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

流言

作者：凱德

文案

高中，校園，短篇，清水

cp：江由庚x淩藍

內容标簽：花季雨季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淩藍，江由庚 ┃ 配角： ┃ 其它：甜，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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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晚，風拂過天橋上行人的耳畔，不驚擾一地寂靜。月光淡淡的，由深邃的天宇而下，只留一抹清輝。

行在從教學A區到禮堂的路上，眼前的樓堂黑洞洞的，淩藍留心步伐，刻意保持着與身旁行人的一致。

走出校門，夜晚給街道更清晰的形狀。淩藍放松了嚴謹的腳步，随心所欲地走，意料中看見那個人在豆漿店內玩手機。他走近，那個人也擡起頭。

“你在看什麽？”

“跟朋友微信，沒什麽，我們走吧。诶，我們去哪裏？”急匆匆按下鎖屏，男人站起伸展了下腰背，随即攬過淩藍的肩，兩人一同走向街道。

“大晚上的，就半小時能去哪啊？”

“我們散散步吧，我喜歡散步。”淩藍看着前方。

男人笑了，急步向前轉身，低頭抵住淩藍，淩藍看着他那雙亮亮的眼睛，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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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藍在認識劉世铠之前，就知道自己喜歡同性。

這件認識發生在一個明媚的白天，淩藍和同班的男生約好去看魔方藝術。會場并沒有許多人，所以唯有的那幾個人十分明顯，淩藍注意到一個男生在旋轉着魔方。他的手速并不快，拿的也是最簡單普通的三階魔方，可他認真溫柔的神情像是魔方是他的愛人。淩藍觀察着男生的溫柔，心随着沉入大海。他覺得他可能喜歡同性，在這之前他認為自己沒什麽不同，可在這之後，謎底浮出了水面。

他并不認為自己愛上了那個男生，之後他持續隐蔽地觀察着，那個男生的面無表情沒有使他的心髒出現不一樣的跳動。他發現，是溫柔，他愛的是溫柔，來自男性的。

從此是一段懵懂的時期，淩藍開始上網偷偷摸摸地浏覽這方面的知識，找到根據地，默默地觀察。他變得注意形象，使自己可以被同類嗅到存在。

這天周六，班級的氣氛活潑松散，淩藍和同桌童悅小聲地聊天。在進行了一系列相互的調笑之後，童悅突然嚴肅了面龐，靠近淩藍耳邊，用二人獨聽的音量說：“藍藍，你是不是同性戀？”

淩藍抖了一下，錯過了最佳否認時間，心下一慌，支支吾吾道：“不不不啊，為什麽問這個啊？”

“因為小雨他們總是愛嘲笑你和鄒像同性戀嘛，你真的不是？”童悅的聲音聽起來并不很嚴肅。

淩藍這回做足了心理準備，輕松地答：“你看我是哦？”

“當然不是啦，當然希望你們不是了。小雨還老說我發小是同性戀，我一想到他家裏年逾花甲的爸媽，就十分不希望他是。”

“年逾花甲？”

“是啊，他爸媽晚婚晚育，他媽媽四十四了才生的他。”

這麽年邁的父母，淩藍想象着學長的面孔，突然覺得不忍。

“啊，那他要是出櫃了豈不是很辛苦？”

“他又不是，你們不要老這樣說啦，他喜歡女生的，真的。”

“你怎麽突然問我這個？”淩藍問。

童悅的臉畫上了八卦的神色，“悄悄跟你說喔，葉嶼梵說二中初中部有個男的，泡過我們學校三個年段實驗班的男生，高一高三是誰咱不知道，你說我們班和二班裏有誰啊？”

“诶——我們班和二班之間有同性戀？看不出來誰是啊！”淩藍飛快地說出，暗自不齒這謊言。

童悅不能更贊同：“對啊，所以我快好奇死了嘛！”

上課鈴響了，同桌之間停止了對話。窗外的藍天正好，在童悅眼中一切似乎沒什麽不同，只有淩藍知道，他手心的冷汗使他抓不住筆，用力也只能寫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你是怎麽出櫃的？”再次見到劉世铠的時候，淩藍問。

“不是應該先問我出櫃了嗎？”男人驚訝這個問題突如其來的直接。

“難道沒有嗎？”淩藍執着，急切而小心翼翼。

“是出櫃了，你別急，”劉世铠安撫他的肩，點燃一根煙，“我第一次是被小姨發現的，那時在國外，考完駕照小姨她帶我去吃飯，聊着聊着就突然講到我性向的事。”淩藍緊抓着他的手，聽他緩慢的陳述“小姨說他看我那麽愛打扮，又買花衣服又買緊身褲，她和小姨夫都懷疑我喜歡男性。我小姨很早去了美國，思想比較開放，她跟我講她和我姨夫都平等地看待同性戀，所以要是我是就和她說，她不會歧視我也不會告訴我爸媽。”

“那你承認了嗎？”淩藍希望他是承認的，這樣讓他的愛人顯得勇敢可以依靠，他需要這樣的安全感。

“我沒有，”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我拼命地否認，我害怕，畢竟歧視是普遍存在的，我真的不敢承認。”

淩藍一只手緊握他的手，一只手撫摸他的背，像是同情、安慰、或者別的什麽，他笑了笑，“然後我小姨就很嚴肅地說，我以後不許過分打扮，也不許買花衣服和緊身褲了，免得學校裏的男同騷擾我。”

“你那時候很絕望嗎？”應該是絕望的吧，淩藍想，一般人是這樣。

“是的，我的藍藍真了解我，”男人輕松而肉麻，“我小姨最後還是告訴我媽了，不過那時候我已經搬出小姨家了。”

“然後呢？”

“然後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你表現好我就告訴你。”男人哈哈笑，淩藍很不滿。

“我們今天去哪？去吃披薩？我想吃披薩。”淩藍小撒嬌着說。

“那我們先去看場電影，走吧小不點。”

那天淩藍看完電影吃完披薩，被男人拐回了家。兩人在妩媚的夜色和門的支撐下動情地親吻，秋的夜又涼又燥，男人的手與空氣有着相同的質感，粗糙而溫暖，撫摸着淩藍潔白稚嫩的臉頰。他們從門邊一直親到床上，交疊在柔軟的床裏。青春年華毫無抵抗力的性谷欠折磨着淩藍，他知道他快要忍不住，可他們這時都沒有勇氣打破法律的約束。

男人告訴他有一天他們可以的，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了，很快。淩藍聽見了男人的不耐，他害怕這不耐，也害怕那到來。

淩藍讀過葉芝的一首詩，“多少人愛過你昙花一現的身影，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僞或真情，惟獨一人曾愛你那朝聖者的心，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并與童悅分享。童悅當即掉下眼淚，感嘆真理的無情，在哭泣中鄙視淩藍的無動于衷。其實淩藍并非沒有感覺，他在慢慢流淌的時間裏想，也許一個非常努力進行着遇見的人，才可能遇見所謂真愛。

但是時間可以把一個本不是真愛的人變成真愛。

美國同性婚姻合法之際，同□□情這件事成為晚自習下課無聊期間班級小角落的熱點話題。大多數人毫不相關，也沒有什麽真知灼見，少數幾個話不經腦分子喊着“同性之間才有真愛”，淩藍只是笑笑。前座的女生一直沒有發言，卻欲言又止，淩藍就問：“你怎麽看？”

女生笑着說：“平等對待啊，不過我以前學校有對女同，兩個人天天關在廁所裏不懂做什麽，挺惡心的。”

“啊，是挺惡心的。”聽見的這一刻淩藍完全放空，他不記得自己回應了什麽，只知道內心襲來了空洞、麻木、苦澀的感覺，默默揮發着，無聲嘆息。

又是周六，劉世铠和朋友去外地聚會。周六不用晚自習，現在淩藍也不必去找劉世铠，他不懂有什麽可以做的，下課後打算乘公車回家。

走到離學校有一定距離的車站，除了他已經沒有別的穿着校服的學生。天氣依舊地好，這座南方城市的樹不會落葉，卻也沒有盛夏濃綠的快意。晚風澀澀的，吹着秋季灰暗的樹葉刮刮地響，落日餘晖将盡，已經顯出夜晚的氣勢。

淩藍看了一會天上白色的月亮，低頭擺弄着手機，就在他無聊地晃動腦袋時，一個握着魔方直立着的人進入他的視野。他的表情不是上次的溫柔，他皺着眉，看着魔方，手上動作很慢，像在凝神思考，又似是苦悶。淩藍想自己居然還記得他，又想他好像是二班的江由庚，上次怎麽沒有認出來。

淩藍是文科生，江由庚是理科生，但是淩藍卻知道江由庚。實驗班的學生都深深地知道他，因為他的各次光輝排名、各項光輝獎項都會被大家傳來傳去。淩藍肯定江由庚也看見了他，市一中的校服在單獨存在的時候令人一眼就能看見。

要乘坐的103路緩緩駛來，淩藍刷卡上車，找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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