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不像是這麽有覺悟的人啊。”我道。

黎簇眯了眯眼，“好歹兩年了，我也要長大懂點兒事兒了吧。”

“嗯……”我滿意的點點頭，“你回去跟人蘇萬好好學學，別總不務正業的，挨你爸不少揍吧。”

“哎喲。”黎簇擰着眉毛，“你怎麽也開始大人那一套了啊，我一直以為你和其他大人不一樣呢。”

“怎麽不一樣了？”我笑笑。

“學習又不是唯一的出路。”他吸吸鼻子，“再說了，你怎麽不讓蘇萬學學我的機靈兒勁兒啊？我一直以為你挺酷的。”

“你這麽點兒年紀不好好學習還想幹嘛？冒險啊”我想起他說要拜小哥為師的事兒就覺得有點兒搞笑，“也不能真去倒鬥吧？”

“怎麽不行啊？”黎簇仰着腦袋，“說不定你以後還得求我呢。”

我樂了，“那你就且等着吧。”

黎簇看了看蘇萬，“我們在裏面等吧？”蘇萬應了一聲，揮揮手跟我和小哥告別，小哥象征式的點了點頭。

黎簇瞄了小哥一眼，又回頭瞄了我一眼。

我對他笑笑，“還有一件事。”

“啊？”他停下腳步看着我，蘇萬瞅了瞅我們，“那我先到裏面等你吧。”看到黎簇點頭，又對我笑笑，背着包跑開了。

“你回去找下楊好吧。”我對他道。

他不解，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黯淡。

“黎簇，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黃金鳥的故事嗎？”

“嗯？”他低着腦袋，雙手不自然地垂着。

“我當時說，如果你是一只黃金鳥，只要吃了你就可以長生不老，有1000個人都想要吃你，這些人分布在天南地北，神通廣大，防不勝防，你不想死，你有什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記得你回答‘把那1000個人都殺了。’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很有天份。”我道。

他擡起頭來，眼睛裏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爍爍。

“黎簇，毋庸置疑，你是一只黃金鳥，但是，現在沒有人想要吃你的肉了，你該飛回去挽回一些人和事。”他一定是聽懂了，但是低着頭不說話，我繼續道，“還記得我當時說過什麽嗎？命已經讓你成了黃金鳥，你是無法改變的，當然你可以躲起來，但是你無法躲藏一輩子的。現在，我還是這句話，你對待朋友也是一樣，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連胖子教育我的話都用出來了。

他終于擡頭看我，點了點頭。

“去吧。”我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發條短信報個平安。”

他踉踉跄跄走了兩步，又回頭戀戀不舍的看了看小哥，想張開嘴說些什麽。

“趕緊走你的！別讓你小夥伴等急了。”我喝道。

他瞪了我一眼，兩步并一步沒一會兒就跑遠了。

“你是黃金鳥嗎？”小哥站到我身邊，看向黎簇跑遠的方向。

“算是吧，衆矢之的麽。”我對他笑笑，看到黎簇徹底沒影兒了，伸了個懶腰，動了動脖子，“哎喲喂，可算把兩個小祖宗送走了。”

小哥沒說話，我往他腦袋邊兒湊了湊，“你別裝，我知道你煩的不得了，巴不得他們趕緊走。”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熱鬧？”他看着我問道。

我愣了愣，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好好想過，只是覺得小哥喜歡清靜，也是因為他一直對任何人和事情都冷冷淡淡的，就理所應當的覺得他喜歡清靜了，可是，這段時間，黎簇和蘇萬天天鬧騰，也從來沒見他發過火不說，好像連個不耐煩都沒有過，難不成，其實小哥是喜歡熱鬧的嗎？

那我之前一直理解錯誤了？

“你說得對，我還是不了解你。”我誠懇道。

“沒關系。”他伸手在我臉上拍了一下，“原諒你了。”

公共場合！

我沒忍住往後面跳了兩步，看了看周圍，還好，似乎沒人注意我們，低聲道：“你幹嘛啊？得虧我身手敏捷。”

他沒說話，轉身就往外走，我趕忙追上去。

這不是生氣了吧……

我在他旁邊觀察了半天，好像沒有生氣的感覺，但是，想起那天早上，他看到我聽到蘇萬說“變态”兩個字的反應之後，臉色不好，保不準兒會因為這個生氣，而且，他生起氣來和平常人不一樣，有時候還只是悶在心裏，但是……這也不能怪我啊。

外面的人好歹少了一些，我往他身邊湊了湊，“小哥啊，你大概不知道，有很多人是不能接受這種感情的。”

“那你呢？”他幹脆的轉過身來看着我，表情很嚴肅的，質問。

“我……”感受到了無形的一種壓迫。

“你是真的接受嗎？”他繼續問道。

我看着他平淡如水的眼睛，裏面蘊藏着一些我不太懂，但想去懂的東西。

點點頭，“我當然接受。”他表情放松了一些，我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接受這種感情，并不是誰都可以，而是，我接受你，是因為，你是你。”一口氣說完我想說的，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表情，“你明白嗎？”

“因為我是我？”他問道。

我點點頭，“沒錯。”

“我也是一樣。”他說道，說完就轉身繼續走，依舊留我一個人愣在原地。

所以，這态度到底是還有沒有在生氣啊？

我心裏堵得慌，說實話，本來就不輕松，你也不能指望我剛接受你，就能在大街上跟你旁若無人的舌吻吧？不過，雖然不能指望小哥來理解，就是堵得慌。

原本就是這樣，我沒有多少年時間，說不定也就那麽十幾年，而他的時間還很多，再加上時不時的失憶，總有一天，我離開以後，他會忘了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他會忘了一切，可是忘了就忘了，我什麽辦法也沒有。

留他一個人在這麽大的世界裏，我已經不在了，也無能為力，我既希望他過得平靜，最好能幸福，又希望他能別忘了我，可不是奢望嗎？可偏偏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裏，還要因為這些事情鬧矛盾。

堵死了。

開車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都不說話，還特麽堵車，我很煩躁的按喇叭，無果，扭過腦袋看小哥，他目視前方，煩躁瞬間消散了一半，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有時候，明明心裏還不舒服，卻因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在我身邊，而覺得其他一切什麽都不重要。

“我們還要不要回去拿什麽東西？”我問道。

“不用。”他依舊目視前方，頭都沒有偏一下。

“行。”我把脖子伸出窗外看了看，前面好像堵死了，“一會兒直接從前面拐彎兒，錢包我帶了，咱們直接開車去吧。”

他終于轉過來看我，點了點頭。

我對即将走的路有些小興奮，感嘆了一聲，“怎麽突然有了一種‘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的感覺啊。”身邊沒動靜，前面也沒有動靜，只好再找找話題。

“小哥，你為什麽要去秦嶺？”我順手又按了一次喇叭，問道。

“去還東西。”他說道。

“還東西？”我很好奇，“還什麽？還給誰？”我刻意的看了一下，我們一起出的門，小哥好像也沒帶什麽東西啊，這次連黑金古刀都沒帶。

還準備繼續問，前面的車突然動了，我趕緊跟上去，生怕被插隊。

好不容易上了高速，路程不算短，全程一千多公裏，中間有段時間小哥還和我換着開車，但是他連身份證都沒有，更別說駕照了，我雖然很累，還是強打着精神積極換崗，這次出行，沒跟胖子說，也沒跟小花說，也是在上路了一段以後，我才記起來，好像就連剛剛和我們分開的黎簇和蘇萬也不知道。

停在高速休息站吃飯的時候，真想着呢，胖子的電話飚過來，我就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沒錯，剛接起來就聽見胖子破口大罵。

“天真你這個小崽子，把小哥拐哪兒去了？！”

我把手機拿的遠了一些，看了看在旁邊安靜吃東西的小哥，“不是我拐的小哥，是小哥拐的我好嗎？”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涼飕飕的，我讨好的笑笑，嘴型對了個“借口”，他才把目光移開了。

我轉了個方向打電話，“我們也是昨天晚上才決定出來的，你不會好死不死現在到我家了吧？”

胖子在那邊哼了哼，“還真就是。”

我忍不住樂了，“你也是巧啊，前幾天我家那麽多人的時候你一點兒消息沒有，昨天過節你也沒說要到了啊，我家空無一人了你倒跑去了，說這不是故意的我都不能信啊。”

“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啊？”他大着嗓門問道。

我想起小哥說還東西的事情，“應該……不會多久吧，你來不來？”

“算了吧。”他挺幹脆的拒絕了，“小哥就是不希望我跟着去，才那麽急着走的。”

“哎喲，你這話說的，還帶了點兒老淚縱橫的意思啊。”我道。

“行了行了，你路上開車注意點兒，鑰匙還放在地毯下啊，我自己開門了啊。”他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跟小夥伴讨論了一下，這文大概10w就能完結，原本定位就是個後續，平平淡淡的文，沒有多少波瀾。

折騰了好久的選題終于定下來了，誰都沒有婆婆媽媽，啰哩啰唆，開森！

周末了，開森！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