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熱烈
随後,蘇長依從排放整齊的?書籍中,挑出一本,随意翻閱,懶散道:“之前賀清邪認定你是我?準備收入麾下的?內門弟子,她既是如此想,那?我?便如她所願,這個身份你先頂着?。”說罷,拿過筆架上的?毛筆,筆尖舔了舔硯臺內早已磨好的?墨,着?筆在書上圈畫了幾個字,而後扔給坪蘭。
蘇長依支頤道:“你現在用這個名字。”她言笑晏晏地?揚起嘴角。
接過書後,坪蘭神色略微好奇,緘默不語地?看了她一眼,才又去看那?被圈出來的?字。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被濃黑汁墨圈起的?字,在坪蘭眼中泛着?詭異難述的?光。
陡然變作陳深的?視線落在這句詩最後兩個字上,輕抿的?唇蠕動着?,過了半晌才不屑道:“呵呵呵,勉強接受。”
說完,又有些好奇,“你的?名字是不是出自‘長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啊?”
“那?是你能知道的?事麽?”蘇長依睨向她,站起身,從容不迫地?用傳音入耳同仍拿着?書籍的?坪蘭說起正事。
這些正事不在乎是有關賀清邪的?,蘇長依現在對賀清邪還算心存忌憚,對發生水潭邊之事的?之前的?事,而耿耿于懷,賀清邪可以瞞過她的?法眼,在她面前藏頭露尾,所以現在不管說什麽做什麽,她心中都有種?會被偷窺的?錯覺。
坪蘭問她:“你不能直接說嗎?傳音不麻煩嗎?不浪費靈力嗎?”
一連三問,蘇長依充耳不聞,只字不言,只說自己覺得重中之重的?事。
将?坪蘭帶回靈清殿,其實?不無目的?,一是放在眼下能以防生亂,坪蘭在她眼中就是一個異端的?存在,她懂得何為人性,也知道陷入愛情中的?女人就是瘋子。若不是坪蘭需要她一起去玄都,對方?根本不會看她一眼。二是她的?确需要坪蘭的?幫助,正如她所想,要讓賀清邪離開上清墟離開的?順理成?章,那?祝钰、青禾和白練,必然要有一人在此作為見證。
蘇長依想起上次靈清殿內的?對峙,賀清邪當着?上清墟三位仙尊的?面,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她。那?時,賀清邪一腦門嗑在地?板上,嗑得她三魂巨震,臉色發黑。
倒打一耙的?事孽徒顯然熟能生巧,再?加上君窈仙尊的?名聲在上清墟早已惡名昭著,且君窈仙尊的?形象早已在衆人心中被蓋棺定論。
兇殘,冷血,無情等詞,無異于是她的?代名詞。
于是乎,孽徒殿上那?一番狡辯,直接将?所有的?錯推在她身上,倒也不出意料的?合符其詞,最後被人相?信。
将?自己的?謀劃同坪蘭說完,一時間氣氛安靜下來,沉默中,坪蘭看着?她,神情摻雜着?幾分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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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想這麽做?”
蘇長依慵懶一笑,不答反問,“你說呢?”
坪蘭颔首算是同意。
之後便沒了然後。
不久,陸星桐傳音給她說君澄仙尊在芝草峰存丹藥的?密室被找到,找到時人是昏睡狀态,一經診察并無大?礙,才稍稍放下心來,人目前是方?佳在芝草峰照看着?。
至于她自己的?師尊,則是在玄山密室中被發現,青禾與白練一樣,現下是昏睡狀态,陸星桐便只能留在玄山。她原想親自過來說明情況,不耐是忙的?腳步沾地?,只能百忙之中送來一道傳音符。
之前半個門派都未找到的?人,現下輕而易舉就在密室中出現了,若說這不是坪蘭的?操作,蘇長依是一個字也不信。
但?她并無太大?意外,做她的?同盟,首先得擺正自己的?位置。
不得不說,坪蘭還算有自知之明。
如此一來,蘇長依頓覺心情不錯,便拂袖,點着?坪蘭道:“現下無事,不如走你提及的?能令我?嘆為觀止的?禁地?看看?”
雖是疑問的?語氣,人卻是不等坪蘭回複,兀自擡腳出去。
坪蘭實?力不允許她拒絕,就算心中千萬般再?不願,也不敢說,只能悶聲跟着?。
出乎意料的?,二人下了禁地?後,此情此景的?确叫蘇長依大?吃一驚,嘆為觀止。
君窈仙尊陰神記憶中的?畫面自然而然在識海深處晃悠,禁地?是何種?面目,俨然心知肚明,但?記憶中該有的?血池呢?覆滿花紋的?巨大?石門呢?
此處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這個世間的?雪從晌午一直下到現在,從細碎雪沫變作鵝毛大?雪,将?一切被破成?碎石和齑粉的?殘骸掩蓋,禁地?建造的?整座石室全部崩塌,仿佛剛歷經過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戰。
蘇長依腳前是血液幹涸的?蓮池,池邊有烏黑斑駁的?血跡,有雪落在上面立即融化?,融化?的?水沖着?血跡,一道道往池低流,遠遠觀之,好比一條條縱橫的?血淚。
坪蘭驚問道:“怎麽會這樣?!”
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明明她走時還不是。
她走後,只有賀清邪一人下來過,“一定是賀清邪!一定是她!”坪蘭回想之前的?景象,再?看看現在的?場面,這簡直千差萬別!
賀清邪有那?麽大?能耐?想到此,坪蘭驀地?又不是那?麽确信。
蘇長依尚未說話,只是臉色變的?更加凝重,最後舉步離開,留下坪蘭一人站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廢墟。
傍晚時分,蘇長依回到靈清殿早早歇下,在上清墟轉了一圈,說不累是假的?。
她疲憊不堪,甚至為自己的?悉心謀劃而感到焦慮不安,不是不放心計劃,也不是擔心坪蘭,而是她忽然害怕起賀清邪來。
禁地?的?一片狼藉,就像一個明晃晃的?暗示,暗示她,賀清邪是女主?,頭上頂着?主?角光環,還會入魔,甚至能無敵于整座修真界。
而,無論她如何反抗,都難逃被其折磨,最後遭遇挖心,淩遲。
蘇長依腦中一片混亂,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過了多久,那?焦躁的?情緒最終仍是敗給疲憊。
困意來的?洶湧,蘇長依阖上眼睛,全身都松散了,這只是茍且偷安的?放松,連意識也是朦朦胧胧,似墜深海在裏面沉浮。
不知何時,睡夢中的?她嗅到一縷幽香,淡淡清淺,如雪花過境,帶起微微寒意。
有具溫熱而單薄的?身軀朝她身後靠近。
忽然,蝴蝶骨處貼上來兩個雲朵般柔軟的?面團。
滾燙的?呼吸噴薄在耳邊,似有一種?撥亂心神的?癢意。
這人的?動作很?輕,手臂悄悄到在某不允許出現的?既柔軟又堅韌的?部位,在上面流連忘返。
這人最後還帶着?不良目的?,沒入雪白單薄的?裏衣中。
既帶有愛撫又帶有憐惜,很?是小心翼翼,分明不想把人弄醒,動作卻更加放肆往下試探,結果,一切還是前功盡棄。
觸碰到至晉江不允許觸碰的?地?方?時,興風作浪的?手被人驀地?截住。
蘇長依一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在漆黑一片中迅速睜開,裏面滿是警惕。
從迷迷糊糊中蘇醒後,她的?聲音帶着?喑啞,“賀,清,邪,你放肆!”
被發現身份後,“呼——”賀清邪對着?蘇長依的?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察覺懷中人全身巨顫後,才得逞似的?彎起嘴角笑出聲,“哈哈,對啊!師尊,弟子的?确是放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更放肆些如何?”
說罷,便幹脆利落的?一把将?被子掀飛,翻身将?人壓在床褥間,嘴上還不饒人道:“師尊準備收的?新弟子不在嗎?是不是滿足不了師尊?還是弟子來的?遲了些,她早就被師尊辦完回去了?”
“你胡言亂語些什麽?!”蘇長依怒不可遏地?想扇她,手很?快被攥住壓在頭頂。
黑暗中,她動用靈力甚至能無比清楚看清賀清邪的?表情,譏諷,嘲弄,壞笑,還有一絲怒意。
賀清邪像現實?中人去游樂園,跨坐在木馬上一樣,惡意晃了幾下。
蘇長依瞬時被這動作驚出幾聲低哼,她黑着?張臉,用膝蓋向前憤怒一擊,賀清邪吃疼一聲,不怒,反而被逗笑了。
“同樣的?事,師尊做就可以,弟子做就不行了?師尊莫不是忘了,以前我?們是多麽契合?”賀清邪俯下身,聲音落在蘇長依耳邊,“師尊動一下,弟子都知道師尊願意還是不願意。”
“那?你說我?現在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蘇長依咬着?牙關,幾乎一字一字道。
“自然是,”賀清邪抑揚頓挫,快耗盡蘇長依的?耐心,才慢悠悠道,“不願意了。”
蘇長依斥道:“那?你還不給本座滾下去!”
賀清邪低笑出聲,同樣在黑暗中用視線描摹身下人的?眉眼,“可是,就算不願意,師尊也無從反抗不是嗎?”
“想讓弟子下去啊?”賀清邪如擊環佩的?嗓音沉了沉,“那?師尊總得先滿足弟子吧?”
蘇長依道:“孽徒你……”
賀清邪再?次俯下身,這次卻是貼着?對方?的?嘴角,蠻橫無理吻了下去。
幾乎不給一點反應時間。
蘇長依睜大?雙眼,眼前一黑,“唔!唔,艹~拟,妹~覆~”
殿外的?霜雪讓君窈的?金閨內寒氣深重,經久不散的?冷凝寒意卻在此刻被一絲異樣的?溫度破防。
孽徒的?吻毫不留情,強勢而兇殘,熱烈而粗暴,簡直要将?她拆吃入腹,囫囵吞掉。
蘇長依倍感恥辱,憤怒,跟遭到挑釁的?貓一樣,掙紮過,反抗過,卻如巨石入海,驚不起半絲波瀾。
蘇長依腦袋被窒息感充塞,賀清邪的?吻從未有過的?熱烈,甚至能聽到細微水聲。
賀清邪進來,她就咬,咬不到,被人鉗住下颚,又進來。
如此反複,那?點冰涼的?溫度終于在二人唇齒間變成?了缱绻點的?意思,而這點意思最後踩着?蘇長依被粉碎成?塵的?負隅頑抗,獻給了冷夜,纏綿與賀清邪。
她識海中甚至還飄出一句話來,“一群河蟹,給勞資爬起來——”随後便是飙到兩百有餘的?碼速。
一夜纏綿如密的?仍是往昔記憶中的?人,與如今相?比,除體位颠倒之外卻也沒什麽不同。
過程中,實?力教會人要有自知之明,低頭俯首在主?角光環下,就是順應天命,可蘇長依不想認命,于是乎她的?反抗沒能得到想要的?結果,而是獲得慘痛無情的?鞭笞。
你懂鞭笞嗎?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進去再?出去,再?進去,如此循環往複,徹夜難眠。
蘇長依昏過去前,賀清邪疼惜地?親吻她的?額頭,眼睛,鼻尖。
她無從反抗,甚至只能哼唧哼唧,在心裏自怨自艾說算了吧。
但?對方?明顯不想跟她算了,畢竟自食其力方?能行遠。夜半三更,蘇長依曾醒過一次,她醒的?短暫而後又昏睡過去,之後再?醒便是天明。
這一夜,她從未正式看過一眼賀清邪的?眼睛,那?其中除了怨恨,譏諷,嘲弄,幾分嫉妒,還有和陸星桐看她時一模一樣的?熱烈斐然,甚至可以燃燒整個大?雪飄揚的?涼夜。
如火如荼,最後欲壑難填。
翌日天明,纏綿之息未散。
蘇長依是被身後的?滾燙熱醒的?,“唔——”,她輕哼一聲,想竭力離身後的?溫度遠些,剛一動作,識海深處便被開天巨斧當頭一劈。
痛!
不知是一息,還是半刻,整個人都被冰凍住動作,側卧在床,一動不動,足足良久,才緩緩從胸口吐出一口熱氣兒。
“醒了?”
蘇長依方?想動動指尖,身後之人便纏上來,整張臉埋在她雪白冰涼的?銀發上,少頃又湊到耳邊與她耳鬓厮磨,軟聲軟語道:“不再?睡一會兒嘛?要不要弟子抱着?師尊,陪師尊小憩?”
登時,蘇長依背過去的?臉可見般迅速森然,冷若冰霜,她擡手續起靈力,咬牙切齒地?陰鹜道:“陪我??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孩子長大了,會嫉妒了##凡事都有個過渡,寫太多并不好,出現這個詞就好##剩下的交給事件就好#
不知道你們懂不懂~QAQ。
鎖了三遍……解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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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