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好家夥

譚征澤這麽一問, 吳斯霖低聲說了句:“神經病。”

然後坐在車後座一言不發。

譚征澤也沒有講話,只不過在心裏暗自發笑,這不就是“只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

倒車的時候, 譚征澤突然看到東邊片場的燈依然亮着, 突然想起自家公司的小孩,于是給封潇承發了條微信, 意思是想說自己先走了, 沒想到對方回複得很快, 說自己剛剛結束。

這麽巧, 譚征澤打算送封潇承回去。

吳斯霖:“怎麽還不開?”

這麽明目張膽使喚影帝的, 吳斯霖絕對是第一位。

吳斯霖的話音剛落,便看到封潇承一路小跑地過來。

“他也剛結束,我送送他。”譚征澤略一沉思。“你坐副駕駛, 讓他坐後面。”

不然我擔心你心裏不舒服。

吳斯霖似乎沒有領會譚征澤話裏的意思,也可能是确實累了, 頭靠在靠椅上不想起身:“沒關系,讓他坐吧。”

譚征澤沒有講話, 封潇承也到了車邊。只不過這孩子确實很懂基本禮儀,看見吳斯霖在後座, 副駕駛又空無一人,乖巧地坐到了後座另一邊。

吳斯霖擡眼看他:“怎麽不做坐前面?”

封潇承解釋說:“因為在我的印象裏, 沒有人坐過譚哥的副駕駛。”

吳斯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說我就坐過啊, 于是問:

“這副駕有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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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封潇承說。“很早之前譚哥就說過,副駕只能自己坐,或者自己老婆坐, 所以我們都沒有坐過副駕。記得之前同事忘記了,剛想坐上去,譚哥就提醒他下車。”

封潇承這麽一說,吳斯霖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合着譚征澤這是在占自己便宜?

譚征澤:“明天開機,潇承也過來。”

封潇承:“好,明天一定。”

吳斯霖沒說話。

譚征澤開車,一路上也看不清什麽表情。只不過譚征澤車裏的音樂很好聽,音量也不高,莫名就很催眠。

吳斯霖記得自己睡着前的曲子是吳雨霏的《吳哥窟》,有句話叫富士山下鐘無豔,吳哥窟下我本人。這首歌講的大致就是一個第三者的故事,吳斯霖雖然五音不全,但是他能夠欣賞音樂。

音樂中的女人和着拍子唱歌,像是娓娓道來一個故事,吳斯霖完全把這當作了睡前故事。

譚征澤先送封潇承,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封潇承把帶給譚征澤的香水放在後座。開車門走的時候,突然扒着前座椅背,瞥了一眼睡着了的吳斯霖,小聲問:

“這是嫂子?”

譚征澤哼笑了一聲,輕輕地拍了拍男孩的腦袋,未置可否。

吳斯霖一路熟睡到家門口,譚征澤原本不忍心叫他,但最終還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吳斯霖瞬間驚醒,一看面前是譚征澤,松了口氣。

譚征澤:“到家了。”

吳斯霖剛想揉揉眼睛下車,譚征澤就制止了他。

“沒卸妝別揉眼睛。”

吳斯霖笑了一聲:“你好像在教育小孩似的。”

譚征澤:“你在我心裏本來就是小孩,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吳斯霖轉身下車。“你是真的很像初中時候天天去網吧抓我的二舅。”

譚征澤愉快地哼着調子,問他。“是因為我像家人麽?”

吳斯霖:“不,是因為你老。”

譚征澤哼笑了一聲:“我也沒有比你老很多。”

吳斯霖:“七歲還不多?三年一代溝,你七年就是二又三分之一個代溝。”

譚征澤任由他說,好脾氣地沒搭話。

這幾天兩人不在家,譚征澤便叫了寵物上門托管,每天按時看好貓貓。但是托管終究不如朝夕相處的親,一聽見腳步聲,貓貓的叫聲即使隔着門也明顯放大了幾個度數。

但是貓貓在開門見到兩人的時候,瞬間冷靜,就連吳斯霖想要抱他一下都不給。吳斯霖見小雨不給抱,便回家先洗漱卸妝,由譚征澤慢慢地跟他熟悉。

吳斯霖洗漱好之後,對面的門還開着。譚征澤的沙發正好是斜放的,他看到對方也在注視着自己,早就換上了灰色睡衣。

貓貓正趴在他的胸口,爪子扒拉着他的領口,性張力很強。

吳斯霖正想要不算了,譚征澤便低聲道:“不過來跟小雨賠個罪?”

神使鬼差的,吳斯霖走了進去。小雨果然生氣了,雖然給吳斯霖抱,但是依然別扭地岔開了毛茸茸的小腦袋,嘴裏還一邊罵罵咧咧。

他每叫一聲,譚征澤就在邊上翻譯。

“你怎麽才回來。”

“你不愛我了。”

“你在外面有別的貓了對不對。”

“你走開不要摸我。”

“我生氣了,要哥哥親兩下才能哄好。”

也許是譚征澤太過繪聲繪色。話音剛落,吳斯霖還就真親了兩下貓貓。神奇的是,吳斯霖剛剛親了兩下,貓貓還真愣了一下,然後又湊上去親了親吳斯霖。

它好了!

吳斯霖心下一驚:“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動物翻譯器竟在我身邊。”

譚征澤順勢摸了摸貓咪的頭,然後打開筆記本開始辦公。

吳斯霖:“這麽晚了還有事麽?”

“我基本上是沒有閑着的時候。”譚征澤說。“公司需要不斷地整頓優化,雖然口碑不錯,但是不夠穩定。所以我每天都要調整,一般我睡覺之前會把這些事項通知下去,但今天臨時有變動,沒帶電腦。”

吳斯霖意識到對方說的變動是在說自己臨時加檔的通告,一時間心裏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謝謝。”吳斯霖突然說。

“沒什麽。”譚征澤說。“你要困了就先去休息,明天我叫你。”

吳斯霖确實困了,他看到譚征澤還在看表格,本着不打擾別人辦公的原則,轉身出了門。

吳斯霖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麽安心的覺了。大多數時候,他的睡眠伴随着噩夢,還有稍有躁動就會驚醒的神經衰弱。

第二天睜開眼睛沒多久,譚征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叫他起床。

譚征澤的電話剛打完,吳斯霖就收拾停當站在了家門口。對方的門也開着,這邊的複式一層就兩戶,小雨聽見門聲,屁颠屁颠地跑了過來迎接他。

譚征澤也收拾好出來,看見對方不由得愣了愣。吳斯霖的頭發像是随意地撥弄了兩下,因為随意所以透着随性的優雅。他沒有化妝,只是簡單地修了眉毛塗了唇乳,穿着一身幹淨利索的牛仔服。

像個陽光鄰家男孩。

譚征澤的着裝則比較正式,畢竟年齡在那擺着,不好太過随性和裝嫩。

吳斯霖:“你開車嗎?”

譚征澤:“我司機開。”

吳斯霖:“今天怎麽叫司機了?我還以為你要給他一直放假。”

“其實平時我不怎麽開車。”譚征澤擡眼看他。“而且今天的場合,自己開車不合适。”

吳斯霖在心裏嚼了嚼他的話,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

“裝逼如風,常伴你身?”

譚征澤挑了挑眉,沒搭他的話,而是發出一聲短促的指令。“走吧。”

開機宴這東西,說是一起吃飯,其實則是一種大型社交現場。其中包括出品、制片、資方等各個部門歡聚一堂。譚征澤不是來吃飯的,他就是來尋找優質合作夥伴的。

當然,全程确實有埋頭苦吃的,比如吳斯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吃雞腿。老板龍羽天今天也在,他跟譚征澤是一個德行,都是來尋找優質合作夥伴的。于是吳斯霖決定給老板一個機會,自己不要太搶鏡。

吳斯霖吃着吃着,背後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轉頭一看,竟然是林尊哲。

吳斯霖翻了個白眼:“怎麽哪兒都有你?”

這話一出,全桌都安靜了那麽兩三秒。

林尊哲笑嘻嘻地說:“看你這話說的,資方是我爸,我為什麽不能來?”

吳斯霖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鴨:“你爸歸你爸,你歸你。”

林尊哲并不計較對方言語上的揶揄,而是極其誇張地抱住他:

“寶貝,這麽久不見,想我了麽!”

“起開,擋到我覓食了。”吳斯霖完全不給面子。“煩你還來不及,能想你?”

林尊哲十分心痛。“那你最近被哪個小妖精勾搭走了?唉,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吳斯霖:“你的戲可以不像你的錢一樣那麽多麽?”

吳斯霖話音剛落,譚征澤的聲音便低低地傳了過來:

“他最近跟我待在一起。”

譚征澤這句話驚到的不只是林尊哲,還有吳斯霖的老板龍羽天。龍羽天剛剛從制片桌敬酒回來,正好就撞見這一幕,然後沖着吳斯霖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好像是在說:

好家夥,這麽快就打進了敵人內部?

恐怕龍羽天還不知道,這兩人早就不是敵人了。吳斯霖剛拉住龍羽天的袖子,卻沒攔住龍羽天的嘴。

“譚影帝,您這是想從我公司挖人?”

譚征澤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吳斯霖,語氣裏甚至帶着一點調侃的笑意:“那吳斯霖老師,您願意來麽?”

林尊哲剛剛在邊上看笑話,現在看見這一幕,本着不怕事大的原則,忍不住也插上一腳:

“那要這麽說的話,我也想挖他,畢竟我們才是soulmate。吳老師,您有什麽條件麽,我都可以滿足你。”

吳斯霖挑眉看着他仨在這演,邊看邊繼續吃,沒搭話。

龍羽天顯然底氣不足,雖然他的公司規模目前來講是最大,藝人也最多。

但面對一個穩到不行的實力演技派頂流,一個連老爹世交都敢怼的新銳總裁,總歸還是不太能招架:“你們要是挖人,那得賠償巨額違約費用。”

林尊哲和譚征澤一致表示,錢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吳斯霖邊扒飯,邊小聲嘟囔:“好家夥,團寵竟是我本人。”

這時候,龍羽天向吳斯霖投來的目光分明就是,小吳,你倒是說句話啊!

被Cue到的小吳慢悠悠地咽下那口米飯,擦擦嘴。

“你倆能別欺負我老板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老板感動到哭泣:小吳,你真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

吳斯霖:不是的老板,他倆壓根沒想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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