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醜小鴨（20）

誰也沒想到最先動手的會是祝瑞君。

“操！你他媽還敢先動手！”高個子男人愣了一下，臉色一瞬間變的猙獰無比。

原本緊張肅穆的氣氛被打破, 立刻有三個身板瘦小的男生開始一起圍攻祝瑞君, 宋家輝也忍不住沖了上去, 和另外兩個男生相互推搡起來。

“許清！別愣着, 快點來幫忙啊！”宋家輝揪着一個男生的領子，聲色俱厲地朝将處于怔愣中的許清吼醒。

許清猛然回過神來, 他臉色發白帝看着眼前的一切，終是咬牙沖了上去幫忙。

對方八個人裏五男三女, 祝瑞君等人以三對五占據下風。雖然人少，但祝瑞君身材高體量重，力氣近乎能抵過兩個許清，對方一時半會兒也還拿他們無可奈何。

苗杪見勢态轉變突然，第一反應便是将冉雪護在身後，然後叫來附近居住的居民。

冉雪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甩先緊張地大聲呼叫了起來, 這個時候，衛璐帶着另外兩個女生氣勢洶洶地朝着她沖了過去。

“叫什麽叫？閉嘴！”衛璐身邊的兩個女生各自一把抓住冉雪的手, 似是要鉗住她讓衛璐來動手。

衛璐冷笑一聲揚起了巴掌，但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感覺屁股上突然沖來一股巨力，把她踢得釀嗆着朝另一個黃發女生撲了過去。

苗杪可不會把扇巴掌扯頭發這種動作帶進打架中，注意到衛璐打算動手，她便第一時間反應迅速地狠狠一腳朝衛璐身上猛踹了過去。

黃發女生被撞的松開了冉雪的手臂, 同衛璐一起撲倒在地上雙雙摔了個狗吃屎, 尖叫着辱罵起她來。

冉雪顯然也懂得該反抗她們, 抓住剩下那個瘦女人的手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瘦女人吃痛地松開了她，苗杪趕忙将冉雪護在了身後。

打架的動靜似是驚動了巷子街邊的路人，遠處那個亮着燈的小賣部裏匆匆走出一個提着口袋的人四處張望，看見遠處的情形，他連忙丢掉袋子沖了上去。

“住手！你們在幹什麽？”

帶着怒火的熟悉男音傳來，苗杪轉身一看，竟是賀老師沖了過來。

看見學生們扭打在一起，賀老師再顧不得其他，先沖上去把孩子們都護在了身後。

“賀老師！”冉雪驚喜地看着他，在賀老師被高個子男人打了一拳之後，立刻又轉變為擔憂。

好在這場鬥毆還沒能持續三分鐘，接到苗杪電話的警察便開着警車迅速地抵達了事發地點。

聽到警車的鳴笛聲，打紅了眼的人群們才猛然間反應過來，高個子男人帶着幾個小弟想跑，可祝瑞君且還不放過他們，用雙臂死死地鉗住那些人。

“你他媽放手！”男人急的快要紅了眼。

但不論他怎麽辱罵，祝瑞君都死活不肯松手，最後警察從車上走下來，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

“你們沒事吧？”苗杪連忙沖上去詢問祝瑞君等人。

冬天大家都穿的厚，發現大家都只是衣着狼狽，并沒有人受傷，苗杪松了口氣。

還好她見情況不對勁立刻就報警了，否則事情在發酵下去，她就要考慮動用一些超出常規的力量了。

“我們沒事，賀老師還好嗎？”祝瑞君轉頭緊張地看向賀老師。

苗杪這才發現賀老師剛剛沖進來的時候，不小心挨了對方一拳，眼鏡也掉在地上被踩壞了，臉上被鏡片劃了紅紅一道，隐隐滲出絲絲血跡來。

“嘶……我沒事，你們這是遇上什麽了？”賀老師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不管怎麽樣，都先回派出所說。”為首的一個警察如是說道，将所有人都帶回了警局。

……

在警察的盤問下，聚衆鬥毆事件的來龍去脈水落石出。

高個子男人和瘦女人因為已經成年，被拘留在了派出所內，其他未成年則由警局親自給家裏打電話，通知對方來領人。

最先抵達的是衛璐的父母，衛父一進警察局就狠狠一耳光甩在衛璐的臉上。

“死丫頭，但真以為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衛璐也很慌，她平常欺負人欺負慣了，帶人堵截落單的對象也不是第一次。她以為自己帶着這麽多人吓唬吓唬苗杪，她就會立刻認慫由自己處置，卻沒想到這五個人沒一個是包子。

這還是她頭一回引發這樣的大型鬥毆事件，甚至鬧到了警局。

被抓走的那一刻直到現在，衛璐滿心都是忐忑和焦急，結果衛父一出現就當衆給了她一巴掌，讓她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偏偏這個時候，那個她無比讨厭的繼母還在旁邊假惺惺地道：“老公你怎麽能當着外人的面打璐璐呢？”

聽到這句話，衛璐立馬氣不打一處來，沖她吼道：“關你屁事！”

衛父氣的頭頂直冒青煙，但在警察的注視下，他沒在繼續動手打衛璐，只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她強行拉走了。

陶玉蘭也緊張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警局，得知具體情況後，見女兒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方才松了口氣。

把苗杪領回家之後，從驚吓中回過神陶玉蘭還氣不過，要繼續去告那群欺負人的學生，苗杪連忙溫聲安撫她的情緒。

“媽你放心，這事兒沒玩呢，他們把賀老師給打了，這可不是小事。”

高中生聚衆鬥毆和學生打老師，嚴重程度可不在一個級別上。

接下來的日子裏，警察局的人親自上門來調查了好幾次，苗杪問了問冉雪幾個人，她們的回答也是如此，看來警方果真很重視這起惡劣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

一中的校方也就本校師生被打事件進行了嚴肅的處理，實際上，苗杪等幾個孩子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校方顯然不願小事化了，緊抓住了老師被打這一點做文章。

果然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被登上了當地的新聞和報紙。

“育林縣發生一起校園淩霸事件，老師保護學生反遭多人毆打。”

網民們一片嘩然，紛紛批判指責起那些人來。

打頭陣的那對成年情侶除了被罰款以外，還被拘留三個月處理。而其他參與鬥毆事件的未成年學生也因為情節較為嚴重，被牽連的三中和四中很快放出了這幾個學生的記過處分與開除通知說明。

衛璐也被退學了，在她犯事以後，貼吧裏陸陸續續開始有許多曾經被她欺負的人站出來吐苦水，控訴這個小太妹是如何仗着自己家庭背景在育林縣作威作福的。

衛璐的家庭背景一直被傳與警方有關，就在網上質疑聲不斷時，警方迅速站出來辟謠。

“所謂的犯罪未成年人有高層警方背景系謠言。”

警方表示對方僅僅只是有位遠親在警局內從事地層文書工作，考慮到這件事情影響過于惡劣，已經将此人開除。

苗杪卻心中意難平，劇情裏，就是這麽幾個狗仗人勢的家夥害死了一條無辜而美好的生命。

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那些恥辱印記是要跟在她們身上一輩子的，短期或許還看不出什麽，等到将來便會追悔莫及。

陶玉蘭得知賀老師為保護孩子們而受了傷以後，心裏極感激不已，親自帶了不少土特産禮物攜苗杪去感謝他。

經歷過這件事，五人小組多少都受到了些驚吓，尤其是冉雪，事後不停地向苗杪吐露心聲。

“那天晚上吓死我了，搞得我以後都不敢一個人回家了。”

“真沒想到，祝瑞君平常一句話也不說，遇到這種事情居然這麽有血性！”

“苗杪，幸虧有大家在，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我一個人碰見了衛璐她們會怎麽樣。”

許清卻一直情緒低落，得知消息後他苦笑一聲，原來之前欺負他的只不過是狐假虎威的紙老虎罷了，一被反擊立刻就原形畢露。

他也真是又膽小又愚蠢，被幾句不知真假的傳聞吓到了，連反抗都不敢反抗。

苗杪親口向幾個男生道謝，感謝他們那晚上勇敢的站出來保護大家，可許清的心裏卻賭的發慌。

那群人來勢洶洶，當衛璐說要單獨放自己離開時，他的心裏甚至滋生出過退縮的念頭。

他愧受這聲感謝，他根本不是真正的英雄。

……

期末考試結束，五人小組在共同經歷過這件事以後，心境都有了不小的改變。

“苗杪，我不想當主持人了。”

“嗯？”

冉雪眼神微動地看着她，輕聲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許多看不見的地方在上演類似的事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

衛璐的事情對她印象很大，她也是看了貼吧以後，才發現原來還有那麽多人一直在默默忍受着別人的壓迫不敢出聲。

“所以我以後要做一個新聞記者。”這次冉雪的目标很明确，回答也擲地有聲。

她要把所有灰暗的一面全部揭開，讓這些黑暗與惡毒全部暴露在陽光之下，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讨伐與懲治。

既然還有很多被欺負的人不敢開口，那就讓她勇敢地來替那群人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