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玖荷好好的将對牌收了, 又把睿王爺跟世子的也放在小荷包裏遞過去, 道:“我也要不了那麽多。”

睿王爺很是笑了兩聲,“咱們府上一年進項也有百八十萬兩了, 可着勁兒的花!”

羅媽媽帶了丫鬟們上菜,雖然說是玖荷回到王府的第一頓飯,倒也沒太過奢華。

瓷器都是白底,用清淡的釉色在邊上寥寥幾筆勾上些山水,看着很是素淨。筷子拿在手裏像是雞翅木的,總之這桌上是既沒有金器也沒有銀器。

八冷八熱加上兩個湯, 四個點心,三人圍了個圓桌,倒是沒什麽主次之分了。

一頓飯吃完,睿王爺總還記得前些日子在王妃牌位前頭說過再不喝酒的話來,不過小酌了三四杯便停住了, 不過卓長東跟玖荷倒是一杯一杯不停的喝。

一個才解開心事, 從七八歲到現在都十三年過去了, 從來都是板着臉端着,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另一個……兩輩子了,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不是沒有父母, 才知道自己不是被丢掉的,而是為了要活命專門被送出來了,而且一莊子的人救活了她一個……玖荷心中最後那一點子郁悶也随着這呼吸一點點都散了去。

所以到了最後,睿王爺清醒着,卓長東跟玖荷兩個都有點喝多了。

月上枝頭, 卓長東一把推了面前杯子,看着睿王爺道:“爹爹!我有件事兒要問你!”

這個稱呼,睿王爺已經十三年沒有從大兒子嘴裏聽見了,自打那場變故,卓長東稱呼他便成了尊敬有餘,親密不足的父親了。

“你說。”睿王爺把他面前的杯子拿來,因為是三人吃飯,連丫鬟什麽的都沒叫,全遠遠的在廊下伺候。

“這事兒妹妹不知道,長勝也想不到,可是我在心裏憋了十幾年。”

“繼王妃那個女兒,就比妹妹小了三歲。”

說的雖然隐晦,可是睿王爺還是聽明白他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玖荷這會兒腦子雖然有點迷糊,不過這一句句的也都聽在了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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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爺嘆了口氣,把話挑明了。

“你娘死了之後,先帝不放心,要給我再安排一個王妃。”睿王爺幽幽的聲音響起,“先帝若是有了這個心,進來的必定是好人的女兒,我又是長勝的生父,萬一他有別的心思,安排進來一個別有目的的……再者我的心全在你娘身上,也不能叫人占了你母親的屋子。”

“索性不如在自己家裏找一個。”睿王爺直直的看着世子的眼睛,“況且還要做出一副纨绔的樣子來……正好她已經有了身孕,又聽話,索性就是她了!”

睿王爺的聲音裏有了一絲冷意,“等她生了孩子,我幹脆裝出一副被美色沖昏了頭的樣子,請封她做了王妃,兩全其美。”

卓長東長嘆一口氣,趴在桌上就這麽睡着了。

睿王爺看着他笑了笑,又轉頭去看玖荷。

玖荷迷迷糊糊的,臉上也燒得厲害,但是知道睿王爺看她,她不由得回了笑容,又叫了一聲爹爹。

睿王爺也笑了,“好在你們都好好長大了。”

一個已經睡着了,一個迷迷糊糊的半醉半醒,反正這飯也吃飯了,睿王爺叫了丫鬟婆子來伺候。

羅媽媽帶人扶着玖荷回屋休息,不一會廚房又端了醒酒湯來喝。

睿王爺早年也是練武的,雖然不如廖紀安這等是戰場上拼殺來的真功夫,但是強身健體綽綽有餘,當下自己扶了卓長東,帶着他去自己的外書房休息了。

雖然有心叫兒子好好睡上一場,不過明天午門獻俘,羽林衛管着皇帝的出行依仗等等,他這個羽林衛大将軍是必要去的,也只得狠下心來給他灌了好幾碗醒酒湯,看他稍稍清醒了些,這才睡下。

第二天天剛亮,卓長東匆匆洗漱一番便先去布置了,睿王爺到了雲光院,又叫搬了紫檀木鑲玉的寶座放在第一進的明間裏,左右又各放了兩把太師椅,中間夾着一個小茶幾,這才滿意的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又問:“去看看郡主起來沒有。”

丫鬟正要進去,王爺又道:“別催她,橫豎也不着急,禮部定下的巳時二刻獻俘,這會還早呢。”

丫鬟腳步頓了頓,這該怎麽說?

玖荷剛醒,梳洗完畢正坐在鏡子前頭梳頭。

要說這等喝到半酣,她兩輩子也是頭一次,別說半酣了,就是酒,這兩輩子也不過才喝了兩三次而已。

羅媽媽在一邊看着就是笑,等到頭梳好了,又遞給她一個小荷包,裏頭放着兩個小瓷瓶。

“王爺說今兒是午門獻俘,要帶您一起去看,只是天氣炎熱,雖能站在殿裏等着,不過還是叫我給您準備了雪津丸跟人丹,您帶在身上。”

玖荷接了過來,挂在腰間。

睿王爺在前頭等着,這雲光院又有了人氣,最高興的莫過于他了。

只是女兒沒等來,倒是等來個不速之客。

繼王妃帶着喜鵲兒來了。

午門獻俘是少有的,只有打了大勝仗才能有這個資格,有的皇帝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

加上獻俘的又是廖将軍,喜鵲兒自然也是想去看的。

只是進宮……她們兩個別說提了,就是想也沒想到的,她想的是要去永安門看着廖将軍進城。

王府在永安門內大街上有産業,還是個四層的小樓,喜鵲兒就是想去那兒看看。

而且将軍的打了勝仗的消息傳來之後,京裏不少人都說這次是必定要獻俘了,王府又在永安門內大街上有位置這麽好的産業,除了看廖将軍,喜鵲兒也打算好好的顯擺顯擺。

只是繼王妃做不了主,思來想去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來試一試王爺,一大早聽見王爺去了雲光院的消息,便帶着喜鵲兒來了。

睿王爺一看是她們兩個,挑了挑眉毛。

繼王妃拉着喜鵲兒上前行禮,只是這頭低下去,臉上的笑容就維持不住了。

她也十年都沒來過王妃的屋子了,說起來王妃的屋子是七間五進,她的屋子是五間三進,可是對比起來不僅僅是屋子少,院子小,連着房子裏頭……她的都沒王妃的大!

她那屋子進深只有一丈半,可是王妃這屋子,靠着牆擺了供桌,下頭還有個寶座,兩排太師椅,就這樣離門口還有好大一截呢,這屋子進深至少兩丈。

那個時候她還年輕,看在眼裏都是大啊,好啊這等印象,可是現在連女兒都十三歲了,再看這些東西就能看出門道來了。

怎麽就叫那不知道哪裏來的野丫頭占了!不過在王妃面前養到兩歲多,怎麽就叫王爺記挂成這個樣子了!

繼王妃胸口一陣陣的發悶,掐着喜鵲兒的手也用了力氣,可惜她閨女比她還嫉妒,一點都沒察覺。

母女兩個的手牽在一起,全都掐的失去了血色,可惜大袖子遮着,沒叫王爺看見。

屋裏不是紫檀就是黃花梨,還都是大件兒的家具,可是她屋裏呢,多半是水楠木或者紅木的。

紫檀也不是沒有,可多半是拼湊的,比方她屋裏那個八面屏風,底座兒就是紫檀的,邊框用的是烏木,顏色倒是相近,只要不上手摸,誰都看不出來差距。

要說名貴也是名貴,可是這一比……高下立現。

繼王妃在自己手心狠狠掐了一把,這才又讓臉上顯出笑了。

“昨兒郡主才回來,門口那樣可不算正式見過,所以我這一早便帶着喜鵲兒來看看她姐姐,怎麽她還沒起?”繼王妃笑盈盈的問着睿王爺。

繼王妃是打算上眼藥的。夏天寅時末天就亮,再怎麽卯時二刻也該起來了,就是那些個老人,也絕對不會睡到辰時的,更何況她不過一個年輕的姑娘。

繼王妃拉了拉喜鵲兒的手,道:“她可是天一亮就醒了,說想來看姐姐呢。”

喜鵲兒笑道:“姐姐還沒起,父親等了多久了?”

母女兩個眼巴巴等着睿王爺的反應,可惜睿王爺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昨兒喝了點酒,多睡會兒。”

竟是毫不在意她起來晚了。

甚至……繼王妃又咬了咬牙,什麽叫做喝了點酒,什麽時候閨閣女子喝醉了酒這等事情也好拿出來說了?

她心越發的沉了,深吸一口氣又笑道:“才第一天回來呢,想必也很是開心吧。”

說着,她又轉身從施媽媽手上拿過個小匣子來,雙手捧着放在王爺身邊的小茶幾上,匣子放下輕輕的砰了一聲,很是有分量的樣子。

睿王爺擡頭看她。

繼王妃笑道:“她才頭一天回來,王爺高興還來不及,怕是一時想不起來,我給她備了些碎銀子,回頭賞人用。”

“放着吧。”睿王爺略有冷淡的說了一聲。

繼王妃在睿王爺面前面前一直走的都是聽話加上善解人意的路線,從來不在他面前提任何反對意見,态度放的比羅媽媽還要低。

只是從昨天下午玖荷回來到現在,她收到的打擊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當下有點笑不出來。

喜鵲兒見狀急忙替上前一步,做出一副小女兒特有的憨态,道:“父親,我想去看大軍進城。”不等睿王爺說話,她又道:“想去咱們家裏在永安門的那個小樓上看。”

睿王爺臉上的表情不鹹不淡的,道:“行,你叫母親去安排馬車就是。”說着他掃了掃窗外,前頭窗戶下頭有個大大的日晷。

“已經辰時了,獻俘禮巳時二刻開始,将軍巳時就得等在午門,別晚了一會不好去了。”

繼王妃緩過勁兒來,笑着跟睿王爺福了福身子,“多謝王爺。”

喜鵲兒心中一喜,又想她既然站了這小樓,昨天回來的便宜姐姐還怎麽好意思?再說父親可一點都沒提她。

“那——”喜鵲兒一陣的得意,正想問問她,就見玖荷從門口進來,身後跟着羅媽媽。

頭上梳着随雲髻,很是簡單的只用一钿一釵固定住了頭發。上身穿着穿着胡粉色的短襖,下身則是一條淺藤黃色的馬面裙,遠遠一看很是清爽。

可是等到走近了一看,喜鵲兒心裏的嫉妒都要湧了出來。

這一身遠着看很是簡單,走進了卻發現裏頭大有乾坤。

上身用顏色相近的繡線繡着纏枝牡丹,随着她一靜一動角度變換間才能看出暗紋來。

下身的馬面裙,又用金線繡了雜寶璎珞紋,一步走出去,便是滿室的華光。

這等顏色相近的暗紋刺繡最是費眼睛了,比雙面繡也快不到哪兒去,喜鵲兒雖也有這樣的衣裳,不過都是在袖口領口或者裙擺那一圈繡上一點,這麽整身的穿上——喜鵲兒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她也不嫌累着繡娘!

玖荷從她兩人身邊走過,瞥了一眼就去給睿王爺行禮了,又叫了一聲爹爹這才直起腰來。

她不是沒看見繼王妃,也不是沒看見喜鵲兒,可是對着這等上輩子害死自己的人,還要好好的打招呼?她可是一點都做不到。

睿王爺一看她臉上就有了笑容,指着上頭的寶座道:“你坐這兒。”

玖荷愣了愣,“怎麽好叫我坐了上首?”說着二話不說上前攙了睿王爺起來,将他半拉半拽的攙到寶座上頭,“您坐這兒。”

說完,她在方才睿王爺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繼王妃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叫自己,找了個“她第一天來,興許還不認得人”的借口,咳嗽一聲正要說話,沒想吉雨攙着世子妃過來了。

“王爺。”世子妃跟睿王爺福了福身子,又轉過頭來叫了一聲王妃,這才問玖荷道:“昨兒夜裏睡得可好。”

玖荷起身福了福身子,一邊點頭一邊含着笑道:“嫂嫂快坐。”

繼王妃這會兒肯定她不是不認得人了,她是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真是小地方養出來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只是當着王爺她一點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拉着喜鵲兒坐下。

不過這正房就拜了四張太師椅,一邊兩張,玖荷做了左手第一張,喬氏坐在她對面的右手第一張,繼王妃也只能跟喜鵲兒分開坐了。

坐在喬氏這個兒媳婦下手,那還不如坐在玖荷下手,橫豎王爺還在這兒,坐在她下手也算在王爺面前露露臉!

繼王妃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又暗示喜鵲兒也坐。

因着喬氏才來,衆人都看她,喬氏道:“昨兒世子沒回來,今天又是午門獻俘,聽見這邊有了動靜,我特意來問問,別誤了差事。”

全王府都知道喬氏一心撲在世子身上,玖荷雖然不明白這裏頭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不過看着衆人的臉上都有點嚴肅起來,就知道她這句話說的不太對了。

羅媽媽臉色一變,警告般看了一眼站在喬氏身後的吉雨。什麽叫做聽見這邊有了動靜,那肯定是派了人守着,看着有人過來,急忙也來打探消息。不管怎麽說這是正院,就算現在先王妃不在了,那也斷然沒有做兒媳婦的來婆婆院子門口打探消息的!

吉雨心中一慌,也顧不得許多了,急忙捧着盒子就走到了玖荷面前,也管不管的上突兀了,直接打開便跪在了玖荷前頭。

裏頭放着一對兒和田玉的手镯,淺淺的青色,色澤極其均勻,一看就是上好的東西。

“都說玉養人,昨天世子妃一回來便找了這镯子出來,說給您的見面禮。”

玖荷被吓的差點跳了起來,只不過羅媽媽的手在她肩上輕輕碰了碰,隐隐有點往下壓的架勢,她便沒起來身子,只是腳尖又往裏頭縮了縮。

對上繼王妃還有那只鳥她能挺直了腰不搭理……可是這兩個往日無緣近日無仇的……她也不習慣有人跟她下跪……再說這還是哥哥的嫂子……

玖荷雖然沒站起來,不過還是很快伸手接過東西,又沖喬氏笑笑,道:“我喜歡,謝謝嫂嫂。”

吉雨松了口氣,羅媽媽笑了一聲,道:“還不快起來,都吓到郡主了。”

吉雨不好意思笑笑,急忙起身,低着頭走回喬氏身後。

只是被這麽一打岔,喬氏方才那個有點失禮的言論就這麽過去了,只是繼王妃心裏越發的不忿了。

合着她是外人不成!

睿王爺道:“你們趕緊有事兒的都去忙。”這便是攆人了,衆人都站起身來,羅媽媽手又在玖荷肩上虛虛一拍,玖荷沒動。

睿王爺對喬氏道:“他昨日歇在外書房,今兒一大早便去宮裏了。”又對繼王妃道:“趕緊備車出去,別耽誤了。”

幾人福了福身子,轉身便往外頭走。

身後還隐隐約約傳來睿王爺的笑聲,“這衣服我叫她們連夜趕出來的,比穿大妝涼快。一會咱們去午門的城樓上頭看獻俘去,就站在你弟弟旁邊,視野是最好的了——”

繼王妃腳下一個踉跄,喜鵲兒不可置信的回頭,“她怎麽能——”繼王妃拉住她的手一掐,将她後半句話掐到了嘴裏。

“——你哥哥也在,他今兒穿了整套铠甲出去,我都擔心廖将軍叫他搶了風頭。”

睿王爺笑了起來,喬氏也頓住了腳步,回頭看着屋裏那一對父女。

屋外頭,繼王妃跟喬氏的眼神對上了,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出來點什麽。

繼王妃臉上一冷,死死拽着喜鵲兒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吉雨哪兒還趕多留,咬着牙幾乎是把喬氏架了出來。

到了屋裏喬氏就軟了下來,吉雨便道:“您有了身子,就算想看這會也是出不去的!”

喬氏搖了搖頭,吉雨見她什麽都不說,焦急的都跺起腳來。“當年您過生辰,世子爺不也穿了金鳳翅兜鍪,還有那金鎖甲,全套铠甲穿起來叫您開心?”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喬氏反而落了兩滴淚,吉雨見她哭出來稍稍松了口氣,心想不是郁結于心就好。

“早上沒吃多少,我再給您端些燕窩粥可好?”

喬氏摸了摸肚子,點點頭,可是等到吉雨出去,屋裏沒了人她臉上又有點陰沉,當年她嫁進來只過了一年的好日子……後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喬氏這邊光顧着傷心,那邊繼王妃還有喜鵲兒兩個也沒好到哪兒去,回去不僅僅是喜鵲兒砸杯子摔碗的,就是繼王妃也忍不住摔了杯子。

只是她從進王府就裝到現在,不過幾息之間就恢複了正常,當下吩咐套馬,又問喜鵲兒,“你還去不去!”

喜鵲兒眼圈都紅了,想着她那一身的裝扮,還有兩人擦肩而過之時玖荷那淡淡的一瞥,“去去去!去什麽去!父親帶她上了午門,我就是只配去大街的份兒!”

繼王妃一把拉過她,力氣太大,喜鵲兒猝不及防,差點絆倒。

“去!還得高高興興的去!”繼王妃道:“你父親這麽喜歡她,哼!不過是十幾年沒見了,等這陣兒過去,等你父親心思淡了下來,你看我怎麽治她!”說完一瞥喜鵲兒,道:“把你臉上那表情收收,永安門內大街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玖荷已經吃了早飯,跟睿王爺一起上了那四匹馬拉的大車,往宮裏去了。

雖然內城這會兒也是人來人往的,都想着要尋個好地方看廖将軍獻俘,就算看不見獻俘的,至少也要看看能統帥二十萬大軍,又打了大勝仗的廖将軍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不過王爺這車是完全沒人敢攔的,首先四匹馬就是個身份的象征,再者馬車前後又有拿着腰刀的侍衛,誰又趕擋了他們的路呢。

兩人對面坐着,睿王爺看着玖荷,不知道怎麽就笑了出來。

玖荷瞥了他一眼,“這又是為了什麽?”

睿王爺道:“從看見你開始,這才幾天,遇見的全是好事兒。太後這次午門獻俘不出來了。”

玖荷挑了挑眉,睿王爺便道:“前天她生病,太醫說她急火攻心,開了藥叫好好休樣,昨兒我又把她氣哭了一會,她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總之聽說昨天慈寧宮徹夜不眠,四個太醫守着呢,多半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玖荷疑道:“爹爹拿了她的手谕還有我的路引,這麽快就把事情辦好了?”

睿王爺笑了笑,道:“這兩日午門獻俘,內閣幾位學士還有六部尚書等等都在宮裏議事,我拿了這東西過去就說了四個意思。”

“你們甘心被個連皇宮都沒出過的老娘們使喚來使喚去?”

“你們跟她講理,她手上有玉玺。”

“你們跟她撒潑,她還能哭呢。”

“陛下可是你們親手教出來的,至少能講理。”

玖荷笑了出來,“也是太後這些年太過了。”

睿王爺嘆息道:“後來太後就真哭了,哭着哭着又暈了過去,不過至少這次午門獻俘她不出來了,那枚皇帝之寶也回到了皇帝手上。”

睿王爺一想小皇帝拿到皇帝之寶的那個高興的神色,就不由得想翹嘴角,只是一想還有二十三枚寶玺在太後手上,這就不太笑的出來了。

“總是個開始。”玖荷看着他的臉色,小聲安慰道。

睿王爺點頭,“而且這麽鬧過一場,也能看出來誰站在太後身邊,誰盼着皇帝親政,又有誰是和稀泥的了。”

玖荷忽然問道:“我的路引呢?”

睿王爺臉色一僵,道:“這是證據。”

玖荷就翹了翹嘴角,看得睿王爺越發的心虛了。

“總是個念想,提醒我老夫人是怎麽待我。”玖荷故意道。

睿王爺一件她難過,立即便道:“回去我就給你!”看見玖荷笑盈盈的表情,又補充一句,“一會兒就去要!”

玖荷很是了然的笑了笑,推了推茶杯,道:“天氣炎熱,您喝點茶。”

巳時剛過,馬車便到了皇宮門口。

這個點除了皇帝沒來,剩下的人基本已經到了。

午門獻俘是大事,一個皇帝興許連一次都遇不見,這也是睿王爺一定要把太後擠掉的原因。

文武百官已經站好了,廖将軍也帶着他擒來的西戎首領等在一邊,卓長東更是全套披挂上身,帶着一群跟他一樣高大的羽林軍站在甬道兩邊。

所以王爺帶着玖荷一下馬車,幾乎就被全體人員圍觀了。

當然僅僅是眼神圍觀,這個點皇帝随時有可能出來,沒人敢動。

睿王爺很是滿意這個出場,轉頭對玖荷輕聲道:“咱們上去。”

玖荷輕輕點頭,跟着睿王爺上了午門門樓。

作者有話要說:  停電對一個有強迫症的作者來說,打擊是致命的!

以後我要做個至少有三天存稿的作者……

感謝綿羊小天使的投喂,麽麽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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