呀?”
涠洲王看她,就像看着他以前瞧着毛線團的貓兒絨絨,又乖又躍躍欲試,一點兒不像在他在園子裏見到的,讓鮑嬷嬷自讨苦吃,還把衆人噎到半死的那個牙尖嘴利的小娘子。
“你管它是什麽,不過就是一件裘衣罷了。”涠洲王懶洋洋地靠着引枕:“不用搭理魏薇池,她就是沒嫁給本王,心生怨念。”
“沒嫁成會有這麽大的怨念?”蘇令德回想魏縣主的話,那簡直恨不得把涠洲王踩在泥裏罵,連帶她也被瞧不上。
涠洲王想了想:“哦,本王還說她長得沒有讓人想活的欲望。”
“……”蘇令德頭一回被涠洲王噎到,她将這句話斟酌半晌,才謹慎地道:“難怪魏縣主恨屋及烏。”
“那我呢?”蘇令德又好奇地問道:“我長得讓你有想活的欲望嗎?”
“你?”涠洲王睜開眼,看着她一笑:“我如果說沒有,你難道也會像魏薇池一樣恨我嗎?”
“那不會。”蘇令德毫不遲疑地道:“你想活下來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我。”
涠洲王垂眸,不置可否:“你這麽篤定,怎麽,你如今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蘇令德想到他先前說的話——“等你三朝回門去外面逛一圈,你就知道我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我不知道。”蘇令德誠實地回答:“你明知道她們會嘲笑我的石榴裙,可非但沒提醒我,還讓我披上更讓人誤會的裘衣。”
涠洲王笑意微冷,就聽蘇令德繼續道:“但偏偏又是這件裘衣,讓她們大開眼界。我雖然不知道什麽是凫靥裘,但從她們的反應看,想來是極其珍貴的。”
涠洲王擡眸看她,才發現她神色認真而又清澈,并無半點埋怨讨好,而只是單純地在複述這些事罷了。
“你原本沒想跟我出門,突然改口,到底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思,還是擔心我三朝回門沒人陪會受委屈,我也不知道。你方才出來得那麽及時,或許也早就在暗處看了許久了。”蘇令德說得很直白。
涠洲王抿唇不語。
“但擊落魏縣主手的人是你,讓她給我道歉的也是你,當着衆人面維護我的還是你。”蘇令德看着涠洲王,反問道:“你說,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涠洲王一下被問住了,過了會兒,他又低聲自嘲地回問自己:“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蘇令德伸手去拿暗格裏的糕點:“別想啦,你想不明白的。你要是能想明白,就不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活了。”
涠洲王被她這理所當然的語氣一噎,伸手就拿扇子想敲她的頭:“說好要給我摘的花呢?”
蘇令德躲得極其敏捷,伸手就握住了扇子,笑盈盈地道:“等家裏的花開了就摘!”
過了乍暖還寒的春日,涠洲王府的花沒幾日就開了。
蘇令德特意挑了個好時辰,打發川柏去搬凳子,白芨去拿花瓶,白芷去拿花籃和剪刀,然後自己推着涠洲王的輪椅,在花園溜達了一圈。
“你還真是喜歡朱紅色。”涠洲王看蘇令德一直在紅牡丹上打轉,不由得一嘆:“好端端的潛溪緋,偏要遭你辣手摧花。”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蘇令德摘下了開得最豔的一朵潛溪緋牡丹,在他的發冠上比劃兩下:“我給你戴呀?”
“別。”涠洲王連忙握住她的手腕。蘇令德下意識地要抽手,卻發現自己居然抽不動。她驚訝地看着涠洲王,涠洲王恍若無覺,只随手從她手中抽出牡丹,然後戴在她的發髻上。
他半眯着一雙丹鳳眼看着蘇令德。
“好看吧。”蘇令德也不介意,扶着花,霁顏相向。
“好看是好看。”涠洲王想到他們之前在馬車上關于魏縣主的對話,心中起了逗趣的心思:“可是……”
蘇令德立刻伸手放在他的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就算你不喜歡,也無濟于事。所以呢,還是不要大煞風景了。”
涠洲王一樂:“你是怎麽長大的?連自戀,都自戀得這麽理所應當。”
“小時候,我跟嫂嫂學刺繡,要給哥哥做衣裳。結果,我把海鷹繡成了胖頭鴨。便是如此,我哥哥都能拍手叫好。”蘇令德又另摘了一朵牡丹,趁着涠洲王愣神的時候,簪在他的發冠上。
涠洲王無奈地容忍了她的行為:“那他穿了嗎?”
蘇令德眨了眨眼:“你猜。”
涠洲王瞪眼看着她,卻見蘇令德笑意妍妍地向他身後招手:“白芨,把春瓶給我。”她從白芨手中接過春瓶,然後想都沒想就放到了涠洲王腿上:“幫我抱着呀。”
“王爺的……”川柏震驚地放下凳子,剛要把“腿”字說出口,就被涠洲王揮手制止。涠洲王在蘇令德困惑地看過來時,順勢撩起袖子抱着春瓶:“放心吧,我抱着呢。”
川柏震撼地看看涠洲王冠上的牡丹,又看看他腿上的春瓶,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兩樣,都比不上涠洲王看蘇令德的目光讓他震驚。
王爺總是雲淡風輕,看什麽都無所謂,不在意。他從來沒在王爺眼中看到過那樣複雜的情緒。
那是什麽情緒呢?川柏說不上來。
涠洲王像是感受到了川柏的困惑,淺笑道:“絨絨也愛花。”
川柏沒敢說話,“絨絨”是涠洲王以前養的一只貓,最喜歡趴到花枝上曬太陽,後來沒看住就溜走了。
“這幾枝好像不夠呀。”蘇令德渾不知情,嘚嘚地抱着花枝跑過來,把花枝一股腦放進涠洲王的春瓶裏:“我要去遠一點折桃枝。”
她笑容像春風化雪,發梢上纏着一朵粉色的花瓣,透着春日的明媚與嬌妍。
“等等——”涠洲王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替她拂去發梢上的花瓣。但手伸到一半,白芷已經細心地梳理着蘇令德的發梢,随手替她拂去了花瓣。
“怎麽啦?”蘇令德回頭看他。
涠洲王微愣,輕笑着搖了搖頭,縮回了伸到一半的手,蓋在春瓶上:“沒事。”他拍了拍懷中的春瓶:“多折點,我抱得住。”
蘇令德笑容燦爛,正要應好,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王爺,您怎麽能抱那麽沉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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