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是仆人無悔堅守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靜寂了兩天才寫，感覺擠出來的文字差了些也慢了很多==仔細修改了一些，今天逛街累暈了＝＝暫時這些吧，明天繼續下一章，祝大家元旦快樂！新年快樂哦～～

【小改提示語，內容未變】

舒羽悠餘光所及，看到一張票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枕頭邊，拿起來一看，姓名是藍均麟，距離登機時間還剩十分鐘！她猛地起身，強壓住昏眩感，連忙起床換衣服，鞋子還沒來得及換就跑出病房、跑出醫院，在馬路上叫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透過反光鏡看到後面那個額頭上裹着白紗的少女一臉蒼白和焦色，他不作驚詫只是淡淡地問道：“小姐您要到哪裏？”

“到……”她捂着額頭，搖了搖一陣一陣襲來的暈眩，腦海中有一句話提醒了她：“舒羽悠，我要去機場了，等我回來。”

“叔叔，到雲光機場，麻煩快點，我趕時間，謝謝。”她不時地看着手上的機票，一心只想着要到機場，那個機場送走了她喜歡的人……冷靜下來的她不禁苦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焦急那麽想要到那裏，只是因為要把這張票給藍均麟嗎？

“小舒……”終于聽到舒羽悠醒來消息的汪纭興奮地打開舒羽悠的病房，房門一打開，只有淩亂攤開的床被，沒有人的氣息，她一想到小舒有可能去追遠越揚內心就一陣糾結，忙奔到馬路上攔了一輛車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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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光機場，來來往往的人在起點和終點交換着分離的悲傷和相聚的喜悅。每一次飛機的躍起在天上劃下一道白線，也俯視了很多人的想念目光。

遠辰夫婦匆忙向兒子叮囑了幾句，登機時間就到了，依依不舍地送別兒子之後。遠母邊抹着眼淚邊依偎在丈夫遠辰的身邊，遠辰輕聲撫慰，彼此之間的恐懼已經明了。他們有一個不詳的預感：遠越揚，他們的兒子，不可能回來了……

由思南跟在他們的身後，緊握着雙手，低着頭默默無言，壓抑着的話卻不敢向老爺夫人傾吐出來，他怕他們會受不了，遠越揚已經開始陷入藍均麟口中的“老爺子”設的陷阱了。擡起頭的瞬間似乎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模糊的視眼逐漸清晰，緊緊包着來人的目光變得深沉而犀利。

“藍均麟！”

由思南的話吸引了遠辰夫婦的注意力，他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眼睛越睜越大，并不是因為藍均麟長得像那個噩夢中的人，而是因為他的殘酷冷硬氣質讓他們想到了“他”！

藍均麟悠哉地踱步到他們面前，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兩位，視線停在站在後面的由思南身上，嘲諷的嘴角輕快地揚起：“真巧，能夠一下子看到你們。這位是遠辰遠伯父吧？”說到後面一句話，他紳士地伸出手指向遠辰禮貌問道。

遠辰蹙緊眉，擁緊渾身顫抖的妻子，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藍聯家族的二少爺？”

“二少爺……”藍均麟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的稱呼，看向鎮定至若的遠辰，幽深的綠眸掃到一臉驚訝的由思南之時閃過一絲了然，是時候在這麽明媚的陽光底下把事實擺出來了。想着，他的話就不自主地跑出口：“由管家好久不見了。老爺子一直念着你呢。”很熟絡的打招呼卻像冷風襲遍在場的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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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思南知道這個“由管家”不是對他叫的，那麽……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遠辰，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遠辰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妻子的手一片冰涼，就用自己的手輕輕地摩挲着她的手，即使妻子緊緊抓着他的手很吃力地阻擋自己說下去，他波濤洶湧的目光也不離藍均麟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夫人過得好嗎？”這正是他們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們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如果是假話，我會說‘她過得很好’。自從你們把他帶走之後……”藍均麟玩味地透過遠辰夫婦看向已經失去血色的由思南。

“詩鈴……”遠母在丈夫的懷裏痛心哭泣。

“老爺，夫人身體不适，還是先回去吧。”由思南走到遠母的身邊，關切地看着她，抿緊唇看向一臉鐵青的遠辰，突然發現對他們稱呼的四個字很吃力。

“老爺夫人，由思南，你到現在還叫得出口？我倒很好奇，你被父母奴役的感覺如何？”藍均麟故作驚訝地說道，很輕易地沖破了由思南很小心維持起來的膜，真相的膜一旦被戳破，不是被傷得血跡斑斑就是被震得驚慌失措。

很顯然的，由思南已經血跡斑斑，遠母已經驚慌失措，而早有心理準備的遠辰也禁不住心中強烈的痛楚。

“不是真的！”

“是真的！”

一句是遠母的最後掙紮，一句是遠辰的坦然承認。

由思南覺得有想笑的沖動，但是嘴角已經沒有餘力扯起，他僵硬着臉部細胞，慢慢後退，喃喃說着：“真的是這樣……這樣，那我算什麽？一個仆人……真好笑……”

“阿南！”遠母掙脫開丈夫的懷抱，忙走到他跟前，驚喘着氣，手不知道往哪裏放，叫了他卻不知道接下去要講什麽話，辯解已經蒼白無力，謊言已經殘破不堪，而真相卻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于是，她選擇用眼淚來表達一個母親壓抑已久的情感：“對不起……”

“對不起？二十一年就換來這句話？好廉價……”由思南不可思議地看向她，眼淚跟着最後一句的嘲諷豐富得不像樣。

“由思南！”遠辰抱住妻子，震怒地喝住他，怒眼圓瞪道：“注意你的措辭！”

“呵……”他終于有力氣笑了，只是微微的凄涼：“看來我在你眼裏還是一個仆人。”

“阿南，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想想，我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遠辰深深一嘆，仿佛老了十歲。

“好……給我時間空間，我去冷靜……”由思南逃也似的跑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只留下兩個老人在原地孤寂無力。

行人行色匆匆，不會顧及到他們的種種，只當是一種另類的別離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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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均麟在由思南對自己的母親出言傷害的下一秒拔腿就走，緊攥的拳頭在壓制着一種沖動，一種想要揍由思南抑或是揍自己的沖動。母親……多麽偉大的字眼，他不敢也不能玷污它了。

藍均麟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裏像只沒頭蒼蠅行走在人群中，一個清脆的聲音打開了他個人世界的大門。他循聲望去，一個嬌小的人站在另一邊，在那個瞬間，他感覺人群的流動改變不了他們的定點，這種相望的感覺有一種宿命的瞻仰。他欣慰地想着，如果她沒有對着自己使勁地揮機票，那麽将是一幅很感人的情侶相會圖。

舒羽悠看到藍均麟已經走到她跟前，忙把機票塞到他手中，着急地推着他說道：“你的機票！快拿去登機，不然來不及了！呃……”說個不停的話在他突如其來的擁抱中被打斷，她睜大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他。

“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飛往紐約的ＡＣ８１５８次航班開始登機，請您從２３號登機口上飛機。”登機廣播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回蕩着。

舒羽悠剛想開口卻被他下面一句話堵回去：“你如果不想我用嘴巴封住你的話，就乖乖閉嘴呆着不動。”

藍均麟很難得享受懷抱中被填得滿滿的感覺，淺綠色的眸光瞥到她白得刺眼的紗布，輕皺了下眉，松開手換成公主抱的動作，她的重量依然輕得像羽毛。

驚呼一聲，舒羽悠瞪着藍均麟低聲呵斥：“這麽多的人，你的臉丢夠了，我不夠丢！喂！快放我下來！……你幹嘛脫我鞋子？！別扔啊……唉！”鞋子已經哐當一聲投入垃圾桶的懷抱了，舒羽悠心疼地看着躺在裏面的鞋子，只恨自己好的地方不站就站在垃圾桶旁邊！

藍均麟無動于衷地盡收她一陣白一陣紅的臉色，随後，親昵地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要暈就暈我懷裏，穿着一雙拖鞋不小心倒在這裏曬太陽，丢得不夠臉的人只有你。”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舒羽悠心疼不已的鞋子，嘀咕着舒羽悠沒有聽清楚的話：“而且我不可能兩只手抱着你的同時，還提着一雙拖鞋，上面的大紅花俗得要死了。”

意料中，舒羽悠窩在他懷裏變得安靜，疲倦感一股腦地湧上來，她慢慢地合上眼睛沉沉地睡下去。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睡顏，不由自主地，由衷的笑容綻放在他迷離的眼中、輕揚的嘴角。

行人依然穿梭在他們的世界外面，沒有閑心去看他們的親昵，只當是一種別離已久最後相聚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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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撞到我了！”

“喂！小心點！”

周圍責怪、氣憤的目光和埋怨的話渾然激不起他的漣漪，木然的神色失魂落魄地行走在人群中，撞到一個人就改變另一個方向繼續走，茫然的，沒有一個方向。

“由學長？！”汪纭瞥見藍均麟抱着舒羽悠離開機場正想拔腿跟過去，目光不禁游離在不遠處亂闖的由思南身上，那種凄然的表情讓她的心不由得一痛，腳步已經做出決定跟定他了。

汪纭跟在由思南的後面，從機場走到街道，途中他撞到的人，她都會及時替他道歉，而他卻總是在自己的世界中一直向前，不肯回頭來看一下那個低聲下氣為自己道歉的人。

當他站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醒目的紅燈讓他空洞的瞳孔漸漸清晰，一個可怕的念頭閃現在他的腦海中“如果我死了，他們會後悔嗎？”，于是，他在穿梭的車輛中，邁出橫穿的步伐。

汪纭剛好不容易解決完又一個被他撞到的刁蠻婦女，一注意到他，“不！”驚恐的喊聲跟着她的身體飛奔過去。

由思南忽然頓住腳步，一記閃光從腦中投過，“由管家”？！

他沒有注意到後面那一句凄厲的叫聲，驀地，腰間一緊，一雙手已經緊緊地框住他，他卻沒辦法掙脫開束縛，那力氣大得出奇。

汪纭慶幸自己能夠來得及挽回他，忘情地依偎在他的後背，哭聲中呢喃道：“不要……不要走過去！”

由思南緊蹙着眉毛發現後面那個人就是汪纭，直視過去的那顆紅燈依然鮮亮，不由得自嘲一笑：“你怕我想不開嗎？”說着兩只手已經握在汪纭兩只手臂上，意識到她力氣的減弱，才能轉過身面對着她，她臉上的驚慌失措還沒消退，淚眼朦胧的眸光中殷切地看着他，微微的搖頭像是在乞求他不要過去。

由思南撫弄了一下她垂落在額際的劉海，一只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臂，這個時候，他的眼中只有她的影子，一絲感動盤旋在他的心中，難得溫切地對着她說：“沒事了。”

紅燈變成了綠燈，車輛停在路邊，等在人行道的人邁開腳步行走在斑馬線上。他們立在行人的行走中。

“現在應該可以過去了吧？”由思南笑着故意挑起她的羞赫，不等她點頭就握住她的手，跟着人流走向對面。

汪纭擡頭看向他柔和的輪廓，陽光燦爛得有些過分，她低頭盯着被他拉着的手，有一種錯覺，他們會一直走下去……

“汪纭，希望你能夠聽我講故事。”

汪纭錯以為那是幻聽，壓抑着胸口的激動，她不确定地看向正看着前面的路慢慢走着的由思南：“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我需要一個聽衆，你會幫我忙嗎？”由思南笑着和汪纭對視，言辭懇切。

汪纭臉紅地低下頭，微微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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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均麟抱着舒羽悠走到停車場，慢慢踱步到自己的車子旁邊才不情不願地把她抱進車裏，兩只手一離開她的溫暖就有酸麻的滋味，他邊活動手臂，邊給舒羽悠系上安全帶，那一張機票靜靜地躺在她的胸前，他不在乎地拿起來揉成一團投進盒子裏，啓動車子，口袋裏被調成靜音的手機依然不死心地顯示來電信息，最後，來電信息換成短信消息。

老爺子只會打電話給他，而她只會發短信給他。

他不看未接來電，只是看那一條短信：“如果你不趕快回來，那麽爸爸就會懲罰你的！”

而他只是發了簡短的幾個字：“我的機票丢在這裏了，回不去。”

明媚的陽光從潔白的雲朵間投射下來，飛機劃出的白線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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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越揚靜靜地坐在機艙間，方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良久才肯定他在睡覺，慢慢地起身去洗手間。

不一會兒，方問的座位被一個嬌俏的女孩占了，她深情地看着遠越揚，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發，不發一言。

遠越揚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胸口劇烈起伏，悶聲道：“夏瑾韻！你太過分！”

“是說我擅自撫摸你的頭，還是說我悄悄跟着你？”

“你明知故問！快回去！”遠越揚不留情地甩開她的手，厲聲道。

“不！我跟定你了，直到你原諒我答應和我重新開始的時候。”夏瑾韻笑顏逐開，篤定的語氣有着勢在必得的決心。

三十分鐘後，夏瑾韻臉對着飛機的窗口，使勁地俯瞰下面的事物，不知什麽時候，她也學會吸煙了，兩指間夾着一根煙，她輕輕地吸了一口，對着窗口呼出煙氣，那白霧化成水珠附在窗上，一個“禁止吸煙”的圖标讓她愣了一下，随後，她輕輕一笑，把煙撚滅，又看向剛才被呵氣的地方，揚起一根手指在上面描畫了一個字“越”。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個字，臉上盛滿哀愁。原來，當她做出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決定踏上大洋彼岸，她就在承受着屢次被拒絕的痛苦。但那是一種可以習慣的折磨，她相信自己會成功的！

她靠在“越”字上面，閉上眼睛，靜靜地聽着外面的風聲，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藍均麟，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懲罰’……”