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二十
捉住那只手,籠在掌心暖。雲岐勾笑從鏡中看着花溪,“哪裏騙你?”
“這張臉,這個人,一點都未曾蒼老。”
“那是因為你。”雲岐把他手放在唇邊啄了啄,“老子該好好謝謝許牙牙。”
“嗯。”花溪垂眼看着他的發,“這樣很好。”
雲岐轉過身,拽住他的腰帶帶向自己。“那就這樣。你覺得好,老子就覺得好。不過。”他緊了緊握住他的手,“和我成親罷。”
“你得想清楚。我現在什麽也沒有,玄雲宗不再是我的,西疆不再是我的,就連刀神名號也不再是我的。阿溪,我是個窮鬼和老頭。”他擡眼看着花溪,低低的笑。“是個年紀一把的糟老頭子,頭發花白人也混蛋。我不想你跟着我,但是我願意跟着你。噢,雲岐需要阿溪來罩着他橫行,雖然這他媽的有些孬,但是我願意。我想你是我的,我想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我想告訴芸生萬物,花溪是老子的,膽敢窺視和妄動的,都得問問老子願不願意。”他輕輕的在燭光和月光中打了個口哨,露出孩童般的委屈神色,“和我成親,求你了。八十年我過的都不好,不但像個和尚沒沾過□□,更日夜在折磨自己。我一直在想你,我一直在後悔,我一直在贖罪。後來我回來了,可是我又混蛋了,但是你是最好的。”
雲岐再次啄吻在他手掌,“你是天地間唯一可容納雲岐的人,是天底下唯一能殺掉雲岐的人,也是世事輪回老子不準走的人。我想和你成親,花溪。”
花溪一直冷清的臉上有些錯愕,怔怔看着他的模樣竟有些難明的可愛。
“你,瘋了嗎?”
雲岐肆笑,“我是瘋子。”他拿過鏡前的匣子,送進花溪懷中。“用我的命做聘禮,可以嗎?”
紫金的盒子微重,這是當年他給雲岐的,也是後來流轉回他手中再給雲岐的。就像是他們,兜兜轉轉,蒼穹長隔,絕塵冰蠱,生殺謀略,卻還是回到了一起。
這是命。
“成親,你嫁我麽?”半響,有些微紅眼睛的花溪微微的笑,看呆了擡眼的雲岐。
“只要你娶,老子嫁又怎樣。”
“天下,天下都會笑話你。玄雲刀神不再有,雲岐會是個笑話。”
“雲岐是個屁話都無所謂。”雲岐再次說了一遍。“老子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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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後半夜兩個人都未眠,在一張榻上背靠背。
“啊,老子忘記說了。”雲岐睜着眼,突然打破寂靜。
“什麽?”花溪在另一邊捏了捏自己掌心,濕漉漉都是方才的緊張。
“老子又收了個徒弟。”
“許偉君。”
“不,是真正親傳的徒弟。九氏嫡長女,大成長公主長皇女九韶嫣,也是乞幫幫主少言。”
“……嗯。”
“成親那天,我讓她拜見你。”
“我是她什麽?”
“師母啊。”
花溪皺起眉,翻過身,“不對。”
雲岐也翻回身,“哪裏不對?”
“既然是你嫁我。”他一把按住雲岐的側臉,“好娘子,快叫聲威武夫君。”
“……阿溪,老子覺得這樣睡太吃虧了。”
“別茬話,快叫。”
“……”
“雲岐!”
“在。”
“……別扒老子袍子!”
“……”
“你手又往哪裏摸!”
“你不覺得這樣睡太無趣了嗎?夫夫間總要有些情趣,我是個體貼的夫君!”
“去你媽的夫君!”
“……”
最後兩個人在榻上拳來腳去,打的枕頭被褥淩亂飛舞。休息在隔壁的長廉痛苦的抱頭撞牆,哀嚎幾聲。“兩位爺,求求你們,縱欲傷身,克制點成嗎?”
隔壁靜了靜,又突然爆出掀桌的聲音。長廉長嚎一聲,倒在被子裏,把自己滾裹成了個繭。
他媽的,老子怎麽就是他們的近衛呢!
***
在冬末時許牙牙已經收服妥貼了千濟門,歡快的來找雲岐玩耍,被一臉紫青的長廉堵在門口。
“許公子,請回。”他硬邦邦的攔住許牙牙,“樓主和小尊上已經走了多日了。”
許牙牙像發現新玩意一樣的大叫一聲,“哇去,廉兄你這是被哪個喪心病狂打成這幅摸樣了?”
長廉額角突突跳,“有勞關心,這個喪心病狂的人正是您新拜的師父。”
許牙牙默了默,無言的拍了拍他肩頭以示安慰。“我懂。”
長廉淚眼通紅的也攬上他的肩,“好兄弟,你懂我。”
許牙牙長嘆一聲,“廉兄,他們太可惡了。”
“對,太可惡了!”
“怎麽能這麽下手呢,打出來的顏色一點也不可愛!吶吶,讓小爺來!”說着就挽起袖子,興致勃勃的對長廉比劃,“我給你打個好看的顏色。”
已經一臉青紫的長廉默默的蹲身抱住頭,痛苦的又開始撞柱。
這他媽的人生太黑暗了啊!
雲岐帶着花溪去了哪兒,沒人知道。但他臨去時留給許偉君的信卻是要他再去西疆,和小徒弟九韶嫣師姐弟會面,告訴九韶嫣玄雲之秘,并言明歸來之時既是他大婚之時。苦命的師姐弟們要為師父夫夫處理鋪墊大婚事宜待其歸來。
故而許牙牙又驢不停蹄的和胭脂去了西疆,正逢西疆邯城保衛戰,陰差陽錯的遇見了傳聞中的師姐九韶嫣。
這一見真是淚眼執手熱淚奔湧稀裏嘩啦,總之實屬不易。此後許牙牙果斷帶着千濟門衆跟着這個有範兒的師姐混飯吃了。
至于那個生死劫,斷開的九連環。
等寒春到來時,許牙牙才覺悟。
這個生死劫它的确在的。
只不過不是師父夫夫,而是他師姐九韶嫣的生死命劫。
可讓人吐血捶地的是——
“他媽的!師姐大危,老爺子你死去哪裏了啊啊啊啊啊!”
遠在海外夷島正吹海風吃魚片的夫夫二人一齊打了個噴嚏。
雲岐咬了口魚片,皺起眉對身邊的花溪道:“老子怎麽感覺不太好?”
花溪把他偷自己的魚片又叉回來,“你感覺一向不太好。”
“這倒也是……”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着急什麽。”雲岐咽下魚片,得意又得瑟的打了個口哨。“老子的徒弟很厲害的,再過些時日我們再回程。”
“好罷……你再偷吃我的魚今晚就自己睡。”
“啊喂,幾條魚而已。啊——我吐還給你,來接着。”
“滾、 遠、點!”
雲岐放肆地大笑,出其不意的扣按住花溪的後腦,一吻而上。
“還給你這個,偷着樂吧你。”
“……你擦嘴了嗎?”
“……快看!有大魚!”
“幼稚!”
“真的有魚,他媽的好大!”
“雲岐你玩夠了沒有。”
雲岐炸毛的板過他的臉,面向船下海面上打圈圈的黑鳍,驚喜道:“老子的預感果然不太好。”
花溪黑着臉轉頭朝主艙,“快轉航!”
随即海風一揚,這就是新的故事了。
八十年長隔世往,不信不思量。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唯一一篇男男夫夫就送給雲岐老爺子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接受,但請不能接受的,也尊重生活中的他們。
愛人總在出其不意,不管是天命還是世俗,愛情總不會太差太苦太澀。
這個故事若還有疑問,歡迎到主篇《大蒼女帝》去尋找答案。
九韶嫣提刃踏萬丈,看血雨腥風征戰謀伐,情深不誤緣孽奈何。
最後,祝各位看官都能如此,兜兜轉轉,還能回到你想的那個人身畔。
不信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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