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莊周夢蝶(二)
趙宇傑此言一出,直播間的觀衆們騷動了。豪門隐秘向來是人們高度感興趣的話題,況且爆料者還是死者之子,更有可信度,也更挑撥人們的神經。
舒年問他:“你有沒有證據?”
“沒有。”趙宇傑說,“我要是有确鑿的證據,早就讓那老東西挨槍子兒了,所以也只是懷疑。”他頓了頓,“但是有不少反常的現象。”
“在我小的時候,我家就是普通家庭,爸媽經營着一家小飯館,賺得不多,正常生活而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我爸很讨厭蝴蝶。”
“他不僅是讨厭,而且怕。有一次我捉了蝴蝶拿回家,他居然吓暈了,我媽叫我趕緊把蝴蝶放生,說我爸害怕。“
“我爸醒來後勃然大怒,對我又打又罵,用煙頭燙我,差點燙瞎我一只眼。”
趙宇傑挽起衣袖,将陳舊的燙傷疤痕給他們看,手背上也有一個,要不是及時擋了這麽一下,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他吓暈這事過了幾年,我家飯館的生意越來越好,先是開了一家酒樓,後來辦成了連鎖酒樓和大酒店,賺得盆滿缽滿。”
“也就是在這些年裏,我爸變了。他不再害怕蝴蝶了,反而相當癡迷,經常去拍賣會,拍下一些天價的蝴蝶标本,還建了博物館。”
“為了這些東西,他花了很多錢,當時我家生意出了問題,我媽氣瘋了,整天和我爸吵架,懷疑他有婚外情,博物館只是幌子,實際上那些錢都拿去包養情人了。”
“那天晚上,我去外地出差,因為擔心我媽,我給她打電話,她說要找我爸算賬,就把電話挂了,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到過她,她失蹤了。”
“報警沒用,那些人都和我爸認識,我要自己搜,他不讓我進去。我跟他的人起了沖突,他說不用留情,叫他們把我打進醫院,養了兩個月的傷。”
趙宇傑滿臉自嘲。
“我是個懦夫,我真的怕他,以後再也不敢追究了,這事始終是我心裏的刺,他活着我不敢反抗,難道死了我還要忍氣吞聲?那可是我媽!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
他哽咽了,瓦工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直播間一片嘩然,趙澎熱心慈善事業,這些年來樹立了很好的形象,沒想到私下裏卻這麽不是人,虐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甚至可能殺害了妻子。
舒年沉默一會,問道:“你說你母親失蹤前,你家的生意出了問題,她失蹤後是不是很快好轉了?”
“是。”趙宇傑重重點頭,“所以我懷疑我爸拜了鬼神,才導致他性情大變,還犧牲了我媽,用活人充當鬼神的祭品。”
舒年也這麽認為,這些跡象都顯示趙澎很可能拜了什麽東西,這個東西與蝴蝶有關,可能是鬼,是邪物,乃至邪神,他的慘死就是遭到了鬼神的反噬。
他詢問郁慈航的看法,郁慈航颔首,表示認可,并補充道:“也有可能是鬼上身。”
不管是哪種可能,這個東西現在一定還蟄伏在博物館裏,也就是滿城蝴蝶的源頭。
聽趙宇傑講完,舒年在惡心的展廳中到處轉了轉,沒找到什麽線索,就往下一個展廳走去了。
蝴蝶消散後,模特不見了身影,不知是不是出事了,再加上體育生也死了,他們這一行人還剩下四個。
趙宇傑和瓦工都沒說要離開,舒年也不會趕走他們,倒是郁慈航,他以為師兄會單獨行動的,不過現在看他好像沒這意思,舒年當然樂得和師兄一起走。
穿過一號展廳是二號和三號展廳,這兩個展廳的性質和一號差不多,都是放資料的,一個滿是書架,一個分門別類存放錄像帶和光盤,都裝在了櫃子裏。
這些書架和櫃子絕大多數都東倒西歪的,被蟲卵、蛹和粘液堆積得濕滑粘稠,已經完全不像樣了,更別想找什麽資料。
零星的蝴蝶在飛動着,躍躍欲試地想要靠近舒年,但這麽點蝴蝶實在造不成什麽影響,舒年随手掐死,跨過地上的障礙,走向唯一幹淨的櫃子。
這個黑色櫃子很是醒目,不僅沒有遭到蝴蝶的侵蝕和損毀,而且三個月過去了,它沒有染上一點灰塵,依舊亮潔如新。
事出反常,舒年上前查看,櫃子設有機械密碼鎖,他問趙宇傑:“你知道密碼嗎?”
趙宇傑走過去試了幾個密碼,都不對,便搖了搖頭。
櫃子是金屬材質的,難以打破,舒年想着先去找找密碼的線索,突然聽到郁慈航說:“我試一試。”
他叫趙宇傑随意說兩個數字,後者茫然地說了,以為他要随機拼湊密碼,舒年看懂了,師兄是在用梅花易數占算,卻不知是怎樣問卦的。
占算不是舒年的長項,他最擅長的還是毆打厲鬼,來一個殺一個,下手之狠辣,曾把他的雇主們吓成了抖如篩糠的鹌鹑,生怕他興奮起來也把他們順手解決了。
得到數字,郁慈航低頭沉思片刻,開口說:“密碼與‘死’有關,是一個死亡日期。”
“……”
趙宇傑喉頭滾動,報出了一個日期,也是他母親失蹤的日期。
舒年一試,密碼鎖打開了,趙宇傑的母親确實已經死亡了,并且他父親早就知道。
這無疑給了趙宇傑當頭一棒,他瞬間紅了眼睛。
黑色櫃子裏的東西不多,兩盤錄像帶,一張照片,以及一團柔軟的刺繡品,上面刺着紋路精美的蝴蝶。
“是人皮。”
郁慈航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刺繡的材質。舒年仔細辨認一番,确實是人皮,他們這行總得和邪門的東西打交道,所以能認出來。
趙宇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頭到腳地灌遍他全身,櫃子密碼是他母親的死亡日期,裏面鎖着人皮制品,那是誰的人皮?
兩盤錄像帶看不了,舒年沒動人皮刺繡,拿起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有燙金字的日期,拍攝于二十多年前,是一群年輕人在山峰上的合影。
他們差不多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朝氣蓬勃,滿臉洋溢着喜悅的笑意,炎炎夏日,他們穿着短袖,大多曬得臉頰發紅,唯有最中間的年輕人是例外。
他膚色冷白,五官俊美清冷,看向鏡頭的眼神極淡。所有人中數他個子最高,站在正中位置,身姿挺拔,似青松落雪,山澗流水,散發着遺世獨立的氣息。
舒年看了幾眼,移開目光,叫趙宇傑過來辨認照片。趙宇傑精神恍惚,閉眼緩了緩才接過照片,看完後搖頭說:“這些人裏沒有我爸媽,也沒我認識的人。”
這在舒年的意料之內,按照合影的拍攝日期來算,他父母當時應該有三十多歲,與照片中的青年們年齡不符。
他翻開照片背面,發現了零星的血跡,還有兩行鋼筆書寫的字,字跡優美飄逸。
“我從他的夢中醒來。”
“他沉睡在我的夢裏。”
落款日期是九月二十九日。
這兩句話正對應着博物館的兩塊立牌,想來就是原始的出處。
舒年不清楚有兩句話什麽含義,他更在意的是落款日期——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天剛好就是九月二十九日,和照片的日期一致。
郁慈航走上前來,目光漠然地掃過照片中的年輕男人,問着舒年:“有什麽發現?”
舒年搖搖頭,将照片和兩盤錄像帶收進了背包裏,地圖中顯示博物館裏有放映廳,應該是可以看錄像帶的。
其他的資料都爛得不能看了,他們就直接走了,進入了四號展廳。
四號展廳是所有展廳中面積最大的一座,收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蝴蝶标本。
許多标本的玻璃罩破碎了,标本蝴蝶死而複生,在空中緩緩飛動,有些還可以在翅膀上看到做标本時留下的蟲針。
地面散落着一些殘破的人皮,也許是偷偷溜進來的闖入者,展廳的中央擺放着一座巨大的蝴蝶标本,兩只翅膀展開,有近乎兩米長。
“是人造品。”
趙宇傑耳濡目染,對蝴蝶相當了解:“目前還沒有發現過這麽巨大的品種。”
四人走上去,蝴蝶翅膀上的鱗片是一枚枚仔細鑲嵌上去的,泛着珍珠般的光,觸摸時手感溫潤,原料是相當柔軟的東西。
“也是人皮做的。”
舒年伸手一摸,檢查了一下,除了是人皮材質外,還有更驚悚的裝飾,蝴蝶的頭部鑲嵌了數十只眼珠,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看大小形狀全是人類的。
趙宇傑面無血色,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死在博物館裏的,但僅憑趙澎收藏了這個東西,就能說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心理變态,他是怎麽活到今天還沒被他殺的?
舒年端詳着死人蝴蝶,突然看到其中一只眼睛眨動了一下。
随着第一只眼睛,更多的眼睛仿佛跟着活了過來,不停地眨動。
它們彎起來,好似在對他笑,甜蜜的香氣彌漫四散,近乎迷幻。
下個瞬間,它們全部變成了淺色的重瞳,他的耳邊響起了“他”的輕喚。
“年年。”
“年年。”
舒年一驚,飛快地抽出一排桃木釘甩了過去,根根刺入眼球。
黑氣升騰,香味和幻聽消散了,舒年卻氣呼呼的,不高興地盯着剩下的眼球,變出什麽幻覺不好啊,非得變成“他”,哪有這麽欺負人的!
一只手忽地握上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輕輕收攏在掌心中,傳來暖意,郁慈航帶有關切之意地問他:“看到了幻覺?”
“嗯。”舒年不自覺地想跟師兄撒嬌,委屈地應了一聲,“看到了很讨厭的東西。”
“別碰人皮,人皮上有東西,會致幻。”
郁慈航細心地為他擦拭着每根手指,動作輕柔,舒年乖乖地任由師兄擺弄他的手指,完全不會厭煩,他喜歡和親近的人有肢體接觸。
将他的雙手擦幹淨,郁慈航也擦拭了自己的手,又摸摸他的頭發。
舒年沖他一笑,正要再探究人皮蝴蝶,忽然聽到沉默寡言的瓦工說:“這牆不對勁,厚度不對。”
瓦工是蓋樓的,對建築很了解,他覺得有面牆好像有點問題,就敲了敲,果然裏面是空心的,可能藏了什麽東西。
為了護身,瓦工帶了些常用的工具,現在正好可以把空心牆撬開。
舒年以為裏面放的是改風水的用具,因為他覺得這裏是趙澎的私人博物館,禁止任何人進入,他沒必要把見不得人的東西藏進牆裏。
可這回他猜錯了,東西被取出來,撕開封存嚴密的包裝,竟然是一幅蝴蝶水彩畫。
這幅畫裝在玻璃畫框裏,非常好看,舒年比照了一下,畫中蝴蝶與人皮蝴蝶十分相似,看紙張的顏色,它的時間應該早過人皮蝴蝶,人皮蝴蝶就是這幅畫的仿制品。
“這張畫……”
趙宇傑愣了愣,擡手把整個畫倒轉過來,從不同的角度看,蝴蝶竟變成了一幅水彩肖像畫,畫中之人黑發白膚,面容朦胧柔美,唯有雙唇嫣紅,流露出似有若無的微笑。
蝴蝶垂落的翅膀成了衣領,衣領的縫隙間隐秘地藏着兩個略有藝術變形的字——
舒年。
未婚夫們的聊天群·十九
【管理員已解除所有禁言。】
三號:年年說“看到了很讨厭的東西”,我猜就是群主吧?
三號:[表情]貓貓吐舌頭.gif
四號:除了他還能是誰?
一號[群主]:[微笑]
一號[群主]:畫是你畫的?@二號
二號[管理員]:嗯。
三號:不就是肖像畫麽,沒什麽了不起,我也會畫啊!
三號:看我畫的年年![圖片]
五號:……
五號:你畫的是小年?或者說,你畫的是人?
四號:把這幅畫拿去給舒年看,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四號:他會用一百種方法把你挫骨揚灰,然後将這個奇恥大辱寫進他的日記本裏。
三號:你們什麽意思啊!不可愛嗎?不可愛嗎!
六號:各種意義上的靈魂畫手。
三號:走開!
七號:我也畫過舒年。
七號:[圖片][圖片][圖片]
七號:想要這樣的他鞭撻我。
五號:……
六號:……
【群主撤回了群成員七號的消息。】
【群成員七號已被管理員禁言。】
三號:啊,不要撤回啊,我還沒保存!
三號:我保證我沒有任何不單純的想法,只是想學習畫人體!我就是靈魂畫手,畫出的年年還不夠可愛,我需要七號的畫學——
【群成員三號已被管理員禁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