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星桐

“如此陽奉陰違,若不将你逐出師門,那為師恐會師門不幸。”

蘇長?依嗤笑着,挑着眉頭,桃紅色的唇瓣水亮盈潤,一開一合無不透出潺潺蘭息。

“你說是不是啊?徒兒?——”

最後兩個字好似叫到賀清邪心坎裏去?了,她腰間一圈突然泛起一陣酥麻,差點沒站住腳。

這種只有在?床上才出現的感覺,似乎是刻在?骨子?裏的,讓人印象深刻。晦暗處,她眼神變了變,心中危機感陡然而生。

這種語氣她聽過?不下無數遍,俨然成為一種習慣,致命的習慣。

只要君窈一喊,她的腰肢必然會軟。

不肖一會兒?,悄無聲息去?打水的沈柔柔端着木盆從院子?裏回來,身後浩浩蕩蕩跟着一群男女混合,修為青黃不接的弟子?們?。他們?皆是蹑手蹑腳,滿眼小心翼翼的模樣。

沈柔柔進門後,那群弟子?瞧見君窈仙尊背影潇潇而立,就算膽大包天也只能望而卻?步,止步門前,但仍舊充滿好奇,執着地扒着門檻往裏探頭。

有人發現他們?的賀師姐/師妹好似正在?穿衣裳時,頓時把幾名男弟子?的眼睛捂上。

“快閉眼!不能看!”

“對對!快,非禮勿視啊!”

“咱們?不能占咱們?師妹便宜!”

“……”

蘇長?依背對着門,全神貫注瞧着她這位徒弟,完全不知身後發生了何?事。

衆人身影太過?明顯,想?叫人不注意都難,賀清邪看過?去?時,心中突然湧出一種想?要報複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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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柔潤濕了帕子?拿過?來給蘇長?依擦臉,蘇長?依接過?帕子?,挑眉看着賀清邪欲言又止,別扭又矯揉造作的模樣。

“怎麽?”她涼從腳起,心上感覺不大好。

賀清邪眉眼含笑,輕咬住下嘴唇,神情妖嬈,一雙鳳眼透露出渴望和期待,連手也捏着蘭花指,道:“師尊,您往日?可是對弟子?言,聽,計,從,如今,弟子?想?喝桂花酒釀,師尊同不同意啊?”

蘇長?依:“……”

那做作的語調令她雞皮疙瘩抖了一地,頓了良久,才伸出纖細的長?指徐徐貼在?小徒弟額間,試了試。

溫度正常,沒毛病啊。

她皺眉頭。

“徒兒?腦……”

“別這麽着急出聲啊師尊,師尊往日?待弟子?可謂是的舔舐情深,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以?前弟子?着師尊的道,也不止一次兩次了,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嘛,弟子?終于想?明白了……”

賀清邪原本壓低的聲音,這時放的更低了,她用只有蘇長?依一人能聽到的音調說:“只要有別的弟子?在?,師尊總不至于将弟子?一把扼死吧?”

蘇長?依:“……”

她察覺到那話中有話,心中頓生出一種不太妙的感覺,回過?頭一看,正巧與那群滿臉難掩激動,四肢卻?不住發抖的弟子?們?,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

原來在?這等着她呢?

“徒兒?,确定?”

君窈仙尊美豔絕世的臉上,淡淡展露出一個讓人心悸的笑,令整個世間都為之失色。

她瞧着賀清邪,用帕子?擦拭雙手。

“不就是桂花酒釀嗎?這有何?難啊?”

擦完手,她點着門口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弟子?過?來,那女弟子?的表情相當一言難盡,用蘇長?依的話來講就是一腳踩坑裏了,還要有味道的坑裏。

女弟子?仿佛自帶顫音,邊畢恭畢敬行禮,邊問:“拜見師尊。不知師尊有何?吩咐?”

蘇長?依吩咐道:“阿邪要喝桂花酒釀,你懂嗎?”

“弟子?了解。”女弟子?顫顫巍巍地點頭,一副吓的差點原地跪下的模樣

“你去?吧。”

蘇長?依吩咐完,轉而又點一名丹青色弟子?服的女弟子?,擡手止住對方行禮,直接開口說:“咱們?阿邪海量,桂花酒釀肯定不夠喝,不若你去?拿點別的什麽來,只要帶‘酒’字的都行,畢竟咱們?阿邪是來者?不拒。”

賀清邪眉心皺了皺。

之後,她師尊又吩咐了幾個人,不是找喝的就是拿吃的,看樣子?是想?把親愛的內門弟子?活活撐死。

沈柔柔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幾乎被震驚的連呼吸都忘記了。

賀清邪怒不可遏地道:“誰海量?誰跟你咱們?!要不師尊還是把我逐出師門吧。”

沈柔柔吞咽着口水,期盼着喃喃自語地說:“師叔……柔柔也想?喝……”

賀清邪:“……”

“醉酒誤事,而且呀,”蘇長?依走過?去?摸摸沈柔柔的頭,一臉和善的笑,“柔柔乖,你還是聽話的乖孩子?,乖孩子?是不能飲酒的。”

賀清邪忍不住翻白眼,這擺明就是譴責她陽奉陰違呢。

“快快,唉,師兄師姐讓開一下!讓我進去?!”

此時,一名身着丹青色弟子?服的男弟子?扒開衆人,跌跌撞撞跑過?來,作揖道:“拜見仙尊。”

蘇長?依莞爾一笑,示意男弟子?開口。

男弟子?說:“弟子?是奉掌門命令,來請仙尊去?玄山思?過?崖。”

“思?過?崖?”

一時間,她也想?不明白祝钰叫她去?是想?做什麽,經過?這幾日?相處,她眼中的祝钰倒與小說原文中的祝钰人設很是貼切。

不過?沈柔柔所言也不一定全錯,也許就像假青禾和假白練一樣,只有被當場拆穿,才能把那附着在?臉上的僞善面皮扒下來。

但這在?她看來,凡主?角配角不管是蓄意為之闖入禁地,亦或是誤打誤撞掉入禁地,之後經過?各種艱難險阻,機關暗器,必有奇遇。這就是修真或穿越修真小說中通用的蓋棺定論。

所以?,她沒有理由不去?相信沈柔柔的話,當然也不可全信,起碼可半信半疑。

倘若祝钰真的能憑己身大乘期修為抵抗危險,那山巅之上,她也不會以?一指點在?沈柔柔眉心上。

這個動作太讓人匪夷所思?,畢竟之後,被點過?眉心的沈柔柔行動思?想?一如常人,根本看不出有何?異樣。

除了共情術看到的傀儡線。

思?及此,蘇長?依心下一驚,莫不是祝钰點在?沈柔柔眉間上是給她下傀儡線?!

可這傀儡線不是淩虛境外的不傳之秘嗎?同上清墟禁地又有何?關系?

這下蘇長?依徹底亂了思?緒。

等在?一旁的那男子?見人靜了良久,忍不住出聲輕喚道:“師叔?”

蘇長?依沒應,只是面無表情看着虛空,若有所思?。

扒着門檻大着膽子?看戲的弟子?被蘇長?依差使去?拿桂花酒釀和別的吃食,走了好幾位,剩下的人迫于君窈仙尊犀利而又高深莫測的神情,直覺腳底生寒,那慘無人道的流言單獨就在?他們?耳邊。

幾乎是同一時間,幾人相視一眼,直接落荒而逃。

“帶路吧。”那廂蘇長?依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擡指按住賀清邪的肩膀,“徒兒?修為尚未恢複就不必去?了,為師與柔柔一同去?就好。”

賀清邪看她,漂亮蒙塵的黑珠子?深處印着君窈仙尊當世罕有的容顏,意味深長?地線說:“師尊如今的修為與弟子?不遑多讓,此去?思?過?崖弟子?絕不敢獨善其身,決計是要一起去?的。”

“本座與掌門師姐情比金堅,能不比與徒兒?感情深厚?別瞎湊熱鬧行嗎?”

“師尊将弟子?對師尊的‘真心’,當做是‘湊熱鬧’?”

“裝什麽裝?你打什麽會注意為師會不清楚?都是千年的狐貍,別跟我玩聊齋。”

賀清邪:“……”

她愣了一下,眨着眼睛問:“什麽,什麽齋?”

“其實,”蘇長?依繼續道,“為師是怕徒兒?辜負為師的一番心意,你不是還要喝桂花酒釀嗎?那你就将諸弟子?拿來的悉數喝完好了,為師會深感欣慰的。”

她把帕子?塞在?賀清邪手間,心滿意足似的發笑道:“至于思?過?崖,同去?就不必了。”

真心話!

她只要一看到賀清邪就頭疼,她希望女主?當場死亡,永遠別出現在?她面前!

最主?要的,她怕賀清邪這貨會拖累她,其實這也許是一個機會,一個她肖想?了許久的機會,一個解決她日?思?夜想?之事的機會。但,不定因素太多了,沒有十足把握,她是不會把賀清邪放在?身邊的。

昨夜月下,玄武浮雕鎮山石旁的事,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自不待言,蘇長?依直接讓正陽殿弟子?在?前邊領路,沈柔柔乖巧可愛又聽話,同她賀師姐簡單說聲再見就追着她師叔的背影離去?。

賀清邪神色不善地眯起眼睛,看着一前一後亦步亦趨的人影,而後變作同行,一股心頭火頓時從心間燃起,把帕子?往地板上一甩。

“啪”地一聲之後,接着的是一道幹脆利落的巴掌聲。她再氣什麽?她自問。

一路上,沈柔柔跟在?蘇長?依身邊仰着腦袋瞧她,銅鈴似的眼睛水靈靈,靈氣動人。

蘇長?依心下好奇,挑眉問:“怎麽?”

“師叔。”

“嗯。”

“柔柔昨夜忘記問了,彼時師叔去?關山對戰那小賤人,是輸是贏啊?”

“……”

前頭領路的弟子?,既憨厚又樸實,目不轉睛走向?前方,專注的顯得腳步非常沉重。

小說中的劇情,之前還算無可挑剔地正常,幾乎與這個虛幻的世界無聲無息的重合,于是乎,上清墟君窈仙尊對戰淩虛境外的沁澤掌門,棋差一招,差點身死道消。

蘇長?依瞧着沈柔柔的頭頂,啞然失笑,說:“都過?去?了,贏還是輸有何?差別?”

此時此刻她頂着君窈仙尊的皮囊“為非作歹”,但君窈仙尊能力?不濟反倒讓同期女修一劍戳死,這般丢面難忍的事,她可不想?憑白替君窈承擔。

沈柔柔自知好似問錯了話,便嗫嚅着垂頭,陷入沉思?。

遠處,結界隔絕的外界。

玄鐵橋下萬籁俱寂,落雪紛紛,一片霜花,枯丫枝頭白發,世間寒氣迸發,如此凄涼絕美的盛景只叫人連連作嘆,點頭贊之。

只不過?如此美景尚未來的急仔細欣賞,一行三人,便停住腳步。

橋上突然出現一人,來人暗黑色弟子?服在?風雪中獵獵,腦後金色緞帶無風自動,那人只手提劍,另一只手捂着手臂,神色慌亂,難掩狼狽地往他們?跑來。

見狀,走在?前頭的玄山弟子?忙不疊跑過?去?,扶着她道:“陸師姐?怎麽了?誰把你傷成這樣?”

蘇長?依眸光微動,牽着沈柔柔走過?去?。

來人是陸星桐。

陸星桐并沒理睬沖她施禮的男弟子?,而是腳步不停,手中提着把劍鞘精致的長?劍,聲音發抖對蘇長?依開口說:“星桐見過?師叔。”

幾乎是語落剎那,陸星桐以?迅雷不及掩耳反手給了那名男弟子?脖頸一記手刀。

蘇長?依沒看清陸星桐到底是如何?出手的,只覺眼前一晃,一團黑影就軟乎乎往地上倒去?。

作者有話要說:  #扒一扒不想扒的作者#

作者:……身體不适讓我靜靜

賀:……好好休息,多喝熱水

蘇:萬能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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