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恐懼之屋
蕭起睡到晚上七點才起床, 燒退了些,不過依然像只病雞,下樓問塔塔有沒有飯吃。
塔塔給他端了碗糖粥, 讓他湊合一下。
趁着蕭起喝粥時, 塔塔問怎麽辦。
蕭起拿随身帶的抽紙巾擤了擤鼻子, 垂着眼,鼻音濃重:“等我吃完四周看看吧。”
這是一間老房子, 有種灰撲撲的土味, 裏面的人交談聲稍微大點, 牆上都能掉皮。
房子的構造并非方方正正, 一樓有主卧, 裏面放了兩張單人床,燈光亮起時,室內環境很暗, 兩張床前是一臺老舊的電視機,電視機旁有梳妝臺, 沿櫃門的地面上靠放了許多禮品盒,很多沒拆封, 像是老人用的房間,喜歡囤積東西。
外邊主廳後連接一段狹長走廊, 經過了能看到後面的廚房。
廚房裏開了一扇後門,通往外面的院子。
然而在西邊的牆上, 又開了一扇較矮的門。
蕭起打開了那扇矮門,被迎面的灰嗆得直咳, 他橫過袖口捂住鼻,彎着身朝裏看。
黑暗間,模模糊糊能看到裏面是個儲物室, 牆角堆着松垮的麻袋、農具還有水缸。
蕭起試着拽了拽旁邊的拉繩,燈沒亮。他摸出手電,照進去,裏面的情景跟猜測中的大致一樣。
儲物室對面還有通道,走了幾步轉彎,再推開盡頭的木門,就回到了主廳。
如此走了一遭,才知道主廳放置陶瓷菩薩像的高幾旁,有一扇小門,只是被懸挂的對聯半遮着,不容易看出。
因此,一樓通了個“回”字,如同迷宮裏的格局。
這樣的構造作為居家,不常見,也不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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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有三個房間,裝修簡陋,基本都是一張床,一個衣櫃,其中一個房間裏多了張梳妝臺,微微扭曲的鏡面上貼着一張鮮紅的喜字。
三樓跟二樓的格局是一比一複制,不過空置不用,還只是毛坯房,進去了都是一股水泥味。
蕭起看屋子的時候,塔塔和潘彼得挨在一起,在後面謹慎跟着,提防着哪裏會突然跳出恐怖畫面。
西蒙冷淡慣了,跟在後面,倒不是多緊張。
蕭起看了圈房子,說:“這屋子除了風水不好,克主母,克長女,其他沒什麽。”
得了蕭起這句話,仿佛警報解除,塔塔和潘彼得雙雙松了口氣。
不是真的鬼屋就好。
衆人回到大廳,蕭起拉高外套拉鏈,提上手電,說:“我去村裏找找有沒有藥店,你們……”
“我們一起去!”塔塔和潘彼得異口同聲。
蕭起靜默無言地看了看兩人,随後嘆氣一聲,轉身朝外走。
這兩個,典型的人菜瘾還大,随随便便就能吓破膽,卻偏偏要四處探訪鬼屋。
冬夜的村莊異常寧靜,出門就是一條河,一行人打着手電沿河走。
四周影影綽綽地立着自建房,但不知鄰居們是不是都在休息,沒有一棟房子裏亮着燈,經過人家門口,也沒從裏面聽到過人聲。
“師叔……”潘彼得冷得縮緊脖子,牙齒打顫道,“你說我們現在往來時的路走,出了村口,能叫到車嗎?”
塔塔心裏也懷着一絲僥幸,提議:“要不然等會去村口試試?說不定叫到車後,回到大羅火車站,還能坐最近一般火車走呢。”
泥地上坑坑窪窪,都是凍土,踩在腳下“咯吱咯吱”脆響。
蕭起低着頭,在前面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漫不經心說:“那等會你們去試試?”
“師叔我們一起!”塔塔和潘彼得立即反駁,死都不願跟蕭起分開。
蕭起拿他們沒轍。
晚上太黑,分分叉叉的路口他們都沒敢拐,怕迷路,所以一直沿着村裏主幹道旁的那條河前進。
不多時,在一個分岔口看到了一個小賣部。
小賣部在磚瓦牆上開了扇木窗,窗的位置開得很高,裏面亮着紅彤彤的光,是夜燈的效果,不過因為電燈瓦力不足,那紅就暗了很多。
走近了,透過窗戶朝裏一看,首先看到的是正對面牆上靠着的花圈,中間一個大大的黑色“祭”字。
蕭起:“……”
要多陰間有多陰間。
站在窗口,環視了一圈小賣部內,裏面空間狹小,卻堆滿了東西,桌上放着的,貨架上擺着的,牆上挂着的,亂中有序。
就見零食飲料、日用品、油鹽醬醋、煙花爆竹、黃紙香燭、花圈牌位、陰間的陽間的,什麽都有。
蕭起掃視一周,沒看到店鋪的主人,朝窗口裏問了聲:“有人嗎?”
“買什麽?”幾乎是立即,臨近窗口桌板下傳來一道粗嘎的男人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陰測測的。
蕭起循着聲音朝下方幾寸看了看,果然見到一個戴着土黃色絨線腦的頭頂。
但他所能見到的,也只是個頭頂,因此讓人懷疑這小賣鋪老板是不是蹲在地上做生意?
蕭起單手支在窗臺上,看着那頂絨線帽說:“老板你敢站起來嗎?”
“……”絨線帽不為所動,只是再開口時語氣明顯不耐,又一摸一樣問了聲,“買什麽?”
大有要買快買,不買就滾的架勢。
蕭起掃了眼貨架上的物品,說:“有沒有阿司匹林?”
小賣鋪老板語調單一:“沒有阿司匹林。”
“有沒有布洛芬?”
“沒有布洛芬。”
“……有沒有什麽退燒藥?”
“沒有藥。”
蕭起:“……”
一開始直說沒有藥得了。
小賣鋪老板這時又問:“你有病嗎?”
蕭起感覺有被冒犯到。
老板自顧自“嘿嘿”低笑兩聲:“可惜我沒有藥。”
“……”
一旁,塔塔輕扯了扯蕭起的衣袖,悄聲道:“師叔,這老板好欠啊……”
蕭起:“看出來了。”
潘彼得難得見到一個活人,趴到窗口上,雙腳離地,問:“嗨?老板,你們甲子村什麽情況啊?大晚上怎麽家家戶戶連個喘氣兒的都沒有?
小賣鋪裏靜了幾秒,粗嘎的聲音才陰測測地道:“怎麽會沒有喘氣兒的?你聽——”
衆人順着老板的指示,偏過臉,在寂靜中聆聽。
但除了風刮樹梢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仿佛一個剝離了人類的世界,聽久了,靜得令人心裏發毛。
潘彼得扭回頭,不确定地問:“你讓我們……聽啥?”
小賣鋪老板說:“元旦快到了,一年就要到頭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節,你聽他們吵啊,笑啊,多開心。”
但除了死一樣的寂靜,他們什麽都聽不到。
潘彼得在冷風中打了個冷顫,順着牆根滑下來。
這時,小賣鋪架子上的古董鐘“铛铛铛”地響了起來。
八聲之後,老板拉過牆邊一根細長鐵杆,高高豎起,勾住窗臺上方的鐵質卷簾,趕人道:“關門了關門了,明天再來吧,喪氣鬼們。”
借着室內紅色的燈光,衆人看見握着鐵杆底部的,是一只嬰孩般大小的手,只是手指粗壯,布滿難看的繭。
站在外面的人這才明白,店鋪老板是個侏儒。
霎時間,一行人又被扔進了毫無人聲的詭異村莊裏。
“師叔。”塔塔揣着袖子,滿面愁容,道,“還有必要去村口看看嗎?”
雖然問是這麽問,但心裏大概已經有了譜,去了也沒用。
冷風吹得人頭腦發脹,蕭起摸了摸額,又燒起來了,他道:“明天再說吧。”
衆人記住了小賣部的位置,打道回府。
路上,潘彼得擔憂地問:“師叔,你藥沒買着怎麽辦?”
“沒事。”蕭起倒是心大,說,“多喝熱水。”
潘彼得:“……”
別這麽糊弄自己啊師叔。
那天晚上,沒了休閑娛樂設備的衆人打算早早睡下。
睡前,西蒙在将兩臺攝像機架在了主廳的角落以及廚房門邊,對着走廊的方向。剩下的三個微型攝像機分別安裝在樓上的三個房間。
潘彼得一邊低頭玩手機,一邊往樓上走,唧唧歪歪抱怨說:“這網也太破了,我都好久不玩單機小游戲了。”
塔塔在翻Si站網友“zj的屋”給她發來的私信,越看越覺得這網友有問題,其中一句話讓她琢磨了好久——
【我住的屋子是活的,會呼吸……每天晚上怕什麽,來什麽。】
塔塔随手拍了下前面的潘彼得的背,道:“你說,什麽叫怕什麽,來什麽?”
潘彼得被刺激得扭了下身子,說:“就字面意思呗,比如我怕貞子,說不定能給我來個貞子。”
說這話時,還是玩鬧成分居多。
塔塔歪頭想了想,道:“要是真能來個貞子,被我們拍到了,節目效果豈不是拉滿?”
聽塔塔那語氣,似乎還挺希望發生點什麽。
潘彼得服了:“姐,你是怎麽做到這麽菜,又這麽敬業的?”
塔塔不理他,繼續琢磨着“zj的屋”這個ID。
到了二樓,各進各的房間前,潘彼得趴在門框上,探頭朝着走廊,笑着問:“姐,你有沒有什麽怕的東西?別到時候回房間了,一個人胡思亂想,自己吓自己。”
塔塔環顧四周,老房子的牆上挂着将落未落的白皮,頂上的燈泡都發污了,因此照得一切昏昏沉沉,好像空蕩蕩的,又好像到處都飄着影子。
塔塔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打量周圍環境的同時,緩緩搓着自己的手臂,道:“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
“啥?”潘彼得來了精神,腦袋又探出來了幾分。
塔塔像是怕被什麽東西聽到一般,壓低了聲,十分神秘地道:“是我小時候的事了,當時也是在農村裏,我太奶□□七,農村嘛,死者的屍體都不火化的,頭七之前都是停放在主屋的大廳裏,然後喊魂啊,喪宴啊,子孫瞻仰遺容,等七天過去了,再下葬,哎,扯遠了,我要說的是我太奶□□七那天的事。”
塔塔往潘彼得那邊靠了靠,繼續說:“我小時候在外地念小學,那天我趕回去的時候,已經夜裏□□點了,大人們直接領我到主廳,一進門,我就看到案臺下面放着塊門板,老人的屍體就放在那裏,全身蒙着一塊白布,怎麽說呢?就算遮着布,你也能看出底下的屍體有多硬,像堆成塊的石頭,或者沙土,反正挺沉的,怪吓人的。”
塔塔捋了捋頭發,又暗自回憶了一番,道:“我當時小嘛,心裏害怕極了,不敢上去,是我媽拉着我上前磕頭,我跪在那種五糧液包裝盒疊成的紙板上,發現離屍體更近了,彎個腰磕頭還得縮着身體,不然頭就要碰到白布了,反正我稀裏糊塗對太奶奶磕了三個頭,周圍的大人們都在哭,不掉眼淚的那種,只發出幹嚎聲,我直起腰的時候,一下子看到太奶奶的腳伸在白布外邊……那塊布不夠長還是怎麽的,下面露出一截翠綠碎花的旗袍綢緞,還有蠟一樣的粗腫的腳脖子,腳上套着一雙翠綠的……繡……花……鞋……”
後面幾個音都發飄了。
潘彼得縮了縮脖子,感到樓道裏竄過一縷陰森森的風,不解地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不過說到繡花鞋,我童年陰影。”
“也是我童年陰影。”塔塔無奈地搖搖頭,嘆氣一聲,接着道,“我太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所以生前穿着打扮都精致,她死的時候還大冬天呢,子女們知道她的喜好,就給她換上生前最喜歡的旗袍了,本來磕完頭看到那一幕也沒什麽,就是有些被屍體裸露在外的腳給吓到了,後來我媽媽帶我去吃了幾口喪宴,也就先洗洗睡了……”
說到這,塔塔沒來由地抖了一下。
“怎麽了?”潘彼得問。
塔塔緩了緩,才說:“我先睡的,我媽還得出去幫着洗碗洗碟子,所以房間裏就我一個人,但半夜裏我莫名其妙醒了,就是那種……旁邊突然多了個人的感覺,院子裏的大人們有的在哭喪,有的在喝酒,夜裏挺吵的,但就在那種環境下,我還聽到了一種非常、非常細小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潘彼得不自覺咽咽口水。
就連剛上樓沒一會兒的蕭起,都被兩人間神神秘秘的氣氛吸引,靠在一旁門上靜靜聆聽。
“哔啵哔啵,嘩嘩嘩……”塔塔放輕聲,盡量模仿還原當時聽到的聲音,又瞬間将目光移向潘彼得,怔怔地說,“是扯長長的頭發的聲音。”
潘彼得被她突然凝視來的眼神吓了一跳。
塔塔語氣陡然加急,說:“我就知道房間裏多了個人,所以我在床上轉個身,扭頭一看……”
“看到什麽了?”潘彼得跟着心驚肉跳。
“我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站在床頭,穿貼身旗袍,外邊的燈光透過照在地上,形成一個窗格的方塊形光亮,我在那光亮裏看到,一對腳脖子很粗的白腿杵在地上,那雙腳上,穿一雙翠綠的……繡……花……鞋……”
說完,塔塔毫無征兆地一把抓住聽得聚精會神的潘彼得。
潘彼得吓得不輕,嚎了一嗓子跳起來:“幹嘛呀!”
塔塔獰笑:“問我怕什麽?還打算吓我?嗯?小朋友,就讓你見識見識塔奶奶的陰間故事大全。”
“姐,我不是那意思!”
看着兩個人打打鬧鬧,蕭起低低道了聲:“無聊。”
接着,就越過他們朝二樓長廊的樓梯口走。
“哎?師叔!”塔塔一手還擰着潘彼得的脖子,朝蕭起的背影叫了一聲,“你去樓上?幹嘛呀?”
“吹風。”蕭起頭也不會留下兩個字。
“你發燒呢,吹什麽風啊?”塔塔勸他。
蕭起沒聽,上樓了。
蕭起去了天臺,冷風吹得他直打哆嗦。
不過他當然不是上來吹風的。
就見蕭起拿着手機舉高了,四處找信號,直到靠近房頂上的電視機鍋,沉寂了一天的手機終于震動了好幾下——
一下子塞進來許多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
蕭起站在原地翻了翻手機,神情由一開始的緊張,直到漸漸的落寞——
依舊沒有晝衡的信息。
看到他的便簽留言了嗎?
對前一晚的事沒想法嗎?
蕭起一陣挫敗,大咧咧地蹲在房頂上,處理其他信息。
陸西從昨天到現在,倒是在微信上找過他很多次。
[昨天 20:12]
【陸西:玩游戲嗎?】
[13:01]
【陸西:玩游戲嗎?】
[15:30]
【陸西:玩游戲嗎?】
[15:48]
【陸西:你不裝了???我看到滄高論壇上關于你的貼子了。】
[17:18]
【陸西:玩游戲嗎?】
蕭起:“……”
這一根筋的家夥,除了玩游戲還會什麽?
接着往下翻,兩張照片讓他停頓了一下。
陸西附言:【幫我看看這個,下午發到我郵箱的,有點邪乎。】
【師父,有空幫我做做法,好想惹到髒東西了。】
蕭起點開其中一張圖片,是一張精美的卡片,上面印了一首小詩: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從前的日子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木心】
這樣的卡片風格,蕭起太熟悉了。
他不動聲色地翻到下一張。
卡片上是一幅炭筆畫,一個抽象的、面容模糊的女人捂着耳朵,張大了黑洞洞的嘴,周身纏滿了線條,仿佛幽靈一樣扭曲着身體。
右下角落款——【工藝師】。
蕭起這才明白,網絡邪靈謝紫純也是工藝師的“作品”。
說是“作品”,因為他了解,工藝師将自己的所作所為看作一種藝術和創造。
至今算來,他跟工藝師一共交手三次。
第一次是因為一面黑市裏流傳出來的人皮鼓,那次驅邪過程中,他的師父李儒風喪命。
第二次是傘魂。
第三次則是謝紫純。
蕭起在風中靜了許久,最後握緊手機,站起身,朝樓下走。
二樓,塔塔跟潘彼得打鬧了一陣,各自回房。
塔塔關上門,一邊脫外套一邊走向床邊。
她昨晚火車上沒休息好,因此今晚準備好好睡一覺。
然而就在她繞過床尾,來到靠近窗戶的那一側時,腳步停了下來,脫衣服的手也頓住。
塔塔盯着地面上某處,逐漸面無人色。
她看到,垂到地面的床單下,蓋着一雙繡花鞋,腳尖朝外地擺放在那兒,露出一半的翠綠緞面。
惚恍間回到了十歲那年,在太奶奶的頭七中看到了一截慘白的腿……
蕭起回到二樓,他的房間靠近通向一樓的樓梯口。
他正要推門,餘光看到下方樓梯轉角處快速走過一個穿長袍的人影,衣料摩擦間有些獵獵聲響。
轉頭看去時,墨黑的袍尾在牆角邊留下一道殘影。
蕭起确定自己沒有眼花,對方是一個清瘦的男人,不可能看錯。
蕭起追到樓下,打開牆上的燈,大廳裏亮了起來,卻一個人影也沒有,屋子裏也再也沒有聽到其他腳步聲。
蕭起正要前往廚房查看,恰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悠閑緩慢的腳步聲。
來者一步一個臺階,不急不緩地下樓。
蕭起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帶着手工煙草味,以及經年不散的道場煙火氣。
蕭起臉色開始發白,身體僵立,竟然第一時間不敢回頭。
腳步聲近了,就在身後。
“小起兒?”身後人發出低低笑聲,嗓音蒼老,卻透出獨特的清朗。
蕭起發着燒,只覺得汗流了下來。
他掐着指訣,一遍遍告訴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但還是不受控制地回了頭。
一個臉頰瘦削的老頭笑盈盈地站在身後,頭頂瓜皮帽,戴着副圓框墨鏡,一身民國馬褂長袍。
“小起兒。”老頭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又叫了一聲,不過這次帶着肯定,像是知道自己沒認錯人。
接着,不等蕭起反應,老頭摘下墨鏡,露出後方焦黑的眼眶,眼部徒留兩個黑洞。
“蕭起,你看看你都對我做了什麽。”
老人話落,蕭起只感到一陣天地旋轉,瞬間失去意識。
遠在滄市的一處玻璃花房內,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正隔着籠子逗鳥。
他把指尖探進籠子裏摸了摸小紅臉蛋鹦鹉的腦袋,左手食指上的綠翡翠戒指顯眼。
他朝鹦鹉吹了兩聲口哨,也不知在跟誰說話,輕笑道:“怕什麽,來什麽,你最深處的恐懼,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快想死晉江了[苦澀]感謝在2021-04-25 23:20:38~2021-05-31 16:4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碎雪 50瓶;染柒七 28瓶;睢綠 25瓶;41189796 20瓶;三三 15瓶;陶然、聞劭° 10瓶;33641312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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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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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