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醜小鴨（12）

賀老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道：“小夥子, 可以啊！”

“賀老師, 您別打趣我了。”許清笑了笑, 笑容看起來有些尴尬。

他遲遲沒有回答黃發女孩的話, 看起來似乎并不想把自己的聯系方式告訴陌生人。

賀老師接過許清手裏洗好的菜，撕下來一片片丢到火鍋裏, 他看出許清的為難，便對着那幾個女孩笑道：“你們這麽主動, 人家男生都害羞了啊。”

幾個女孩子也跟着一笑，黃發女孩道：“就是簡單想交個朋友而已，沒別的意思，老師您誤會了。”

剛剛她沒注意，現在才發現火鍋旁邊竟然還坐着一個老師。這個年代老師們對早戀現象的打擊很嚴厲，黃發女孩也不傻，便不再開口繼續索要許清的聯系方式。

更何況, 一中是重點中學，四中卻是出了名的差生雲集。她要是繼續問下去, 搞不好就要被對方帶到四中老師跟前教育一番。

賀老師倒是很給面子，為了不讓氣氛那麽尴尬，他主動岔開話題道：“你們是四中的吧，那個班呀？”

“我叫衛璐，我們都是六班的。”黃發女孩也沖着賀老師咧嘴一笑, 看起來是個性格很外向的人。

賀老師推了推眼鏡, 态度溫和地道：“大家都在吃東西, 你們小姐妹幾個不和同學一起野炊嗎？”

這話帶了點趕客的意思，很明顯賀老師沒有邀請她們一起吃飯的意思。

衛璐也不傻，立馬接話道：“當然要呀，我們也吃的是火鍋，就在那邊。”

她指了指遠處的小溪旁邊，又道：“現在菜差不多應該熟了，我們也去吃東西啦！”

溜得倒是快，看來還是怕老師的。

賀老師搖了搖頭，又沖着許清等五個人道：“你們幾個啊，可要好好學習，別把注意力放在情情愛愛上，等你們上大學了有的是機會談戀愛。”

這話很多老師都愛挂在嘴邊，但苗杪卻深以為然，高中階段的戀情很少能有走到最後的，大多都會黯淡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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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高中少年少女們還比較純情，聽了賀老師的話都有點不好意思。火鍋“噗噗”冒着熱氣，幾個人圍坐在周圍吃起東西來。

許清被搭讪的事在同學之間被傳了幾句，聞者笑笑聽完就過了，錢珊珊倒是一下子豎起了耳朵，任何關于許清的事她都十分敏感。

聽聞有四中的女生索要許清的聯系方式未遂，她連忙問了好幾個人，終于摸到了衛璐璐所在的地方，跟對方套起近乎來。

錢珊珊本就能說會道，衛璐和她是同類人，兩人第一次見面沒一會兒就開始親如姐妹起來。

等秋游結束分別的時候，兩個人甚至已經開始“老公”、“老婆”地喊了起來，交情好的讓旁邊的吃瓜群衆摸不着頭腦。

苗杪和冉雪都沒有關注錢珊珊，秋游後苗杪把精力都放在了即将來臨的數學杯競賽上。

賀老師私下找過她，說市裏近期将會舉行數學競賽，問她想不想鍛煉提高自己的能力，唯一的缺點是可能準備競賽會耽擱她複習期末考試。

但苗杪在得知冠亞軍都能拿到不菲的獎金之後，立刻沒有任何猶豫地同意了這件事。

沒辦法，她就是那麽喜歡小錢錢。

年級裏展開了數學杯的競賽報名，首先會在校本部進行一輪選拔，勝出的前五名會在一個周六随着賀老師一起坐大巴去市裏參加比賽。

最後年級裏一共有一百多名學生報名參加，苗杪依舊輕松地獲得了第一名，穩穩地拿下了一個參加競賽的名次。

冉雪數學成績還不錯，但不是最拔尖的，遺憾地以二十多名的成績落選，反倒是許清跟宋家輝都在前五名占有一席之地。

或許由于男女思維差異的原因，男生天生在數學方面就占有優勢，最後參加比賽的五個人裏，竟然只有苗杪一個女生。

目前的數學杯競賽對高一學生來說難度不小，但苗杪在緊跟教學進度的同時，已經自行複習起了之前學過的大學數學內容來。因此當數學杯裏出現設計微積分等大學數學知識內容時，她解答的速度都很快。

她一路過關斬将，成為了育林一中唯一戰到決賽的學生。

許清和宋家輝幾個男生本來還因為被淘汰有些沮喪，看到苗杪一路高歌猛進，都不由激動地為她打氣起來。

苗杪面色平靜，雖然決賽還未結束，卻已有了冠軍的模樣風采。

和苗杪競争另外十名學生對上她，卻已經開始緊張的不行，他們都見識過苗杪的厲害的。

結果不出賀老師所料，苗杪果然沖破重圍獲得了數學杯競賽的冠軍，拿到了整整兩千塊錢的獎金。

頒發獎狀和獎金的那一刻，賀老師激動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好丫頭！真給咱一中長臉了！”

作為苗杪的數學老師，賀老師面上也十分有光，為自己名下有苗杪這樣的學生感到格外驕傲，雖然他拿不到獎金，卻表現得比苗杪本人還高興。

一中也很給面子，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市級競賽中打敗其他重點中學奪得冠軍。

校長只覺得走路都帶風，笑呵呵地讓人在學校門口挂了一星期的紅色橫幅，熱烈慶祝苗杪獲得數學杯競賽的冠軍。

苗杪被校長在國旗下講話時親自誇贊，又被學校廣播室通報了好幾遍喜訊，立刻成為了全校聞名的大名人。

沒有學生在背後講苗杪的壞話，她給一中帶來了榮譽，現在随便走在學校裏，學生們看她的目光都是隐隐含着敬佩之意的。

“大苗姐，您是真的厲害。”宋家輝心服口服，對着她把大拇指伸得直直的。

“我什麽時候也能和苗杪一樣厲害啊！”冉雪崇拜地看着她，簡直快要變成了苗杪的粉絲。

苗杪把錢留下了一部分，然後剩餘的都交給了陶玉蘭。

賀老師畢竟是她的數學老師，苗杪用這部分錢買了些食品做禮物送給了他，又請冉雪等幾個關系不錯的小夥伴吃了一頓飯。

祝瑞君幾個男生護送了苗杪和冉雪小半個月，雖然周琦并沒有和他的狐朋狗友們來找茬，但幾個孩子放學一起回家卻都已經成了習慣。

“苗杪，我感覺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期末複習太忙啊？”冉雪伸手捏了捏苗杪的臉，感覺都沒有以前那種肉感了。

“我巴不得多瘦幾斤呢，瘦成你這樣最好。”

“太瘦了也不好啊，我覺得你身材挺勻稱的，這樣最好了……”冉雪打量着苗杪，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些微紅。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對異性總是格外關注的，冉雪偶爾也會聽見同班男生私下裏談論她，然後開玩笑說什麽“對A，要不起”之類的話。

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冉雪都明白，每次聽到的時候都有點氣惱和羞怯。

苗杪不胖不瘦，在同齡女生裏算是發育不錯的，稱不上S型魔鬼身材，卻也前凸後翹。冉雪比較在意自己那搓衣板似的身材，心裏蠻羨慕苗杪的。

“對了，你頭發好長了。”目光挪到苗杪已經長過肩膀的頭發上，冉雪道，“我覺得你留長發挺好看的，不如別剪了吧？”

苗杪摸了把自己的頭發，笑道：“是挺長的，前幾天教導主任還提醒了我一下，但紮起來還有點短，我就一直散着了。”

換做是其他發型不合格的女生，此刻可能已經被勒令剪短或是紮起來了，但教導主任對苗杪的态度卻十分溫和。

苗杪自己在心裏也感嘆，這就是優等生的特殊待遇呀。

“馬上就放寒假了，我等它變長了紮起來。”

冉雪認同地點了點頭。

期末考試後學校開始放寒假，苗杪又開始窩在家裏準備接單做圖賺錢。

陶玉蘭這小半年來日子過得很輕松，也有了閑暇時間收拾自己的形象，壓力沒那麽大以後，她看着比之前操勞的模樣年輕了不少。

在苗杪努力讀書的時候，陶玉蘭也沒放棄對知識的渴求，除了看那些難啃的專業書籍以外，還閱讀起了名著來。

其實她也嘗試着看過苗杪的高中英語書，但和漢字不一樣，那些單詞她是也一個看不懂，又沒人教她，只好放棄了。

學校裏有教師家訪計劃，過年的時候賀老師帶了土特産登門造訪，當着陶玉蘭的面把她好一頓誇。

陶玉蘭嘴上說着“哪裏哪裏”，臉上的笑卻是怎麽都壓不住，與賀老師聊起了孩子的教育問題來。

賀老師的說話風格一直比較風趣，陶玉蘭跟他很聊得來，聊到最後，她想起自己所自學的那些知識，還特意向賀老師請教了些一直沒弄懂事情。

賀老師在知道陶玉蘭一直在自學會計後也感到驚訝和佩服，難怪苗杪會這麽出色，有這樣一個上進的母親，女兒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

具體了解了苗杪的家庭狀況以後，賀老師不免心疼起這個孩子來。

賀老師為苗杪母女的家庭不幸感到遺憾，陶玉蘭心底也在惋嘆他，對方的遭遇苗杪和她提起過。

“你這個賀老師人不錯，說話也怪好聽的，可惜啊。‘’

過年的時候苗杪和陶玉蘭去了鄉下跟外公外婆團聚，小舅也從市裏拖家帶口地趕回來。

鄉下條件很差，但鄉裏的年味卻比城市要濃許多，村子裏貼對聯、殺豬、祭祖和放鞭炮，苗杪都用手機将這些寶貴的溫馨畫面記錄了下來。

大年夜裏，苗杪收到了許多同學發來的祝福，她也一一挨個回複，最高興的要數冉雪，聽說今年她的父母一起回家過年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冬去春來，短暫的寒假過後，苗杪很快又回到了學校。

苗杪的頭發長了不少，她束了個高高的馬尾辮，看起來精神十足，冉雪一見面就不停誇她變漂亮了。

“嘿嘿，沒你漂亮。”苗杪笑着說道，有人誇她長得好看，她心裏還是有幾分竊喜的。

五人組又恢複了放學一起回家的日常，但許清卻變得有點反常。

“今天我做值日，你們別等我了，我放學後和別人有約。”

“我周四有補習班要上晚課，今天就先不等你們了。”

一次兩次便罷了，次數多了，苗杪等人也逐漸察覺到了許清的不對勁，對方好像故意在躲着他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