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僞三角戀
陳方皺了下眉, 轉過身,似乎正要朝着保安喊話。
然而還不待陳方說什麽,保安的歌聲突然停了。
遠遠地就見保安低着頭, 身形直挺挺地挺立了一下, 然後軟到, 滾到草叢間。
蕭起墊了墊腳尖,朝那處張望, 道:“那人怎麽回事?”
保安倒下後便沒了動靜, 在光線暗淡的夜裏, 身形幾乎被雜亂的荒草淹沒。
蕭起邁開長腿就要上前, 道:“我去看看吧……”
“沒事, 還是我去吧。”陳方轉回身,正巧站在了小道的中間,無形中擋住了蕭起的去路, 他一手叉腰,頗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對着兩人道,“他我認識, 是經常在小區北門值夜班的保安,平時我下班回來得晚, 都是他在夜裏給我放行,所以我們還算熟悉, 平時這人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喝點酒, 今晚應該不是他當班,哎……這不,又喝多了, 醉成這樣……算他小子幸運,要不是正巧遇上我們,今晚他得在草地裏睡上一宿……這樣,我開車正好順路,一會兒就給他送回保安室裏去。”
蕭起又望了眼前方草叢間,那保安确實像個醉鬼,可能是在雜草跘了一跤,倒下就昏睡過去了,他便沒再把這事放心上。
陳方跟兩人道別之後,拉過半人高的拉杆箱,朝着來時的小路走去,然後他在小路盡頭放好箱子,轉身走向42幢樓底下的草叢。
蕭起和晝衡二人又在原地待了一會兒,隔着一段距離,就見陳方蹲了下去,對着地上的人拍了拍,聲音被風吹散了,斷斷續續地傳來:“嘿!老弟?……老弟?醒醒!我的天……你今晚這是喝多少?醉成這樣?……來,別哼唧了,你好歹也使點力啊,我現在拉你起來……嗨呀,我說你,喝這麽多幹嘛?快快快,手給我……”
陳方可能是為了方便扶人,換了個位置蹲在地上,背對着蕭起和晝衡,寬厚的背擋住了兩人的視線。
過了沒多久,就見陳方從地上撈起來一個人,從他寬厚的背兩旁支出來兩條軟塌塌的雙臂。
陳方撈了兩下,似乎是那人太重太重,又不得不把人重新放下。
蕭起一手罩在唇邊,拖着調子朝那處喊:“需——要——幫——忙——嗎——”
陳方回頭看向這邊,大大咧咧地擺手,爽朗地笑道:“不用,這小子我搞得定,你們別站着了,快回去吧!風太大了!”
夜晚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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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起看向晝衡,見他仍舊是臉色蒼白的模樣,一張美人臉愈發病氣,他皺了下眉,提議道:“回去吧?”
晝衡回視蕭起,一笑,道:“好。”
蕭起來到晝衡身後,推着輪椅掉了個方向,往小路的另一邊走,兩人準備打道回府。
晝衡坐在輪椅上,一手從毯子裏伸出來,支着下颌,突然問蕭起,道:“你信了嗎?”聲音很輕。
蕭起淡淡一笑,同樣用輕聲回答說:“你指陳方的故事?”
晝衡微微偏過臉,低沉的嗓音玩味道:“你把它稱之為故事?”
“聽起來難道不像?”蕭起反問。
晝衡想了兩秒,說:“因為他說的是怪力亂神,玄而又玄,沒辦法檢驗其合理性,但……我知道,他的故事并不是百分之百值得信賴。”
蕭起道:“你看,你也把它稱為故事……不過,你是什麽時候産生懷疑的?”
晝衡輕笑了一下,道:“他說自己在殡儀館工作的時候……難麽,你呢?”
蕭起回答:“從他說他叫陳方,住2單元10樓開始……”
晝衡鳳眸裏閃過笑意,道:“原來你這麽敏感。”
蕭起傲然地道:“那是自然。”
兩人一路上說着小話,很快便到了拐角處。
蕭起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陳方已經架着一個人站了起來。
那人扣着保安帽,垂着腦袋,一條手臂環住陳方的肩,另一條手臂軟軟地垂下,保安制服的袖管晃晃悠悠。
這時,陳方也恰好回頭看來。
由于兩人隔得太遠,加之路燈昏暗,蕭起看不清陳方的表情,只能看見男人在夜裏高大的身形,旁邊扶着一個醉得不成樣的人。
陳方朝着這邊揮了揮手,稍微提高了音量,中氣十足地道:“我們走了!回去吧!”
蕭起回過頭,推着晝衡繼續向前。
陳方也架着身旁軟成泥一樣的人,走回小道上,有些費勁地單手拖過一旁的大行李箱,朝着停在42幢西邊的車子走去。
深夜裏,臨河這條道上再次變得寂靜無人,一切歸于靜止,就連那條河,仿佛都是一條死河,看不出水流的動向,直到一陣風吹拂而過,河上才漸漸起了一層褶皺,42幢樓下的那片荒草也随風齊刷刷地朝着一邊倒去。
然而正在這時,一段森白赤|裸的小臂倏地從荒草間探了出來,用力地直朝天空抓去,五指和手臂都崩得筆直。
荒草間響起兩聲哀哀的、不似人聲的呻|吟,接着,那段小臂就跟逐漸抽了力氣一樣,再次軟軟地落回草地間。
***
隔日。
蕭建安差人去了晝衡那兒一趟,給蕭起送行李。
蕭起要在晝衡家住一段時間這件事,是标叔去跟蕭建安說的。
蕭建安雖然驚訝,也覺得突兀,但聽說林晚也住在晝衡家,于是就欣然同意了,他想得很簡單,這樣好讓蕭起和林晚多接觸接觸,雖然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如果兩個年輕人之間能互相産生好感,那更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晚上的時候,蕭起洗好澡,頭發還半潮濕着,就蹲在敞開的行李箱旁翻校服。
明天開學,他習慣性地把東西都提前準備好。
林晚端着一罐果醬經過,見了蕭起在找東西,看了兩眼,禁不住好奇走到他旁邊,蹲下。
林晚摘了假發,穿一身T恤和休閑褲。這孩子只有晚上在家時才能換上男裝。
林晚瞄了兩眼攤在行李箱裏的西式校服,又瞥向一旁的蕭起,沉沉的低音炮道:“你今年又又又又又上高三?”
蕭起低着頭,拎着毛巾擦拭頭發,“嗯”了一聲,淡淡地回答道:“暫時沒有換份職業的打算。”
林晚:“…………”
你管念書當高中生叫職業?
“我說點現實的問題……”林晚舔了舔勺子上的果醬,若有所思片刻,看向蕭起,道,“我們結婚後,你靠什麽養家?你書要是念得好,年年都有獎學金嗎?夠嗎?”
“這問題不現實。”蕭起頭也不擡,想都不想就道,“因為我們根本不會結婚。”
“你父親已經對我哥發出了邀請,說下周兩家人一起商定婚期。”林晚道。
蕭起擦頭發的手一頓,終于擡起頭,一臉茫然地終于看向林晚:“誰說的?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林晚目露同情地看着蕭起,搖搖頭,道:“你看,你父親有什麽事都不會提前跟你商量……啧,可憐……我哥就不會,一直尊重我的意願,這事是他告訴我的。”
蕭起再次低頭,煩躁地拿毛巾猛擦頭發,悶聲道:“這婚怎麽結?你一個男的,一到民政局就露餡,我國目前尚沒有法律支持兩男的結婚。”
“你可能還不知道……”林晚吞了口果醬,口齒間不太清晰地道,“我身份證上性別女,也就是說,領證不是問題。”
蕭起:“…………”
他現在真真實實感受到,林晚的父母是個狠人,為了辟邪,連林晚的社會性別都強行給改了。
蕭起擦頭發,擦着擦着,就垂着腦袋不動了,好半天,才低聲道:“我不跟男的結婚,當初說好是同盟關系,結果你先叛變,那你也別怪我為了自保,把你是男人的事說出去。”
林晚緊接着面無表情道:“你想讓我死。”
蕭起偏過臉看向林晚,冷聲道,“弟弟,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以男人的身份就活不下去嗎?”
林晚朝後坐倒在地板上,手上還抱着一罐桃子味的果醬,他垂着臉,聲音平靜卻又低沉地道:“我哥昨天才剛跟你說過辟邪的事,你忘了嗎?”
蕭起當然記得,就是晝氏一族供奉着一位邪神,這個邪神可能就兩個作用,一是庇護晝氏一族興旺生財,二是将晝氏的男性後代趕盡殺絕。
“說實話,弟弟。”蕭起想了想,道,“對于你家族裏那個傳說,你真信嗎?”
林晚簡單明了:“我不信。”
蕭起道:“……噢,那就沒問題了。”
林晚卻在這時看向蕭起,眼瞳深黑,像是要穿透人心,他道:“但我相信,晝氏一族當中,有比邪神更可怕的存在。”
蕭起不解,正要問怎麽回事。
林晚卻低頭舀了勺果醬塞嘴裏,聲音又淡了下去,道:“有人想讓我哥死。”
蕭起擰起眉,道:“誰?”
剛說完,他就想起名為“小山叢桂館”的四合院。
半個月前左右他去給晝衡招魂,确實遇上一個女人,那女人想在晝衡昏迷期間給他注射藥物,意圖謀殺。
蕭起至今不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只隐約能猜到她應該是晝衡的某個長輩。
“晝海婕,我姑姑。”林晚道,“她想接管我父親的産業,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除掉我哥和我。”
蕭起奇怪,問:“為什麽一定要除掉你們兩個?你們是她的侄子吧?”
“晝氏一族百年來的繼承法則很簡單。”林晚緩緩地道,“家族事業只傳男,不傳女,只傳長子,不傳次子,不過長子要是出了意外,次子就會有資格成為新的繼承人……你也知道,晝家一向男丁稀薄,如果某一任掌權人沒有了合格的繼承者,那麽繼承人就會從旁系中挑選……不過至今為止,還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蕭起聽明白了,沉吟着道:“所以你是繼晝衡之後,最有可能獲得繼承權的人……你姑姑想奪權,就會視你們為眼中刺,不過目前她還不知道你的真實性別,你暫時安全……”
林晚的神色中閃過一絲陰郁,說,“如果我暴露了性別,晝海婕不一定會對我做出什麽事來。”
蕭起深思半刻,看向林晚,道:“弟弟,跟我說這麽多,你這是賴上我了是嗎?”
“如果你不答應跟我結婚,我還得跟別人相親,晝海婕想利用我來聯姻。”林晚沒有否認,自顧自地道,“下一個遇到的人,不一定就會像你這麽好說話。”
“我好說話?我……”蕭起差點氣笑。
總覺得這話被林晚說出來,那意思就變味兒了,仿佛在說“下一個遇到的人,不一定就會像你這麽傻”。
“我也不會跟你綁定一輩子。”林晚說,“萬一哪天,我哥,或者我,奪回父親留下的産業了,就不需要跟你演戲了。”
蕭起提前講好,道:“我不可能陪你演一輩子。”
林晚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突然之間,蕭起又想到什麽,說:“你上次說,你哥罩不住你?那你們兄弟倆現在豈不是無依無靠?”
“嗯。”林晚用勺子戳了戳桃子味果醬,淡淡道,“我哥自己都要去傍大款了,他怎麽罩我?”
“…………”蕭起以為自己沒聽清,道,“你再說一遍?”
林晚不明所以,看向蕭起,道:“我哥罩不住我。”
“不,我說前一句。”蕭起皺起眉,看着有些急。
林晚想了想,重複一遍,道:“如果我暴露了性別,晝海婕不一定會對我做出什麽事來。”
蕭起:“啧,不是這句……”
“你到底要聽哪一句?”
“就你說……你哥幹嘛?”
“罩不住我啊。”
“……你剛剛明明說,你哥是不是要……”
兩人正在客廳裏雞同鴨講,晝衡從主卧裏出來。
蕭起和林晚同時停了下來,看向晝衡。
晝衡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視了兩眼,淺淺一笑,可眼底卻不含多少真實情緒,道:“這麽晚,聊什麽這麽熱鬧?”
“沒什麽。”蕭起回避視線,繼續拿毛巾擦頭發,心裏卻依舊想着晝衡要去傍大款的事。
家道中落,名門貴族,臉蛋絕色,氣質溫柔易碎……這種金絲雀,誰不喜歡?
蕭起越想,眉宇間就越陰沉。
還沒離婚,晝衡是不是就想好找下家了?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也不對,他跟晝衡之間不過是有一張證的關系,又不算正兒八經的伴侶,他管那麽多做什麽?
就見蕭起緊鎖着眉,蹲在行李箱旁,一臉深思,手上還在拿毛巾搓着頭發。
林晚看向晝衡,神情一如既往地寡淡,回答道:“哥,我們在聊關于訂婚期的事,過幾天你不是要去跟蕭建安商量這事?我給蕭起提個醒。”
“哦?這樣嗎?”晝衡表面親善地微笑,暗地裏卻握緊了輪椅的扶手,他道,“不過,你有沒有問過蕭起的意思?我以為他結婚的意願不是很強烈……畢竟結婚這事需要雙方你情我願,對不對?”
林晚看了眼晝衡,又看向蕭起,用手肘拱了下他,道:“你說。”
蕭起正在發呆被打斷,擡起眼看向林晚,沒好氣道:“說什麽?”
林晚問:“你是不是要跟我結婚?”
“……”蕭起短暫地愣怔了一下,剛剛走神沒注意,一回神就面對這麽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回想起林晚剛剛說的那些,蕭起雖然覺得這個弟弟不讨喜,但也不想讓他死。
權衡一番利弊後,蕭起點點頭,帶着點諷刺意味地對林晚道:“要,當然要跟你結婚,畢竟你把生命都托付給我了,我怎麽忍心辜負你。”
晝衡聽了蕭起的話,差點把橫杆捏碎。
蕭起這時站起身,道:“ 明天還要上學,沒什麽事的話我先睡了。”
半夜的時候,蕭起正躺在沙發上睡覺,不知為何,在睡夢中他也能感到一道視線緊盯着他。
蕭起幽幽轉醒,揉了揉眼,感到莫名地回頭看去。
月光下,茶幾上端坐着一只微笑的洋娃娃,圓臉青灰,睜着一對純黑的眼看他。
蕭起一下子驚醒。
他睜開眼,盯着面前的沙發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許久。
可能是昨晚那老哥的故事太有後勁了,蕭起居然夢見了那只鬼氣森森的娃娃。
蕭起漸漸松下一口氣,但不知為什麽,後頸還是有些發涼。
蕭起想翻個身,無意中朝後一看,一個人就坐在沙發邊,單手支頤地看着他。
“!!!”
蕭起他媽差點吓瘋。
他蹭得一下子坐了起來,一手搭在沙發背上方,半個身子都緊緊貼着沙發背。
晝衡卻仍然淡定自若地坐着,膚色在月光下淡得近乎透明,他看着蕭起,輕緩地眨了一下眼,長眼睫就短暫地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陰影。
“你醒了?”晝衡緩聲道。
“你幹嘛!”蕭起壓着聲,整個人有點狂躁。
晝衡輕眯了下眼,下唇往上撅了撅,顯出苦惱的神色,聲音也軟了,道:“睡不着……”
“你……”蕭起正要怼上一句以洩憤,但一想到這人确實有睡眠障礙,有些難聽的話到了嘴邊,不得不咽下。
蕭起抓了兩把淩亂的頭發,掀開被子,長腿落在地上,大咧咧地岔着腿坐在沙發上,一臉“我他媽能怎麽辦”的崩潰表情。
“你睡不着,也別一聲不吭地在背後盯着我,不知道的還以為見鬼了……”蕭起坐在沙發上時塌着肩,微微駝着背,雙手搓了搓臉,随後睡眼惺忪地看向晝衡,耐着性子道,“你想幹嘛?跟我聊聊人生?”
晝衡坐在輪椅上,放下支着臉頰的手,接着,面對面地傾身靠近蕭起,鳳眸平垂了一下,輕聲道:“聊人生,多無趣,不如——我們來玩點刺激的。”
蕭起:“…………”
“咕嚕!”
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夜裏異常清晰。
晝衡身上散發出一種好聞的氣息,随着他靠近,蕭起覺得整個人要被那種奶而不甜的氣味包裹住了。
月色下,晝衡出塵的五官愈發讓人感到驚豔,有的人的美,帶着種攻擊性,但晝衡的美,卻透出一種渾然天成的溫潤和脆弱,尤其是當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你看時,你會有種無處躲避的感覺,但那種感覺并不糟,反而會讓你享受其中。
蕭起喉結上下動了動,面對近在咫尺的大美人,有些口拙,道:“……什麽刺激的?”
晝衡眼底碎碎流光,微微偏過臉,慢慢向蕭起靠近。
夜晚容易助長邪念,也能滋生暧昧。
蕭起知道此刻最好是後退,卻鬼使神差地沒有這麽做,因此脖子有些僵硬。
蕭起的目光垂落在晝衡形狀優美的唇上,覺得男人的唇珠看着就很柔軟。
九年前的記憶一下子開了閘,蕭起隐約記得這張唇的觸感——軟,舒服,令人心跳加速。他十八歲時親過。
如果晝衡是想拉他做這種事……會、會不會太刺激了?
是不是應該拒絕一下……
正當蕭起胡思亂想,臉都快冒煙時,一只亮着光的手機緩緩升了上來,停在兩人的臉頰旁邊。
晝衡也在距離蕭起幾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蕭起輕皺了下眉,後知後覺氣氛的不對勁,偏過臉看向旁邊的那只手機——停留在歡樂鬥地主配色花哨的界面。
蕭起:“??????”
晝衡提議道:“我們來鬥地主。”
蕭起:“…………”
晝衡扭頭看了眼手機,道:“剛充了200,現在有312萬顆歡樂豆,吶……底分越大越刺激,我們去頂級場玩,好不好?”
“…………”
蕭起說不出內心是失望還是什麽感覺,他看了眼手機,又看向晝衡笑意溫和的臉,輕抿着唇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面紅耳赤地憋出一個字:“好……”
恰在這時,次卧的門開了。
林晚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出來,經過客廳時順手拍開了走廊裏的燈,他餘光瞄見客廳裏有兩道人影,于是睡眼惺忪地朝客廳裏看去。
這一看,林晚的眼睛一下子瞪圓,整個人備顯精神,氣憤地大喝一聲:“你們在幹嘛!”
就見客廳裏,晝衡跟蕭起面對面貼得極近,晝衡因為偏着臉,微微擋住了一些蕭起的樣子,當晝衡歪過頭朝林晚這邊投來視線時,探出一點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眼神堪稱魅惑,仿佛剛結束一場纏綿悱恻的濕吻。
晝衡很快便斂了斂神色,狀若無事地對林晚道:“醒了?”
林晚半夜醒來上個廁所,誰料一開燈就看到這樣勁爆的一幕——他哥!跟他“未婚夫”!在客廳幽會!
媽的,瞬間覺得衆叛親離,加冕綠帽一頂。
林晚走到沙發旁,以一種“你們這對狗男男”的眼神看看晝衡,又看看蕭起,音量提高了,煩躁地又問了一遍:“我問你們在幹嘛?!”
晝衡收了手機,語調有些漫不經心,道:“沒幹什麽……你怎麽了?生這麽大氣?”
晝衡說得不清不楚,林晚到現在都沒得到确切的答複,不知道剛剛這兩人黑燈瞎火地在客廳裏幹什麽。
林晚一陣氣惱,看向還處于半懵逼狀态的蕭起,眼底透露出深深的嫉妒,他握緊雙拳,嗓音又厚又低,道:“你怎麽能這樣?”
蕭起茫然地看向林晚,道:“哪樣?”
林晚控制不住脾氣,道:“以後離我哥遠點!”
蕭起皺了下眉,不明所以,脫口而出:“怎麽了?”
“我知道你們以前領過證,但現在你跟我之間有婚約,是我未婚夫,所以你能不能檢點一些?”林晚臉色陰沉。
蕭起奇了怪了:“我不檢點?”
林晚睥睨了蕭起一眼,神色輕蔑,說:“自己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清楚。”
蕭起覺得莫名其妙,一下子站起來,跟林晚面對面地對質道:“我做什麽了?你說清楚,是個男人就別陰陽怪氣。”
他不就是準備跟晝衡玩會兒鬥地主,怎麽到林晚這裏就活像通奸似的。
侮辱誰呢?
林晚道:“深更半夜半夜不睡覺,兩個人在客廳裏幹什麽?”
蕭起道:“聊天,有問題?”
林晚:“不知道離我哥遠點嗎?”
蕭起冷笑道:“這你都管?你是不是管太寬了?”
林晚噎了一下,他看了眼晝衡,心存不甘地對蕭起道:“我要是不管,你就要被他勾走了知道嗎?他就是在勾引你!”
蕭起皺了皺眉,臉色有些不悅,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是你哥。”
林晚還要争辯。
這時,一道低淺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不要吵了。”音量不大,卻沉穩有力。
蕭起和林晚停下,同時看向晝衡。
晝衡坐在輪椅上,低垂着臉,道:“是我沒分寸,半夜睡不着想找人聊聊,不怪蕭起……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吵架,以後會注意跟蕭起保持距離的。”
林晚抿着唇,既然晝衡都這麽承諾了,他也不好再質問下去,最後他不忘瞪了蕭起一眼,扭頭走了。
蕭起看着林晚的背影,嗤笑一聲,霎時間覺得,跟通情達理的晝衡一相比,咄咄逼人的林晚簡直要面目可憎了。
蕭起坐回沙發上,臉色仍舊不太好看。
晝衡朝他一笑,道:“別生氣了,林晚就是那個性格,其實沒有惡意。”
蕭起悶悶地“嗯”了一聲。
“不過……”晝衡垂下視線看着自己的手指,相互揉了揉指關節,放低了聲音,道,“你為人這麽正直,而且專一癡情,林晚居然還懷疑你……他是不是……太不了解你了?彼此沒有信任的婚姻,一定會過得很辛苦吧……”說着,輕笑了笑,道,“話說,我要是有你這樣的伴侶,絕對不會疑神疑鬼,一定會百分百地保持信任的心态。”
聞言,蕭起臉紅了紅,心裏居然開始拿晝衡跟林晚作比較,兩廂一對比之下,覺得果真還是晝衡更理解他,性格也更體貼溫柔。
林晚那樣的,簡直像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想到就有些牙癢。
晝衡這時擡起頭,微笑着道:“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今晚的事,我會再跟林晚解釋。”
“別跟他解釋!”蕭起掀開一旁的被子,上了沙發,帶着點賭氣地道,“他誤會就誤會好了,我又不欠他的。”
晝衡無奈地笑了笑,等蕭起蓋好被子後,他道了聲“晚安”,坐在輪椅上經過走廊時,順手把燈關了。
黑暗中,蕭起躺在沙發上還有些輾轉反側。
腦子裏卻都是晝衡當時離得極近時的樣子,蒼白光潔的皮膚、狹長清亮的鳳眸、笑起來溫柔的眉眼,鼻尖上那顆特溫柔的痣……
一切畫面都像放大了,又放緩了,在腦子裏放映。
正在心猿意馬地想着時,枕頭旁的手機震動。
蕭起拿起來一看。
是晝衡發來的信息。
【heng:抱歉,因為我,惹得你們不愉快了。】
蕭起咬了咬下唇,回複信息。
【禍起蕭牆:沒事,他故意找茬,不用理,跟你沒關系。】
等了一會兒,那邊沒了消息。
蕭起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一下,沒忍住,又發過去一條。
【禍起蕭牆:能睡得着嗎?】
過了沒多久——
【heng:嗯,我盡量,聽會兒音樂應該就可以了。】
【禍起蕭牆:本來要陪你玩鬥地主……光顧着跟林晚吵架了,沒顧上你。[汗]】
這次等回複的時間有點久。
手機再次震動,蕭起打開來一看。
【heng:要不然……下次來我房間玩吧,不容易被發現。】
蕭起心神一陣蕩漾。
手機屏幕燈光映亮那雙寒星般的雙眸,其中似乎多了點熱意。
【禍起蕭牆:好,你要是再睡不着,叫我一聲。】
之後一夜好眠。
***
第二天,蕭起穿着校服,背着書包,站在樓梯間內等電梯,身形高挑,臉龐優越,就是困得有些睜不開眼,氣質略顯頹喪。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蕭起正要進去,擡頭一看,一個小女孩站在裏面。
小女孩披肩長發,獨眼,手中抱着一只洋娃娃。
作者有話要說: 鄭重申明:我是友軍,惡搞成分居多,切勿上升到背叛,小三,渣男等層面。這三個人之間的關系應該挺明了,林晚完全是個工具人,在他哥和他嫂子的愛情裏沒有姓名。
還有,謝謝姐妹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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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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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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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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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