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情感交換中21 定是她看錯了吧
溫亭晚命人往宮中遞了消息後,并未收到回複,大抵是太子同意了。不過,她可不敢将自己撒謊的事告訴溫家衆人,只說是太子寬厚,許她多留兩日。
林氏歡喜還來不及,自然沒有起疑,然溫亭澤卻不是那麽好騙的,挑了個沒人的地方,幾句便逼得溫亭晚說了實話。
溫亭澤點了點她的額頭,佯怒道:“你膽子還真大,連太子殿下都敢騙。”
“我還不是為了在家中多留兩日,好生陪陪母親,回了宮也不知何時才能出來了。”
看着溫亭晚眨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故作可憐,溫亭澤無奈道:“既是撒了那樣的謊,這幾日便在家中呆着,莫要四處亂跑教人發現。”
溫亭晚乖巧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有另一番計較。三月十四晚京城有一場燈火節,好容易出宮一趟,這樣的熱鬧,她自是不能錯過的。
是夜,溫亭澤受邀赴宴并不在家,待晚些時候從林氏房中出來,溫亭晚換了裝束,便和習語二人偷偷摸摸翻出了牆。
兩人規矩慣了,好些年不曾做過這樣的事,花了不少的氣力才翻出去,動靜太大,險些讓巡夜的家仆發現。
沒有宵禁的京城夜景是極美的,再加上是燈火節,不僅是飛檐廊下挂着各色各異的燈盞,行人皆提燈往來,川流不息。自高處俯眺,宛若一條閃爍的游龍。
三月十四本是個平凡的日子,既非祭典又非佳節,按理不會有這般盛會。
說來,其中還有個凄美的故事,本朝的開國之君成業帝極愛發妻明昭皇後,二人少年結發,攜手共度風雨幾十載,然成業帝建國後不久,明昭皇後因舊疾複發,藥石無用,很快便撒手人寰。
因二人當年正是在燈火節相遇相慕,成業帝悲痛之餘,為紀念發妻,诏令全國,在明昭皇後生辰之日,舉辦燈火節。
溫亭晚幼時很喜歡這樣的節日,由溫亭澤領着邊吃邊逛,不僅可以猜上一遍燈謎,贏些獎品回去,逛得累了,還可以去茶樓喝茶聽書,或是擠到人群裏去看戲。
但過了十三歲後,溫亭晚逐漸張開了,溫留長不許她随意出去,說她一個姑娘家,成天和溫亭澤在外頭抛頭露面不成體統,遂請了嬷嬷在府裏教她規矩,便很少在街上這般玩了。
好容易有機會,溫亭晚拉着習語逛得不亦樂乎,見人人都提着燈,便也花錢在攤上挑了一盞可愛的兔子燈,雖說這燈做工略有些粗糙,用料也一般,可兔子造型做得憨态可掬,活靈活現,溫亭晚很是喜歡。
“習語,我們再去買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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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語提着大包小包,苦着臉道:“主子,你買這些小玩意作甚,府中都是有的。”
“這是給姝兒的,姝兒未曾出過宮,我便想着帶點宮中沒有的東西回去,她定會高興。”
溫亭晚步伐輕快,提着裙擺踏上石橋,依稀記得前頭有家賣面人的,回頭正要說什麽,卻發現原本跟在身後的習語不見了。
石橋上摩肩接踵,十分擁擠,她站在橋頭焦急地踮起腳尋人,驀地看見河畔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如修竹。
鴉青長袍,玉冠束起青絲,眉目俊朗,器宇軒昂,在人海中鶴立雞群。男人面沉如水,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鳳眸緊緊鎖住她。
溫亭晚的心陡然提起,下意識後退一步,可再一眨眼,那人卻又消失不見了。
“主子,主子。”習語氣喘籲籲地跑上橋來,“您走慢些,奴婢都趕不上您了。”
溫亭晚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河畔,驚魂未定:“習語,你可看見......”
“看見什麽?”習語左右看了一圈,疑惑道。
“沒什麽。”溫亭晚搖搖頭,又恢複興高采烈的樣子,“走吧,我們去買面人。”
定是她看錯了,溫亭晚心想。
畢竟,太子殿下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捏面人的是個幾十年的老手藝人了,依着溫亭晚的描述,手指靈活地動了起來,沒一會兒便将一個面人捏好遞給她。
溫亭晚舉着手上的面人,在習語面前晃了晃:“你覺得像不像姝兒?”
習語仔細端詳了一番:“嗯......奴婢瞧着大概有五六分像吧,畢竟公主殿下氣質非凡,哪是輕易能捏出來的。”
“就你嘴甜,回頭我将這話同姝兒說,讓她好好打賞打賞你。”溫亭晚在習語鼻尖刮了一下,囑咐她多付些錢給捏面人的攤主。
逛了近一個時辰,溫亭晚有些累了,見習語提着那麽多物什不方便,便命她去租輛馬車,到時在溫府附近下車,再□□回去就行。
習語領命去了,溫亭晚站在河畔的垂柳下等她。
岸邊,不時有人将蓮花燈推入水中,那綻放的蓮花在水中飄蕩,微風拂過,燭光閃爍,明滅不定。水面上燈光點點,似天上的繁星璀璨,帶着祝福與祈願,逐漸遠去。
溫亭晚看愣了神,沒注意不遠處一個身影悄然向她走來。
“姑娘,小生覺得這枝桃花與姑娘甚是相配。”
溫亭晚微微擡眸,卻見一個儒雅的陌生男子面目羞赧地看着她。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現下是何情況。
燈光節由來至今百餘年,也不知何時變了意味。因成業帝和明昭皇後婚後恩愛,令人豔羨,故每年的今日,尚未婚配的男女都會手持桃花,仿當年成業帝之舉,贈與心儀之人,若對方接下,便等于接受心意,成就好事。
幼時的溫亭晚常在街上看到這般場景,待再大一些,女兒家的虛榮心作祟時,她也不免盼着有人給她送桃花,然參加了幾年的燈火節,卻是一枝都不曾收着,害得她一度懷疑莫不是自己生得太磕碜,人家都瞧不上。
後來才知道,凡是起了心思,想往她跟前湊的,都被溫亭澤一一用兇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沒想到如今嫁了人,反實現了年少時的願望。想是她今夜為了掩護,特意放下了發髻,做了姑娘打扮,才教眼前的公子誤會了。
她有些手足無措,頭一回逢着這事兒,不知該如何拒絕。
“公子......”
她剛往前踏出去一步,卻是被人扯着向後一轉,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裏,沉冷熟悉的聲兒幽幽在耳畔響起,她不由得渾身一僵。
“夫人怎跑到這兒來了,令為夫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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