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躲不過十五
臨近元旦的前兩天, 晝衡結束了國外的行程,本來可以給自己放幾天假,但他沒有立即休息, 而是在回到滄市的隔日就約見了蕭建安。
蕭建安對晝衡有意見, 但對他背後的夢貘集團沒意見, 所以在聽到晝衡要跟他談合作的時候,還是赴約了。
晝衡把蕭建安帶去了夢貘總部四樓的最高機密實驗室。
路上晝衡已經大體介紹了虛拟現實的技術, 但蕭建安還是保有一絲懷疑:“夢貘的技術這麽成熟?已經到了讓人無法區分虛拟和現實的程度?”
晝衡露出無奈的笑:“我知道這事難以想象, 我說得再多也無用, 所以今天帶蕭總你來體驗一次, 你可能會有更直觀的感受。”
聞言, 蕭建安眼睛一亮。
如果晝衡所說的能百分百還原現實的虛拟科技真實存在,那他一定投資,就算他什麽也不做, 這樣的技術一旦問世,絕對能賺得盆滿缽滿。
蕭建安進入了實驗室, 他在打量擺放在中央的那臺名為“貘”的機器時,晝衡在實驗室另一邊。
男人一手抄在褲子口袋中, 微垂着臉對實驗室負責人低語了幾句,又回頭看了眼蕭建安。
實驗室負責人不時點頭, 臉上沒什麽表情,最後恭恭敬敬地道:“好的, 我明白。”
過了不多時,蕭建安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換好了衣服, 躺上了體驗椅,可心裏多少有點忐忑。
他看向晝衡,道:“賢侄, 這東西沒有副作用吧?”
晝衡一貫的溫良語氣讓人放心,他輕笑着說:“這個你可以放心,有風險的項目不會冒然在人體上實施,而且我也體驗過。”
聽說晝衡也體驗過,蕭建安這才放寬心。
蕭建安的意識已經與“貘”相連,正在下沉。
晝衡親自在操作臺的屏幕上設置各項參數,最後保存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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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臺階,脫去身上的白大褂,扯下領帶,随手遞給一旁的實驗助理,說:“接下來幾天我會休假,不要打擾我。”
“好。”助理又問,“那蕭總他……”
晝衡走出實驗室前,回頭看了眼平躺在椅子上、已經失去知覺的蕭建安。
這回,他的眼底透出不加掩飾的嫌惡,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髒。
“別死了就行。”
“好,明白。”
***
蕭建安不過是眼睛一睜一閉,周圍的時空就全然變樣。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驚訝,一陣直擊太陽穴的鈍痛讓他扭曲了神色,發出了不受控制的慘叫。“啊啊啊啊——停下!快停下!”
有皮肉燒焦的氣味竄入鼻中,那種仿佛要鑽入他腦漿的疼痛讓他翻轉身體掙紮,可手腳不知何時都被束縛住了,他只能像跳脫水的魚在岸上蹦了蹦,逃不掉,又很快沒了力氣。
過了不多時,“滋滋”的電流聲停了下來,蕭建安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他癱軟在單人病床上,木讷地轉動眼珠子,這才發現,頭頂上方聚集了一圈人頭,這些人都戴着白帽子、白口罩,正在居高臨下地打量着他。
蕭建安張了張嘴,想問你們是誰。
其中一個白口罩突然眯起眼笑了,可那笑眼裏卻散發出陰狠變态的幽光。
含笑的聲音悶在口罩裏,問:“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腦子裏還時不時針紮一般的抽搐疼痛,蕭建安呆滞地說不出一句話。
那個白大褂笑眯眯地舉起兩根電極,說:“行,看來你還沒意識到問題在哪兒,我們還得再進行一輪矯正。”
蕭建安看到那兩根鐵棒,一回想起剛才痛不欲生的感覺,驟然清醒過來,不知拿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綁住手腳的束帶,推開周邊衆人。
“走開!走開!你們是誰?我要去告你們!離我遠點!”
蕭建安一邊歇斯底裏地喊叫,一邊激動地揮舞雙臂阻止那群白大褂挨近。
“你們別過來啊!”蕭建安退到門邊,惡狠狠地警告了一聲,随後奪門而出,腳步倉皇,仿佛身後有無數的厲鬼在追。
外面是冰冷的長廊,時不時就會出現一道鐵栅欄,因此比起醫院,這裏更像是監獄或精神病院。
蕭建安一路踉踉跄跄地跑,漫無目的,找不到出口。
他途徑一道拱門下,無意間瞄到門楣上方有四個鮮紅的大字——網戒中心。
只覺得這場景有幾分熟悉,卻來不及細想。
這時,蕭建安體力不支絆了一跤,連忙撐住一旁牆壁,卻是觸手冰涼。
蕭建安扭頭看去,發現原來牆上安了一面鏡子。
可看到鏡中人的時候,他卻大吃一驚。
“蕭起?蕭起!”
那是十七八歲時候的蕭起,不過少年穿着病服,臉比牆白,神思恍惚,太陽穴兩邊有焦黑的燒痕。
蕭建安難得遇到一個親人,正激動地要撲上去,卻發現鏡子裏的蕭起跟他動作一樣。
蕭建安霎時間明白了什麽,他擡手摸自己的臉,鏡子裏的蕭起也摸自己的臉。
他一臉震驚,鏡子裏的蕭起也一臉震驚。
他哭,鏡子裏的蕭起也哭。
他變成了蕭起……
蕭建安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正當這時,前方透露出光亮,一道溫柔的女聲喚他:“建安,建安。”
蕭建安朝着聲音看去,就見姚雪玲站在出口處,笑盈盈地向他招手。
蕭建安大喜過望,狂奔過去,拉着小老婆的手語無倫次:“雪玲,救我,救我!這裏一群人想害我,他們電我,好痛啊,快帶我回去,我要回家!”
姚雪玲依舊悠然地笑着,拍了拍蕭建安的手,道:“建安,痛嗎?”
“痛!”蕭建安急着想傳達自己的感受,幾乎要鼻涕眼淚一起流下來。
“痛嗎?”姚雪玲又笑着問了聲。
“痛啊!”
“痛怎麽了?”姚雪玲抹開他抓在腕上的手,仰面大笑了起來,道,“就是要讓你記住了,以後不玩游戲,再說我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
蕭建安大驚失色,簡直不敢相信姚雪玲說出這種話,簡直像個妖婦。
可隐隐的,他又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好像他曾經也對誰說過這樣的話,一字不差。
這時,後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蕭建安回頭一看,臉上瞬間煞白——那群白大褂追上來了,為首的手上舉着一根電極,步步緊逼,眼裏閃爍着惡毒的笑。
蕭建安幾乎精神崩潰,吓得大叫,一想到要再被抓回去接受電擊,他情願去死!
他拼命往姚雪玲背後躲,稀裏糊塗喊着:“別過來!別過來!雪玲救我!”
蕭建安這輩子所能經歷的絕望,也不過如此。
可姚雪玲卻巋然不動,不但不護着他,反而用力将他拖出,推向了那群走到面前的白大褂。
蕭建安被拖着向後走,鬼哭狼嚎,萬分狼狽。
姚雪玲伸長了手送遠他,笑意溫柔地說:“建安,等你乖,我就回來接你。”
矯正室的門轟然關閉,裏面傳來絕望而尖銳的嘶喊聲,不過這次蕭建安再也沒能逃出來。
蕭建安是當天晚上出的實驗室,被送回家的路上,脖子還偶爾抽搐一下,仿佛觸了電一般。
那之後,他的精神狀态就一直不怎麽好,很長時間都無法出門,總覺得外面有人要害他,而且尤其懼怕姚雪玲。
任姚雪玲如何哭喊求問,他都回避着沒敢看她一眼。
不到一年,兩人離了婚,蕭吉羽跟着姚雪玲回娘家,蕭建安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
蕭起和塔塔等四人依舊被困在甲子村,并且随着時間越長,他們越能感到一種無力掙脫的感覺。
那個屋子像一個泥潭,不斷拖着人往下陷,直到永遠出不去。
白天的時候,蕭起去後院摘菜,他掃落土豆上的灰,直起腰,看着面前略顯雜亂的菜園地,出了會兒神,又環顧了一圈四周。
左右鄰居都是黑油油的屋頂,白慘慘的牆面,院子裏栽着枯樹,所有的色彩都不具生命。白天裏一切都很亮,好像過度曝光,看久了眼睛疼。
進入白天後,周圍開始有了人聲,但都很飄渺,吵吵鬧鬧,嘻嘻笑笑,偶爾被風刮來一縷聲音的碎片,卻好像蒙在塑料薄膜裏,無處不在,卻模糊吵鬧,那是一種惱人的耳鳴,有種森森鬼氣。
蕭起知道,他們目前在另一個空間,跟現實世界緊緊相鄰,所以他們看不到村莊裏的人,村莊裏的人也看不到他們,彼此獨立,卻透過微弱的聲音和光影産生聯系。
互相都像見鬼。
蕭起在白花花的太陽下靜立半晌,土豆突然脫了手,滾到地上,他卻不管,轉身進屋。
進了屋,蕭起才覺得舒服了點,眼睛也沒那麽刺痛,身上也不再有灼燙感。
老屋裏陰冷,不透光,倒成了他們最佳的避難所。
屋子的廳堂裏,桌上散落着拆卸下來的攝像機,已經有幾天沒用過。
桌邊坐了三個人,都有意避開暴露在陽光裏的那張椅子。
西蒙趴在桌上補覺。
潘彼得一手支着面頰,用一根筷子挑起黏在鍋底的面條,放進嘴裏,細細咀嚼。
塔塔則罩着被子,臃腫地坐在桌邊,呆呆地發怔。
夜晚讓人心生恐懼,白天又讓人極度不适應,這種環境下呆久了,總得有些精神錯亂。
原來他們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塔塔就制造了一只怪物。
起初那只怪物沒有出現,只是塔塔總能在床下看到一雙翠綠色的繡花鞋。
無論是把鞋扔河裏了,藏衣櫃裏了,還是用剪子絞了,轉臉那鞋又能出現在塔塔的床下。
塔塔在最初的驚悚過後,晚上跑去蕭起的房裏打地鋪。
可她第二天醒來,翠綠的繡花鞋就靠放在她枕邊的水泥地上。
塔塔突然變得安靜,整個人仿佛想開了,抱着枕頭回自己的房間,冷靜地低聲自語道:“是我的因,怕也沒用,來吧……”
其他人都聽不明白,可再問,塔塔也不說。
原本靈動的小姑娘,一夜間仿佛失了魂。
第三天晚上,潘彼得起夜上廁所,他跟西蒙下樓,走到一樓的樓梯口,旁邊就是那間擺了兩張床的大房間。
突然,他們聽到房間裏傳來一聲極其煩躁的嘆氣聲。
是女人的嘆氣,聲音很重。
潘彼得當時就差點尿褲子了,西蒙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無論房間裏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塔塔,在漆黑的晚上,都足夠令人感到遍體生寒。
他們下來時摸着黑,沒帶手電,于是只好僵着脖子朝敞開的房門裏看去。
窗邊有個梳妝臺,暗淡的月光下,一個女人坐在鏡子前,梳長長的頭發。
她的頭發很長,有些打結,她先是用手在撥頭發,頭發蹭動間發出“嘩嘩嘩”的細微聲響,可半天撥不開,她就一縷縷地把頭發順到眼前撕。
哔啵哔啵……
跟塔塔故事裏說的一樣。
潘彼得抓緊西蒙的手,呼吸困難,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搞了半天頭發,沒有成效,女人再次重重地嘆氣一聲:“哎!……”
她重新用回了梳子,微微偏着臉,在黑暗中對着鏡子梳頭。
只是這次動作暴力了許多,女人像是沒了耐心,握着梳子瘋狂往頭發上刮,遇到打結的地方,要麽生拉硬扯,要麽直接把那處刮得起毛,嘴裏還在神經質地念叨:“怎麽解不開呀?怎麽解不開呀?真煩人,怎麽解不開呀?……”
低淺的聲音在空寂的夜裏尤其瘆人。
他們還能聽到頭發拉扯間的細小斷裂聲。
潘彼得大氣不敢喘,瞪大了眼睛,握了握西蒙的手,無聲示意:我不尿了。
西蒙:“……”
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腳步放得輕到不能再輕,準備悄悄上樓。
就在這時,一旁方面裏響起椅子剮蹭地面的聲音——有人站起來了。
潘彼得和西蒙又立即僵立在原地。
“怎麽解不開呀?”女人還在念。
不過讓人脊背一寒的是,那聲音近了,而且腳步聲也近了,是那種軟底鞋輕巧地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女人似乎發現了他們。
潘彼得身體有些發起抖來,在陰涼的氣氛裏,他尿意更甚,幹脆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拉着西蒙直往二樓沖去。
可拐過樓梯轉角,又往上跑了幾步,即将抵達二樓時,潘彼得忽然看到了什麽,又不跑了。
潘彼得氣喘籲籲,沒敢擡頭,在他的視角中,一雙慘白的腿靜立在樓梯最上方,白得不見經絡血脈的腳脖子下方,踩着一雙翠綠色的繡花鞋。
有絲絲縷縷的長頭發飄落在女人的腳邊。
“怎麽解不開呀?怎麽解不開呀?哎呀,好煩呀!怎麽解不開呀?……”
後來潘彼得尖叫,蕭起和塔塔被吵醒。
可當兩人出來時,穿繡花鞋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蕭起在每個人的房間門口設了結界,情況才算好轉,可每天晚上,如果有人半夜醒來,總能聽到樓下會傳來女人煩躁的嘆氣聲,以及軟鞋底蹭過水泥地的聲響。
有時,腳步聲還會上到二樓,在門外徘徊,不過因為蕭起設下的結界,女鬼一直沒有進入過他們的房間。
女鬼因為是塔塔幻想出來的産物,更多的像是一種幻覺,因此無法超度,也無法命令其退去,所以只能擋在門外。
只要不去理會,就不構成威脅。
但蕭起遇到的情況更棘手。
無論他在屋子附近布下怎樣精密的法陣,依舊無法阻止他師父李儒風的靠近。
每天晚上蕭起醒來,都會發現自己身處老房子的某個位置。
有時是在開着燈的主廳裏,有時是在逼仄陰冷的儲物間裏,有時是在某段長廊間,甚至有一次是在屋頂上。
那次李儒風向他走來,他後退,差點失足摔下去。
可時間久了,蕭起發現,每天晚上不是李儒風在找他,而是他在找李儒風。
就像那雙繡花鞋之于塔塔,李儒風之于他,都躲不掉。
在這間老房子裏待了快一周,所有人都日漸消沉,後面不知是營養不良還是什麽原因,一個接一個地開始流鼻血。
他們本來還打算尋找出去的路,但漸漸的,連出門都懶了。他們白天聚在大廳裏消磨時光,夜裏則早早回房,房間越來越讓他們有安全感。
這座荒敗的老房子日漸體現出它的魔力,它仿佛是活的,會呼吸,會揣測人心,只要留在這裏,它就會向你展現內心最恐懼、卻又是最想看到的事物。
元旦前夕,夜裏,一輛銀色的蓮花超跑停在漆黑一片的村口。
車子開了燈,目光所及,村子裏家家戶戶亮着燈,由于半夜裏辭舊迎新,似乎有孩子在門口放煙花,時不時炸開響聲,帶動一片歡笑。
這時,一個醉漢腳步搖搖晃晃地經過,車裏人降下車窗,出聲引起他注意,道:“請問,甲子村77號怎麽走?”
醉漢“嗯?”的一聲奇怪扭頭,看向車中人。
借着車燈,可見那是個如谪仙般的美人,穿着打扮都透出讓他陌生的氣質,反正洋氣好看得很。
醉漢硬生生清醒了幾秒,晃了晃腦袋,問:“去哪兒?”
“甲子村77號。”
醉漢這下是徹底醒了,他撓了撓頭,一副想勸卻不敢勸的樣子,最後撇開臉,朝着另一個分岔口指了一下。
“謝謝。”美人有禮一笑,升起車窗,流線型的跑車緩緩壓着凍土,朝那個方向駛去。
一陣風吹來山岚,明明前一刻還能看到亮着紅燈的車尾,轉眼間就像消失了一般,眼前只剩下空蕩蕩的漆黑路口。
醉漢嘆氣一聲,好像很惋惜,卻也見怪不怪了。
甲子村77號,常年鬧鬼,如果有人想去,只需要指路——這是整個村,乃至整個鎮都知道要遵守的約定。
如果沒有這些外地來的替死鬼,那座屋子就要吃他們。
***
老房子裏早早熄了燈,陷入死一般的寧靜。
蕭起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站在了一樓連同客廳和廚房的走廊裏。
一道清瘦的身影杵在客廳那邊的走道口,面目模糊地看着他。
李儒風的形象一天不如一天,馬褂長袍依舊,但身上已經血跡斑斑,尤其是腹部的位置,有一個汩汩往外冒血的窟窿。
“小起兒。”李儒風笑着走近,在昏暗的走廊裏,顯出青綠的一張臉。
蕭起見慣了,但心裏依舊不好受,他臉色繃緊,不一會兒,就感到唇上濡濕了一片。
蕭起擡手抹了把,低頭一看,一手的血。
這是身體虛弱的信號。
蕭起又蹭了幾把鼻血,沒擡頭,低聲問:“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你想讓我放過你嗎?”
“……”
蕭起靜默,說不出話了。
“小起兒,你看看我,一輩子走在陰陽兩路上,沒做過虧心事,最後卻栽在了自己徒弟手裏,虧不虧?”李儒風說着笑了兩聲,是一貫的愛開玩笑的語氣。
蕭起始終低着頭,聲音發悶:“是你讓我那麽做的。”
李儒風眯了眯眼,道:“當然你也可以不做,我知道你一向最有主意……”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蕭起胡亂拿衣袖擦了擦頰邊的血跡,頹敗道:“你想怎麽樣?”
李儒風聲音開始發顫:“小起兒,這下面好冷,這下面好冷啊……師父以前最疼的就是你,現在也最放心不下你,你要不然來陪陪師父,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
說着,李儒風身上竄起一簇火焰,将他整個身形包圍。
李儒風臉色愈發青綠,随着燃燒扭曲變形。
蕭起愣了一下,以前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他似有所感,回神,側轉身朝後看去。
一個高大的男子從走廊的暗影中走來,左手掌心中簇着一團幽暗的火。
男人走近了,蕭起擡頭看着那張臉,神情恍惚,半晌,聲音很輕地“我靠……”了一聲。
“果真怕什麽,來什麽……”蕭起還沒睡醒一般,平垂下眸看着男人的襯衫紐扣,喃喃自語道,“春夢對象也可以?”
晝衡:“……”
蕭起還在恍惚,一臉天然的呆樣。
晝衡擡手抹掉他下颌上一點血跡。
過于真實的觸感讓蕭起僵了一下。
晝衡這時傾身把人抱住,一開始紳士有度,仿佛多日不見的好友間禮節性擁抱,可随着他将臉埋進蕭起頸間,手臂也逐漸收緊,幾乎将蕭起勒得喘不過氣。
蕭起忍不了了,正當他打算出手拍散幻象時,晝衡克制着深吸了幾口氣,接着松開些力道,自他頸間鑽出,露出滿足的一張臉,輕聲道:“在夢裏都對我做什麽了?嗯?說說看。”
作者有話要說: 祝六一快樂!趁有時間造作,趕緊爬上晉江吸兩口健康綠色。
感謝在2021-05-31 16:45:06~2021-06-01 22:44: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睢綠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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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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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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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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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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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